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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海草巫师做的事,揍他骂他!”他咒骂道。“这是波斯采李子的做的事,把他装在罐子里做成果酱!”他大声叫道,并一直叫嚷到吃不消为止。随后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吧!好吧!”他终于冷静下来说道。“生活教人!但阿塔塞克瑟斯真是最乖僻的,谁会猜到,他居然在大喜之日还记得你,并在度蜜月前还把他法力最大的咒语浪费在一条狗身上——就像他当初的咒语对一条小傻狗还不够似的?就像那个咒语还不够撕裂狗皮。
“嗯!不管怎样,我不必再想如何破魔法了,”普萨玛索斯继续道。“只有一条可行之路。你不得不去找到他请求他的原谅。但我发誓!我会记得他的这笔老账,直到大海加倍的咸减半的湿。你们俩现在去散个步,过半小时等我气消一点再回来!”
米奥和罗佛沿着海岸到了悬崖上面,米奥慢悠悠地飞翔,罗佛垂头丧气地跟着小跑。他们逗留在小男孩父亲的房子外面;罗佛甚至跑到了大门口,坐到小男孩窗口下的花坛上。还是大清早,但小狗满怀希望地叫了又叫。小男孩们要么睡得挺熟,要么出去了,因为没人到窗口来张望。至少罗佛是这样以为。他忘了地球上的事情同月亮上后花园的不一样,他忘了阿塔塞克瑟斯所施的魔法依然决定了他个子的大小,还有他吠叫的轻重。
过了一会儿米奥带着他灰溜溜地回到了小海湾。等待着罗佛的是全新的大吃一惊。普萨玛索斯正在跟一条大鲸交谈!一条很大的大鲸,露脊鲸中年纪最大的一条j,名叫乌因。在小罗佛的眼里乌因看上去就像一座大山,大鲸把巨大的鱼头搁在靠近海水边的深海塘中。
“对不起,一时间找不到更小的动物,”普萨玛索斯说道。“但搭这条鲸也蛮舒服的!”
“走进来!”大鲸说。
“再见!走进去!”海鸥说。
“走进去吧!”普萨玛索斯说道;“赶快!别在大鲸肚里东咬西抓;不然会引起乌因打咳嗽,结果你会吃不消。”
这简直如同被要求跳进月中老人的地下室里的黑洞那样糟糕,罗佛向后步步倒退,因此米奥同普萨玛索斯不得不把罗佛硬推进去。连哄一下都没有,他们就把罗佛推了进去;随之大鲸啪的一声合上了下巴。
里面漆黑一片,而且鱼味十足。罗佛坐在那里浑身发抖;他坐着(连搔搔自己的耳朵都不敢)听到,或自以为听到,大鲸的尾巴在海水里挥动拍打;他感到,或自以为感到,大鲸越潜越深,潜到了蓝色的大海深处的海底。
当大鲸停下再度张开大嘴的时候(乌因高兴这样做;鲸喜欢把嘴巴张得像拖斗似的,让潮水把食物带进来,但乌因是条做事周到的鲸),罗佛伸出头去,外面可真深,深不可测,但一点都不是蓝色的。只有淡淡的绿光;罗佛走出去发现了一条白沙铺出的小径,弯弯曲曲地穿过一个颜色暗淡的令人想入非非的森林。
“径直往前走!你不必走很远,”乌因说道。
《罗佛兰登》 第二部分《罗佛兰登》 第四章(2)
罗佛径直往前走,尽可能地随着小径保持径直,不久就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的大门口,宫殿似乎是用粉红和白色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墙面透射出淡淡的闪光;还有清澈的绿光和蓝光透过重重的窗口闪照着。墙内外长着高大的海中树木,长得比宫殿高耸的大圆顶还要高,在黑沉沉的海水里闪闪发光。这些海中树木有着巨大的印度橡胶树似的树干,却像草那样弯来摆去,在树木无数的枝条的阴影之中,挤满了像鸟儿似的金鱼、银鱼、红鱼、蓝鱼和萤光鱼。但是鱼儿并不唱歌。唱歌的是在宫殿里面的美人鱼。多么美妙动听的歌声啊!所有的海中仙子都齐声合唱,音乐声从重重的窗口飘扬而出,数以百计的人鱼在用号角、管乐和海螺伴奏。
在黑沉沉的树木下面,那些海中的小妖精朝着罗佛挤眉弄眼,罗佛则尽快地赶路——在深海之中,他感到步子又慢又沉。为什么他没有淹死呢?我可不知道,不过假定普萨玛索斯·普萨玛迪兹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他比多数人以为的更了解大海,尽管他从未涉足过其间,要是他办得到的话),当罗佛和米奥去散步的时候,他坐着平静下来,构想了新的计划。
不管怎样罗佛并没有淹死;但他实在希望自己处在别的什么地方,即使呆在大鲸湿漉漉的嘴肚里面也好,最后他走到了宫殿的大门前:小径两傍紫色的树丛和海绵状的丛林里有如此奇形怪状的身体和面孔在偷看罗佛,使他感到非常不安全。终于他到达了巨大的宫门前——带着饰有珊瑚的拱顶,用珠母做成的宫门上镶着鲨鱼的牙齿。门环很大,上嵌白色的藤壶,所有的藤壶的小小的红色飘絮正朝下垂着;但罗佛当然够不着,也没有办法拨动门环。所以他只好汪汪吠叫,令他吃惊的是吠叫声居然很响。在叫到第三下的时候,宫里的音乐嘎然而止,大门也随之打开。
你猜开门的是谁呢?居然是阿塔塞克瑟斯本人,穿着像洋李那样紫红颜色的天鹅绒上装,加上绿色的丝绸裤子;嘴里仍然叼着大烟斗,只是冒的是美丽的五彩缤纷的彩虹水泡,而不是烟草的烟雾;不过这次他没戴帽子。
“哈罗!”他说。“所以你露脸了!我就猜到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对老‘普’(他对那个夸张的‘普’字嗤之以鼻)萨玛索斯感到厌倦。他不可能样样都办得到。好吧,你来到这下面干吗?我们正在开舞会,你打断了音乐。”
“请求你了,阿塔塞克瑟斯先生,不,我指的是艾塔塞克瑟斯,”罗佛张口结舌地开始,想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哦,别介意讲对!我无所谓!”巫师相当不悦地说道。“直截了当,长话短说吧;我可没空听你罗里罗嗦。”自从阿塔塞克瑟斯娶了富有的人鱼王女儿,并被任命为太平洋兼大西洋魔法师(大家在他背后简称他为“太大魔法师”)以后,他就变得颇为自高自大(对陌生人)。“要是你有什么急事,最好进来在大厅里等我;在跳完舞后,或许我会找到点空。”
他随手关上了罗佛身后的门,扬长而去。小狗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黑呼呼的空间里,头上是光线暗淡的圆顶。四周全是尖顶的拱道,挂有海草制成的幕帘,大部分拱道是黑黑的;但其中之一却灯火通明,从中传来阵阵响亮的乐声,似乎永不停止,但从不重复,也毫无休止之意。
罗佛不久就等得不耐烦了,所以他沿着那条灯火通明的门道走了过去,通过幕帘觑看。只见一个莫大的跳舞厅,内有七个圆顶,一万根珊瑚柱子,纯用魔法照亮,里面还满溢着晶莹透亮的暖流。所有的金发美人鱼和黑发女海妖都边唱边舞——不是用尾巴跳舞,而是在清澈的水里奇妙地边游边舞,时上时下,忽左忽右。
没人注意到小狗的鼻子从门边的海草中伸了出来,所以罗佛看了一会以后就悄悄地爬了进去。这里的地板是用银沙和粉红色的蝴蝶贝制成的,贝壳全都张开着,在轻轻流动的水里拍打着嘴巴,他紧靠墙壁,小心翼翼地在其间觅路而行,突然一个声音在他头上说道:
“多么可爱的小狗啊!我敢肯定,这是一条陆地狗而不是海中狗j。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这样一个小不点儿!”
罗佛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美丽的美人鱼太太,金发上插着把大黑梳子,坐在离他不远的壁架上;美人鱼那令人遗憾的尾巴悬荡着,手里在补阿塔塞克瑟斯的绿袜子。当然,这就是阿塔塞克瑟斯的新太太(通常被唤作太大公主;比起她丈夫来,可以说她更得人望)。阿塔塞克瑟斯此刻正坐在太太身旁,不管他有没有时间来听长篇废话,他现在乖乖听的就是他太太的罗里罗嗦。或者说他一直听着,直到罗佛出现。阿塔塞克瑟斯太太一看到罗佛,就停止了唠叨,停下了补袜子的活计,她飘然而下,把罗佛抱了起来,带回到休息之处。这其实是二楼窗边的座位(室内窗口)——出于同样的理由,在海中之屋里没有楼梯,也没有雨伞;门和窗之间也并无多大的差别。
美人鱼太太一会儿就把自己美丽(而宽大的)身躯又舒舒服服地安置在休息之处,并把罗佛放到膝盖上;但从窗边的座位下面立刻传出可怕的咆哮声。
“罗佛,躺下!好狗,躺下!”阿塔塞克瑟斯太太喊道。但她并非在跟我们的罗佛谈话;她在跟一条现在刚出来的白色的人鱼狗谈话,可不顾她的喊话,这条人鱼狗仍然咆哮抱怨,一面用小鱼蹼脚扑打海水,一面用扁平的大尾巴敲打海水,尖尖的鼻子上不断地吹出水泡。
“多么可怕的小东西啊!”新出现的狗说。“瞧他那可怜的尾巴!瞧他那脚!瞧他那身荒唐的狗皮!”
“瞧瞧你那个模样,”罗佛从美人鱼太太的膝盖上还嘴,“你不会再要看自己第二眼的!谁叫你罗佛的?鸭子和蝌蚪的杂种竟敢自称狗!”由此可见,他们初次见面被此就用了不少想象力。
当然,两条狗不久就成为好朋友——也许不像罗佛和月亮狗那样的好朋友,因为罗佛在海底所呆的时间较短,而且海洋深处对小狗们来说也不像月亮上好玩,海底满是光线从未到达也永远不会到达的黑暗和可怕的地方,因为那些地方只有当光线消失以后才会露出真相。那里居住着令人可怕的动物,年龄大到难以想象,力量强到魔法无能为力,身体大到没法测量。阿塔塞克瑟斯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太大魔法师的位置可不是世上最惬意的工作。
“现在游开去玩耍吧!”他太太说,狗的争论告一段落以后,两条狗互相嗅闻不停。“别纠缠火鱼,别咬嚼海葵,别被蛤蜊夹住;回来吃晚饭!”
“请求你了,我不会游泳,”罗佛说道。
“哎呀!真讨厌!”她说。“太大魔法师!”——她是至今为止唯一敢当面这样称呼阿塔塞克瑟斯的人——“现在你终于有点正经事可做了!”
“当然当然,亲爱的!”巫师说道,一方面急于满足太太的要求,另一方面也很高兴能表现自己真的有两下法术,并不是一个完全无用的官员(照海中的语言,大家称之为“笠贝”j)。他从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支小魔杖——其实就是他的钢笔,但再也派不上写字的用场了:因为人鱼用的是一种奇怪的粘墨水,钢笔根本用不上——他把魔杖指向罗佛。
不管别人是怎么说的,阿塔塞克瑟斯是个自行其事的很好的魔法师(否则罗佛也永远不可能有这些历险)——这不过是个小手法,但也需要常常练练k。无论如何,随着魔杖的一指,罗佛的尾巴开始变得鱼儿似的,脚也长出了蹼,狗皮变得越来越像防水胶布。全身变完后,罗佛一会儿便适应了;而且他发现游泳比飞翔容易学得多,几乎一样愉快,可没有那么吃力——除非你要下潜。
《罗佛兰登》 第二部分《罗佛兰登》 第四章(3)
罗佛绕着舞厅试游了几圈以后,第一件所做的事就是去追咬另一条狗的尾巴。当然,出于闹着玩;但是,闹着玩也好,不是闹着玩也好,两条狗差点儿当场打了起来,因为人鱼狗有着一触即跳的爆燥脾气。罗佛只有尽快地逃走才能免受攻击;他也不得不又灵敏又迅速。哎呀!好一场追逐大战,钻进钻出一扇扇窗口,穿过一条条黑乎乎的走廊,围着一根根柱子兜圈,又游到舞厅外面,游到宫殿的顶上,绕着一个个圆顶你追我逐;直游到人鱼狗感到精疲力尽,他的坏脾气也烟消云散,两条狗一起坐到位于最高顶塔顶部的旗杆旁边。人鱼王的旗帜,由海草制成的镶有闪闪发亮的珍珠的红绿三角长幡,正在旗杆上高高飘扬。
“你叫什么名字?”人鱼狗在喘过气后问道。“罗佛吗?”他说。“那可是我的名字,所以你不可以这样叫。我先有这个名字的!”
“你怎么会知道?”
“当然我知道!看得出你只是一条小狗,来到下面这儿还不到五分钟,而我不知道多久以前就中了魔法,几百年以前,我想我是所有名叫罗佛的狗中的第一条。
“我第一个主人就叫罗佛,真正的,一个在北方水域里驾着自己船只的海盗;这条船很长,上挂红色的风帆,船首雕成龙的形状,他称这条船为红龙号j,并且很喜爱它。尽管我是一条小狗,我爱自己的主人,可他并不十分注意我;因为我没有大到可以去打猎,他也不带狗去航行。有一天,我没有得到允许就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