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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零一 诡夜(2)
那是什么?!…一愣之下,我停住脚步,使劲揉了揉眼睛,只见那‘东西’看着很长,像是一条很大的蛇,又像是一条小溪。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决定过去看看。这座‘独木桥’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上面生满了青苔和木耳,踩上去又软又滑,并且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嘎’声。
小心翼翼来到对岸,我发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一条小路,大约一米多宽,就像是白雾凝成的,看上去十分飘渺,忽隐忽现的穿梭在乱草间,隐没进正前方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
看着突然多出来的这么一条诡异的路,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条路一直延伸到河边,直指学校的北墙…
我擦了擦汗,决定迅即把这个发现告诉师父。
来到学校门口,只见向风正在那里团团的转圈子。
“你可算回来了,我的冷师兄。”向风在腿上拍了一下,“你刚才去哪儿了?”
“师父呢?”我朝四处望了望。
向风指了指南面说,袁师父感觉那边有尸气,和师父二人先跑过去看了。
“你去哪儿了?我围着学校转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你。”
“我就在河对岸啊,你没看到吗?”
向风摇了摇头,“我望了半天,对面不是草就是垃圾,根本没看到你人影。”
我心道,难道和我站在那条路上有关?
“快点,快点,过去找师父他们!”向风拉起我就要走。
“等一等!”
我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向风,拉着他就要往学校后面走。
向风甩脱我的手,在我头上摸了摸,“你是不是发烧了,产生幻觉了?”
“我明明…”
“不要明明了,快点过去帮师父!”
向风拉着我,跌跌撞撞来到镇南,寻遍每一个路口,却没有找到师父和袁师父二人。
“难道他们出镇了?”向风焦急的道。
镇外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雾气飘飘荡荡的。
向风把手上的槐木棍子在地上敲的‘梆梆’响,“阿冷,我担心师父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慌。”我深吸了一口气,“袁师父闻到尸气,所以他们就奔这边来的么?”
“师父的罗盘好像也有感应…”
“糟了!”我隐约想到了什么,“快点回去!”
镇子里似乎更黑了,我和向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嗵’‘嗵’的回响着。
“去哪儿?”向风喘着粗气。
“先去那破房子看看。”
来到破房子里,只见钟发还好端端的躺在板凳上,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样。我们又回到学校,只见门口的槐木棍子还插在正中那里,香已经燃到一半了。
我和向风来到学校的操场上,只见那些居民正蹲在地上聊天。蓝球架子上挂着一只昏黄的灯泡,摇摇晃晃的。
“阿冷…”
“阿冷哥哥…”
看到我们,晨星和小焕从双杠旁走了过来,钟老板和镇长也从车里钻了出来。
“没什么事吧?”我问钟老板。
“没有。”
“现在几点了?”
钟老板掏出手机看了看,“十点过五分。”
“嗯。”我点下头。
一个居民突然叫道:“你们听!”
操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不知哪里飘来一丝极细的锁呐声,那声音飘渺灵动,似乎离的极远,又好像近在耳旁。
那些居民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妇女叫道:“我怎么感觉吹锁呐的就在这学校里!”
经她这么一叫嚷,恐慌的情绪迅速弥漫开来,有些人都吓哭了,硬要回家,钟老板吓得钻回了车里。
“大家不要怕。”向风叫道,“我师父说过,不管发生什么,请大家务必都要待在这学校里,我和阿冷会保障大家的安全…”
居民们的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没错。”我沉声道,“我师父他们已经去驱赶那些邪物了,请大家不要惊慌。”
“阿冷,你说师父他们会去了哪里?”向风低声问。
“不知道,我总觉得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将师父他们给引开的…嘘…”
我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以师父和袁师父二人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时候,那锁呐似乎离的更近了,不时夹杂一两声敲锣打鼓的声音,有些居民已经捂起了耳朵。
“阿冷,我们出去看看吧。”向风说。
“慢着!”
向风一愣。
“听,这些声音,好像是从学校北面发出来的…走!”
我和向风翻上围墙,搭眼一看,我看到,在远处的那片荒地上并排站着六个‘人’,一动也不动的,还有六个‘人’正围着他们团团旋转,一阵阵的鼓乐声传来,之前我看到的那条‘路’,却已经不见了…
“这…这***…”
我嘴都结巴了,眼前的场面实在太过诡异,向风也吓得愣住了。
“你能看的到?”我用手指了指。
“能,那六个人站在那里没看到动啊,怎么会有鼓乐声?”
“外围那六个,你看不到吗?”
向风摇了摇头。
我心道,难道站在那里的那六个不是鬼?我忽然灵机一动,对向风说,“在我鼻子上打一拳。”
“为什么?”
“让你打就打!”
向风‘砰’的一拳打在我鼻子上,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两行眼泪‘刷’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迅速沾了眼泪,涂抹在向风的眼睛上。
“现在呢?”
向风晃了晃脑袋,“啊!我看见了!他们是…”
我点点头。
外围那六‘人’又转了几圈之后,突然不见了踪影,就像凭空蒸发了似的,鼓乐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阿风,你怕不怕?”
向风一咬牙,说:“怕个锤子!”
“好,我们过去看看!”
我和向风翻下围墙,穿过小桥,快到近前时,不由放慢了脚步。那六个‘人’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看起来无比诡异,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头发根儿肯定都竖了起来。扑面而来的阴森气息告诉我们,这六个绝对不是什么善主。相对于运动的邪物,静止的更令人心悸,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暴起伤人…
越来越近,那六个‘人’还是不动。我和向风同时一咬牙,心照不宣的冲到了跟前,然后,同时心照不宣的大叫了一声!因为,这是六个纸做的人!纸人…
叫完以后,我们又同时拍了拍胸口,一向不说脏话的向风也憋不住了,“妈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几个纸人!成了精又能怎么样?!”
说着,向风推了其中一个一把,那纸人‘哗啦啦’摆动几下,并没有倒下,就像不倒翁一样。
“我怀疑,这可能就是那家纸扎店里丢的纸人,可是,它们怎么会跑到这河边上来,而且,为什么只有六个呢?”向风喃喃的道。
我忽然想到先前的那条‘路’,抬眼望了望远处的树林。
向风掏出打火机说,“算了,挨个点了吧。”
“先别急。”我指了指远处,“走,我们去那树林里看看。”
走没两步,我突然感觉有几道目光射到我背上,冷冷的。回头去看,黑黑的夜色中,只有那六个纸人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又走两步,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我心底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是那样的令我毛骨悚然…
我急忙拉住向风,抽出手电筒往后面一照,我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一幕,那些纸人,那些原本脸朝着学校北墙的纸人,不知怎么的一个个转了过来,睁着空茫的眼睛,瞪视着我和向风…
两百零二 诡夜(3)
难道是那几个鬼魂附在了纸人身上?我和向风面面相觑。那些纸人还是不动,只是立在那里,用一双双墨笔画的眼睛‘看’着我们,随着雾气的弥荡,一阵阵纸气飘过来,还有一种死气…
我心脏都快停跳了,这***,我们一走,你们就转身,现在又跟没事儿似的了,故意吓唬人的吗?
“烧了它们!”
向风走上前,将那些纸人堆叠在了一起,然而,打火机却好像突然间坏了,火石‘嚓嚓’的喷着火星子,就是打不燃。
“换我的!”
我一咬牙,抬脚踩了上去,随着一阵‘咯咯叭叭’的响声,那些纸人被我踩成了‘纸饼’,我和向风一脚一个,踢进了河里。
之后,我们来到了那片树林,用手电照了照,同时吸了口冷气,因为,这片林里到处都是纸物,纸电视,纸空调,纸衣柜,纸梳妆台…应有尽有,还有好多纸人,立靠着树。毫无疑问,这些就是那纸扎店里丢的,凌志飞所说的‘嫁妆’…
“你们下午的时候,有没有搜过那片树林?”
“哪一片?”钟老板哆嗦着吸了一口烟。
我朝北边指了指,“河对岸那一片。”
“有啊,我们找到那钟发以后,回来的时候就是从那片林里经过的…”
我点点头,这么看来,那些纸物是在入夜以后跑到那林里去的。
马上就十一点了,师父他们还没有回来。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向风说,“阿冷,走,我们把那些纸‘嫁妆’抬到空地上烧了…”
向风向一个居民借了一只打火机,我们刚要走时,就听大门‘咣啷啷’一阵响。
难道师父回来了?我猛然一喜,然而跑过去以后,透过铁栅门的缝隙朝外面一看,门外站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师父。
“干什么的?”
“开门啊。”
犹豫了一下,我打开了门,用手电一照,只见这是一个老头儿,一身的酒气,两眼直勾勾的。老头儿的身后停着一辆牛车,那牛也跟喝醉了似的,晃晃悠悠的喷吐着白烟。
“这不是收废品的钟老四吗?”有个居民认出了他来,“你怎么跑回来了?”
钟老四打了个酒嗝,‘嘿嘿’一乐,“你们都…都到了呀…”
两个居民将他扶到了操场上,向风解开缰绳,把那牛也牵了进来。
“你来时有没有碰到鬼?”一个居民问钟老四。
“什…什么鬼?”钟老四打个酒嗝。
“你在外面收废品不知道,这段时间镇上闹鬼,刚才我们还听到鼓乐声的。”
“扯…”钟老四摆摆手,轻蔑的一笑,“我经常走夜路,从来…从来没见过鬼。鬼我没碰到,倒是碰到一帮送嫁妆的…”
“送嫁妆的?”我一惊。
“嗯啊。”钟老四斜斜的看了我一眼,“结亲的‘嫁妆’。”
“怎么回事,说说。”
钟老四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说话语无伦次的,不过,我还是听懂了。钟老四说,最近雨多,他的关节炎老是犯,算算这一年在外面收费品也赚了不少钱了,决定回老家休息段时间,等待过年。
钟老四赶着牛车走了好几天,眼看就快到家了,心情大好,傍晚时在一家小饭馆歇脚,点了几道小菜奢侈了一把,喝着喝着就喝高了。
重新上路以后,钟老四迷迷登登赶着牛车,看到前面的路上有很多抬嫁妆的人。那领头的看到他赶着车,把他给叫住了,说想雇他的车将那些东西送到‘古岭镇’,开的价钱很高。钟老四当然乐意,而且还顺路。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晚上送嫁妆。迷迷糊糊的,听那领头的说结婚的是一个叫袁什么的…
“我们镇上现在有姓袁的搬来了么?叫袁…袁什么焕的。”
那些居民面面相觑,只是摇头,纷纷道,根本就没有姓袁的…
钟老四愣了一下,其实最愣的当属我和向风。
“那领头的长什么样子?”我问道。
钟老四眨巴着一双醉眼,半天都想不起来,只说大概五六十岁,说话慢吞吞的…
“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钟老四挠了挠头说,那人问他,镇上办喜事,如果请的人多的话,酒席在哪里摆。钟老四说在学校操场,那里地方大。那人点了下头,就没有说什么了。
进镇以后,钟老四指着远处长长的院墙说,那里就是学校。那人点点头,指着学校北边的一片树林说,嫁妆就卸在这里吧,等一下主家会派人来接。
随后,那人掏出一叠钱塞给钟老四,说是一千块的酬劳,并且说他辛苦了,等下学校操场上会摆宴,让他也过来吃。钟老四口渴难奈,回家喝了半壶水,休息了一会儿,就赶了过来…
“这么说,你们都是跑来等…等宴席的?”钟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