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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敲八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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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禁止你像这样说话。我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自己要干什

  么,我有决定的自由。”

  “夫人,今天早晨你和罗西尼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据我看,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轻松。我承认我偷听你们说话是一种卑鄙的不道德的行为,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犯有前科的人,他知道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准备诱骗你。为了给你几个小时的时间考虑考虑,我冒着被误认为是一个无赖的风险。”

  “我已经完全考虑好了,先生。一旦我下决心去做一件事,我决不会改变主意。”

  “这就对了;夫人。可是,有时你也会改变主意的,否则的话,你为什么到我这儿来了,而没有到那个人那儿去呢?”

  霍赖丝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刚才还在生气,现在气已经全消了。她用惊异的目光看着雷莱恩,只有当一个人有过和敌人遭遇的经历时,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她觉得雷莱恩更有能力干出惊人之举,更宽宏大量,更没有私欲。她彻底明白了,他的所做所为没有任何隐秘的动机和自私的打算。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他只不过是在对一个误入歧途的女人履行一个男人的义务。

  他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很有教养,他说道:

  “我对你的情况知道得并不多,夫人,但是我所知道的情况,已经完全可以让我想到,我对你是有用的。你在26岁时就失去了父母双亲,七年前,你和德艾格勒罗切伯爵的侄子结了婚,成了他的妻子。事实证明,这个人身心并不健康,而且精神也不正常,他不得不被关在家里。你的结婚嫁妆被挥霍一空,你和他的叔叔德艾格勒罗切伯爵住在了一起,生活上由他来承担。你从父母那儿继承的巨额遗产都被你的叔父母霸占。从这以后,不管你想离婚,还是想迫使自己屈服,这些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你周围的环境使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伯爵和伯爵夫人的性情也不投和。好多年前,伯爵的第一个夫人丢下他,跟着现在这个伯爵夫人的第一个丈夫跑了。被抛弃的丈夫和妻子也就是你的叔叔和婶婶出于恶意,决定把他们的命运结合在一起。但是,在这第二次婚姻中,除了失望和敌视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连你也受到了株连。一年中,他们有11个月或者更多的时间生活在狭隘的家庭小圈子里,生活单调、寂寞。有一天,你遇到了罗西尼先生,他爱上了你,他还提出来要和你一起私奔,而你却对他漠不关心。但是,你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厌烦了,你的青春年华正在被白白地浪费掉。你渴望着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渴望着冒险——换句话说,你承认,你自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你还在天真地希望,那件丑事将迫使你叔叔提早说出做出他计划要做的事情,让他说出托管区域的用途,以确保你能独立生存。这就是你所处的环境。现在,你自己必须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要么你就投入罗西尼的怀抱,要么你就信赖我。”

  她举目向上看着他的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就像自己的一个朋友,想要证明自己的爱心,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这么一往情深地奉献,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双方都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把两匹马牵过来,把两匹马的缰绳拴在了一起。接着,他就去查看那两扇笨重的大门。为了加固大门,每扇门上都用两块木板钉成一个十字形的样子。门上贴着的一张选举海报,要往前追溯20多年。显然,从那时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进入过这一区域。

  雷莱恩拆下的一节铁栏杆,是在月牙状的空地上举行竞选活动时的护栏,也被统治者当作一种政治工具。腐朽的木板已经塌陷了,其中一块木板下边露出了门锁。

  他用一把带有各种刀刃和工具的小刀猛烈地敲击。一分钟以后,大门被打开了,眼前一片荒凉,地上长满了欧洲蕨。大门一直通向一个已经荒废了的长方形建筑物,在这幢房子的每一个角上都有一座角楼,在中间一个更高的塔上,有一个了望台。

  普林斯转过身来,对霍赖丝说道:

  “你别着急,今天晚上你就会作出决定。还有,如果罗西尼先生第二次成功地说服了你,我就会收回我的诺言,我不会当你们的绊脚石。到那时,请允许我保留做你朋友的权利。昨天,咱们已经下了决心,发誓要到这座城堡里探个究竟,咱们就这么做,你说好吗?与其白白消磨时光,还不如就这么做好。我想我们一定会对这种做法产生浓厚的兴趣。”

  他完全采取了一种强迫就范的谈话方法。他说话好像是在下命令,又好像是在恳求。霍赖丝并没有寻求一种方法,来摆脱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她的意志慢慢地消沉下来。她跟着他来到一处楼梯的废墟,楼梯的一半已经毁坏了,他们拾级而上,来到了这座建筑物的顶上。在这儿,有一道门,门上同样钉着十字形加固用的厚木板。

  雷莱恩像刚才一样,用同样的办法把门打开。他们走进了一个大厅,大厅的地面上铺着黑白两色、坚硬而又光滑的大石板,大厅里陈列着古老的餐具架和唱诗班席位中牧师的座位,这些物品用雕刻的盾形纹章作装饰,展示了纹章方位的遗风。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一只雄鹰。厅里所陈列的这一切物品都被面纱一样的蜘蛛网笼罩着,悬吊着的蜘蛛网挂在折叠门上。

  “显然,这是客厅的大门。”雷莱恩说。他发现想要打开这扇门,比起刚才来,要困难得多;这是唯一的一扇他用肩膀扛了几次才挪动的大门。

  霍赖丝没有说一句话,她看到这一连串破门而入的行为,感到非常震惊,因为要干这些事,没有娴熟的技术和专业训练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他猜透了她的心思,转过身来,用严肃的口气对她说道:

  “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从前当过锁匠。”

  她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听!”

  “什么?”他问。

  她用手使劲捏了他一下,让他安静下来。又过了一阵子,他喃喃低语着:

  “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听,听!”霍赖丝局促不安地重复说,“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屏息静听,那声音离他们站的地方不远,那是一种清晰的、反复轻轻敲打的声音,声音的间隔十分规则。他们只是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就分辨出那是钟表嘀嗒嘀嗒的响声。不错,打破黑暗房间的幽静的就是钟表的声音,不是别的什么声音。那声音确实是在从容不迫地嘀嘀嗒嗒响个不停,就像敲打节拍器一样富有节奏感,声音是从一个很大的黄铜钟摆发出来的。就是它!没有什么东西会比这平凡的机械结构产生的精确摆动给人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这种精确的摆动还继续活在这个死去的城堡的心脏里,这真是奇迹,真是令人莫名其妙的现象。

  “那么,”霍赖丝结结巴巴地说,不敢提高声音,“没有一个人进过这间房子吗?”

  “没有一个人。”

  “要是没人给那个座钟上紧发条,它要连续走20年是不可能的呀?”

  “根本就不可能。”

  “那么——?”

  雷莱恩打开了3个窗户,把窗板扔在后边。

  他一边琢磨,一边就和霍赖丝走进了客厅。房间里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杂乱无章。几把椅子还在老地方,一件家具都没有丢弃。曾经住在这城堡里的人们,把这间屋子布置得极为独特,已经留下这里的一切走了,房间还保留着原有的风格,他们过去读过的书和一些小装饰品还放在桌子上和架子上。

  雷莱恩端详着这架古典式有摆的落地大座钟,座钟被放在一个巨大的雕刻而成的钟罩里,透过椭圆形的玻璃镜片,可以看见钟摆的圆盘。

  他打开座钟的门,摆杆下悬吊的钟摆就位于最低点。

  就在这时,只听得卡嗒一声,接着,这架座钟就连敲了8声,声音十分庄重,霍赖丝永远都不会忘记。

  “多怪呀!”她说。

  “真是太离奇了,”他说,“这架座钟的机件这么简单,几乎连一个星期都走不了。”

  “你也看见了,没有什么东西和别的钟表不一样吧?”

  “是啊,没有——或者,至少——”

  他弯下腰,从钟罩的后边拉出一个金属管子,这个金属管子就藏在钟摆的后边。

  他把管子举起来对着光亮的地方。

  “望远镜,”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望远镜藏起来呢?而且他们留下的望远镜已经被拉到了最长。真是奇怪。这意味着什么呢?”

  雷莱恩没有把望远镜放回去,就关上了钟罩的门,继续开始了他的观察。一个宽大的拱门从客厅通往一个更小的房间。这个房间看样子好像是一间吸烟室,屋里边布置得很得体。在一个存放枪支的玻璃柜里,架子上的东西荡然无存。在一个控电板附近挂着一本日历,上面的日期是9月5日。

  “哎哟,”霍赖丝惊奇地大声喊道,“这日历上的日期和今天的日期一模一样!

  这是周年纪念日!每年9月5日是叔父招待客人举行大狩猎会的日子。

  “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他随声附和着。

  “你应该承认,”她说道,“所有这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

  “是呀,当然——但是,都是一样的——也许不会吧。”

  “你是怎么想的呢?”

  他在回答之前等了几秒钟:

  “让我感到迷惑不解的,就是那个在最后一刻被扔在旮旯里藏起来的望远镜。我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透过这幢房子底层的玻璃窗,除了可以看见园子里的树木以外,什么都看不见。我想,从所有的窗户去看都是一样。——我们是在一个山谷里,眼界很不开阔。要想使用这个望远镜,人们就必须爬上房顶才行。我们上去好吗?”

  她没有丝毫犹豫。笼罩着整个冒险行动的神秘感激发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她什么都没有考虑,就跟在雷莱恩的后边,帮着他一起调查起来。

  于是,他们俩继续往楼上走去,上到三楼楼梯平台后,他们找到了一个通向了望台的螺旋楼梯。

  在这幢建筑物的顶部有一个露天的平台,周围用6英尺高的胸墙作围栏。

  “从前,墙上一定有墙垛,从那个时候起,墙垛就被堵住了。”普林斯·雷莱恩观察着,“看这儿,如果这儿曾经有过枪眼儿的话,那它们也许就是被堵上了。”

  “总而言之,”她说道,“这个望远镜在这房顶上边没有一点儿用处,咱们还是先下去为好。”

  “我不同意,”他说,“按照一般的逻辑推理,肯定有一处隘口,从这个地方可以看得见田园的风光,这也就是使用望远镜的地方。”

  他用自己的双腕支撑在胸墙的顶部悬起自己的身体,接着他发现,在这个有利的地势可以俯瞰整个山谷,包括猎场和地平线上高大的树木,再远一点儿,登上一座小山,就看到一片低洼的林地。在距离七八百码远的地方,矗立着另一座塔,这座塔又粗又矮,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从上到下盖满了常春藤。

  雷莱恩又重新开始了他的调查,看来,他考虑问题的重点已经转移到这个望远镜放在这儿是用来干什么的;只要他们能发现望远镜的用途,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他一个接一个地研究着那些枪眼,其中有一个枪眼,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枪眼所在的那个地方,比起其他的枪眼来,更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用来堵塞枪眼的胶泥的夹层中间,有一个凹陷的地方,填进去的泥土里已经长出了草来。他拔掉那几株草,掏出泥土,把直径大约有5英寸的洞口清理干净,墙上的洞已经完全挖通了,雷莱恩弓着腰,看了看洞眼儿的深浅宽窄,不由得睁着一只眼观察起来,他从茂密的树林顶部,看到小山上的低洼地,再看到常春藤覆盖着的塔。

  从这个洞口的下边,望远镜就像水沟里的管道一样,勉强从洞里穿了进去。望远镜插进去了,那位置太精确了,也太小了,要想往左或者往右挪动一下,根本就不可能。

  雷莱恩不小心被一根头发弄得没有调好望远镜的位置,他就擦了擦外边的那块透镜片,眼睛放在望远镜的小头一边看了起来。

  他连续看了三四十秒钟的样子,他聚精会神,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接着,他就直起身来,用低沉而沙哑的音调说道:

  “太可怕了—一这真是太可怕了。”

  “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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