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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自动退出,从这个宫中,从飒亚陛下的眼里,永远地消失。你或他再也不会看到我。」
他冷眼斜瞥。
晴绍也默默地对望。
堕落到无处可堕落的自我虐待,放逐自己最彻底的手段,假如要令她全然心死,那就在牠的心房上桶一个
永生无法弥补的伤口,流出所有丑恶的难看的化脓的妒血吧。
「你要什么?」简洁有力,他道。
晴绍缓缓地出床上起身,一语不发地走到寝宫门前,落锁。
她想要……属于陛下的一点气息也好……与陛下共享同样的欢愉也好……她想要这个男人所偷走的陛下…
…却因为太过遥不可及,所以她只能要……一点点的留在他身上的……陛下的余味。
靠着门,宛如要阻断他的去路,也断了自己的后路般,晴绍高高地抬起下颚,缓缓地闭上双眼,纤手搭上
自己衣襟,一颗又一颗地解开。
司珐尔只是看着她的举动,既没有靠近的意思,但也没有离去的表示。
***
晴绍选择将宝箱存放在一个没有人,连自己也都不知道的地方,收藏。
摸着身上一抹微红的瘀痕,她咬着唇,罪恶、痛苦也掩盖不过那曾经有过的一丝感动,陛下、陛下、陛下
……她不断地在心中喊着的都是陛下的名,她窃取到的不是一夜之欢,她到手的是与陛下相连的回忆。
今天是陛下的诞辰,她允诺过要离开宫中,她决定就趁今夜陛下生辰盛宴上,告知陛下这件事。
当是我送您的祝寿贺礼吧!她会这样,以轻快、明朗的口吻告诉陛下,自己还是适合住在修道院内,静心
潜修过一辈子。
带罪的女人,除了去面壁思过,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选择呢?
况且……晴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多么盼望能在这个子宫内孕育陛下的孩子,虽然现在
已经毫无希望,但她尚未彻底绝望。
如果那一夜——有了。
她会将孩子当成是陛下和她的,而非罪恶的果实。因为她当时一直梦想着自己是在陛下的怀中,拥抱着自
己的双臂也是属于陛下的,那么这孩子当然也是属于陛下和她的。
微笑着,她温柔地对着腹胎处心声地说:「争气点。」
该梳妆打扮一下,时辰也接近开宴喽,执起木梳,她一次又一次地刷着,努力让自傲的发能柔柔亮亮,今
夜她必须呈现最佳的状态,给陛下最美的回忆,她希望在陛下心中,她永远都是温柔婉约的娉婷佳人。
此时,门外毫无预警的响起不明的嘈杂声、争执声,隐约还可以听到有兵器交错的震声。
晴绍纳闷着发生何事?今天可是陛下生辰的大好日子,有什么好吵闹的?
彷佛在回应着她的困惑,「叩」、「叩」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是谁?」
伴随被推开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名美艳的红发女子,她身着奇特的军戎装束。「妳就是飒亚陛下唯一
的妃子吗?嘿……原来那小皇帝还有妃子,我当真以为他不能人道呢!」
女子口无遮栏的言语,令晴绍双颊泛红地说:「请问,您是……」
「喔,我是南夷露露,从今日起就是掌管整个西琉的谘国公,未来还请您多多指教。我实在非常同情妳呢
,以后那残废的心皇帝,大概是无法再造访妳的香闺,温暖妳的床喽。」
「妳说……什么?」
自称南夷露露的女子,大剌剌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并眨眨眼说:「别慌,别急,为了没能躬逢盛会的妳,
我会好心地慢慢说给妳听的。」
漫长抑或简短,晴绍失去了所有称得上感觉的意识,她脑海中唯独漂浮着几句她难以置信的字眼……自废
双足……陛下为了司珐尔……交出皇权……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妳都该明白了。」南夷露露一扬手说。「妳呢,尽管像现在一样居住在这
座宫中,我不会让人来打扰妳的,一切都跟过去一样,没有改变。」
怎么会没有改变?陛下他……再也不能走路了……怎么可能没改变!
多么嘲讽啊,同样是赌注,他赢了,她却输了。她散播传单逼使陛下与他分离,输了。他饮下毒药逼使陛
下留在身边,赢了。
「我赌的只是运,那个人却拿命在赌。」晴绍掩住脸,止不住的泪水泛出指尖,多么可怜的陛下,失去了
双腿,往后陛下该怎么办呢?
「咦?您说什么?贵妃。」
她摇摇头,世间人都可说司珐尔背叛,她却没有资格,因为她早已选择要走上和司珐尔一样罪人的道路。
她长久以来累积的嫉妒早已在那一夜洗净,她彻底死心后,就更能明白纠葛在他们之间的,切也切不断,拆也
拆不开的,眼中只有彼此的……一份不可救药的爱。
拿生命去换得的爱,绝对不甜美。
拿双足去换来的爱,绝对不值得。
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不归路。
她能再说什么呢?还有什么言语能挽回他们、留住他们、劝阻他们?他们都是绝顶聪明,却又笨拙于爱的
人。所以才会爱得如此痛苦,如此伤害对方,如此少不了对方。
往后,你们要往哪里去呢?
一是失去权力的皇帝,一是失去军队的统帅。
晴绍在心中间着那两人的身影,她已经无能为力,解救不了。
西琉,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才过五年的太平日子,转眼就要成为杀戮战场。
晴绍看着逐渐笼罩的黑暗,她心力交痹的独处于冷宫中。
***
剥除了毛皮而赤裸的野兽们,
倚偎在彼此怀抱里,取暖……
「冷吗?」轻声问着,收缩在手臂中的是满腔的幸福。
千万别打扰了这小小的甜美光阴,
就让风雪阻隔在外,
嘘!悄悄阖上这扇窗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