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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5-祖上光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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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河北省和内蒙古自治区)、察哈尔(今分属河北、内蒙、山西)两省,接着就进犯河北省北部(今仍属河北)——太爷爷人生的“第一大喜”就这样被“狗日的”搅和了。    
    “日本鬼子啥样?跟鬼一个样儿!青面獠牙,眼冒凶光,舌头耷拉老长,见人杀人,见鸡吃鸡,见了大姑娘就糟蹋……”这话在鬼子兵还没踏进河北时就传开了,闻者色变,人们的命运一下子都悬在了恶鬼的血盆大口和凌牙厉爪之下。    
    随着鬼子兵的逼近,人们不跑还等什么啊?    
    其实,中国的村民自古就有躲“兵乱”的习惯,一听说有军队要从村子路过,就扶老携幼,大包小裹地远远躲到山上去或隐蔽所在,等军队离开了再回来,你进我退,你退我进,这有点像毛主席发明的“打游击”。    
    可这次不同,日本兵毕竟有别于旧军队,旧军队只不过纪律松散,过于贪婪罢了,日本兵却近于邪恶。所以老百姓不再躲而是跑了,跑不动的没办法,有点力气的就跑,跑得越远越好,携家带口,抛房舍地,背井离乡,老百姓那时都把这叫“跑日本”,意思就像“避瘟神”,不是往日本跑。    
    故土难离啊,要跑这“起跑”却很艰难,不是他们的腿脚不利索,是他们的心舍不得,几辈人的糊口,这片土地就像他们的爹娘。太爷爷和娘还有好多村里人都是这样的心态,都能听见鬼子兵的枪炮声了,他们还恋恋不舍,眼看鬼子兵都到村头了,他们才撒丫子一窝蜂似的奔逃,当然都很狼狈。他们跑过一个村子,鬼子兵就追过一个村子,那村子里的人也开始“跑日本”,这队伍就越跑越大,也越跑越乱,脸色也都见了鬼似的铁青。    
    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也得跑,实在跑不动了就咬着牙扔东西,大包扔了留小包,小包再扔了就没东西可扔了,再扔就得扔背上或胳膊底下夹的孩子了。有时鬼子兵追得急,着急忙慌的,就谁也顾不上谁了,妻离子散,一家人跑了单儿的不在少数。起初,太爷爷和他娘还和同村的亲属们互相有个照应,跑着跑着,也就失去联络了。    
    一次跑到一条小河边喝水喘息的时候,“哇”的一声大哭把太爷爷和他娘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位妇女,她是两个胳膊底下夹着一双儿女跑的,这喘口气儿的时候她才发现,慌乱中,儿子竟是被她夹着双腿,一直脑袋朝下空着,脸憋成了紫茄子,已没了声息,恐怕就剩一口气了。大家伙忙围过去,七手八脚,又是掐又是唤,孩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嘴一咧“哇”地哭出了声。    
    那一年,鬼子兵像蝗虫,平均每天以几十里的速度侵占我们的田地和村庄,太爷爷他们也就平均每天以几十里的脚程向南转移。鬼子兵侵占了当时河北北部大部分地区后,突然“打住”了,太爷爷他们已经跑到北平边儿上了。一路跑下来,大家伙都是绷了一股子劲儿,这一松懈下来可不得了,很多人一下子就病了,还有的就往地上一倒,咽了气。太爷爷身体好还没什么,他娘却病了,一阵猛烈地咳嗽,突然咳出一口带血的痰来,太爷爷就要背着娘去找大夫,娘却说:“不打紧,歇歇就好!”    
    在一片哭声和呻吟声中歇了一会儿,很多人起身就向北平城里走,说城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家,要饭也好要,太爷爷娘却说:“儿啊,咱不去城里,咱找个村子吧,还是乡下人实在,再说,见不着个田地,娘这心里不踏实。“太爷爷就说:“娘,咱不去城里,去村儿里!”    
    太爷爷就背着娘朝一个方向走,他相信那个方向肯定会有村子。身上带的干粮昨个早上就吃光了,又累又饿,太爷爷就觉得身子发晃,眼前发花,直冒金星,他使劲挤了挤眼睛,视线恢复清楚了,就看见前边不远处闪现出一片村庄来。太爷爷很兴奋地咬了咬牙,然后闭上眼睛,背着娘直着朝村子走去,他能感觉到娘在背上已经睡着了。终于走到村口了,太爷爷睁开了眼睛,谁知眼前一黑,他栽倒在了地上。    
    “大兄弟!大兄弟!”


《祖上光荣》 第一部分第二章 跑日本(2)

    太爷爷是被这呼唤声唤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一张老脸都快挨着他的鼻子了,他骇了一跳,等这张老脸离开了他才看清楚,是一个戴着瓜皮帽穿着绸缎衣裤的老头,一看就知是“阔佬”。太爷爷当时并没有回应“阔佬”,他想起了娘,他转头朝身旁看去,只见娘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已磕破的额头凝着淤血。    
    “娘!娘!”    
    太爷爷呼喊着,一骨碌爬了起来。    
    是村子里一个大户人家救了太爷爷和他娘,并收留了他们。大户人家姓王,村子里的人都称户主——就是太爷爷苏醒时见到的那个老头,为“王老爷”。    
    大户人家的象征是拥有很多土地,村子里大部分田地都是王老爷的资产,按后来的说法,王老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主,那些在他的田地上劳作的村民就是雇农了。大家现在都学会并已习惯用辩证法来一分为二地看事物,就是:地主也有好坏之分。王老爷当然是个“好地主”了。    
    好到啥程度呢?他收取雇农的地租与“同行”相比是最低的,赶上自然灾害,他会及时地颁布“免租法令”。还有一个生动的例子很能说明问题:王老爷家有很多牛,每逢春种和秋收,他都会让人把一头牛拴在大门外,没租用王老爷家地的自己有地的村民可以随便使用,就是别忘了用完给拴回来。好地主真好。    
    所以,太爷爷和他娘真的很幸运。所以太爷爷给王老爷“打工”也真的很卖力。太爷爷是给王老爷做了“护院”的,用现在的词儿替换就是“保安”,但比现在的保安有实力,毕竟手里有枪啊。那时的有钱人家里有那么七八条枪不违法,很正常。王老爷的枪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的,都不新也不太旧,清一色是那时国民党军队里最流行的“中正式”。王老爷还让一个老护院教太爷爷打枪,那个老护院的地位相当于“保安经理”吧,枪法也不怎么样,就能做到“枪不虚发”,如果打环的话,也就三环五环的水平。    
    其实,在王家大院里,职位的概念很模糊。看家护院也就是防个贼偷盗,防土匪抢劫什么的,若真遇上不讲理的军队,你千万别嚷嚷你也“火力猛”,况且,偷盗抢劫的事有时一年也摊不上一回,大多数时间,护院们都是给王老爷做长工,若真赶上盗匪了,所有的长工也就都成“护院”了。    
    那是太爷爷第一次摸枪,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恐惧,两条腿直哆嗦,两排牙不停地打架,人们就笑,前仰后合,笑得肚子痛。人们笑一个小个子端不住枪,更笑这个小个子还没抠扳机呢,尿液就从两只裤管里流了出来。但人们很快就改变了看法,太爷爷对射击竟然有着超乎寻常的灵性,似乎他就是为了枪才来到世上,或者这枪原本就是为他发明的,几番训练下来,他打起靶来就能跟老护院一样枪不虚发了。等炉火纯青了,天上飞过几只麻雀,他连瞄准都不瞄准,一抬手,一只麻雀就会掉在地上扑棱翅膀,令人称奇。于是太爷爷在院子里就有了一个绰号,叫“小神枪”。    
    刚进大院儿时,王老爷就找大夫给太爷爷的娘看了病,抓了几服中药吃了,这病就慢慢好了起来,可身子骨还是弱,看上去仍病病殃殃的,而且整天满脸愁容,看不到笑模样。太爷爷的娘是愁太爷爷的婚事呢,担心自己哪天不行了,会连儿媳的面都瞧不见。这事太爷爷娘本不想麻烦王老爷,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但终于有一天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王老爷倒真是爽快,托了媒人说了几家,却都没成。他们不是看不上太爷爷个子矮,就嫌他是个“跑腿子”,没有家业,别看眼巴前依靠着王老爷还过得去,可他能靠人家一辈子?何况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谁知道明天咋样啊?事情就这样搁下来,太爷爷娘的心事就愈发地沉重了。太爷爷怕娘急出病来,总安慰:“娘,你别愁了,俺不急!”太爷爷娘有时会被这句话弄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傻孩子,你不急娘急!”    
    春去秋来,四个寒暑很快过去了,大地还没有习惯那暂时的平静,老百姓最不愿看到的一天还是来了——1937年7月7日,日本人制造“七七事变”,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人们又紧张起来,又开始“跑日本”。王老爷也很悲伤,他遣散院子里所有的雇员,要举家南迁,遣散前,他把雇员们都召集在一堆家当旁,说你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这些东西又带不走。很多人便呼啦一下冲上去抢开了,惟有太爷爷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王老爷当然很奇怪:“玉红,这些东西你都不想要吗?”    
    太爷爷摇了摇头,然后说:“老爷,俺就想要一样东西。”    
    王老爷看了看他:“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太爷爷犹豫了一下说:“俺想要枪,你给俺一杆步枪吧!”    
    王老爷很为难,他知道太爷爷喜欢枪喜欢得要命,他听别人说过,说杨玉红找不到媳妇就拿枪当媳妇,成天搂在被窝里睡觉,那时他以为是下人相互之间的说笑,还不相信,但现在他信了。


《祖上光荣》 第一部分第二章 跑日本(3)

    可他实在想不出,枪对太爷爷来说,除了喜欢还有别的什么用处。    
    王老爷没给太爷爷枪,他也是为太爷爷好,他认为一个人若单枪匹马拿着枪,那枪就成祸水了,会惹麻烦,弄不好会丢命。他给了太爷爷十块现大洋。    
    太爷爷就带着娘也往南走,他本想跟着王老爷一大家子后面走,可人家有马车,一溜烟儿的工夫就没了踪影。那时鬼子兵是兵分三路进攻我华北的,太爷爷娘俩应该就在日本人军事地图上的一个箭头前面移动,幸亏他们身后那个箭头还不算大,因为鬼子兵的主攻方向是大城市上海和总统府所在地南京,何况沿途多多少少还有中国军队抵抗,所以尽管鬼子兵是机动部队,但还是没有太爷爷娘俩的四只脚板走得快。    
    太爷爷带着娘是先进入山西境内,然后沿大同→太原→长治一线向南走,虽然不担心会突然有鬼子兵追过来,可一路上风餐露宿,从没正儿八经地休息过和吃一顿饱饭,再加上那时逃难的人又很多,前后左右都是一张张惊恐的面孔,人心惶惶,无论对精神还是肉体都是极大的摧残。太爷爷的娘再次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太爷爷要找大夫给她看看,她却一再阻拦,那时的物价飞涨,他们身上剩的现大洋能保证吃上东西就不错了,哪还敢瞧病啊?太爷爷搀着娘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后来就背着娘走一会儿歇一会儿,他个子小,背娘走路晃晃悠悠的。当入秋时到了河南开封,太爷爷的娘就不行了。    
    现在回过头去看,太爷爷他们向南逃难时走的是一条弧线,而历史证明,这条弧线在当时也确实是一条安全线。    
    太爷爷是气喘吁吁,一路小跑着把娘送进一家药铺的,掌柜先生只摸了摸脉就摇头叹了口气,太爷爷便扑到娘身上号啕大哭起来,太爷爷娘却有气无力地说:“你不哭,娘有话要说!”太爷爷就不哭了。太爷爷娘接着说:“娘死后,你别往南跑了,就转过头去往北走……娘这两天一直合计着,那个小皇帝不是在东北的满洲国又做了皇帝吗?他那儿肯定比这南边要太平,你听娘的话就……就往北走,到了那儿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这样娘死也瞑目了!”太爷爷点点头,太爷爷娘又说:“记住打小娘教你的话,这人活着就讲‘信’和‘义’两个字!”太爷爷娘说完就咽了气,太爷爷就又号啕大哭。    
    太爷爷的娘很留恋那个小皇帝,小皇帝是关联着她的青春的。小皇帝还在紫禁城的宝座上时,那时太爷爷的娘还是黄花姑娘,一个黄花姑娘的青春无关战争,无关贫苦,不管怎么样都是美好的,而美好的时光总会让人留恋。所以太爷爷的娘会对小皇帝产生错觉,觉得小皇帝“重新统治”的那个小天下应该还不错。她哪里知道,那个小皇帝虽然又做了皇帝,却说了不算,鬼子兵虽不必在那片土地上再大动干戈,但在他们眼皮底下的屈辱生活也不好过。    
    忽然之间,太爷爷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他用身上所剩不多的现大洋买了一领新席子,就那样把娘一卷就埋了。他在娘的坟前守了三天,这三天里,他一想到自己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就哭,不哭的时候,他嘴里会反复念叨:“娘,儿子会回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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