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霍去病不怒反笑,脸色铁青瞪着李敢。“那你想怎么样?不断离间我夫妻二人,伺机得偿所愿?”
李敢缓缓摇头,“她在我心底最安全的地方!我只想偶尔遥望着她,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开心与否,这是我李敢守护她的方式!我从未奢望离间你们夫妻,因为我根本没有机会!大司马,你也是男人,请体谅李敢的无奈!”
“你能容忍他人对自己夫人一直抱着非分之想吗?”霍去病缓缓抽出一支羽箭,抬手对准李敢。李敢惨然一笑,“李敢从无非分之想,不过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守候年少时的心动。她的笑声曾经是李敢平淡军营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也曾是李敢立志建功立业的动力!你说李敢如何忘却?忘记她,就仿佛抹去我那几年的韶光!”
“够了!李敢,你简直无法无天!你不仅辱没我的家族,还用这种方式损害我的尊严!”霍去病爆喝起来,“你别把我霍去病当成懦夫!我还有能力守护妻子!”
“李敢从未言及您无法守护她,我看得出来,她在您身边很快乐!”李敢苦笑,“在那场战争中我早已认输,输得彻底!”
“小人!既然已经认输,为何还要纠缠!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放任你!李敢,今日你我就来个军人间的对决,我不想占你便宜,拿出你李氏所有的本领,一箭射死我!这样你恐怕还有些机会!”霍去病拉紧弓弦,目光如炬。李敢目光平静,缓缓摇头,“我不会向您放箭,因为我不想她伤心!若是你死了,她的心必然跟着你死了。我希望看到她的笑,而不是泪水!”
一群林鸟扑腾腾展翅飞上蓝天,霍去病咬紧牙关对准李敢淡然的表情,心下居然有一刹那的混乱。“你到底想如何?”
“也许这样也是一种解脱!对你,对她,对我,都是一种解脱!”李敢笑了起来,“霍去病,如果我知道你对不住她,我做鬼也不饶你!”
霍去病的手微微发抖,此刻李敢豁达的笑容让他深刻地感觉自己的懦弱。李敢对伊宁的爱与包容居然让霍去病涌起强烈的嫉妒。“住口!”
一支羽箭带着霍去病的不确定绝望地射向李敢,李敢没有闪避,他抬头看向夏日碧蓝的天空,“伊宁,你的眼睛还会笑得弯弯的吗?”一阵剧痛穿过心房,李敢浑身一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伊宁,不要哭,李大哥喜欢听到的是你的笑声!”空中传来欢快的鸟鸣,仿佛伊宁的笑声。李敢微笑着闭上眼睛,缓缓滑落。
霍去病持弓看着李敢唇边淡定的笑,恍然间简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只小白兔蹦跳着接近李敢,警惕地抬头打量一番,犹犹豫豫开始吃草。霍去病木然下马,缓缓走近李敢。听得草丛的轻响,小兔子慌忙逃往密林深处。一抹鲜红缠绕在李敢手指间,仿佛浸润了李敢胸口慢慢润开的血,显得异样耀眼。霍去病蹲下身子,轻轻抽出这条红豆手链。
啪-,霍去病手中的弓掉到草地上,他紧紧攥住手链闭上眼睛。那一箭仿佛也穿透了自己,心中某个地方彻底空了,在这一刹那霍去病疯狂地想念伊宁,渴望爱人怀中的温度。
“将军?”章平目瞪口呆看着霍去病,垂首看着再也无法动弹的李敢,顿时脸色煞白。“将军!郎中令他,他,你……”
“人是我杀的,去禀报皇上吧!”霍去病解下头冠,如同经历一场大战,再也没了气力。章平张口结舌,扑通跪到地上开始低声啜泣。霍去病抬头看向天空,一片白云悠闲的飘过,夏日的午后仍然如此恬静,仿佛天地从未见证那片刻的挣扎。
碧海青天
“快了,霍去病快回来了!”夏朵笑着给伊宁擦汗。伊宁躺在竹塌上看池塘迎风招展的荷花,心神不宁得快疯了,一把挡开夏朵手中的手巾。“赶紧帮我去准备凉粉,去病回来就要吃的!”
“你啊,看着哪是快作母亲的人?心浮气躁的,这荷叶屋满室的清香也没安下你的心!”夏朵噗哧一笑,起身招呼侍女准备食物。伊宁皱起眉头,这几日霍去病不在身边她总是恶梦连连。从前日起章平没再派兵士报平安,伊宁虽知行猎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却在无知无觉的等待中日渐不安。
“你们不要拦着我!”听得门口的喧嚣,夏朵快步走到伊宁身边握住腰刀。伊宁扭头定定看着院门,却见公孙悦披头散发冲了进来,霍府别院的仆从、兵士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乱作一团。
“放开李夫人!”伊宁皱眉轻斥,霍府的侍从皆放手。公孙悦踉跄着冲到伊宁跟前,眼睛通红,死死盯着伊宁。伊宁在夏朵搀扶下起身,看着公孙悦如鬼魅般的神情,心底有些不安。“李夫人,我们进屋说吧!”伊宁转身有些艰难地要走入内室。
“我丈夫死了!”
仿佛一颗心从悬崖直落而下,伊宁定在当场良久无法反应,胸口那直落而下不知归宿的感觉让她微微一颤。听得荷叶轻轻挨擦的声音,夏日的甜香仍执着地萦绕身边。伊宁能够感到夏朵剧烈的颤抖,但是此刻的她如同完全傻了一般,只是木然扭头看向公孙悦。
公孙悦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眼泪决提而下。“我丈夫死了!李敢死了!我成了寡妇!”公孙悦的声音如此刺耳,一个个字敲打进伊宁耳朵,也刺伤她的心。
“李夫人,您别乱说话!我让你府上人送你回去!”夏朵的声音异常不自然,她偷眼看看伊宁的表情,寒从心起。
“你知道吗,他们说我丈夫是被一头鹿挑死的!哈哈哈,你听过比这更可笑的事吗?”公孙悦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眼睛通红,“我的夫君,郎中令李敢,是飞将军李广之子,多年征战为大汉立下赫赫军功,他居然能被一头鹿挑死?!”公孙悦仿佛突然平静了下来,脸上露出讥讽的笑。
“李夫人,我们进屋说!”伊宁声音嘶哑,胸口一阵闷痛,忍不住伸手按住。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为什么不能在天日昭昭之下面对我,一个可怜的寡妇?”公孙悦一步步逼近伊宁。“你想知道我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公孙悦的脸上居然荡漾起一丝甜笑,那抹笑容配着她眼中的绝望让伊宁几乎想夺路而逃。
“他是被当朝大司马霍去病一箭射杀的!”
当头雷轰,伊宁蓦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公孙悦诡异的表情。“我的丈夫是被你的丈夫射杀的!”一字一顿,异常清晰,让伊宁无所遁形。“知道为什么吗?”公孙悦剧烈颤抖起来,笑容终于凝固,眼中的绝望慢慢化开,看得她睫毛快速颤抖,越来越多的眼泪顺颊而下。“因为他们都爱上同一个恶魔!该死的人是你!不是我的丈夫!”公孙悦疯狂地喊了出来,上前想推搡伊宁。夏朵惊呼一声,几个侍女和她一同拉开公孙悦,“该死的是你!”
伊宁一人茫然立于回廊中央,柳树上不断鸣叫的蝉让她根本听不见别人的话,一阵天旋地转,伊宁按住胸口勉强扶住柱子才立住。“伊宁!”夏朵红着眼圈搂住伊宁,“来人啊,叫郎中!”
“悦儿!”浩浩荡荡进来一批人,李氏长媳赵氏跟着公孙悦母亲卫君孺快步步入别院,扶住公孙悦,听得公孙悦声嘶力竭的哭声,整个荷叶屋一片慌乱。“悦儿,求求你,为了孩子,不要这样!”卫君孺眼泪滚滚而下,死死搂住女儿。
“妹妹,三弟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很难过的!”赵氏一再目睹李氏一族的生离死别,亦哭得泣不成声。
“他还没来得及看到自己孩子出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李敢,我以前不该和你生气、闹别扭,李敢!”公孙悦跌坐到地上,额头蹭到石阶,一片灰土。卫君孺等人死命想拉起她却根本挣不动。伊宁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夏朵几乎快扶不住她,脸色亦变了。“李大哥!”伊宁胸口的酸楚混着一片真实的锐痛,痛得她顿时冒出一身汗。
伊宁几乎是漠然地看着公孙悦一家哀戚的嚎哭,霍府诸人各异的神色在她木然的目光下一一滑过,此刻伊宁渴望有个人能够站出来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幻觉,是自己的幻觉。可是,无人敢面对伊宁此刻的目光,荷叶屋只是不断突兀地传来公孙悦的嚎哭,单调而诡异。
伊宁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缓缓依着柱子就要滑倒。“伊宁!”夏朵大急,霍府的下人惊惶起来,上前扶伊宁的、打水的、呼啸着要唤郎中的,伊宁熟视无睹,脑海一再浮现于云中第一次见到李敢的情形,那是自己入汉地第一个看到的少年将军,他的笑容是多么爽朗啊!曾几何时,他的笑容逐渐变得深沉,眼眸深处的苦涩让自己都不敢面对。“李大哥,是我不对,我该死!”
“伊宁,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夏朵拼命给伊宁揉后背,惊叫侍女上热茶。伊宁气喘吁吁,想平顺自己的呼吸,却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赶紧给你们夫人叫郎中吧!”卫君孺根本懒得看伊宁一眼,但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能出事,否则霍去病会做出什么谁也不敢说。
“我要去问去病。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做!”伊宁突然推开夏朵,颤巍巍依着柱子起身。“我要去问去病!”
公孙悦泪眼婆娑间见伊宁脸色煞白扶着柱子颤抖着要往前走,顿时惊怒起来。“小人,不要再惺惺作态!你根本就是个祸害,妖孽!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人都因你而痛苦,可是你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活在世上?老天爷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悦儿!”卫君孺惊呼着死死抱住挣扎着要上前捶打伊宁的女儿,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女儿啊!”
“去病,为什么?”伊宁再无力迈出一步,在众人惊呼中跌到地上。
“伊宁,忍住啊!”夏朵狂呼起来,看着地上不断渗出的血肝胆欲裂。赵氏快步上前探视伊宁,“赶紧唤郎中,还有稳婆,恐怕不祥!”
“报应!你们会有报应的!我要喘着这口气,等着看你们的报应!”公孙悦狂叫起来,卫君孺惊惧交集,连声唤人连拖带拽将公孙悦弄出荷叶屋。
“去病,为什么?”伊宁觉得胸口和腹部一阵阵锐痛,神智渐渐不清晰,恍惚间仿佛听见夏朵的尖叫,终于眼前一黑。
诺大的宫室一片死寂,霍去病垂首跪在一边,刘彻气冲冲从宫室东头踱到西头,数次快步奔到霍去病跟前想说点什么,终脸色铁青再踱开去。霍去病身体完全僵硬,连跪了两日,他几乎粒米未进。
“皇上,大将军大司马求见!”
“让他进来!”刘彻一甩袖子,气喘吁吁按住腰间佩剑。卫青脸色苍白快步进入内室,“陛下,此事是臣教导无方!求陛下念去病年轻一时意气不要追究,所有过错都是臣下的!”
霍去病艰难抬头,卫青混着责怪、惭愧和焦急的目光让他木然的心突然开始跃动,鼻子一酸,再复低下头。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外甥!恃宠而骄!李敢是什么人,上卿!他家是干什么的?是为朕苦守边关多年的军功世家!朕一直纵容你们,可好,居然给朕捅下这般篓子!你们让朕如何面对我大汉数十万将士!你们又如何统领军士!”刘彻勃然大怒,卫青和霍去病皆磕头,整个宫殿没有一个宫人,寂静得让人心寒,只听得刘彻粗重的喘气声。
“皇上,郎中令已大殓,您看盖棺前是否让李府来人见一面?”门外传来太监战战兢兢的声音。霍去病心头剧烈颤抖起来,至此突然想起李敢也曾是活生生的人,一个牵动着一族血脉的人。
“立即盖棺!传朕的旨意,郎中令李敢因保护朕而遇难,其勇可嘉!好好抚恤李敢家人!”刘彻来回踱步,“李广的孙子李陵一向聪颖,深得朕心。传个话,让他陪着太子练剑!”
听得宫人脚步匆匆,刘彻长叹一口气,叉腰站在内室中央。“去病啊,你一帆风顺,官位扶摇直上!朕对你寄予厚望,但你这般心胸狭窄,如何担当大任?”
霍去病无言看着刘彻疲惫的背影,咬紧牙关重重磕头。刘彻缓缓转身,见霍去病仿佛石像一般倔强而沉默的身影,从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你先住在宫里。卫青,你带人去吊唁李家人,记住,李敢之死是个意外,那肇事的畜生已被朕一箭斩杀!”刘彻冷眼看着霍去病,疲惫地挥手。卫青深深看了霍去病一眼,磕头之后快步出宫。
“你啊,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朕宽心!”刘彻揉按额头,已然没了力气,依着坐榻脸色灰白。
“皇上,皇上!”李倩一头冷汗,众多宫人看着她即将临盆之际仍疾步如飞脸色都吓绿了。刘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