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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雕[作者:海飞]9-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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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雕'作者:海飞'


                  查看有无更新版本关键字: 2005…9…3 

                  第三章

                    1。充满喷嚏的下午 
                    宋朝的脚踏车也骑进了东浦镇的春天里, 
                  脚踏车的后面必定坐着香川照之。有时候他们会唱日本民歌,是谁也听不懂的日本民歌。他们骑着脚踏车一起去镇外的田野,他们经常在阳光下穿行,像一道年轻的光线一样。他们也经常把自己在雨中淋湿,甩一甩一头雨水中的两颗不羁的头颅。宋朝并不怎么和花青说话,但是有时候,他会把目光逗留在花青的背影上。花青的背影娉娉婷婷。花青,是他的三妈。 


                    花青经常在宋家不大也不小的院子里游荡着,花青是一个游荡的女人。有时候她会和吴妈和阿毛说说话,有时候她会跑到太太那儿去坐一会。因为那次在米仓的尴尬相遇,花青和太太的话变得很少了。许多时候其实她们只是面对面对坐着,一言不发。花青和筱兰花在廊檐下相遇的时候,花青会侧过身子,让筱兰花和筱兰花手指间夹着的一缕烟通过。筱兰花总会笑一笑,但是她笑的时候,眼睛却不是朝着花青看的。 


                    那天花青推开了西厢房。西厢房里没有人,地上凌乱地堆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坛子,那是还没有烧制过的土坛。有些已经被宋朝上了油彩,有些还是灰暗的本色。花青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它想和坛子们说话,她想对它们说,喂,花雕,你们都是宋朝的儿子呢。花青还走到那台留声机前,轻轻地摇动着手柄,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女人在唱一首叫做《夜来香》的歌,女人一遍遍地唱着夜来香,女人的声音很甜也很无奈的样子,女人说夜来香,我在晚上思念着一个男人,我是一个像夜来香一样开放着的女人。花青这时候就想,我也像夜来香。花青还想,太太也像夜来香,筱兰花也像夜来香。那张唱片是老爷让人从上海带来的,花青就把唱歌的女人想象成上海的女人。画片上上海女人总是围着貂皮围巾,很富贵的样子。花青在夜来香的歌声里注视着一个个坛子,她的手在不停地摇动着手柄。后来她的手停了下来,那个唱歌的上海女人也就不再唱夜来香了。花青只看到那些一动也不动的小坛子,花青这时候想,宋朝和香川照之,是不是又在田野里骑着脚踏车狂奔。 


                    花青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从西厢房门口经过的筱兰花。筱兰花手里托着一块布,那是一块红色的绒布,红是那种触目惊心的红。她走得很慢,所以花青看到了那块面料上一朵很大的牡丹。牡丹在筱兰花的手上盛开,牡丹在缓慢地前行。牡丹的色泽映着筱兰花的脸。花青知道,牡丹和筱兰花一起,将出现在小宁波的裁缝铺里。而不久以后,一件牡丹旗袍就会穿在筱兰花的身上,牡丹就会盛开在筱兰花的身上。筱兰花没有看花青一眼,筱兰花的眼睛里只有牡丹。她的身影在门口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像突然消失在空气里。 


                    花青在宋家的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慵懒的午后,她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走过了筱兰花的门口,也走过了太太的门口,走过了宋祥东的门口,走过了阿毛、吴妈他们住的下人房,当然她也走过了西厢房。院子里停着一辆脚踏车,脚踏车很高大的样子,有些威风凛凛。那么宋朝和香川照之,一定就关在西厢房里,和留声机以及小坛子,还有各色的油菜,各种声调的歌声打着交道。花青的脚步找不到方向,她只是随心所欲地乱转着。她走向了后院,后院有一小片竹林和菜地,还有一间二层的木结构藏书楼。花青在菜地附过看到了几条睁着惊恐小眼睛的四脚蛇,它们在转眼之间就消失了。四脚蛇的出现,和阳光有着一定的关联。地气在不断地上升,那种潮湿和泥土的腥味涌向了花青。花青就闻着这种气味走向了藏书楼。 


                    宋家的藏书楼早就不用了,已经很破败的样子。花青顺着木楼梯上楼,她上楼的时候,吱吱作响的木楼梯上扬起了灰尘。灰尘让花青一个接一个打着喷嚏,花青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充满喷嚏的下午。花青在楼上看到了许多线装书,她并不十分喜欢看书,也认不得几个字。只是她觉得那么多书堆在一起没有人看,很可惜的。阳光从破败的窗户里涌进来,洒在那一堆书上。花青蹲下了身子,她开始翻动那些发黄的纸张。后来她抓起一本书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就着阳光看起来。阳光落在黄色的纸张上,阳光像是要把纸张射穿的样子。花青看到了纸上的一幅幅图画,花青的脸就红了起来,这让她想起了太太和开耙师傅毛大在高高的米袋上的情景。太太把两只脚高高举着,这样的情景在书上的图画中重现了。花青的脸一直红着,是因为她翻动的每一页上的图画,都是令她脸红的图画。这些图画让她的心脏在片刻间一次次痉摩,好象不胜负荷的样子。一个人忽然站在了她的面前,这个人静静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打了一个细碎的喷嚏。花青看到自己细小的唾液在阳光下飞起来的样子,它们有些落在了地板上,有些却迎向了翻开着的书,把那本书的某一页打湿了,有了星星点点水洇的痕迹。 


                    宋朝走了过来,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他穿着一套学生制服,很精神的样子。他的头发好象也理过了,下巴青青的,泛着淡光。他是一个干净的人,他天生就是干净的。他走到花青的面前站着,他和花青之间就隔着那本画满图画的书。花青不敢抬头,也不敢仰视,不敢把身子扭过来然后把目光投向窗户的外边。花青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些图画上,但是放在图画上的目光会让她脸红。宋朝的目光也瞄向了那本书,宋朝的呼吸是平和的,他一会儿看看那页翻开的画面,一会儿看看红着脸的花青。宋朝的呼吸渐渐变了,变得又粗又重。花青就知道,不好了,宋朝不好了,这本书不好了,这个藏书楼不好了,这个下午也不好了。果然宋朝的一只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本来他的两只手都是插在裤袋里的。那只手落了下来,落在那本书上,然后移过来,移过来盖住花青的手背。花青想要把手伸开,于是她放手了,她一放手,那本书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那是一本老态龙钟的书,所以花青听到了一种老态龙钟的惨叫。而宋朝的手没有离开花青的手背,宋朝的手合拢了,把花青的手包了进去。花青的手就一直躺在宋朝的手心里。宋朝的掌中有几个小茧,花青喜欢这样的略微有着硬度的小茧。宋朝的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握住花青的另一只手。花青的一双手都不见了,都藏在宋朝的手里。宋朝俯下了身子,他的嘴唇迎向花青的嘴唇,花青的嘴唇就开始颤抖,是那种不由自主的颤抖。宋朝的唇终于落在了花青的唇上,花青感到了淡淡的湿润和淡淡的青草的气息。宋朝的舌抵在花青紧闭的牙齿上,牙齿像一扇门,宋朝想用舌敲开门,但是宋朝却一直没能敲开。宋朝放开了花青的两只手,他揽住了整个的花青,他把花青揽得很紧,像要把花青揽到自己的身体里去。花青的眼睛合上了,她对自己说,睁开眼睁眼,但是她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的力气。她想我一定是虚脱了,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后来花青开始挣扎,因为宋朝把手放在了她的胸前,宋朝的手指触摸着花青胸前斜襟上的一料盘扣。花青推着宋朝,花青推不开宋朝。盘扣被解开了,宋朝的手伸进了衣服的里面,他的手触到了一大片的绵软。花青挣扎着,花青说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她在拼命喘气,她最后大声说,我是你三妈,宋朝,我是你三妈。宋朝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他终于停止了动作,他的手也从花青的怀里跑了出来。宋朝的脸上浮起了失望和无奈的神色,他蹲下身子,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后来他开始抽打自己的脸。这个时候花青扣好了盘扣,在她扣盘扣的过程中她听到了响亮的耳光的声音。宋朝站起了身,他用头撞着墙,他的嘴里在说,三妈,你为什么要是三妈,你怎么会是我的三妈。花青没有去阻止他,花青脸上的红色渐渐裉了下去,她木然地看着在阳光下舞蹈着的那些灰尘,跳上跳下的样子。她就想,人也和灰尘一样,在生活中跳上跳下的。她看到宋朝停止撞墙,他快速地跑下楼去,噔噔噔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朵里响着。然后,一切都安静了,像一场午后的梦一样。 


                    花青离开藏书楼的时候,已经黄昏。她的心情很平静,她有些爱上了宋朝,也有些爱上了香川照之。她想,我大概是爱上了他们的年龄吧。在离开藏书楼之前,她踢了一脚那本书,那本书就被她踢得飞了起来,撞在墙上又落下来,像是宋朝刚才的一次撞头一样。然后,花青顺着咯吱作响的楼梯下楼,下楼的时候,花青觉得自己正从一个梦里慢慢地走出来。 


                    2。青花瓷瓶和寂寞旗袍 

                    东浦的春天有着许多的雨水。宋祥东站在屋檐下一仰头,就看到了檐头挂下来的那么多水,他还听到了水的声音。于是他开始骂娘,他只骂了一声娘,他其实是一个话并不很多的人。他说段四。没有人应他。他又说段四,段四你给我出来。段四从一个角落里跑了出来,像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他站在宋祥东面前弯着腰的样子像一只大虾。宋祥东说,我们去看看大麻,我很久没有去田里了,你陪我去田里。段四的手里多了一把油纸伞,宋祥东就钻到了油纸伞底下。花青看到宋祥东和伞一起在门口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叫段四的管家。 


                    花青踱着步,她踱到了宋祥东房间的门口,她有了一种想要进去看一看的欲望。她从没进过宋祥东的房门,她想看看宋祥东的房里是怎么样的。花青推了推门,门虚掩着,花青一闪身就走了进去,像走进一堵墙里一样。宋祥东的房里有一股潮霉的气味,这股味道令花青很不舒服。她看到了床边的一整排抽屉,像中药房里的药柜。花青看到一只手伸了过去,拉开了抽屉。抽屉里躺着许多孩子的玩具,是那种木头做成的小船和旋陀螺,那种白铁皮做成的小箱子,竹片削成的一把小剑。花青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玩的,是不是宋祥东这个大男人自己玩的?花青又拉开了第二个抽屉,里面装着女人用的发套,女人用的银饰,女人用的香粉和针线盒。花青不敢去触摸这些东西,花青想,这是不是某一个死去的女人留下的?这些东西散发着女人的气味,花青并不喜欢这样的气味。花青拉开第三只抽屉的时候,想到现在的宋祥东是不是已经站在了田头,那么多的大麻,在田里摇摇晃晃地站着。宋祥东一定伸出手掐下了一朵艳丽的花,放在嘴里尝了尝。然后他一定会丢掉那朵残花,拍拍手掌露出笑容。那儿生长着的,全都是宋家的钱。宋家的钱就淋在一场春天的雨中。花青看到第三只抽屉里,装的全是女人的贴身小衣,一只腥红的肚兜把花青的视线拉住了。花青在猜想着肚兜的主人是不是万种风情的样子,她伸出手去,抚摸那根细长的带子,像在抚摸一个女人的皮肤一样。那些贴身小衣的下面,还藏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的模样,是女人身体上的一样东西。花青就看呆了,她不愿意去触摸那个东西,而是很快地合上了抽屉。然后她就坐在床沿直喘气,她想,现在,宋祥东是不是走在那条回家的土埂上呢。她看到了柜子上的一只精致的小碗,碗里躺着三粒安静的红枣。红枣因为被浸泡过了的缘故,而显得松软和臃肿。花青举起了那只小碗,她闻到了海带的气味。在娘家住着的时候,娘常卖来海带,海带上还沾着白色的粉尘。海带就是这样的气味。花青想,现在,宋祥东一定已经走在了青石板的街面上,段四在他身后给他打着伞。没过多久,他就会出现在宋家台门的大门口。花青站起身走出了宋祥东的房间,花青合上了宋祥东的房门,花青沿着廊檐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然后花青选择了一个并不很累的姿势看着大门。大门果然就在片刻间开了,宋祥东和段四出现在门口,他们的衣服都有些被斜雨打湿了,宋祥东的黑色绸褂上有一半转成了深黑色。宋祥东看了花青一眼,花青递给他一个笑脸,宋祥东也只好笑了一下。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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