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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气又怕,在毛毯里瑟瑟发抖。最后我直接给戴晓芳打电话,她生气的说我不关心她,不爱她了。
〃我床前有一只女鬼,真的,没开玩笑。我很害怕……〃
〃你也有怕的时候,活该!〃戴晓芳无情的挂断了电话,把我一人抛在无边的恐惧之中。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不然为什么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我对自己说,可却没有勇气向外看一眼。她为什么要跟着我?周文昌死了,这个时候她应该跟随在许世强左右,难道许世强也死了?我是下一个?但是我并没有在许愿镜前许过心愿啊!还是像我曾对许世强说过的那样,因为心里有鬼。
夜漫长无边,宿舍里的任何声响都折磨着我的心灵。
六
许世强也死了,死在教学楼后的海池。据警察分析,许世强是从教学楼顶跳下去的,和周文昌的死一样,是自杀身亡。
现场有两名目击证人,是在楼顶守夜的校保安,庄耶和那个年长的保安。据他们说,当时有一个女人和许世强一起上的楼顶,两个人都脸色灰暗,像死去已久的尸体。许世强找了块砖压住遗书后,就跳了楼。庄耶和年长的保安想上前阻止,但身体却动弹不得,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许世强跳了下去。惨叫声在夜空中划过后,他们俩才恢复了活动能力。而此刻,那个女人突然浑身发光,只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许世强留下的遗书里说,他失败了,学生会主席的竞选已无获胜的可能,他不能容忍自己输给一个小丑,更不能容忍自己所爱的女人居然是小丑的女朋友,还有爱自己的女人为自己而跳楼自杀。他感到世界一片灰暗,看不到希望了。
两个学生会主席的竞争对手都死了,我毫无疑问的当选。但公布竞选结果时,校长给予许世强学生会主席的名誉头衔,以表彰他对学校做出的贡献。当然,那是指许世强的父亲给学校的捐款。
我想过很多种结局可能性,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第四名嫌疑人,竟是许世强的父亲!
警察吴明天再次到学校取证,一桩沉冤二十多年的惨案终于大白天下,舞蹈室奸杀案的四名嫌疑人,除一人跳楼自杀,一人病逝外,其他两人都已落入法网。而落网的两名案犯的儿子,周文昌和许世强,却都死在了校园里。
许愿镜满足了许愿者的欲望,但却也照出了他们人性中的丑恶。是他们释放了复仇女鬼,他们死于自己的贪婪。
戴晓芳同意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偷偷摸摸,现在我们光明正大的双出双入。看着戴晓芳每一刻幸福的目光,我突然对自己感到羞愧。
我一直在疑心她会对我暗中下手,因为高三的那个夏天,郊游的时候我强暴了她。虽然她没有报案,但是我一直生活在惶恐中,害怕她会报复我,甚至刚知道将在同一所大学就读时,我还出现过严重的幻视,有一个女人总在我周围游荡,目光空洞表情狰狞。现在想来,那都是因为我心中有鬼,而戴晓芳是真的爱我,毫无保留。
至于周文昌和许世强的死,警方感到困惑不解。这两个人都没有必死的理由,可是他们却都死了,死的那样离奇古怪。
事后我问戴晓芳听说过周文昌的遗书没有,她说听说了,但她很奇怪,周文昌并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也许他的女神另有其人。又或者,和他发生关系的并非人类,而是许愿镜里的复仇女鬼。
舞蹈室的练功镜在许世强死的那晚,突然无故爆裂,碎片散落一地。学校找来工人把镜框给拆了,而那个房间更是改做了仓库,用来存放不用的桌椅。
所有鬼故事的传说都顷刻间灰飞烟灭,谁对谁错也无人记得了。
全篇读罢,于天吉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真像他写的那样,有一面许愿魔镜,他倒是愿意祈求见小菲一面,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他拎着雨伞,重新回到走廊上那面镜子前,狠狠一锤。他根本见不到小菲!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出车祸死了?
疑问尚未消除,当于天吉抬起头时,又发现了件奇怪的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面部扭曲得有些可怕。而在镜子内,正有一名女子向他缓缓走来,长发覆盖了女子的整个头颅,她步步逼近,身上带着从深渊而来的怨气。
这一形像,让于天吉立刻想到一个人,贞子!
他疯狂地挪动身体,想要逃离,可身体与手掌却被牢牢吸附在镜面上,动弹不得。镜子里的女子慢慢抬头,于天吉发现自己竟连闭眼不看的力气,也使不上来。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张不成脸的脸,从长发后渐渐露出。
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像一团揉烂的面。尽管那怪物没有口,但于天吉却仍旧感受到声波的存在,她在招唤他进去,到镜子里面去!
那声波是一种强烈的蛊惑,于天吉感觉自己竟在努力地迈开双腿。他死死地与那股妖力抗衡着,筋疲力尽。就在一条腿要跨入镜子的刹那间,脚边的长柄雨伞忽然掉地,挡住了于天吉的去路。
那是一柄记录着他与小菲无数回忆的雨伞,很大很牢。他们时常用它遮住行人的目光,躲在伞下肆意地亲吻。
小菲,是小菲救了他!
于天吉猛地一惊,像是长眠的人突然苏醒。他紧紧抓住雨伞,向后倒退,附在身上的奇怪力量霎时间被卸去,而镜中的无脸女子也随之消失无踪。
〃小菲,你在哪里?〃于天吉走到窗口,对着天空大喊,应他的,只有天边一抹艳红昔阳的默然。他绝望地转过身,发现吵闹声已引来了不少人。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来,拾起掉落在地的报告单,走向于天吉:〃你是于先生吧?你上周在这里做的检查已经有结果了,我建议你马上入院,再作详细化验。〃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于天吉想起因为自己最近一直感到不适,是在小菲的陪同下,来这家医院做过检查。他拿起那叠应该是写满小说的报告单,再看时,却惊讶地发现,它又成了一张普通的检查单。
而令于天吉最为震惊的,还不是这些,在那张检查单上,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胃部竟生了一个巨大的肿瘤!
让秦关不曾想到的是,今天于天吉居然联系了他。由于小菲这丫头一直没个正经,秦关还一直担心她不把短篇诅咒的事,放在心上,正想亲自去找于天吉说明情况。
于天吉通过小菲的QQ,联系上了秦关,而他所带来的消息,却让秦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小菲死了,于天吉的胃里生了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还得进一步化验。
医院的花园里,两个男人的见面仍透着丝丝感伤。眼前的于天吉十分消瘦,许是被病痛折磨,又或许因天人永隔,心存思念所致。秦关不想去谈小菲,触及他的痛处,便寻问他的病情:〃化验要什么时候有结果?〃许天吉不动声色,如同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的目光毫无焦距地停在前方,说道:〃月光、小菲、我全收到了自己写的小说。其他人呢?逃得掉吗?〃
〃我正在联系陶子,可是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说起这些,秦关马上道:〃你有宋梁吟的联系方式吗?必须得快些通知她。〃许天吉冷笑:〃有用吗?说不定她们已经遇害了,没有人可以幸免!〃这句具有震憾力的话,令秦关一阵发怵。
没有人可以幸免!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一定不能让月光有事,即使是面对那些未知的可怕力量!
探望了于天吉,秦关回到了家中。因为不想给父母添麻烦,他很早就自力更生,所谓的家,只是一间租来的老式民房,简陋但很干净。
一直打不通陶子手机,让秦关定不下心来,最后他干脆把电话打去了《申报》编辑部。另一头工作人员的火气似乎比他还要大,一听是找陶子,大声吼道:〃陶子?她都多少天不来上班了?你要是见到她,让她马上联系报社。〃陶子不去上班?
这让秦关百思不得其解,记忆里,她是一个似这份工作如命,敬职又敬业的女记者。怎么会无故旷工呢?
隐隐地,秦关感到不安。但他没时间去多想,急急忙忙地做了饭,准备给月光送去。这几天来,都是由他照顾月光,把做好的饭菜送到她家,看她乖乖吃下,自己才能安心。
租屋的厨房是公用的,每回做饭,都得劳师动众。由于条件简陋,这里用的还是液化气,打火时,秦关才发现火苗窜不上来,赶紧打电话让工人过来换气。
趁液化气没送来之际,秦关跑回房里,挑了两本图书,准备过会儿一起带给月光,让她在家里可以看着解闷。
再次回到厨房时,门口像是站了一个人。秦关很自然地以为是换气的工人来了,他没有回头,直接说道:〃师傅,你搁下吧。我这就把瓶换给你。〃说着,秦关拧换下空的液化气瓶,在就要抬头之际,他意识到状况有些不对劲。
从头至尾,门口那人似乎都没有理过他。如果不是换气工人,又会是谁呢?
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爬上秦关的脊椎,他低着头,慢慢转身,惊愕地发现前方地面上,斑斑驳驳,像是留有一小块一小块的血迹。
无路可退,秦关直起腰直视过去——与他对面而立的人,居然就是陶子!
迷雾第六重星空社
傍晚,夕阳红得近乎刺眼。
秦关照例带着饭菜,来到月光家。到了门口时,他发现月光的房门虚掩着,并没有关牢。这让秦关有些担忧,急忙跑了进去。
还好一进屋子,看见月光安静地躺在床上,秦关这才放下心来,坐到床边,说道:〃月光,起来吃饭了。〃听到秦关的声音,月光急忙把头缩进毛毯,蜷缩的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见她如此,秦关马上意识到有事发生,他轻轻地去拽蒙在月光脸上的毯子,轻声说道:〃别怕,让我看看。〃月光拼命摇头,把脸埋得更深。秦关只得好言相劝:〃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不信我?我要是怕看到你的样子,就不会每天送饭来了。〃这句真挚而诚恳的话,似乎打开了月光的心锁,只听她在毯子里低声道:〃你答应我,不能逃走,不能丢下我一个人逃走。〃月光的脆弱,在此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自己面前。这甚至让秦关有些感动,他静默了一两秒才开口:〃我当然不会走。〃毛毯被慢慢揭了下来,展露在秦关面前的,还是那个清瘦的脸。但他发现月光把衣领翻起,紧紧地包围着脖子,而从她头下隐约裸露的皮肤看,那些骇人的齿痕看来已经长到了颈项下。
〃我很丑吗?〃看着秦关的眼睛,月光问道。
〃怎么会呢?〃月光的脸还未被侵蚀,她依然漂亮。秦关没有说违心的话,却仍转过身去。因为,他不想让月光看到他眼底的忧伤。
再过三天,或者更短的时间,眼前的女孩或许就不漂亮了。秦关可以不在乎她的容貌,但却不能不为她的性命担忧。身上齿痕不断的增加,正在消耗着她的精力,月光一天比一天虚弱。秦关几次劝她就医,她却坚持不肯看病。这是因为正是她创造了《白牙》,她知道这种附了诅咒的齿痕,现代医学根本无法治愈。
〃你一定是骗我的,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像个怪物。〃月光的不依不挠,让秦关倍感难受,他不想现在就说出小菲的死讯,徒增她的恐惧。突然间,他抓起她的手,说:〃走,我带你去外面逛逛。绝对不会有人说你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