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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汪子墨的妻子再一次怀孕的消息,沈陆特意打电话去贺喜,但听到他支支吾吾的的,似乎夫妻俩又吵架了。
沈陆真的无奈了,这一对夫妻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一个执着追求绘画的道路,另一个在钢琴上永不妥协。孩子随着汪子墨的时候多一些,但更多时候都是跟着保姆们。
有的时候,沈陆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好友,因为没跟人心中都有不能舍下的梦想。当初,她也为了理想,将两个孩子丢给公爹教育,自己跑前线去,所以她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1956年3月,桃花盛开之际,李舒曼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长女汪舜妍,次女汪舜娟。这一对女儿的到来一定程度上缓和了汪子墨和李舒曼紧张的关系,但是在二人关系慢慢转好之际,一件事情又让他们的婚姻空前紧张,最后导致离婚收场。
这一年,沈陆晋二级上将,升任副参谋总长,成为全球首位女上将,因此得到TIME杂志的专门访问,并成为该年度风云人物。
沈陆的专访包括她的军旅生涯与生活两个部分,而她的最后一段话让楚云飞成为全球女性最想嫁的好丈夫排名NO。1,并连续几年居高不下。
沈陆说:“我有今日的成就,我感谢许多人,比如我的两位父亲,我已逝的母亲,我的校长,我的老师……但是,我最感谢的人是我的丈夫,因为他的宽容。他很有才华,很努力,但他不介意每一次晋升晚于我,他不介意被人说‘看,那是沈陆的丈夫’。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知名度与军衔都低于妻子,许多人都无法忍受。但是,我的丈夫,面对许多刻薄的讽刺总是一笑而过。很多人羡慕我家庭事业双丰收,但是却没有看到我的丈夫楚云飞的付出,他广袤的胸怀容纳我的思想,他坚定的意志支持我的决定。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没有他的支持与包容,今天的我也只是泯然于众人。”
沈陆的专访杂志汪子墨也看到了,陷在沙发上,汪子墨莫名吁叹。李舒曼将瓷碗扔到墙上,破碎的声音吓得女儿们哇哇直哭。
“舒曼,你又怎么了?吓到孩子们了。”汪子墨皱起眉头,他俯下身抱起女儿轻轻拍哄。
李舒曼冷笑道:“汪子墨,你叹的再大声,沈将军也听不到。人家堂堂二级上将,全球首位女上将,会看得上你一个画画的?没见到人家夫妻恩爱吗?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又胡说什么?我和轻闲只是好朋友。”汪子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舒曼,你的语言什么时候这么粗俗了?和无知的市井村妇一般。”
“我粗俗?是啊!我就是个下里巴人,你心中的女神才是阳春白雪的代表!”李舒曼轻蔑的望着汪子墨说:“可惜,你的女神看不上你!”
汪子墨疲惫的问:“舒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的丈夫心心念念都是另外一个女人,你说我不可理喻?”李舒曼睁大了眼睛质问,没有表现出一点钢琴家优雅的气质。
汪子墨揉着鼻梁说:“舒曼,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你就是要揪着不放?”
“我揪着不放?”李舒曼将怀里的女儿扔到床上,她起身指着汪子墨的鼻梁说:“汪子墨,你怪我揪着不放?是谁紧张兮兮的不肯错过沈陆的每一条消息?我的钢琴独奏会邀请你参加,你说你没空……”
汪子墨无奈的说:“我是真的没空,那天恰好是绘画协会竞选会长和理事,我是候选人必须到场。”
“对,你的事业很重要,我知道。”李舒曼侧着头,她红着眼眶点头说:“我知道……可是,你明明要参加国际油画大师聚会,这对你的事业来说是一座里程碑……但是,你推辞了,因为要参加沈大将军的生日Patty。”
李舒曼哭着大声吼道:“汪子墨,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为你生儿育女的是我李舒曼!就算我没有像其他女人为丈夫洗衣做饭般伺候你,但我总算为你汪家传宗接代,为什么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不是我?”
李舒曼有产后狂躁症,汪子墨一直避免和她吵起来,努力耐心的和她解释,奈何她就是认准了死理听不进去。前几天,还瞒着一家上下私自停了药,变得更加狂躁。这事儿被汪子墨发现了,现在每天盯着她吃药,情况稍微有些好转。
六月,楚轩博士毕业回到台湾,进入国防部下参谋本部的作战及计划参谋室,初始便授少校军衔,年仅二十三岁。
两年没见到长子的沈陆十分开心,她一回到家里就抱着儿子不撒手。楚轩看到已经读小学的弟弟妹妹也是一阵新奇,毕竟有几年没见面了,虽然有照片,但是和本人还是有差距的。
说起这对龙凤胎,沈陆就觉得奇怪。小小的时候楚焘能不动就不动,楚熙到处探险,还酷爱‘掐架’。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上小学后,楚焘开始能说会道,而楚熙天天躲在书堆里,安静的一不小心会被忽略。
陆振华在美国的生活很悠闲,他一早就牵着双胞胎外孙去溜公园,所以没有陪王雪琴去复诊。华裔护工推着王雪琴从医院里出来,向附近的公寓走去,傅文佩在一旁陪她说话。
眼见只要过了红绿灯就到了,傅文佩对医院的华裔护工说:“就到这儿吧!剩下的一段路我来就行了,你出来也挺久的了。谢谢!”
双方客气的告别,看到绿灯亮了,傅文佩推着王雪琴的轮椅向前走。王雪琴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美国这破天气,热的……我们先去咖啡厅坐一坐,我想吃雪糕。”
“好。”傅文佩笑着回答,推轮椅的动作有些吃力。
王雪琴扭捏的说:“傅文佩,我有那么重吗?你推不动就让英子来,每次就要跟来……碍手碍脚的。”
七月的太阳毒辣,傅文佩嘴唇微白,有中暑的迹象。她本可以不用每次都陪王雪琴复诊,但是又放不下心,所以次次都跟着。她也知道自己的状况,所以将轮椅扶手交给英子,自己退到一边。
王雪琴频频转头,她吊着嗓门说:“英子,看着八姨太,如果晕在这路上就麻烦了。”
也许王雪琴天生乌鸦嘴,她话音刚落傅文佩就晕倒了,王雪琴吓得尖叫道:“英子,你傻了!还不赶紧扶起八姨太?快点,送到对面去。”
英子不放心坐在轮椅上的王雪琴,见到那墨墨唧唧的样子,王雪琴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她喝道:“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动手?我废的是腿不是手,就这么点路,我不会自己转过去啊?”
被王雪琴一通抢白,英子缩头缩脑地架着晕倒的傅文佩去公路对面。王雪琴正想转轮椅,就感觉到轮椅在动。她扭头仰首,看到一个笑得甜美的约十七八岁的白人小姑娘推着她过去。
王雪琴吭吭哧哧了半天,才说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单词“3Q”
白人小姑娘一愣,大约听懂了意思,笑着说了句什么,可惜王雪琴听不懂。她摸着自己的发髻,刚好侧过头,猛然发现一辆汽车高速开过来。
王雪琴愣住了,白人小姑娘也愣住了,两人就这么呆呆的在路中央不动。听到英子的尖叫声,王雪琴回过神来,她费力地转身将还扶着轮椅的小姑娘一把拉到身前并向前推出去,而她因为轮椅惯性倒退,而她又摔倒在地上,没能躲开汽车。
车子碾过去时溅起的血液,喷在摔倒在一侧的白人小姑娘脸上。幽幽转醒的傅文佩正好见到这一幕,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
英子吓得哇哇大叫,她连滚带爬的跑到不远处的咖啡厅打电话。陆振华才刚牵着外孙们回家,就听到管家的报告,吓得他急忙将孙子塞给管家,自己拄着拐杖快步走去现场。
因为离医院不远,王雪琴被立即送去医院,但也就在这两三分钟的车程中,她停止了呼吸、心跳。
圣玛丽医院实习的陆尔杰接到电话,整个人傻住了。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他的妈妈。但现在……他的妈妈不需要了……
“杰瑞,你没事吧?被吓傻了?”陆尔杰的同事曲文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
陆尔杰茫然的抬起头盯着栗发蓝眼的曲文西,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没事,哦!是VIVI啊?你怎么在这里?”
“杰瑞,我们现在在医院,圣玛丽医院,你怎么了?”曲文西真的开始担心了,她从没见过陆尔杰有这种‘不在情况内’的状态。
第54章 54
陆尔杰恍然回神,他脱下白袍塞到曲文西手里,快速的说:“VIVI,我有急事出去一趟,麻烦你帮我请假。”
快速跑出医院的陆尔杰没有看到身后曲文西的欲言又止,他也慌忙拦车,一直在催促司机开得快一些。
就算车子开得快,但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等陆尔杰抵达的时候,王雪琴已经敛妆完毕躺在棺木里。
陆尔杰含着泪水抚摸棺沿,跪在灵堂上泣不成声。从小,他的妈妈最疼爱他,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留给他,轰炸的那几年每天守着他,接送他上下学……他努力学医,就是想治好她的残疾。但是现在……上天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他。
傅文佩在一旁安慰陆尔杰,但是陆尔杰不理会她。她心里自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退到角落里默不作声。
陆振华没有理会傅文佩低落的情绪,他颤抖的手将一只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镯套进王雪琴的手腕,他说:“雪琴,走的慢一点儿……”
楚家上下,除了守卫金门的楚云飞外,全都请假参加王雪琴的葬礼。她葬在匹兹堡的公墓,离陆梦萍的农场不远。
“可惜联系不上依萍和如萍,如果如萍知道妈她……都没能送最后一程,往后该有多内疚?”方瑜献上花束后情绪低落地说。
陆梦萍和陆尔杰知道王雪琴的死不能怪傅文佩,但心里总是会迁怒,所以面色也淡淡的。陆尓豪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多少也会怨怪,但又能说什么呢?他们的妈妈能够活到今天,傅文佩付出了很多,他们也还不清。
葬礼结束了,陆振华坐在客厅沙发上对晚辈们说:“人老了,总想落叶归根,等可以回老家,就将我们迁葬回老家去。爱萍,我就葬在你妈妈旁边。”
“爸,您胡说什么呢?”沈陆急道:“您要是喜欢,可以自己回老家看一看,走一走,和乡亲邻居们说说话。”
陆振华苦笑着摇头说:“爱萍,你别安慰我了。我八十了,活不了几年,但也明白国/共两边还有的耗。从哈尔滨到上海,从上海到重庆,再从重庆回上海,最后还跑到洋鬼子的地界儿。雪琴和文佩陪着我,半生颠沛流离,日后就葬在我身边吧!”
“振华……”憔悴的傅文佩眼中闪着光芒。
陆振华又说:“要是真和洋和尚说的,死了要上天堂去见上帝。可是我和雪琴、文佩都不会说洋文,就算见了上帝,他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这洋鬼子的地盘我住的不习惯,以后还是回去见祖宗的好,至少能听明白。”
陆振华的话让他的儿孙们内心闷笑,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憋红着脸耸动肩膀。但笑声过后,又是一阵渗人的沉默,沈陆心里的那些不详的预感渐渐浓重。
挥散了晚辈,陆振华拄着拐杖慢慢在草地上走动,沈陆一旁搀扶着。叹了一口气,陆振华说:“所有子女中,我始终最偏爱你……书房里的档案袋是留给你的。如果爸爸走了,你是长姐,要照顾弟弟妹妹们。还有……尔杰……就算他不是我儿子……也疼了这么多年……他是个好孩子。”
“爸?你……”沈陆吃惊的望着陆振华。
陆振华淡笑着说:“虎女岂有犬父?刚知道的时候是很生气,但又能怎么样?疼了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活下来的,还能不要他不成?又不是养不起。”
陆振华与沈陆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陆尓豪等人虽然看二人神神秘秘的,但是这么多年,陆振华有心事一定找沈陆谈这一点他们也知道。所以,就算羡慕也无可奈何。
次月,傅文佩心肌梗塞死于寓所;同年冬,陆振华在睡梦中溘然长逝。根据陆振华死前数月订立的遗嘱,他在美国的两处房产分别由陆尓豪和陆尔杰兄弟继承;银行里的现金遗产分成六份,由六个子女各自继承一份;保险箱里的古董以及珠宝首饰也分成六份,给四个女儿及两个儿媳妇儿。当然,陆尔杰的妻子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对于陆振华的遗产分割,陆尓豪没有意见。他结婚的时候陆振华就给了他一部分,并且他在台湾创业的钱都是陆振华出的。陆梦萍也没有意见,她是外嫁女儿,能有份继承就足以证明陆振华的疼爱了,只要有心,她不在意钱多钱少。
陆依萍和陆如萍不在现场,不能发表意见,想来也不会有意见。陆尔杰沉浸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对于自己继承多少遗产全不过问,最后还是沈陆找来经理人帮忙打理。
沈陆这一次继承的份额与弟弟妹妹们基本相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