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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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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暗渡陈仓6-偷盗

不论春晓怎么摇头摆手,一屋子人没一个不信孔郎中的话的。

龚炎则道:“要不要把责罚推迟,先叫她回下院安心养胎。”

“怎么?在我这就不安心了?倒是你,不是说要去趟京城么?怎么也要走个十来日,不如春晓就安置在我这里,孔郎中又隔三差五的来给我请平安脉,倒能顺道给春晓看看。”老太太道。

龚炎则脸色不大好,今早他从窗子跳出去时,差点被个婆子瞧见,虽躲开了,却是满心不爽。春晓明明是他的女人,偏他做的似个采花贼。且也正如老太太说的,明日就要打点行囊进京,堆积的事务过多,此番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到底盼着能与春晓***美景,却是老太太横加阻挠偿。

老太太笑着道:“是你的,跑不了,还在乎这一两日不见?等你回来就叫她回去。”

龚炎则还想说什么,但见老太太眼底疑心渐起,便道:“我把福海留下。”

老太太不好再驳他面子,点头应允。

春晓急着向龚炎则表明清白,龚炎则却转身就走了,也只盼着晚上他会来见自己。

先不说春晓被这一屋子自说自话的人闹的脑仁疼,只说龚炎则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在往外书房去的路上与孔郎中拱了拱手,笑道:“这事难为先生了,还请先生在我不在府上这几日,照旧说是拿不准小妻喜脉,待我回来,再与老太太说清楚。”

凡医者都知,滑脉并不一定是喜脉,也有可能是女子小日子前后,亦或是痰饮、食滞、实热诸症见者,龚炎则但想夜里春晓为如何讨好老太太辗转反侧,想了这一招缓兵之计,便是想要在他离府这段日子春晓好过。

孔郎中亦笑着道:“老人家是要做晚辈的哄着来,更有老太太,决不可强硬,怕身子受不住。”见龚炎则点头附和,转而道:“不过如夫人的脉象却有些滑脉之相,倒也有可能是怀上子嗣了。”

龚炎则与孔郎中正一说一笑的朝前走,闻听顿住脚,奇道:“怎么说?”

“脉象缓劲冲回,亦感如盘走珠,过几日需再仔细瞧瞧,方可确诊。”孔郎中思索着之前搭在春晓手腕上的触感,似喜非喜,似动非动,滑不溜手,微觉古怪。

龚炎则却是知道与春晓许久未曾同房,春晓若非偷丨人,绝不会怀孕,听孔郎中这样说,也全不在意,客套道:“那就请先生多费心了。”

孔郎中哪有不应承的道理,忙拱手还礼,只心里嘀咕:不是最宠爱这位妾室么,怎么听说有可能是喜脉也不见多欢喜?

送走孔郎中,龚炎则来到外书房,福泉正候着,紧随着主子爷进了屋。

“爷,鹰隼昨儿在咱们府上空截住一只飞鸽。”说着将一只竹管奉上。

龚炎则推掉蜡封堵头,从里面倒出一卷纸条,看完竟笑了,道:“这可是好东西,你交给十一,他知道怎么办。”

福泉忙收好,道:“小的本不该多嘴,但是咱们府上截住的东西,爷可有什么吩咐?要不要把府里的鬼揪出来。”

龚炎则嗤地一笑:“她算什么内鬼,顶多是个厌腥人的小鬼儿,不用理会。”原是茜娘飞鸽传书给六皇叔告状,却不知太师府养着一只鹰隼,那只鸽子当即被捕杀,消息落入他人之手,只怕茜娘还不知情。

既是三爷吩咐,福泉便没再说,只请示进京的事。主仆俩又说了一些话,龚炎则便带着福泉出府,直忙活到傍晚才回来,方一踏入府门,就接到京里情况有变,本想晚上去与春晓说明白,这会儿却要提前出门了,又恰巧见夕秋拎了攒盒要去见春晓,便一同去了。

明松堂,春晓自早上恶心吐了一回,再并无不适之感,一整日都在抄经书,老太太想着抄书并不随处走动,对孩子无碍,便没阻止。

龚炎则先去东屋给老太太请安,说辞行的事,随后来到西屋见春晓,不想他才来,寰儿也来了,虽说寰儿立时退避开了,却不得与春晓细细温语,只长话短说:“爷知道你没怀上,别急。”先安抚住有些激动的春晓,紧跟着嘱咐道:“爷稍后便启程,你在家乖乖等爷回来,把你留在老太太这也好,省去许多麻烦,老太太如今以为你怀孕了,自会对你好,你且安心。”

春晓有些懵,龚炎则这么说什么意思?既是知道她未怀孕,怎么还要瞒住老太太,月余查出来,老太太岂不要空欢喜一场?

春晓有些急的忙忍着嗓子疼,细声细气的说:“要与老太太说清楚,不然……。”

“等爷回来自会与老太太说,没你什么事。”龚炎则拉住她的手,转而笑道:“爷眼瞅着就要走了,你就没别的说的?”

看春晓傻头傻脑的样儿,龚炎则摇头道:“想也知道,你却不是什么知情识趣的人儿,罢了,等爷回来,爷一句句教你怎么讨爷欢心。”但见春晓脸颊羞红,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包着纱布那面,又深深看了春晓半晌,这才离了去。

龚炎则走后,寰儿进屋来,拉着春晓的手往里坐了叙话,春晓张罗要给她拿点心蜜饯,叫寰儿拦住,就听她笑道:“三爷对你真好,诶,不会是如今你有了孩子才这样吧?”

春晓一听脸又红了,抬手做势要捶寰儿,寰儿一手将她的手臂按住,又惊又笑的道:“我说什么了你连孩子都不顾的要动手。”

春晓一看说不明白,又不好用纸笔上写出来,便也放弃争辩了,蔫搭着脑袋随寰儿怎么说吧。

寰儿又与春晓说了一堆育儿经,全是跟在姑母身边耳濡目染的,后又看了春晓抄的经书,直夸她字些的灵秀,想起一件事道:“听说当日,因着你嗓子被茜娘那个畜生掐伤了,说不出话,在老太太跟前画了两幅画,只两幅就叫老太太信了你说的,叫茜娘好一顿没脸,那画呢?你收哪了,拿出来叫我看看。”

春晓就笑,在纸上写到:“杨妈妈收拾走的,许是扔了。”

“不会,杨妈妈最宝贝笔墨了,我早年就听说过,三爷小时候练的字画、看书做的随笔,杨妈妈都极用心的收整起来,就连写错晕了一团墨的都不舍得扔。”寰儿捡了杏子蜜饯吃,吃下去却是将眉头蹙的紧紧的,酸的眼泪要落下来,吸着口水道:“你这哪里是蜜饯,是酸角吧?也忒酸了。”

春晓听说龚炎则小时候读书还会写随笔,十分讶异,那样一个只懂得生意经的纨绔,会读书不说,瞧寰儿说的似还读的不错,再看寰儿齿牙咧嘴的样子,噗哧一乐,也伸手拈了一尝,没在嘴里囫囵了一回便惹的嘴里尽是酸液,忙端了茶吃,才把酸味压住,细细咂摸嘴,竟是沁了醋。

此时寰儿也明白过来,连灌两口茶道:“不会是特意给你备的吧?你好这口?”

酸儿辣女,想来也是老太太一番好意,春晓不好说什么。

这会儿寰儿从怀里掏出个西洋怀表来,看了看,站起身,道:“我得回去了,都这时候了,再不走老太太还以为我要留下用饭呢。你注意休息,别总直着腰板抄经,再累着孩子。明儿得空我再来找你玩。”说着往外走,“哦,对了……”寰儿住了脚,拉着春晓低声道:“今儿李八稳托了镖局,护送茜娘回芦崖镇去了。”

春晓愣了愣,而后点点头,细声细气的与寰儿道谢。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谢错了人。”寰儿吭哧了两声,红着脸道:“李八稳还算明是非,如茜娘这样的就该拘在家里严加管教,放出来就一祸害,没的拖累旁人。”

春晓送走寰儿,独自走到窗口发呆,一时想龚炎则待自己极好,竟不惜模棱两可的哄骗老太太,只为他离府的这段日子叫她仍有人宠有人疼,却不知,他越是这样对她,越是叫她难受。但想逃离,心口就嘶嘶作痛。

转天,龚炎则已经去了京城,春晓在老太太这里除了抄经书并没有其余的事做,她动一动,走一走都要引的多方瞩目,自有丫头姑娘长姑娘短的送她回房,叫春晓好生无奈。好在寰儿过了午歇来看她,两人一处说说话,有时也画花样子打发时间。

如此过了七丨八日,寰儿只要得空便会过来陪她,叫春晓十分感激。

这一日,老太太早上起来便咳嗽的厉害,桂澄去请孔郎中,回来时带的却是旁的郎中,原是孔郎中被宫里的贵人接去看诊了。

来的郎中也是沥镇有名气的大夫,给老太太把完脉,自在那里斟酌推敲了半日才谨慎小心的开出一张方子,桂澄常年为老太太抓药,药材药性也明白的七七八八,细细看了,觉得即便不治病也并无大碍,这才依照方子抓药煎药去了。

老太太咳嗽道:“正巧郎中在,也给春晓看一看。”

春晓吓了一跳,当即心虚的透露出几分不安来,心道:这位郎中可不是龚炎则安排的孔郎中,只怕手一搭上脉,就知晓她并未怀孕了,到时老太太不定怎么失望呢。这些日子,老太太叫厨房变着法的汤汤水水端上来,显见是有着盼头。

后又一想,早晚要戳穿的,好在红绫的肚子是真的,老太太但想起这一茬,该是很快就能释怀吧。

春晓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将手腕递过去。

郎中眼见锦帐落满,伸出一只雪白皓腕,丫头上来在脉上盖了一块帕子,便知是个有体面的妇人,忙敛神静气的细细探起来。

老太太手里捻着沉水檀香佛珠,松弛的眼皮微微耷拉着,几个丫头侍立在座椅两侧,亦沉静的看着郎中把脉。

郎中见状更用心了些,一手号过,换另一只手,左右往来,头有些冒汗了,把手收了回来,就听老太太亲自问:“如何?”

“倒似喜脉,只月份还小,掐不准,再等些日子再瞧才能确准。”郎中起身恭敬的回道。

老太太立时笑了,道:“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那便是有喜无疑了。”吩咐桂清取银子来打赏,几个丫头应景的朝老太太贺喜,桂澄送了捧着沉甸甸封红的郎中出去。

有丫头伸手把锦帐收起,用金钩挑住,喜气盈盈的与春晓道喜,就见春晓瞪着帐子顶,竟似傻了般。

老太太由素雪扶着到床边,看了春晓一眼,微一叹气:“你的心思我懂,若真要做那狠心的娘老婆子也不拦着,孩子生下来,都依你。”

春晓怔怔的坐起身,待老太太转身往外去,她才机灵明白过来,急道:“我不是,我没有……我……”等等,老太太的意思是说看懂她呈上去的那张字条了?春晓随即激动,手忙脚乱的要下床,被月盈扶住,老太太回头道:“既然你改了心意,就好好养胎,为人母者当刚强。”又吩咐月盈:“她身边的丫头年纪太小了些,不用过来侍候了,你细心稳妥,就留在春晓身边吧。”

素雪等几个丫头面露惊愕,月盈却寻常的福身,应‘是’。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几个丫头走了。

春晓按着月盈的手,左右看看,忽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是说并没有孩子,还是说郑重问一句,是否生了孩子就能得自由?

月盈拉着春晓坐下,倒了碗茶奉上,劝慰道:“姑娘是不是怕三爷,奴婢瞅三爷对姑娘是有心的,与鸢露苑的另几位比,很不一样。”

春晓抬眼看向月盈,月盈年纪不小了,十八丨九的大姑娘,长的只算端正,眼睛不算好看,却充满宁静温和,春晓觉得她并无恶意,轻轻淡淡的笑了笑。

月盈知她嗓子痛,未曾再说起龚炎则,只道:“姑娘要写字么?”

春晓此时心烦意乱,摇摇头,在窗口坐了,望着琉璃窗子外枯萎后仍旧爬在墙壁上的藤蔓发呆。

“那姑娘先坐着,奴婢去煎药。”月盈见春晓点头,转身出去了。

寰儿进屋时就见春晓在窗口娇柔纤弱的犹如风中遗弃的小花儿,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要心生怜惜。她放轻脚步,慢慢走到春晓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枯藤老墙几重枯枝。

春晓觉察到身边有人,以为是月盈,便转过身来打算吃药,看见的却是寰儿,忙笑道:“你来了,快坐。”

“别说话了,你一开口我都觉得心疼。”寰儿笑闹着坐了,问:“你看什么呢。”

春晓想说没什么,却是压抑太久没忍住,吐了一个字:“天。”

“天儿?啊,今儿天儿挺好,但我瞅着要下雪,指不定明天早上就满世界白了。”寰儿想了想,道:“再不出去走走?”

春晓自打来了老太太这,只在院子游廊里站了站,还没出过垂花门,但一想老太太紧紧盯着自己那股劲儿,又把月盈派到她身边,如今才看明白,老太太是怕她私自跑了或是出什么意外,原来老太太早就看到字条了,也就自己傻,才明白。

春晓才要摇头,就听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月盈端着朱漆托盘进来,上满是热腾腾的药,待走到近前,将药碗捧给春晓,道:“姑娘吃了药,奴婢陪您去游廊坐一坐。”

“那有什么意思,诶,不如去西厢房,里面有三爷墨宝,寻杨妈妈求钥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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