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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结束的前一年,也就是昭和十九年的春天,他们两人一起私奔。不过,当时大家都认
为这件事是本家不对,所以当本家带着巴御素人到‘锚屋’投宿的时候,‘锚屋’的大
老板相当生气,指责本家不顾及身分地位,以一个出身渔夫之家的浑小子高攀刑部神社
神主的千金。
他们两人私奔没多久,巴御寮人就被她父亲派人找了回去,当时巴御寮人十六岁,
本家二十二岁。巴御寮人被带回去之后,本家就收到来自军中的入伍通知,你知道吗?
本家原本可以不必被征召的,只可惜他得罪了‘锚屋’的大老板——大膳先生。
‘锚屋’的大老板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岛上的居民都猜测这封入伍通知
一定是他暗中动的手脚,本家面对这样的事,也只能接受命运残酷的安排,前往前线作
战。
可是当他从战场回到自己的家园时,巴御寮人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而且还在昭和二
十三年生下一对双胞胎,这下子本家只好对巴御寮人死心,到美国求发展。如今他好不
容易衣锦还乡,想要在昔日情人的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也是理所当然的心态。”
松藏的故事才说完,“千鸟丸”联络船正好驶进港口,于是众人立刻停止谈话,纷
纷前去搭船。
流言蜚语
越智龙平拥有私人汽艇和一艘快艇,他本来打算在金田一耕助去刑部岛的时候,亲
自到下津井接他。
不过,金田一耕助婉拒了越智龙平的好意,他觉得以一般游客的身分搭联络船去刑
部岛,或许可以在船上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讯息。如今事实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今天“千鸟丸”的船客超过三十人,而且有半数以上都是要前往刑部岛,因此船长
和船员都感到非常惊讶。
“今天早上这班船竟然有这么多人要去刑部岛,那座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根据金田一耕助在招待所和“千鸟丸”联络船上听到的讯息是,这些人好像是以前
就离开刑部岛、移居本土的居民。
“再一个半月就是盂兰盆会,所以我特地带我老婆一块儿回家。让她了解一下我生
长的故乡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提早回来不但可以领取七天的日薪,连往返的旅费都
可以获得补助,而且还送一件祭典用的印字背心,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听信吉的口气好像已经离开刑部岛到水岛工作了一段时间,而太太也是在水岛认识
的,因此才会对刑部岛不甚了解。
“是啊、是啊!”
另一位年轻人也拼命点着头说:
“像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我向主管提出带薪休假的申请时。他立刻露出一副惊
讶的样子,当时我还真怕他不肯同意呢!还好本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主管最后还是同意
我的休假申请。对了,阿信,你要是回到岛上,就可以如愿以偿地抬神轿了,因为本家
这次捐献的神轿非常气派。”
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发现越智龙平出钱请这些曾经离开岛上、外出求发展的人回
到岛上七天;而且这些回到岛上的人不但可以领取七天的日薪,还可以获得往返的旅费。
虽然以越智龙平现在的财力要做这件事根本不成问题,然而让金田一耕助打从心底
感到担忧的是,越智龙平这么做的真正用意究竟为何。
(难道他只是单纯地敬畏神明,对神明有高度虔诚的信仰之心吗?或者是……一位
衣锦还乡的成功者想籍此为自己造势?不!我不相信……)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儿.不禁摇了摇头。
他知道越智龙平不是一个华而不实的人,更不会为了莫名的虚荣心,不惜血本地藉
着刑部岛的祭祀活动将曾是岛上的居民全都找回来齐聚一堂。
(若说他这么做没有其他目的,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如松藏所说,他只是想在巴御寮人面前好好地炫耀
一番?)
在松藏说出越智龙平和巴御寮人的那段往事之前,金田一耕助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
间还有这么一段插曲;就连刑部神社、巴御寮人和刑部大膳的事情,金田一耕助也都是
从矶川警官那儿得知的。
(为什么越智龙平什么话都没对我说呢?难道他认为只要我去了刑部岛,自然就会
打听到这些事,所以才没有事先告诉我,还是……他究竟希望我为他做什么事?)
金田一耕助感到十分不解。
刚开始,越智龙平只是委托金田一耕助帮他找寻青木修三的下落,没想到这件事却
在非常意外的情况下得到答案。
照理说,这件任务应该已经告一段落,可是越智龙平却告诉金田一耕助他非常想知
道青木修三是怎么死的,加上金田一耕助认为青木修三的临终遗言似乎想转告越智龙平
某种讯息,因此他对这件事也充满了好奇心。
于是,金田一耕助便在自己的好奇心驱使和越智龙平的委托之下,动身前往刑部岛。
不料,他竟意外地在船上听到刑部大膳、越智龙平,以及巴御寮人之间爱恨纠葛的复杂
关系。
(如果松藏说的话属实,越智龙平应该对刑部大膳怀恨在心才对,为什么他现在所
做的一切,看起来像是在讨大膳先生的欢心?
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刑部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或者应该说……刑部岛上将要发生什么事?)
目前,金田一耕助最担心的是自己会因此被卷入整个事件的漩涡中。
在这之前,他不知经手处理过多少案件,但始终都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来调查那些
案子,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公平地判断、冷静地推理。
如果他真的被卷进漩涡之中,情况又会变成怎样?
“对了,阿吉,你现在还在刑部神社当义工吗?”
松藏高亢的声音再度把金田一耕助从沉思中唤醒。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被唤作阿吉的男人本名叫吉太郎,已经在刑部神社当了很
长一段时间的义工。
甘共苦只见吉太郎面无表情地看着松藏的脸说:
“是啊!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唉……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的精力如此旺盛,没有讨个老婆不是太难为你了
吗?虽然巴御寮人很疼你,但那毕竟是不同的感觉。”
“大叔,您说这是什么话!要是这句话传进‘锚屋’大老板的耳里,我们都会大难
临头。”
“什么大难临头?根本是一派胡言!我早就不把大膳先生看在眼里了。当初是他气
极败坏地叫我滚出刑部岛,现在要不是看在本家的面子,我才懒得回来……哼!反正只
在岛上待七天我就要回神户了,那位大老板想说什么就让他去说好了,谁怕他啊!
阿吉,你也真奇怪,算起来你应该是越智家族的一份子,跟越智先生称得上是堂兄
弟,可是为什么你从以前就一直巴结大膳先生?甚至在战争期间本家落难的时候,他偷
偷写信请求你给予金钱援助,你却立刻把这件事向大膳先生密报?像你这样的人简直是
害群之马!”
人总是喜欢逞口舌之能,每当说到情绪激动处,往往会变得口不择言;可是说完之
后,又对先前脱口说出的话懊恼不已。
此刻,松藏脸上的表情正表明了他心中的后悔。
他的妻子见状,赶紧打圆场说道:
“哎呀!阿松,你就少说两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吉太郎也有他自己的
想法,何况大膳先生视他为一家人,他才会选择继续在刑部岛上生活,如今他不也过着
安安稳稳的日子吗?虽然他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世背景,不过我倒是十分欣赏他的生活方
式。”
听完松藏的妻子所说的话,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又重新打量吉太郎脸上的表情。
矶川警官曾经提过,刑部大膳每个月到仓敷做健康检查的时候,他的一大批家仆都
会随侍在侧。而浅井春被人勒毙的那个晚上,刑部大膳和他的家仆们正好都一起在仓敷
过夜。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当天晚上是不是也跟大膳先生他们在一起呢?)
但是金田一耕助实在很难从吉太郎脸上的表情看出蛛丝马迹。虽然吉太郎被松藏批
评得很难听,可是却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让人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反应迟钝,还是毫不在
乎对方的批评?
吉太郎那张额头窄小的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猿猴,至于他身上穿着一件软皮外套和
一双长靴,一看就知道他是经年从事粗活的人。
他的年龄看起来跟越智龙平差不多,不过体型却比越智龙平壮硕,难怪岛上的居民
无法理解为何他到目前仍是单身。
“算了,大家都是应本家的邀请,才有这个机会回自己的故乡相聚,就让一切是是
非非随风而去,大伙好好享受这七大的快乐假期吧!阿信,伯父、伯母都会到码头迎接
你吧!”
在某人一声吆喝下,这艘满载出外打拼岛民的“千鸟丸”,就这样和着单调的引擎
声,静静地驶进港口。
港口的防波堤内看起来十分寂寥,只有几艘小渔船随着越智龙平那艘豪华的私人汽
艇和快艇迎风摇摆。
金田一耕助放眼望去,在刑部岛下船的船客中,除了自己和一位年纪大约二十四、
五岁,身穿淡咖啡色夹克,肩上挂着采集昆虫用的圆筒袋子的男子之外,几乎都是岛上
的人。
神秘吹笛者
根据金田一耕助这一阵子调查的结果,他发现从前的刑部岛一直是北前船到下津井
港之间的中继站;虽然下津井港近在眼前,但如果潮水和风向不对,船只便无法行驶。
因此,许多北前船在到达刑部岛之后,都会暂时休息几天,等待适合的潮水和风向再继
续向前行驶。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刑部岛最忙碌的时刻,只要一有北前船在浅水域停泊,就会有
几十艘小船像是蚂蚁见着蜜糖似地蜂拥而上。
这些小船都是机动船,船上不但搭载着青楼女子,船腹还有一个两叠大的房间提供
北前船的船夫们使用。
对于这些在浪涛里搏命的船夫们而言,他们最想做的便是彻底放松紧绷的神经,所
以很多人等不及去下津井,就直接跳到机动船上洗净残留在身上的污垢。
此外,也有一些在船上从事危险工作的搬运工会随着机动船到刑部岛上,好好地享
受难得的陆上假期。
这些搬运工由于工作性质特殊,几乎是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他们对金钱看得
很开,花起钱来也比一般人大方多了。
特别是当工作告一段落时,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便是酒和女色,只要能让他们在这
两方面得到满足,就算是花再多的钱,他们也毫不在乎。
刑部岛上就有一个专门为这些人设立的青楼——“锚屋”,这里的女子个个都非常
有钱,她们不只卖身,还兼做批发生意。她们会事先买好北前船所需的物品,然后再和
北前船运来的货物交换。
正因北前船运来的货物中,有些是船东委托的东西,也有的是搬运工自己出资合买
的,因此船东并不反对他们这种私下买卖,大家都称这些货物为“顺风物”。
有了这些“顺风物”,搬运工就不仅是劳动阶级了,他们同时也是资本家,可以从
中赚进大笔金钱。
“锚屋”世世代代的老板都以此为业,他们不但利用酒、女色讨这些搬运工的欢心,
还利用他们带来的“顺风物”大赚一笔。
综上所述,刑部岛在下津井的庇荫下着实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不过一旦外在情势
改变时,它也随着下津井的没落而萧条了。
这时,金田一耕助拎着一只旅行袋走出码头,放眼望去,刑部岛昔日的繁华已不复
见,只剩下一些零零落落的住家分布在附近。
他边走边观察周遭的环境,一只手还不时抓紧戴在头上的瓜皮帽,深恐一不小心帽
子就会被风吹跑了。
码头附近大部份都是渔夫的住家,但由于渔业没落,前不久都变成空屋,最近因越
智龙平将那些曾经离开刑部岛出外谋生的人们全都找回来,这附近又恢复人声鼎沸的情
景,看起来好不热闹。
金田一耕助怀中有一本夹着铅笔的笔记簿,笔记簿里有矶川警官画给他的刑部岛简
图。其实不拿出来看也无所谓,因为金田一耕助早已将简图记在脑海里。
根据矶川警官所画的地图显示,这一带叫做小矶,而越智龙平打算兴建海水浴场的
地点就位于西边的大矶。
刑部岛上最热闹的街道位于新在家,虽然道路两旁只有二十户人家,而且都是一些
并排的小房子,但其中有一家就是金田一耕助此行的目的地——“锚屋”。
“锚屋”有一扇长屋门(门两旁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