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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在地上缓慢而又丝毫没有退却的爬行着。
东老先还没有追过来,不知道是因为那边的事被陈阳打断了,忙着补救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对于陈阳来说,这是个利好消息。
陈阳现在也不忙着走了,他停下来,开始想着该往哪个方向走,这个洞穴四通八达,岔路无可计数,要走出去还真要点本事,如果他会法术倒还好,现在却真有点无计可施。
不过好在,陈阳天生就有一种趋利避害的直觉,以前数次危急关头,就是靠着这种直觉才救了他的命,这一次陈阳也觉得其中一条路好像更好一点,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往那个方向爬去。
肚子实在太痛,他只怕爬一阵就歇一口气。
这样速度实在太慢,时间好像过了很久,陈阳意识都已经有点模糊了,嘴巴被他咬得鲜血淋漓,但是他心里面清楚得很,他并没有爬出太远。
那些围着他的鬼魂还在他周围徘徊,陈阳知道它们在等,等着他撑着的那口气一泻,它们就会扑过来,陈阳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冲到了脑门,甚至有身体麻痹的感觉,他终于还是感到了一点恐惧。
他过不了这一关,陈阳脑子混混沌沌的,心里面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他本来就被东老先用了“迷魂术”,勉强靠着梅老太太给的“清心咒”和自己的意志给压下来,但是时间太紧了,还没有完全清除掉,现在又被周围的鬼魂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再加上鬼魂本来就能侵蚀人心,重重原因之下,他的意识还是被这些鬼魂窥到了一丝可乘之机。
人心都有弱点,就算是最刚强的人,也概莫能外。
陈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奋力挣扎着,手胡乱挥动,想把围上来的鬼魂驱赶开,然而眼前的阳气低迷的躯体实在太诱人,本来鬼魂就对活人充满了怨恨,此时有机会占据一个活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就在这时,陈阳肚子上冒出了一股灰白色的雾气。
那个雾气一出来,就罩在了陈阳身上,那些鬼魂无声的尖啸着,想冲过去,鬼魂们煞白的脸在周围绿幽幽的光下,更是可怕至极,但是那个灰白色雾气也古怪,鬼魂冲过来的时候它就把它们弹开,等鬼魂一退开,它又自动收了起来。
陈阳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他坚持了这么久,早就有些神志不清,现在更是,模模糊糊的,他听到有人在喊他,陈阳想应一声却说不出话来,而与此同时,他的肚子又翻江倒海一样痛了起来。
陈阳活生生被痛醒之后,又痛晕过去。
阴胎哪里是那么好生的,何况他还是婴灵附体,自古以来就没有阴胎能平安出世的,往往母体撑不到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母体一死,失去了依托的阴胎,自然也难逃一死。
此时,陈阳就面临这种情况,阴胎出世,需要大量的阳气和精气,陈阳要是供不过来,那就死定了,魏时一直都没有跟陈阳说起这个事,但是不代表陈阳不知道,所以魏时这一阵子也着急,不停地外出给陈阳找药找方子,拼命想办法让陈阳能活下来。
就算陈阳把魏林清的事跟他说了,魏时也没完全放心。按他的说法,这世上,狐言鬼语,最不能信,一副曾经深受其害的样子,陈阳看他那唉声叹气的德性,也没再说什么。
多一重保险也蛮好,就是没想到,到了今时今日,一重保险都没捞着。
陈阳痛得满地打滚,肚子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如果不是还有一线清明,陈阳只怕真的要自己帮自己开膛剖腹,就为了解脱这个痛苦,幸好,他还知道不能这么干。
陈阳一头一脸的汗,眼睛翻白,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的时候,救星终于还是来了,魏林清提着一盏白纸灯笼,忽远忽近地往这边走了过去,陈阳彷佛看到眼前来了这么一个人,又看不大清楚。
只是一眨眼间,魏林清就已经走到了跟前。
他把手里的白纸灯笼一扔,白纸灯笼就化成了千千万万般,整个洞穴通道都飘满了,那些白纸灯笼发出朦朦胧胧的惨白光线,所到之处,那些一直跟着陈阳的厉鬼怨魂立刻尖啸着逃窜。
逃得快的,还捡回了一条鬼命,逃得慢的,被那灯光一照,立刻化为了黑气被吸进了白纸灯笼里面。
魏林清把陈阳抱在怀里,对着这个受尽折磨的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好,他把手按在陈阳的肚子上,阴气源源不断地送了进去,陈阳立刻觉得没有那么痛了,肚子那儿也没那么翻腾了,他睁开眼睛,喘着粗气地跟魏林清说,“你来得还不算太晚。”
再晚一点,他就没命了。
魏林清给他擦了擦汗,轻声跟他说,“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陈阳听了他的话,反而笑了起来,这跟演电视剧一样的对话,听起来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只要能活下来就好,前面受的那点罪,算得了什么,他又不是没经过事的人。
他一脸惨白,虚弱得连气息都比平常要轻一些,却还能爽朗的笑出来,脸上一点阴霾和后怕都没有,魏林清看了,不知为什么反而更加心疼,他看着陈阳有点突起的肚子,隔着衣服都可以看到肚子下面有东西在动,可以想见,在他没有赶到之前,陈阳受了什么折磨。
魏林清让陈阳把眼睛闭上,陈阳不明所以,“闭上干什么?”
魏林清反而有点迟疑,“阴胎出世的过程有些——”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陈阳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既然魏林清都这么说,那肯定是比较可怕的事,但是陈阳却不想避开,怎么说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可不想两眼一抹黑。
所以,陈阳跟魏林清说,“你做你的,不要管我。”
魏林清看陈阳一脸坚决,是肯定不会听他的话了,没有办法,只好跟陈阳说,“要是看不下去,就不要勉强”,陈阳当然点了头,还有什么是他看不下去的,刚才还有一个脸上生蛆的恶鬼差点跟他来了个面对面,也没见他就这样吓晕过去。
魏林清先把陈阳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垫在地上,陈阳光着上半身靠在魏林清身上,这一脱了衣服,就看到自己凸起来的肚子,陈阳一直把它当个瘤子,现在还是那样。
陈阳看魏林清脸上还有点犹豫,不肯动手,还主动催了一下。
魏林清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慢慢地伸到了陈阳的肚子那儿,轻轻抚摸了一下,陈阳打了个哆嗦,反倒是他肚子里那个阴胎又动了一下。
接着,只看到魏林清的手五指张开,往陈阳的肚子上一按,陈阳的肚子立刻被活生生的破开,陈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敢置信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再看了一下魏林清。
魏林清此时轻声跟他说,“所以让你不要看。”
122、小鬼
一个大活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是什么感觉;陈阳算是知道了;草你妈;这简直是;简直是——无以言表啊我草;陈阳的嘴唇已经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了;他抽着冷气,手不停地在发抖。
此时;魏林清却也不再顾及陈阳;而是继续手里的取胎一事。
魏林清一脸慎重地破开了陈阳的肚子,里面的脏器和肠子看得一清二楚;当然;最清楚的;还是附着在脏器和肠子上的那一团黑色的东西,那个东西蜷缩成一团,随着脏器和肠子的轻轻颤动而伸展着。
也不知道魏林清用了什么手段,陈阳虽然被剖开了肚子,但是却没有流出一滴血,甚至连痛感都没有,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以至于到了后面,陈阳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倒也没有更多的慌乱,这要是换个胆子一般大的,只怕早就吓晕过去了,而不是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魏林清的手。
魏林清的手从露出袖子的部位化为了灰白色的雾气,一丝一缕地裹住了那团黑色的东西,慢慢地把它从陈阳的脏器和肠子上分割开来。
陈阳看得一清二楚,那个黑色的东西分出了许多的黑色分支,跟只八爪章鱼一样扣在他的身体上,与他体内的脏器和肠子连在了一起,并且还时不时鼓起来,就好像在吸取什么东西一样。
魏时前面说过,附着在他身上的婴灵,把阴胎的气脉跟陈阳的经脉连在了一起,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情况,陈阳看得眼角一抽一抽的,这他妈实在太恶心人了。
魏林清小心翼翼地把阴胎分出的气脉从陈阳身上扒下来,既要处理得干净,又要不伤了陈阳,更不能太惊动阴胎,所以他一脸凝重,并且还看了一脸嫌恶,就想动手把那个阴胎直接从自己身上扯出来的陈阳一眼。
那一眼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眼神冰冷。
陈阳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跟魏林清对着干,把手收了回来,魏林清还真是好眼色,他手才一动,就看出他是打算做什么了,刚才他确实有那个直接把阴胎扯出来的冲动。
谁看到自己身体里多了个这东西,会忍得下去?不爆发才怪。
魏林清看了陈阳一眼之后,继续手里的事,他把阴胎小心地用灰白色的阴气包住之后,再一点点地往外挪,那团黑色的东西轻轻颤动着,跟个蚕茧一样,下边还有很多须须。
陈阳看着那些须须从自己的脏器跟肠子上剥离下来,然后慢慢地收缩起来,一直缩到了那团黑色的东西身上,等到最后一根须须也脱落了之后,陈阳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是憋着气的。
接着,魏林清就把那个黑色的东西放在了陈阳的心口处。
陈阳刚想伸出手把它拨开,又被魏林清一个眼风丢过来,他气得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忍了又忍,拳头捏紧了又松开,现在是情势比人强,他不妥协也要妥协。
魏林清把那个黑色的东西安置好之后,双手慢慢地把陈阳剖开的肚子又合拢了起来,手在那个裂口处,轻轻摩挲着,过不了一会儿,陈阳觉得自己肚子那儿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差点喊出声。
陈阳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他的肚皮已经合上了,但是上面却有一道鲜红的口子,就好像做手术留下的伤口一样,不过没那么丑,就是那道口子在痛。
魏林清把手放在那个口子上,阴冷的气息就跟冰镇一样,倒是让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陈阳一边发抖一边跟魏林清说,“不会刚才没痛,现在要一下子全痛回来吧?”
魏林清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不,就是会痛这么一会儿,你忍一忍,这个伤口我没办法完全帮你消掉。”说话间,神情还有些歉意。
陈阳有气无力地摆了下手,只要人不会死就成,说实话他刚才猛然间痛起来的时候还以为是魏林清打算过河拆桥,阴胎出来了,他也没用了,或者阴胎出来了,他也油尽灯枯了,总之,各种不好的想象一下子充塞了在了脑子里,说老实话,他还真有些怕。
人生除死无大事,就目前来说,他还不想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趴在他胸口上那团黑色的东西慢慢地变了样子,就好像脱去了胎衣一样,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的模样,乖巧地紧靠在他胸口上。
陈阳一动也不敢动,两眼盯着这个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玩意儿。
那个婴儿身体有些模糊,说不上是人是鬼,不过五官倒是看得分明,眉目间居然有点像陈阳,而鼻子嘴巴,却像魏林清,吓了陈阳一跳,妈的,这个世界真他妈不科学。
陈阳痛了一阵子之后,总算是好了一点,他皱着眉头,盯着那个婴儿看了又看,身体不太凝实,说是虚体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说是实体,身体却又是模模糊糊的虚影,总之,很奇怪就是了。
魏林清看着那个婴儿,眼神颇为温柔,带着笑意。
陈阳勾起脑袋一直看着那个婴儿,他努力回忆起自己看过的书,听过的事,就是每一样东西能跟这个婴儿联系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好奇,抬起头问魏林清,“它到底是人还是鬼?或者不人不鬼?”
魏林清摸了摸那个婴儿,“鬼借人腹而生,是为阳鬼,为万鬼之尊,三月怀胎,三年长成,百年修行后,可为鬼王,当然也可投胎再入人世。”
陈阳看着趴在他胸口上那个小东西,就它,还是什么鬼王?
不过既然是魏林清说的,那是真的的可能性相当高,不过这些事陈阳认为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他跟魏林清约好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魏林清把他该做的事做好。
至于这个未来的鬼王,那当然是魏林清的事,和他没关系。
所以陈阳左看右看那个趴在自己胸口上还一动不动的婴儿就有点不耐烦了,他从魏林清怀里面挣出来,看着挂在他胸口上的婴儿,就这样他居然也没掉下来,陈阳指着那个婴儿,口气不太好地说,“他到底还要在我身上粘多久?”
魏林清好像也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出乎意料,“他好像非常喜欢你。”
陈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把他弄下去。”
他抓着那个婴儿,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