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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腿。
史伯威、史仲猛、史孟捷三人见大力神失手,都是又惊又怒,苦于被群鬼缠住,无法分身来救。郭襄叫道:“你们干甚么?诡计伤人,算得甚么好汉?”她对交斗双方谁也不帮,但见笑脸鬼这一招太不光明,忍不住出声指斥。
便在此时,忽听得身旁一声低吼,金甲狮王史叔刚缓缓站起身来,低沉着嗓子喝道:“放下我四弟!”
史季强昏晕不醒。吊死鬼用长索连他手臂也缚上了,忌惮他力气太大,怕他突然醒转后崩断绳索,又点了他胁下穴道,叫道:“你驱开畜生让道,我们便放人!”眼见史叔刚双目凹进,满脸蜡黄,走路摇摇晃晃,显然患病不轻,对他毫不在意。
郭襄见史叔刚缓缓走向群鬼,觉他手足情深,扶病迎敌,实是个硬汉,忙道:“喂,你有病在身,不可动手。”史叔刚向她点了点头,说道:“多谢!”脚下不停,仍是一步步走向史季强。笑脸鬼向吊死鬼使个眼色,分从左右抢上,要连这痨病鬼一起擒住。
两人扑到史叔刚身边,四手探出,猛听得史叔刚一声低吼,左手在吊死鬼肩头一拍,右手在笑脸鬼背上一托,两人只觉一股巨力突然压在身上,都是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急忙提气跃开,幸好史叔刚并未追来。两人相顾骇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这个痨病鬼竟如此厉害。
史叔刚俯身解开四弟的穴道,轻轻一拉,已将吊死鬼的长索拉得断为数截。但史季强中了毒雾,始终不醒。史叔刚皱起眉头,喝道:“取解药来!”笑脸鬼道:“你收回众畜生,我自将解药给你。”
史叔刚哼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向笑脸鬼走去。笑脸鬼不敢和他正面为敌,快步闪开。史叔刚似因身上有病,纵跃不得,仍是有气没力的向他走去。站在一旁的四鬼同时跃上,笑脸鬼也回身而斗。史叔刚出掌甚缓,但掌力甚是沉雄,五鬼团团围住了,你刺一枪,我砍一刀,却不敢近身。笑脸鬼怕毒倒自己兄弟,也不敢再放毒雾。
郭襄心想:“这大个子中了诡计,甚是可怜,甚是可怜!”从是下抓起一团雪,在史季强额头磨擦,又将一团雪塞在他口里。毒雾药力本不能持久,史季强体魄又壮,头上一冷,悠悠醒转,见郭襄兀自以雪团替他擦额,说道:“多谢小姑娘!”猛然翻身站起,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见五鬼围攻史叔刚,大声叫道:“三哥退开!”伸手便去扭笑脸鬼的头颈。
史伯威急舞双钩和长须鬼的钢杖斗得正紧,眼见史季强醒转,心下大喜,纵声长啸。蹲伏着的猛兽听得啸声,立时都站了起来,作势欲扑。史伯威又是一声大喝,群兽齐声怒吼。
西山一窟鬼虽然见过不少大阵仗,当此情景却也不禁胆战心惊。群兽吼声未绝,已纷纷向西山十鬼扑去。
郭襄“啊”的一声呼叫,吓得脸色惨白。史叔刚伸手推开一头扑向郭襄的猛虎,除下自己头上皮帽,戴在郭襄头上。群兽久经训练,一见她戴上皮帽,便不向她扑咬,转头攻击十鬼。猛虎、豺狼、豹子、人猿、黑熊……诸般猛兽对十鬼或抓或咬。西山十鬼奋力杀毙了七八头恶兽,但一来史氏兄弟从旁牵制,二来猛兽实在太多,片刻之间,十鬼人人受伤,衣衫碎裂,鲜血淋漓,眼见立时便要命丧当地,无一能逃出猛兽的爪牙。
郭襄见三头雄狮向大头鬼一人围攻,他手中的八角铜锤已掉在地下,右臂被一头雄狮咬住不放,全仗左手运掌成风,勉强支撑,抵挡着另外两头雄狮。郭襄想起他带自己出来,见他如此狼狈,心中不忍,当下不加思索,除下皮帽,扬手挥出,安在他头上,头大帽小,形相极其好笑,而且摇摇欲坠,戴不安稳。史氏兄弟操练群兽之时,头上均戴这种特制的皮帽,畜生无知,那里分得清友敌,一见大头鬼戴上了皮帽,登时转身走开。这边厢四头花豹却已将郭襄围住。
这时史叔刚正在抢夺长须鬼手中的钢杖,免得他伤兽太多,听得郭襄呼救,回头一看,不禁一惊,只因相距甚远,不及过去解救。但说也奇怪,四头豹子竟不向郭襄抓咬,绕着她边嗅边走,挨挨擦擦,情状居然十分亲热。郭襄吓得呆了,见四头花豹实无恶意,一怔之下,想起母亲和姊姊均曾说过,自己幼时吃母豹的乳汁长大,看来这四头花豹嗅到自己体气有异,因而引为同类。她又惊又喜,俯身搂住两头豹子的头颈,另外两旁头花豹便伸舌舐她的手背和脸颊。郭襄只觉一阵酸痒,格格的笑了出来。史氏兄弟驯兽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奇景,无不又惊又喜。
大头鬼虽因皮帽而暂得免祸,但见兄弟姊妹九人个个难逃困厄,怎肯一人独生?他西山一窟鬼并非正人君子,平时所作所为也是旁门左道的居多,但相互间义气深重,当下抓起皮帽,向红衣红裙的俏鬼掷去,叫道:“九妹,你快逃命罢。”那俏鬼接住了皮帽,立即掷给了长须鬼,叫道:“大哥,你先出去,将来设法给我们报仇便是。”长须鬼却将皮帽抛在笑脸鬼头上,说道:“十弟,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大哥活不到这么久了。”他十人竟是谁也不肯要这件救命之物。
笑脸鬼给五条恶狼缠住了,腾不出手来掷帽。豺狼又是极贪极狠之物,口中一咬到血,虽见笑脸鬼头上有了皮帽,却不肯就此舍却美食。笑脸鬼大声咒骂,脸上可仍然带着笑意。
猛听得头顶清啸冷冷,有人朗声说道:“西山一窟鬼不守信约,累得我空等半晚,却原来在这里和群兽胡闹!”
郭襄一听大喜,心道:“神雕侠到了!”一抬头,只见一株大树的横干上坐着一人,身旁蹲着一头硕大无朋却又丑陋不堪的巨雕。这人身穿灰色长袍,右袖束在腰带之中,果是断了一臂,再看那人相貌时,不由得机伶伶打个冷战,只见脸色焦黄,木僵枯槁,那里是个活人?实是一个僵尸。西山一窟鬼中尽有相貌狞恶之人,但决无一人如他这般难看。
郭襄未见他之时,小姑娘的心中将他想像得风流儒雅、英俊潇洒,此时一见,不禁大失所望,心想:“世上竟有如此相貌奇丑之人!”忍不住再向他看了一眼,却见他一双眸子精光四射,英气逼人。那闪电般的眼光闪过她脸时略一停留,似乎微感奇怪。郭襄心口一阵发热,不由自主的晕生双颊,低下头来,隐隐约约的觉得,这神雕侠倒也不怎么丑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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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排难解纷
眼前之人,正是杨过。十六年来,他苦候与小龙女重会之约,漫游四方,行侠仗义,因一直和神雕为侣,闯下了个“神雕侠”的名头。他自思少年风流孽缘太多,累得公孙绿萼为己丧命,程英和陆无双一生伤心,因此经常戴着黄药师所制的那张人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晚与西山一窟鬼约斗倒马坪,对方过期不至,便一路寻来。
西山一窟鬼在群兽围攻之下,人人性命在呼吸之间,陡然间听到杨过说话,又多了一个强敌,均想:“罢了,罢了,连最后一丝逃生之望,也已断绝。”只听杨过朗声又道:“这几位是万兽山庄的史氏昆仲么?各位住手,听我一言。”
史伯威道:“我们正是姓史。阁下是谁?”随即道:“恕我心拙,阁下想必是神雕侠了?”
杨过道:“不敢,正是在下。快喝住这些虎狼狮豹罢,再迟得片刻,假鬼只怕要变真鬼。”史伯威道:“待假鬼人人成了真鬼,再与阁下叙话。”杨过皱眉道:“西山一窟鬼和在下有约在先,你叫恶兽将他们咬死了,我跟谁说话去?”
史伯威听他语言渐渐无礼,嘿嘿一声冷笑,反而急驱群兽加紧上前攻击。杨过喝道:“你既知我是神雕侠,怎地对我的说话不加理睬?”史伯威笑道:“神雕侠便怎样?你有本事,便自行把我的野兽喝住罢!”
杨过说道:“雕兄,好!咱们下去!”左手袖子一挥,一人一雕,从树干上翩然而下。
群兽不待人雕落地,已吼叫着纷纷扑上。神雕双翅展开,左击右拂,拨出一股猛烈无比的劲风,豺狼等身躯较小的恶兽被疾风一卷,站不住脚,踉踉跄跄的跌开。一狮一虎怒吼扑上,神雕横翅扫出,直有千斤巨力,一狮一虎同时被它扫了个筋斗。它左翅跟着拍出,正中一头金钱豹子的脑门,那金钱豹软瘫在地,动弹不得。群兽见它如此威猛,谁也不敢上前,都是远远蹲着,鸣鸣低吼。
史伯威大怒,纵身向杨过扑去,手成虎爪之形,抓向他的胸口。杨过右肩微晃,袖子从上而下,噗的一声,击在他双腕之上。史伯威但感手腕剧痛,有如刀割,禁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史叔刚缓步上前,伸掌平平推出。杨过叫道:“好功夫!”左掌伸出相抵,微微一笑,使上了三成掌力。他十余年来在海涛之中练功,掌力倘若用足了,别说血肉之躯,纵然大树厚墙,也是一掌而推。史叔刚曾得异人传功,内力却亦不同凡俗,身子一晃,竟不后退。杨过道:“小心了!”掌力催动,又加上了两成劲道。史叔刚眼前一黑,知道性命不保,忽听得杨过说道:“啊,你身上有病!”身前一股排山倒海而至的巨力霎时间消于无形无踪。史叔刚死里逃生,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伯威、仲猛、季强、孟捷史氏四兄弟见他怔怔的站立不动,只道他已受了重伤,急怒之下,一齐扑向杨过。但见他身子微矬,正好一头猛虎从侧面蹿上,杨过伸手抓住猛虎头颈,将这畜生当作了一件活兵刃,挡开史仲猛的银管的史季强的铜杵,让四只虎爪抓向史伯威和史孟捷的头脸胸口。杨过十余年前使那玄铁重剑之时,兵刃已有七十余斤,这头猛虎躯干虽巨,也不过是一百数十斤重,他提在手中,浑若无物。猛虎头颈被抓,惊怒交集,那里还认得出主人,张牙舞爪,向史氏兄弟又抓又咬。伯威、孟捷两人平时虽与猛兽为伍,这时却也闹了个手忙脚乱。
郭襄在旁边拍手笑道:“神雕侠,好功夫,史家兄弟服了罢?”杨过向她瞧一眼,心道:“这个小姑娘是甚么路道?她既与花豹为友,为何却又出言嘲笑史氏兄弟?”
史叔刚吐纳两下,气息顺畅,知道未受内伤,神雕侠手下留情,饶了自己的性命,心道:“若凭真实功夫,咱五兄弟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眼见二哥和四弟兀自挺着兵刃,伺机向杨过进击,忙叫道:“二哥、四弟,赶快住手,咱们可不能不知好歹。”
管见子史仲猛一听,立即撤回递出去的银管。那大力神史季强却是个莽撞之徒,心道:“甚么叫作不知好歹?先吃我一杵再说。”双手执杵,呼的一声,往杨过头顶压击下去,这一招他叫作“巨象开山”,学的是巨象用长鼻击物的姿势。他那铜杵铸成象鼻之形,前细后粗,微微弯曲,阳刚之中也带阴柔之力,这一击下来,势道威猛之极。
杨过更不闪避,掷开猛虎,左掌翻处,已将象鼻杵前端抓住,笑道:“咱们较量较量,是谁力大?”史季强用力下压,但象鼻杵停在杨过头顶,竟分毫也压不下去。史叔刚叫道:“四弟不得无礼!”史季强向里硬夺,待要收回铜杵,但杵端被杨过抓住了,竟如被生铁铸住了一般。史季强连运三次劲,始终夺不回来。杨过发觉他回夺之力大得异常,心想:“我不显神功,这个一身蛮力的莽夫终是不服。”突然左手往上急拗。这一拗之力集于铜杵中部,运劲既巧且猛,按理史季强非脱手不可,那知他仍是牢牢抓住,只是那条和象鼻般粗大的铜板杵却弯成了曲尺之形。杨过喝道:“好!”转劲向下拗落,铜杵从另一边弯将下来,“啪”的一声,断成两截。史季强被震得双手虎口都破裂寸许,鲜血长流。但这大汉竟有一股狠劲,仍是死命抓住杵柄不放。
杨过哈哈一笑,顺手挥出,半截铜杵笔直插下,没入雪地之中,霎时不见了影踪。地下积雪不到一尺,那断杵却有三尺来长,反给他一插灭迹,神功实是惊人。他游目四顾,见史叔刚、史孟捷等正在喝止虎豹,只是群兽野性发作,又见了人血,实不易立时喝止。
杨过向郭襄打了个手势,叫她用手指塞住双耳。郭襄不明其意,但依言按耳,只见他纵口长呼,龙吟般的啸声直上天际。郭襄虽已塞外住了耳朵,仍然震得她心旌摇荡,如痴如醉,脚步站立不稳。幸好她自幼便修习父亲所授的玄门正宗内功,因此武功虽然尚浅,内功的根基却扎得甚为坚实,远胜于一般武林中的好手,听了杨过这么一啸,总算没有摔倒。
啸声悠悠不绝,只听得人人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