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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此时回过神来,看赵玉华被赵夫人拖到了殿中央叩头谢恩“谢太后恩典!”赵玉华回到座位上时,早就不复刚才的淡然超脱,神思恍惚,不知想着什么,微翘的唇角带着苦涩的笑意。
看来,皇家的包办婚姻大伙儿都不满意啊!青黛看见赵玉华的表情时如是想。
众人恭喜赵夫人的当口,又一道旨意下来了,大理寺少卿部大人的三姑娘部静被赐婚给了和王。
此时,众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向了周丹娘。果不然,太后的第三道赐婚旨意是下给周丹娘的,她被赐婚给了齐王世子。
青黛只听见左手边一声低呼,周丹娘hún不守舍地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明明……”哎,郁子都惹得祸啊,又是个被那绿眼小子迷惑的。
青黛看见身旁的周丹娘快哭了,好心戳了戳她“周姐姐,周夫人已经出席了,你还不快去谢恩?!”
被青黛一提醒,周丹娘总算没再失态,忍住泪水,瞥了青黛一眼,点点头,然后起身出去叩头了。
第五十四章宫道上,深宫里
金乌西坠,那橘色的夕阳染红了一片天。
西便道旁,平静无波玉带河化作一片金水,倏忽一阵秋风过,揉皱了河面,碎成点点光斑,凄迷美丽。道上,一辆辆马车踏着那余晖遍染的道路,顺着巍峨的朱红宫墙,静静地排着队向南驶去。
萧索秋风吹进车里来,让青黛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她靠着窗边,望着车外碎金流光,想起亭嘉的无奈,想起赵玉华失去神采的双眼,想起周丹娘眼角遗落的晶莹……富丽堂皇的永华宫大殿之上,看到的只是天之骄女被赐婚的风光无限,谁又会在意她们心里的落寞蚂蚁论坛首发?不论是赐婚蚂蚁论坛首发还是未被赐婚的,这里的女孩没有一个能在自己的婚事上有决定权,甚至有时候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她来到大齐已经快四年了,早知道这个年代里婚事没有自主权,盲婚哑嫁比比皆是,大多都是家中长辈定下,至于相看一说,大户人家那都是父母为子女看,很少有子女亲自去看的,像青蔷那样能在婚前有幸见未婚夫一面的已属幸运。原来只当自己年纪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时至今日她是深切体会到那种不能选择不能反抗的无力感。
她只求安稳度日,像青莲那样见到一个不错的就要豁出脸面去争取,这样的事她做不来。经历一世,也早没有青蔷那如火般热烈的情怀,更不想因为自己一时激烈给祖母造成困扰。既然婚事是长辈决定,那只能在有限的可能里为自己谋个好的出路。命运向来宠爱有准备的人,她不想被动等待,也不会坐以待毙。
老夫人坐在青黛身边,看着青黛一直望着窗外出神,轻声问道:“还在想亭嘉的事?”
“没有!”青黛回头,笑着对老夫人说,“刚才在宫里吃太饱了,怕晚上赏月吃不进去朱嬷嬷做的月饼,正想着回去是不是该在院子里多走几圈才好?”
“呵呵──”老夫人笑着摇头,“你啊──馋嘴丫头!”连带朱嬷嬷也跟着笑起来,“姑娘放心!今年的月饼奴婢早些就备好了,专门做了小的,吃一两块不会积食。”
“那敢情好!”青黛放下烦心事,笑嘻嘻地陪两位老人家闲聊起来。
三人再没提起宫里的事,说笑着一路往戴帽胡同去了。
……
……
慈安宫。
郁太后脱下了一身正装大衫,穿了件天青地蝴蝶花缂丝缎镶边的长背子,褪下来凤冠,髻上插了两支金镶宝蝴蝶簪子,换了一身家常打扮。
这会儿她坐在紫檀高束腰七屏风嵌珐琅大座,端起小几上粉彩茶碗,唇瓣靠近碗口,轻轻呷了一口茶,抬眸望向下首坐在黄梨木雕蛎龙圈椅上的白发老者,开口道:“爹,子都看着是个温吞水的和善人,可心里头主意大着呢,这种事强求不得蚂蚁论坛首发。既然那孩子不愿成亲,那就再等个几年看看吧。”
郁国公面色不佳,听到太后的话,点头道:“哎,子都借机当殿请皇上准他自主择亲,皇上还应下了……倒是让娘娘您一片苦心白费了。”
“事后,我问过子期,他说去年府里,子都跟您闹过一回,不想早成亲,这事您老该先知会我一声才是。”太后平淡的语气倒是没听出太多怪责之意。
郁国公脸色讪讪,“也是我心急,懋祥去得早,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好不容易把孩子找回来了,只盼着能入土前看见咱们郁家有后。”
太后目光一黯,想起早逝的弟弟,看着精神不佳的老父,又道:“有些事慢慢来,越是心急越适得其反,子都她娘的事摆在那里,虽然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有些事已然发生就没法改变。”
郁国公靠在椅背上,浑身透着一股颓然之气,“懋祥性子刚直,当年一走就再没回来,原以为这孩子性子温和,懂得变通,没想到也是个倔脾气……”
太后摇摇头,自家老父本就是好面子又倔脾气,弟弟那性子还不都是随了他,不然当年父子俩也不会闹翻了,带着金氏离家出走,一去不归。老父一气就是五年,待到放人出去找时,弟弟已经不在了。他对金氏更是怨恨,连带侄子放任不管,任母子俩漂泊在外。
若不是从江宁传来金氏病逝的消息,他怕也不会三年前急急把子都接回京了。
凭心而论,她疼爱弟弟,虽然为弟弟当年抗婚私奔之事感到气愤过,但她还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三年前寻回的侄子,毕竟那是弟弟唯一的血脉。不过,她至今对金氏不加劝阻反而随弟弟离去之事耿耿于怀。就算金氏已经去世了,为了子都才给她个名分,但在她心底,她始终没有承认这个弟媳妇。
郁国公停了一刻,又道:“原想着周家姑娘是个模样顶尖才学出众的,他见了一面后,就算当殿赐婚他也不会再推辞蚂蚁论坛首发,没想到最后结果还是如此……他还是怨怪我当年不接受他娘进门的事。”
想起当年弟弟恋着那女子,不惜与老父翻脸,加上今日殿前郁子都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当着她的面,借机提出自主择亲之事,郁太后心情顿时复杂。
“这事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了。前些日子宁王请安时,正与端阳和皇后提及此事,原本是说给宁王听让他有个准备。只是没想到,今日开宴前在太苍宫,子都与宁王他们在一处,还从那里得了消息,所以才会有了宴上请旨的事。好在当初没直接下旨,若是下了旨意,事情就麻烦了。”
太后怕老父郁结自责,忙解释了一通,又劝慰说,“就算子都嘴上不说,不代表他就忘记了。他现如今已经回到您身边,您身子康健,抱重孙子的事也不必急于一时。”
“也只能如此了。”郁国公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告退,“娘娘累了一日,早些休息吧,老臣先回去了。”
郁国公躬身行礼告退,看着老父佝偻的身子退出门口,太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正欲吩咐人扶她回内殿歇息,就听见宫女来说忠王求见。
一听说小儿子来了,太后脸上愁容一扫,“让他进来吧!”
李瑜进来行礼问安。太后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招呼李瑜过去坐下。
“怎么这时节想到母后宫里来了?”
李瑜坐在太后身边,“刚送了宁王他们几个出宫,听内侍报说您让皇兄去陪各位皇嫂,自己一人回宫了,儿臣这便过来陪您了。”
太后唇角高高扬起,看着小儿子甚感欣慰,不过转念想起今日内侍报来的事,又道:“你今儿怎么转性了?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跑到哀家这里来卖乖?”
李瑜挠挠头,讪笑道:“哪能呢?”
太后瞟了眼李瑜,“真没有?哀家可听说今儿悦音阁角门上有人乱闯?”
“哪个混球告的密?”李瑜登时站了起来,当下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蚂蚁论坛首发,回头睃了眼太后,见她微笑着看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可是你自己招的,于是,乖乖地坐回去。
李瑜舔着脸赔笑道:“九哥不好意思去,我就去帮他看看。”
太后在李瑜额上点了点,“分明是你小子自己想看热闹,还推到你九哥身上。不知小福子怎么办差的,该罚!”
“这事不怨他!他也是听了我的命令才……”李瑜举手发誓,“母后,您就饶了儿臣这一次,别罚小福子了,儿臣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你年岁不小了,切不可再做这种犯浑不守规矩的事!你这样子如何出宫?今日的事传出去,还不让御史们指摘你行止不端,索性让你王兄把你在宗人府里关些时候,眼不见心不烦!”
“母后,您说,皇兄要我出宫了?”太后那些埋怨训责之语李瑜听多了,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倒是那句出宫引起了他的注意。李瑜其实早就想出宫了,只是皇兄怕母后惦念,所以将他出宫的日子一推再推。今日乍听闻自己即将出宫,难免有些激动,问了一句便怔怔地看着太后等待她的确认。
“怎么?不乐意?”太后不悦道,“前些时候,我还与你皇兄提起,你的忠王府落成也有一年了,你也到岁数该出宫了。只是你这般毛躁惹祸的性子我如何放心?”
李瑜醒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今日过来,除了陪母后过中秋,还有就是想问问母后的意思,我年纪大了,再留在宫里不合规矩,想着请母后跟皇兄说说,准我搬出宫去。”
“哦?”太后睨了李瑜一眼,“原来你早有此意?别是盼着出宫没人管你,你更肆无忌惮地疯闹。”
“母后,儿臣只不过今日犯了一回错,您大人大量,不要在追究儿臣之责!”李瑜站直了身子蚂蚁论坛首发,一本正经道:“儿臣发誓,出了宫之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会做出有辱皇家声誉之事,更不会辜负母后和皇兄对儿臣的期望。”
看着小儿子一脸正色,郁太后想着儿子就要搬离皇宫,以后不能每日想见,情绪低落之余又为儿子长大感到欣慰,点点头,“既然你如此保证,哀家就去与你皇兄说,择日让你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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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妈唠叨了一小时,我奋力加油,也没赶在12点前发出来,还一着急把题目给谢过了,郁闷啊~~题目改不了了,好在影响不大,正文明天修,偶爬去睡觉了,安~
第五十五章赐婚背后
郁国公从宫里出来回到了柳芳胡同,一进富安居,就在门口碰上了郁子都。
“祖父。”郁子都拱手揖礼。
夕阳光晕下,郁子都俊朗的五官蒙上了一层光晕,那眉眼跟懋祥一般无二,还有几分他过世祖母的影子。
恍然间,郁国公好似看到当年最后一次见到大儿子郁懋祥离开那日的情形,也是傍晚,也是在富安居的门口,他跪在夕阳下,告诉自己他与金氏已经在外办了亲事,金氏已经怀了身孕,最后一次求自己成全他与金氏。郁国公已经忘了当时自己如何回答,只记得自己一气之下踢了儿子一脚,他当时就吐了一口血,然后自己狠心得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要他带着金氏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再自己面前出现。。。。。。
后来,他后悔了。懋祥那一去,真的没再回来。虽然后来听打探消息的人和子都说,懋祥死于急症。但他时常会想,儿子那么早过世,是不是自己当年那一脚给害的。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郁子都,郁国公不禁想,虽然大儿子走了,好在孙子还在。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失去孙子了。
郁国公看着郁子都半晌才颔首道:“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郁子都依言跟从郁国公进了正房。
“你是来与我解释今日殿前之事?”郁国公再没有表露出在慈安宫与女儿叙话是的颓然和无奈,端坐在上首太师椅上面色沉凝,隐隐透出的那种上位者的威压让周围伺候的下人们噤若寒蝉。
郁子都注视着自家祖父,唇角的笑意温和如常,“祖父随太后出巡,还安排孙儿与周丹娘在书局巧遇,此番好意孙儿心领了。至于孙儿今次在殿上违背了您的意思,总要对您有所交代。”平静无波的话语听不出一丝怨怼和不满,但也没有感谢或是其他深意蕴含其中,只有一个晚辈该有的恭敬和礼貌。
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倒叫郁国公心里更加憋屈,心里有火却发作不出来。
“老夫早年随世宗爷征战,杀戮太重,所以子嗣上一直很艰难。好不容易有了你爹和你二叔,结果两人都早早过世,如今我郁家只剩下你跟子期两根苗,你让我老头子怎么不心急?你是长房嫡孙,日后的国公爷,我不求你闻达于世,但求我有生之年,咱们郁家不要断绝。俺周家姑娘哪点配不上你?”
郁子都知道祖父的心结,这何尝不是自己的心结。金氏于他有生养抚育之恩,更有深厚的母子亲情,郁国公于他亦是血脉至亲,当年父亲负气带着母亲出走,祖父心里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