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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
魏宁看着“魏惜”,忍不住问,“他们怎么看不到你?”
刚才走过的那几个人,对“魏惜”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冷淡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看不到他。
“魏惜”轻描淡写地说,“除了天生的阴阳眼,魂魄不稳的小孩子,或者其他身上本来阴气重的人能在机缘巧合下看到我之外,一般人本来就看不到我,只有我想给人看到的时候,他们才会看到——”然后目光放在了魏宁身上,魏宁低着头,原来如此,难怪自己一直都能看到他。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这一回魏宁没敢坐公交车,而是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上了车之后,就看到“魏惜”正端正地坐在车内,侧过头看着他,一脸等他进来的表情。
魏宁把地址报给了司机师傅之后,就闭上嘴,不再说话。
现在是在出租车里面,他可不想被司机师傅当成对着空气说话的神经病,现在又是鬼月,引起不好的想象,吓到了司机师傅,那就不好了,他自己反正是已经受够了这些惊吓了,所以魏宁对于“魏惜”的数次示意都当做没看到,只跟前面的司机师傅说话。
不甘于被他忽视的“魏惜”突然握住了魏宁的手。
魏宁低头看了一眼,用力甩了甩,没甩脱,再甩,还是没甩脱,动作再大一点,前面的司机师傅就要发现了,魏宁没得办法,只好权当牺牲了自己一只手,但是“魏惜”果断不是那种知道分寸的人,而是得寸进尺,退了一尺他能逼近一丈的类型,那只不太安分的手,又摸上了魏宁的腰。
魏宁浑身一僵,趁着司机师傅没注意,转过头狠狠瞪了“魏惜”一眼,嘴巴张合,用口型说了一句,“不要太过分。”
“魏惜”确实没太过分,只是一路上死都不肯放开搂着魏宁的手。
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全身僵硬,下车的时候差点因为腿发麻而跌倒了的魏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狠狠瞪了扶住自己,一脸无辜的“魏惜”一眼,这个家伙绝对是人不可貌相,顶着一张看上去纯良无害的脸,专门做一些下流猥琐的事。
这里是沙城区,不远处就是李老板家的茶铺子。
魏宁往茶铺子走去,走到近了,魏宁才发现茶铺子的门并没有全关上,而是虚掩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魏宁心里面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这个时间,李老板应该跟他老婆在准备收摊,把铺子里的东西都整理一下,然后关上大门准备休息,魏宁对李老板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今天晚上几次接到的诡异电话以及那辆公交车上的遭遇,让他怀疑李老板一家出了什么事。
虚掩的门被魏宁小心地推开,发出轻轻的吱嘎声。
走了几步,魏宁轻轻叫了两声,“李老板——李老板——”突然,一个没防备,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还是身边的“魏惜”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他撞在了“魏惜”身上,这一回没有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去,而是撞到了一个实体上。
魏宁在黑暗中站了几秒钟,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旁边的“魏惜”紧挨着他站着,在他耳朵边轻声说,“我们还是出去吧,不要看了,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魏宁摇了摇头,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啪啪啪好几声都没打上火,他的手一直在发抖,心里面害怕着将要见到的东西,但是手上却还是执拗地想打亮打火机,等打火机终于打亮了,一小团火在空中燃起。
于是,魏宁看到了恍如地狱的一幕。渄汎沦坛
满地都是血,都是内脏,几乎看不到一块比较大的尸体,李老板跟他老婆的头就放在那张他跟徐老三曾经睡过的桌子上,并排摆着,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魏宁的手一松,打火机掉在了地上,“魏惜”抱着他,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茶铺子外面,魏宁撑着墙壁,把胃里面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之后,才抖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嘴里喃喃地说,“要报警,先报警,报警电话是多少去了,是多少去了——”他在路上走来走去,拍着自己的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报警电话到底是多少,好像脑子已经被那个画面冲击得短路了一样,最后,他终于想了起来,拨通了幺幺零。
“魏惜”在他身边一直跟着他,拉着他。
打了报警电话之后,魏宁就蹲在路边,他看着“魏惜”无意识地问,“魏惜,你说,到底是谁会这样残忍?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魏惜”皱着眉头,看着受到惊吓,眼睛发直的魏宁,“这不是人做的,那屋里好重的阴气和怨气,而且死掉的那两个人的魂魄也不在,像这样死得过于凄惨的人,怨气太重,一般都不会被阴司当即收走,魂魄肯定会留在死去之地一段时间,现在魂魄不见了,应该是被人收走,或者——直接魂消魄散了”
魏宁沉默不语,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来的是那个驭鬼的女人直接踩碎那些魂魄的动作,魏宁忍不住抓住“魏惜”的手,好像想从那双阴冷的手里得到一点力气一样,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直起腰,站起来。
他今天晚上遇到的事,都是死掉的李老板在给他示警和报信。
“肯定是那个疯女人干的,她盯上我,又盯上李老板,我跟李老板唯一的交集就是罗世文那件事,她是为罗世文报仇来了——”魏宁一字一顿,毫无疑义地说,“一定要把这个事告诉徐老三,免得被暗算了——”
至于他自己,魏宁觉得光靠体力他是不怕那个疯女人的,但是如果她来阴的,自己就没得一点办法了。这种时候,唯一靠得住的,能够指望的,居然是眼前这只鬼,魏宁心里面顿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涌上来,他苦笑一声,为了自己跟眼前这只鬼纠缠不清的关系,自己居然看他已经看惯了,还很相信他不会害自己,把魏时那句“不要相信任何鬼说的话”的金科玉律,丢的差不多了。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安静的夜空,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骚动。
魏宁没有离开,他是报警的人,知道肯定会有警察过来询问他,所以一直等在茶铺子门口不远处,警车到了之后,几个警察进了屋子,还没进去多久,就一个跟着一个出来,有两个年轻一点的,也跟魏宁刚才一样,扶着墙一阵狂吐。
一个国字脸的警察往魏宁走过来,“就是你报的警?”
魏宁点了下头。
眼前这个警察还是个熟人,就是上次在公司问他们关于那天晚上车祸的事的。
62、生病
魏宁被国字脸警察盘问了半天;大概对于一个警察来说;连续两件大案里面出现了同一个当事人;无论如何也是件值得怀疑的事;所以他非常认真地让魏宁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任何疑点都要魏宁解释清楚。
魏宁撒谎说自己要沙城区找工作面试的时候;偶然进了这家店子,然后跟这家店的老板还算谈得来;跟他定了一点茶叶;约好了今天晚上过来拿,结果;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国字脸警察看到魏宁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特别凶残的人,最重要的是,现场没得证据显示是魏宁干的,所以就让魏宁把联系方式和地址都留下来,人暂时可以离开了,不过要他留在B市,不要外出,以便在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与他联系。
魏宁一一答应,很配合警察的工作。
等终于能离开的时候,魏宁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在路上,街上多了一些看热闹的,魏宁走过他们,到了稍微僻静点的地方,然后就蹲在那儿,半天都没有动,眼睛发直地看着不远处的夜色,他点了一根烟,没抽,就是夹在手指中间,任那根烟自己烧着。
“魏惜”直接坐在旁边的地上,陪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起了风,吹过来,居然也带起了一点凉意,此时已经到了午夜,街上行人少了,不干净的鬼魂却多了起来,“魏惜”看着对面走过来的十几二十个鬼魂,它们个个形貌狰狞,残肢断臂,鲜血淋漓,看到蹲在那儿不懂的魏宁,就放声的尖啸,狂涌过来。
“魏惜”不说话,只是盯着它们看了一眼,那些鬼魂就怕了,一个个倒退着离开,尖利的叫喊着散布到了其他的街道上,去寻找那些在鬼月里到了半夜还不回家,火焰低、八字轻又走霉运的家伙们,跟在他们身后,寻找着可乘之机。
“魏惜”从地上直接飘起来,他拉起魏宁的胳膊,“走吧,别蹲在这儿了,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再站在这儿,现在是鬼月,我不想再吓到你。”
魏宁抬起了头,眼眶有点发红,他无言地站起来,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魏宁把车子拦下来,坐了上去。
出租车在夜晚的街道上无声的行驶,前面的司机师傅不太爱说话,就问了下地址,车上的广播还在播着一些节奏比较轻快和激烈的歌曲,让整个封闭的车厢内都回响起嘈杂而空洞的声音。
魏宁坐在后座,昏昏沉沉,一直到下车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还是“魏惜”抓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钱递给了司机师傅,那个司机师傅看着他有点不自然的动作,接过钱之后,连找都没找,直接哧溜一声开起车就跑了。
魏宁抬起手,刚要喊“你还没找钱”就把手放下了。
这个司机师傅蛮厉害,看出不对了还记得收了钱再跑,上一次那个司机师傅吓得连钱都忘记收了,因为这段插曲,魏宁一直低迷的情绪也振作了一点,他看着一直拉着自己手不放的“魏惜”,没说话,一直走到六楼,到了家门口,打开房门的时候,“魏惜”还是没有把他的手放开,虽然握着“魏惜”阴冷的手并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但是魏宁也并没有主动甩开他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魏宁就倒在了沙发上发呆,“魏惜”一头扎进了厨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去了。
魏宁拿出手机,拨了魏时的电话。魏宁拨了一次,魏时没接,他一点也不意外地又拨了一次,还是没接,这小子睡觉是越睡越死了,他不甘心,拨了第三次,这一回魏时总算接起电话了,那头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明显的暴躁,“宁哥,你打电话也看看时间撒,都大半夜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撒。”
魏宁没理会他的抱怨,而是直接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魏时在那边听了,“宁哥,真是什么怪事都能被你碰上,连传说中的幽灵车你都能坐上去,还能毫发无伤的下来。”
魏宁愣了愣,“什么幽灵车?”
魏时的声音明显清醒了过来,声音也大了起来,“就是你今天晚上坐的那个公交车,这个就是幽灵车,传说里面晚上出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专门给鬼魂坐的车子,古时候就有了,不过古时候是马车,到了现在居然变成公交车了,一般活人不小心坐上去了就下不来了,会被直接带到下面去。”
魏宁沉默了,他没想到这种怪谈一样的传说其实还真有。
魏时还在那边兴奋地说这个怪谈的各个版本,说到兴头上,还喝了两口水,一直到他发现魏宁一直没说话才觉得自己好像兴奋过头了,把正事给忘了,“宁哥,你别担心,那个女人伤不到你,你身上能保命的东西太多了,我听你的话,她应该一开始是先找上了你,但是她动不了你,就把目标转向了你讲的那个李老板,在她想出办法之前,是不会再出现的。”
魏宁忍不住说,“她要是想出办法了呢?”
魏时大手一挥,“不碍事,宁哥,那个驭鬼的办法我好像在那里听说过,就是想不起来,是我那个师父好久以前提起过一次,说是有个地方有这种邪术,这个邪术还蛮奇怪,都是母传女,代代这么传下来的,一般就算她们知道这个邪术也很少有人会去练,练出来了,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邪术太伤天害理,老天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魏宁觉得魏时这一番话都是废话,没得一点作用。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一下子要找到解决办法也不太可能,所以就直接把电话挂了,他这边刚把电话挂了,那边“魏惜”端着个碗从厨房走了出来,他走到魏宁面前,把碗递给了他。
魏宁很自然地把碗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一股子怪味,“这是什么?”
“安神的,还能驱邪,你把它喝了,好好睡一觉。”“魏惜”边说边坐到了魏宁身边,拿出那台笔记本电脑,又开始埋头敲敲打打了起来。
魏宁表情有点复杂地看着手里的那碗汤,再看着边上这个熬出这碗汤的鬼,觉得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然而,人的适应能力是强大的,一旦习惯了这种诡异之后,违和感就越来越少了。
魏宁把那碗汤一饮而尽。
第二天,魏宁没能起床,他病了,而且病的还蛮重,高烧让他在床上说胡话,翻来覆去,出了一身又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