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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陆与三十一旅旅长立正、敬礼,高声保证“卑职定夺下一九四高地,不负师座厚望。”
战役开始原本都按沈陆预估的一般,所以十一师虽然有牺牲但节节胜利。三十一旅在付出两个连队的代价后成功夺下一九四高地,并且会同十六师的四十八旅攻占龙潭山。
但战场之所以是战场,就是它瞬息万变并不以人的意志前进,就在三十一旅与四十八旅夺取龙潭山时,日军第一四五联队分别乘登陆艇、装甲汽艇在海军的掩护下向湖口城南的三里镇攻击。
在沙湾刘与日军激战中的三十三旅腹背受敌,三十一旅还在攻占龙潭山并未归队。叶佩高冒险抽调三十三旅的六十六团阻击一四五联队,同时命令三十一旅兼程赶回支援。
三十一旅接到命令时刚攻占了龙潭山,旅长命令三十一旅立即回援,龙潭山阵地的扫尾与防御工作交由四十八旅负责。刚攻上山还没休息的沈陆,接到命令只能下令开拔,救人如救火。沈陆觉得自从罗店之后,她一直在赶路。
急行军到三里镇外,只见炮火连天,镇里的兄弟团被炮火压制的不能露头,接到命令,沈陆一团在镇外支援,成首尾夹击之势。沈陆下令搭建防御工事,轻机枪、重机枪以及手榴弹、子弹成箱成箱地码在前线。
沈陆站在桌子前,手里的马鞭一甩一甩的说:“六十一团的兄弟已经进镇子给六十六团的兄弟们帮忙去了,咱今天的任务就是拖住小鬼子的后腿,别打起战来就热血上头忘了主次。”
沈陆话音刚落就一阵哄笑,说到打起战来热血上头忘了主次,这六十二团头一个就属她沈陆自己。幸好,每到关键时刻她都会想起来重点,否则六十二团的团长早换人了。
沈陆也不管下属的嘲笑,她满不在乎的对副团长尹作干说:“我自己知道自己情况,尔固记得看着我。”
尹作干明面上虽然是黄埔六期,但他的学籍是后补的,根本没在黄埔读过,所以黄埔毕业的并不是很看得起他。黄埔系里也分一二三等,第一等自然是黄埔优秀毕业生,二等是黄埔毕业生与极个别的肄业生,第三等自然就是寻常的肄业生以及后补学籍的。所以尹作干就算军龄长于沈陆,但也只能屈居沈陆之下。
尹作干笑而不答,沈陆也没再说什么,二人面和心不合在六十二团军官眼里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沈陆为人并不小气,而且才能也不缺,虽然是个女人但比起非正宗‘黄埔人’,六十二团的黄埔军官自然支持沈陆。
尹作干不满沈陆轻视他,沈陆也不满尹作干指手划脚,还刻意结交下层军官。就算尹作干从军年龄早于沈陆,但同是黄埔六期,她自认为没必要供着他,该使唤就使唤。
沈陆笑笑着分配任务,炮声响起,双方里应外合将一四五联队第二大队首尾包抄,经过三小时激战终于击退了的进攻,并击毙其大队长福岛少佐以下官兵三百多人。
这边刚解了三里镇之围,还没来得及休整,又接到命令夺回湖口,因连续作战消耗过度,又兼全师上下疲惫不堪,始终在城垣附近徘徊不能寸进。无法,最终决定让十一师撤出战斗。
一撤出战斗,沈陆全身像散了架一般,强撑着安排好后续事宜,摇摇晃晃地回屋便一头栽在床上。衣服也没脱,澡也没洗,甚至连口水都没喝,沈陆就这么和衣睡了十多个小时才醒来。
终于能美美睡一觉的沈陆自然醒来后心情大好,她拉着全团上下开始跑圈舒缓筋骨,慢跑了约莫十来分钟,大家都热了,一群男人开始脱衣服,沈陆转头对尹作干说:“尔固,接下来的事情由你决定,我先回办公室。”
一身汗味的沈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冲凉,舒爽了汗腻的她才坐在办公室里研究孙子兵法。难得的轻松惬意让她分外珍惜,没一会儿就提笔写信。
重庆的一幢宅子里,楚轩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听楚名堂念信,不一会儿信念完了,楚轩抬起头问:“爷爷,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很快。”楚名堂轻咳几声,他轻抚着楚轩的头顶回答:“等日本人被赶出我们的国家,等胜利了,你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久?”楚轩执意要问一个答案。
楚名堂失笑,他低下头抱紧楚轩笑着说:“爷爷也不知道是多久。”
楚轩皱着眉头小声问:“爷爷也不知道吗?”
第29章 29
楚智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他嘴里含糊着喊‘爷爷’边向楚名堂冲去。楚智搂住楚名堂的小腿,仰着脑袋‘求抱抱’,楚名堂弯下腰一只手捞起他一起放在膝上。
祖孙三人正说话,陆振华拄着手杖从门外进来,他问:“仲德兄,你细胳膊细腿的,行不行?”
“常青兄是羡慕我有两个孙子?你喜欢,大可以让你儿子生去。”楚名堂得意的看着陆振华,抱紧小孙子说。
陆振华也不气恼,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也知道亲家老爷是一个豁达的人,所以对女儿的处境也放心了一些。他说:“这两个都是我外孙,我抱一抱怎么了?”
“你也知道是‘外’孙。”楚名堂在‘外’字上咬的重重的,他说:“虽然是你女儿,但别忘了,将来牌位上刻的可是楚陆氏,楚门陆氏知道不?”
“不和你说这个。”一说到这里陆振华就泄气,他低头逗弄着楚轩,装作不经意的说:“文佩今天整了一条鲫鱼,治水肿还止咳,你和俩孙子一起来吃。”
楚名堂心里感动,但面上还是淡淡的说:“你有心了,我也就咳了几声,劳累了你家的。”
陆振华微微扭过头说:“咱俩是亲家,嫂子没得早,你就我女婿一个儿子。女婿和女儿都在外头打战,咱俩门对门,都俩老骨头了,还能不相互照看?我还怕你传染了我外孙。”
楚名堂知道陆振华这是不自在,他也不戳破,也知道不能让前线的儿子、儿媳担心,便也没推却,抱上孙子就跟在陆振华身后往对面去。
“陆老爷和楚老爷这是带着孙子玩?”顾玉秀见到进门来的四人,她笑着问好。
陆振华抬头看懂顾玉秀,他略微了解一些周家的情况,对这个女人怀着一种尊敬的心,所以不吝笑脸回答:“是啊!周太太这是回屋吃饭?”
楚轩挣脱陆振华的怀抱,站直了鞠躬说:“周奶奶好。”楚智跟着依依呀呀,吐字并不清晰,但好歹还能听出几个字。
“好!好!小楚轩真乖!”顾玉秀羡慕的看了几眼楚轩了楚智说:“二位的孙子越来越俊俏了,长大了一定是个翩翩美郎君。”
“承周太太美言了。”有人夸孙子,楚名堂自然笑呵呵的应答。
见楚轩一定要自己走,陆振华也没勉强,而是牵着他的小手向东院走去。因为照顾楚轩的小短腿,所以这剩下的一段路俩老人走的很慢。
傅文佩还在厨房里煮饭鱼,饭厅里里的王雪琴见到回来的人,便扬着笑脸迎上去说:“老爷子和亲家老爷回来啦!哎哟——还有我们家的轩儿和智儿,今天玩儿的开不开心啊?”
不得不说,王雪琴不撒泼的时候,说话都极中听。她这话一说,就像楚名堂和楚轩、楚智只是早晨出去玩儿,这会儿回来吃饭,从来都是一家人一般。
陆家的儿女们中沈陆在打战,陆梦萍被送去美国读书,陆尓豪去当战地记者了,陆如萍当初因为‘订婚事件’的刺激,偷了陆振华的枪就去战场,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挣扎,现在只有陆依萍陪在陆振华身边。
经历的事情多了,陆依萍也多了几分平和,只要王雪琴不挑衅傅文佩,不欺负李副官一家,陆依萍基本上可以做到‘和平共处’。但是,让王雪琴不损傅文佩,不给李正德一家使绊子,这可能吗?所以除了隔壁西院儿热闹外,这东院儿的陆家也不消停。
一个四合院里住着两家人,两家人都不消停,自然是热闹非凡。断文识字而又娴静的傅文佩和周家的大太太颇有共同语言;泼辣有手腕的王雪琴则和周祖康的二房赵蔓君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思念何书桓的陆依萍和同样思念未婚夫朱今墨的周敏柔常常在一起谈论各自的爱情,一时间两家人在某方面也是其乐融融。
沈陆与楚云飞的捷报不断传来,陆振华抚掌大笑,一扫入关后的郁气,常和楚名堂一起喝小酒庆祝。
十一师因为四处救火,虽然几乎是每战必克,但依旧因为己部损伤过大,陈诚十分心疼自己一手拉拔大 ‘孩子’,所以调十一师去修水整补,从而提早离开武汉战场。
十月一日,十一师抵达修水,原来的靳力三补充团之新兵拨补给三十一旅,但人数一直没有补充完整,直到十月下旬接收了湖北保安第三、四、五三个团约四千多人的兵力,才算恢复原建制人数。
人数补充完整,十一师开赴湖南翁江驻防,开始了长时期的整训。此时师长彭善因家有丧事请假离职,由副师长叶佩高暂行师长职务。原本师长离职由副师长暂代职务这是惯例,但十一师的副师长有两个,分别是叶佩高和胡琏,二人资历、人望都相当,但叶佩高战功高一线,胡琏胜在正统黄埔系出身,因为这事儿两人明争暗斗了一番。但因为叶佩高在十一师根基不牢,又是彭善一手提携,所以他比较放心。
叶佩高胜出对胡琏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他很聪明也很冷静,彭善离开不久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也不做声,只是更注重和黄埔的学弟们的交情,偶尔不动声色的挑拨。
由于十一师伤亡过多,而补充的兵源又占了部队半数以上,使得战斗力大为下降。为了尽快提高部队战斗力,代师长叶佩高成立了干部教导大队,由其自兼大队长,任命胡琏为副大队长,十一师上下在硝烟弥漫的大地过了一段还算平静的日子。
武汉、岳阳相继失守,日军大举逼近长沙,十一月十二日,国民政府采取坚壁清野的焦土战略一把火烧毁了长沙。这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两万多平民被烧死,城池成为废墟。
火烧开始前,长沙城内湘淑女子中学的学生正在义演,一处公馆里一个保养得宜又穿戴光鲜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床沿把玩着黄金镯子,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焦急的翻箱倒柜收拾行李。
女人不耐烦的摆手说:“哎呀!别拿了,别拿了。带不了那么多的,就两只手。”
“哟!这可是开斯米,正牌的英国货呀!”油头粉面的男人一个劲儿地向箱子了塞衣服边抽空说。
女人仰起头对镜轻抚发髻,小声自语:“从上海到长沙,这路是越走越远了,箱子倒是越带越少。到不了重庆,我就成穷光蛋了。”
油头粉面还带着娘气的男人从收拾衣服的空隙中抬起头,他错愕地看着女人,半晌才直起身凑到女人身边说:“哎哟喂!您还哭穷呐?那我们早成叫花子了。”
女人风情万种地瞪了男人一眼说:“说什么呢你?我拧掉你的嘴。”说着还伸出手轻拍男人的面颊,接着用食指轻点男人的鼻尖。
这时候电话声响起,男人急忙起身去接电话,女人懒懒的接过男人递过来的话筒,不一会儿就提起精神严肃地问:“真的?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末了还用上海话致谢。挂断电话,女人急忙拎起最值钱的小袋子,收拾好散落的珍珠项链说:“马上走,马上走。”
“马上走?那笔钱明天上午才能送来啊!”还在收拾的男人讶异极了。
女人气呼呼的说:“明天上午?往西的路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牛市长说这是绝对机密,火烧长沙城,挡住日本兵。”
男人被惊住了,他半张着嘴,左顾右盼才战战兢兢地问:“火烧长沙城?”
这时候远处传来爆炸声,尖叫声,人们四处逃散,乱成一团。政府机构的搬迁已经接近尾声,还没搬在搬的就是一些零散的冷部门。
一个戴着眼镜,头发三七分梳的光亮的二十岁左右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举着自己科室牌子大叫“科长,刘科长——”
混乱中一个清隽的男人跑到抱着科室牌子的男人面前焦急的说:“端本,赶紧收拾一下,天一亮我们就走。”
“我……那我家眷怎么办?” 那名为端本的戴眼镜男人结结巴巴地问,他姓魏,只是行政院下辖的一个冷僻单位的小公务员。
“你还带家眷呐?那车挤得下吗?”刘科长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问。
“她还没来这儿两天,我不能扔下她不管呀!”魏端本情急之下回答。
刘科长无法,他只能点头说:“好吧!好吧!给她留个位置。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带她赶紧过来,好不好?”
魏端本松了一口气,感激的连连点头说:“谢谢啊!”
刘科长指挥他将东西放到车上,魏端本跟在他身后向前跑,这时候女子中学里已经乱成一团,窗外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紧张下方寸大乱的女生们只能一个劲儿的往箱子里塞东西,却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塞了些什么进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