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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嘴红灯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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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张梅哭了,眼泪刷刷地掉下来。
  李秀儿意识到张梅丈夫的病,于是问:“你那位到底么子病?”
  “尿毒症。”张梅从窗外回转头来,“哇”的一声,张梅哭得厉害了,整个车厢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李秀儿想:完了,完了!摊上这个病,就是二十万全部花消,还不一定治得好。原本以为自己命苦,谁知张梅比自己还造孽!
  在此之前,李秀儿还想过,要是张梅真的像自己手下其他小姐们说的有十万的话,她就要张梅出那罚款和送礼费,但现在―――“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拿纸巾替张梅擦掉眼泪后,一路沉默不再言语。
  李秀儿的家和张梅的家就隔着一座山头,但不是一个村。下火车后,因张梅不能行走,她们只得打的回去。要是平时,李秀儿也好,张梅也好,是从不打的,都坐一块钱的公交车,再转两块钱的农用车。
  乡村公路只到村头,在坐了那通过改装的农用车后,还需步行三华里才能到张梅家。在的士停下的一刹那,李秀儿突然作主张对张梅说:“我想好了,你不能下车,你一下车,村里人会看笑话,你丈夫也不会到城里去治病,你婆婆、公公都会嫌弃你。你坐着,在这里等,我去把你丈夫、你儿子接来!”李秀儿不容分说,自己下车后,马上把车门关上,像张梅会随时跟着出来似的。她独自往张梅的家走去。
  此时是寒冬腊月,从村子里某个角落偶尔传来的鞭炮声,让李秀儿感觉到,中国人重视的一年一度的春节快到了。
  天上阴沉沉的,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雨,李秀儿只穿着两件衣服,她感觉到寒冷,便加快了脚步。
  张梅的家到了。这是一个像许多农村家庭一样的穷困家庭。三间破瓦房,瓦上爬满了青苔,泥墙上还隐约看得清“农业学大寨”的字样;张梅的房间里有一台崭新的二十五寸彩电,墙上贴着几张徐静蕾的玉照。这两样是房间唯一的现代化气息。其它一概都是残破的东西,一张四只脚的饭桌放在房中间,像一个没有站直的人立在那里,歪斜着,其实是地上因房子漏雨而凹凸不平。
  李秀儿清楚地看见,床上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皮后生躺着,眼睛闭着,看起来安然,但从苍白的脸上可以想象得到他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对一切麻痹;他的旁边放着一部小说,是古龙的武打书籍,由此又可以窥探到这个年轻男人对生命的珍重和渴望。
  李秀儿轻轻喊了一句,床上的后生马上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痛苦地晃晃头,用力睁了睁眼睛,这才看出来人是李秀儿。看出是李秀儿,病人似乎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挣扎着要爬起来。李秀儿马上跑过去帮忙让他撑了起来,并把枕头给他塞好。
  病人还没说话,李秀儿抢着说:“你的病有救了,张梅借来了一笔钱,马上带你去住院!”
  后生家脸上有了一点红润,打断李秀儿的话说:“老板娘,多谢你!”说着,睁着眼睛去看门外,“张梅呢?”
  李秀儿说:“张梅下火车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在村头的车里等你。她要来,是我不要她来,反正带你去治病,到医院,到麻城市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正说着,一个清瘦的、约六十岁样子的老头走了进来,李秀儿猜这就是张梅的公公、病人的父亲。随后,又有一个老太婆跟在后面,端了一杯滚烫的茶进来。显然,两个老人知道有客人来了,才从自己住的房里过来。
  李秀儿接过茶,小心翼翼放到歪斜着的饭桌上,对两个老人说:“张梅不小心扭伤了脚,她让我帮她把他带到麻城看病,车子在村头等,您是不是收拾一下,带点换洗衣衫,请个人把他驮到车里去,还把毛毛带上,张梅要看毛毛―――”
  李秀儿说这些,两个老人根本没在意,他们在意的是,看病要钱,他们没容李秀儿说完,异口同声地问:“小梅赚钱啦?要是冇钱就看不了,不如在家里用土单方。”
  李秀儿知道钱对一个人的重要,对一个没钱的农村人的尤其重要,她笑着说:“放心吧!张梅赚了几万,还借了点,可以治好毛毛他爹的病的!”
  两个老人这才呵呵笑着,嘴里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伢有救了!”于是,公公去叫在外玩耍的毛毛,婆婆去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公公带着孙子进房门来了。李秀儿看到,三岁的小孩像他父亲、像他爷爷一样瘦,但脸色清秀,很像妈妈张梅。孩子穿着还比较干净,一只新的羽绒棉袄在这山村有点醒目,和这残破的房子比,略显富贵。李秀儿知道,这衣服是那次她陪张梅在华强北的女人儿童世界买的,整整150块,恰好是张梅跟一个男人十多分钟完成一次服务的钱。
  东西收拾好了,李秀儿正纳闷是谁背这个病魔折腾得几乎没了元气的后生时,老人把儿子扶下床,又扶着去了厕所。从厕所出来后,对李秀儿说:“那就麻烦你牵着毛毛。”说着,犹如背起一个行礼包似的,轻松地把儿子背在了背上,大踏步地往前走,其婆婆拿着几个包袱紧紧地跟着。
  看着前面大踏步往前走的两个老人,李秀儿明显感觉到:或许,半个小时前,两个老人到井边挑水都会有气无力,都会唉声叹气,但此时,他们像吃了一大片人参般。
  李秀儿昂头看天,发现天边的云开了一条缝,太阳钻出来和人打个招呼,又似害羞地躲到云层里去了。李秀儿莫名地朝天笑了笑。

  十三
  送张梅回麻城时候,李秀儿只例行义务地去看了看自己的公公、婆婆,她没买任何东西,每人给500块钱。她想,今生今世她可能就不回麻城了。两个老人失去了杨五六这个儿子固然可怜,可他们还有杨四六、杨六六两个儿子。杨四六、杨六六也总算结婚了,也都有自己的儿子了,那么,她李秀儿从杨家脱离干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至于儿子今后去看爷爷、奶奶那是儿子的事情,自己则是不会再回麻城的了。
  回到深圳的一个月后,她收到了张梅写来的一封信。信写了三页纸,纸上滴满了张梅的泪水——这是张梅的遗书!
  张梅在信中这样写道:
  秀儿姐:
  我走了。小时候和人吵架,动不动就讲送你去见阎王,现在,我真的去见阎王了。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见到了阎王,可是阎王不要我。今天,我不晓得我哪里来的力气,我自己动手给自己洗了个澡,我要把自己洗干净,免得鬼都不要我!
  我的男人走了,他差不多把我二十万都消耗完了,我不后悔,他是我男人,是我丈夫,我有责任和义务替他治病。想当初,要不是他救我,我早就被人贩子卖到哪个我没有一个熟人的地方做一家三个男人的媳妇了。我一直感激我丈夫,他是我的恩人,但是,好人命短,他还是走了——可他才二十五岁啊!
  没有钱了,我的伤也好不了了,家里的新屋也砌不起来了,就是砌起来也没有意义了。我的双脚站不起来,我还怎么去赚钱,我赚不了钱,还要人照顾,我又怎么忍心我男人的父母亲照顾我,我更不能天天看着活蹦活跳的儿子在我面前掉眼泪。我只有走,走到另一个世界。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没有农村和城市,没有穷人和富人,没有官员,没有公安,没有联防队员,没有人无缘无故地打我,没有人侮辱我。
  三个畜生(联防队员)打我的时候,你一棍他一棍,把我往死里打,他们还侮辱我,掀我的衣服,撕我的裙子——他们不是人,可他们这样的畜生居然还代表国家、代表法律?!我想,要是他们去见阎王的话,洗一个澡还洗不干净,因为他们的灵魂比我们做“鸡”的还脏!
  我是一个女人,是一个被大众唾骂的不干净的女人。但我首先是一个人,我也有尊严,我可以向他们和任何男人出卖我的肉体,那是我自愿,但是,我不能容忍他们侮辱我、侵害我,还打着执法的旗号调戏我。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到死。可是,当我醒过来后,看到秀儿姐、胡姐前前后后、无微不至照顾我,还想到家里生病的丈夫,我就不忍心。
  现在,虽然我还是不放心我三岁的儿子,但是,我还是要走了,也可以走了。秀儿姐,最后,我想托你个事情:你能不能经常去看我儿子?能不能让你儿子认我儿子做弟弟?我儿子的父亲没有兄弟姐妹,我儿子也没有兄弟姐妹,他很孤单的——我是多么希望我的儿子不孤单,有人照顾,有可以叫爸爸、叫妈妈的人啊―――
  这段时间来,感激你把我带出去,看了世界,看了大城市,也赚了钱——虽然这钱不干净,但我们毕竟不是偷,不是抢,何况,那老头的钱来得也不干净,我还真后悔当初没有让他送我一栋房子。其实,他都答应送我房子的呀。要是那样的话,我把房子卖了,抵个几十万,就是我男人的病治不好,我的伤是完全可以治好的,我也可以不让秀儿姐替我出钱,替我送礼。我还可以把几个姐妹一起叫上,去大梅沙照个相,请大家吃冰激凌,吃麦当劳啊!
  现在这些都不能了。那就下辈子吧!
  问所有姐妹好,问方方好,问胡姐好。我张梅谢谢你们!
  李秀儿在读信的时候,方方和几个姐妹都在。几个姐妹哭得像泪人似的,而李秀儿尽管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她的泪总是流不下来,只是脸色阴郁得就像深山老林里的树叶。不过,李秀儿这片“树叶”看房间里的灯的时候,似乎感觉灯光比以前浑暗了许多。

 十四
  方方褪去身上的衣服,在这寒冷的冬天,在开着空调的房间内,方方感觉不到寒冷,何况,这是在四季温暖的深圳。褪去衣服的身子,像春天里出土的竹笋,剥掉那层包装的笋壳后,那种白皙、鲜嫩和美感,假若所有的男人都看见的话,足以诱惑所有的男人。
  但此时方方只诱惑着一个人,一个出钱给她、垂涎她的姿色的男人。
  方方躺下来的时候,男人也三下五除二脱去了他刚才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衬衣和西裤,像个水桶似的身子一下子滚到了她的面前。男人滚过来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抓住方方的酥胸。方方身材瘦小而苗条,胸前的两个奶子就似两个还没有蒂落的小南瓜,乳头没有凸起,如同小斑点似的嵌在那开始肥嫩但并不肥嫩的脂肪上,手一抓去还抓不稳,只能连瓜一起抓着。
  方方对游戏男人已经较为娴熟了。当男人手抓她酥胸的时候,她故意害羞地笑着,把自己的手去扳男人的手。但男人的手像钳子,牢牢地钳着,男人并勾下腰来,准备用舌头去拨弄那小花苞。
  方方身子一侧,爬了起来,带着甜蜜的音质而命令似地说:“洗澡去!”
  方方轻盈地跳到了洗手间,男人随之而来。男人从下床起就想抱着面前这个尤物进水哗哗流的澡房,但方方掂着小脚轻快地跑步,身子一滑一滑,让男人总是抓不住。方方银铃地笑着,男人在这银铃中恨不得把方方美美地生吞活剥了。
  方方的挑逗让男人几乎不能自已,在哗哗的水笼头下,男人双手包抄控制住方方的身子,一把拉过让其贴近了自己,贴近自己的这种肉感让男人血气冲脑门,也让方方感觉到全身酥麻。但方方已意识到男人要把他那个硬硬的宝贝塞到自己的身子里,便麻利地一滑,赶紧破坏男人的计划,用自己的一只手抓着男人那硬物,嗔道:“莫急,到床上去!”
  当方方给男人戴上安全套,再次躺下来,乖乖地开始任由男人摆弄,自己只是闭着眼睛数星星时,方方才开始寻思:这是第十五个男人吗?
  显然,方方还算得上是初入此道者,因为她还能清楚地算得出睡过自己的男人来。
  方方为了配合男人的抽插,嘴里开始哼哼地装着发出快感的声音来。但方方很快就感觉到,男人的快感似乎漫长而凶猛,靠她那点微不足道的配合永远达不到和男人的和谐。方方同时感觉到,今天的这个男人非同一般。
  方方在从众姐妹的交流中知道,男人还能坚持、还能战斗都没关系,只要是正常的交媾,怕就怕变态的男人变着法子折腾,或者折磨,而那样的话,一般的女人是经受不起,甚至要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方方正想着、心里念叨着祈祷自己千万不要碰上那样的男人的时候,却恰好那样的男人正是眼前自己碰到的。
  男人轻易地把瘦小的方方抓着翻了个转,并呵斥方方把腰抬起,把屁股架桥般地拱起来。方方觉得这样很痛苦,自己没有太多的力气支撑着身子架桥,但她又没有办法。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腰抬起来,屁股掂起来,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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