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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直视他迷惑的视线,浑浊而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讶。
“你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对了,你是被河水冲过这里的吧……唔,
原来是这样。”自言自语地低语完,抬头看到他仍然睁著困惑的眼睛望著,老人才对他说,“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呆在王室的居住地,金色皇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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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名叫法雷尔,他已经住在这里三十多年了。
他告诉叶言溪,对於极度厌恶黑色部族的皇室成员来说,黑色部族的人别说出现在皇宫里的,连都城都不可能接近。
想当然尔,他的这句话让叶言溪起了疑惑。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麽能呆在这里长达三十多年?”
法雷尔沈默,漆黯苍然的眼睛中,情感错综复杂,有悲有哀有痛有
苦──
“你可能会看不起我,但这是事实,我为了逃避被驱逐追杀的命运,舍弃了我民族的尊严,改头换面混到都城,阴差阳错成为了皇宫里的一名身份卑下的杂役,然後一呆就是三十多年。”
“改头换面?”叶言溪不解。
法雷尔转身,在简陋的房间一角坐下,然後声音无奈低沈地回答他:“三十多年前,我在荒郊里无意中找到一种药草,这种药草经过一段时间的熬煮,会煮出带有颜色的叶液,只要用这种汁液抹在头上,头发就会改变颜色。我就是靠著它,混到都城里来的。”
“抹上之後,头发就一直是这种颜色吗?”
“不,只要一沾上水,它就会褪色,所以我要很小心,并且要经常染头发。不过,在十年前我就不需要染了,因为我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那眼睛呢?黑色的眼睛是不可能被人们忽视的吧?”
法雷尔举眸,手放在眼睛上,让他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後,才回答:“闭上眼睛後,谁还会看到自己的黑色眼珠子呢?看到不是黑色的头发,人们就已经不会怀疑什麽了。”
叶言溪懂了。
“在人前,你要闭上眼睛,装瞎子。”
“没错。”
“三十年来都是这样?”
“不这样,就只有死。”
叶言溪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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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问,你叫什麽名字。”
“耶依。”
“怎麽会掉进护城河里的?以你的身份,应该连都城都不能接近。”
叶言溪长时间无语,最後才道:“我也不知道。”
叶言溪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後,便开始计划著逃出皇宫,不过在之前,他要先打听洛桑的消息。
老人只是皇宫里一个身份最低微的杂役,帮不了他什麽,於是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劝你呆在我的房间里比较好,要是你的黑发黑眼被人看到了,你会死得很惨。”
“只呆在这里的话,那我便什麽都不能做了。”他蹙起眉,然後举眸看向老人,坚定地对他说,“法雷尔,你还有那种药草吗?可不可以帮我染发?”
“你──”法雷尔瞪大他漆黑的眼。
“为了生存下去你可以舍弃民族尊严,那我亦一样。”
知道法雷尔在想什麽,叶言溪凝色对他道。
法雷尔哑然,片刻之後到一个小柜子里掏弄出一包什麽东西,交给他,并对他说:“是还有,只是已经不多了,仅能用两三次。”
“够了。”他接过,“完全够了。”
三次机会,他自信能够找到洛桑,并且逃出皇宫,去寻找回到他原本世界的办法。
抹上熬好的药汁之後,他黑色的头发变成了漂亮的青色,像一丛绿油油的青草,在阳光之下,闪著好看的光泽。
“青色的发是最常见的颜色。”看著他一头拥有生命般亮丽的发,法雷尔不禁目露欣赏,“我见过很多青发的人,却没见过这麽漂亮的青发。”
“染的比天生的还好?”他讽刺地笑笑。
老人没搭话,只是问:“那眼睛,你打算怎麽办?”
“跟你一样装成瞎子。”他无所谓地回答。这对他而言不算是一件难
事,当警察那会儿,为了侦察案子,的确有扮过瞎子混进罪犯之中探查罪证。
目光如炬地落於他身上,老人几经沧桑的脸上泛著不为人知的深沈。
“我觉得你非同异常。”
“啊?”
“在河边见到昏迷不醒的你时,我就这麽觉得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般人。”
他静了会儿,随後望著天空,喟叹。
“错了,我只是平凡人,只是命运给了我不平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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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一切後,叶言溪在法雷尔老人到皇宫的某处工作时,跟在他的身後。
好在法雷尔要去的地方是人不多,并且偏僻的地方,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什麽人,就算遇到人,叶方溪只要垂下头,装作一副害怕瑟缩的样子便可以了。其实的由法雷尔去说。
“哦,他是我的一个亲戚,我老了需要一个人手帮忙,便把他叫来了。”
没错,因为法雷尔工作的地方虽然在名义上还是皇宫的范围,却是一些没有地位的下人们居住的,可以让下人的亲人随便进来的无关紧要的地方。
来到一处稍高的地方,法雷尔指著远处一座高高耸立的金色辉煌的高塔,对他说,那就是皇宫的中心,这座塔是整个皇宫的象征,就算在百里开外,依然能看到塔的顶端。
望著那高高耸立的金色高塔,叶言溪的视线不由得倾注於上,这座塔莫名其妙的给他一种,他们之间有什麽联系的感觉。
“如果你要去找人,那就去吧,傍晚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记住,
你只能在附近找人,不能进入皇宫的深处,不然你就算出了什麽事,我也帮不了你了。”
叶言溪谢过老人,然後目送他离开,直到老人佝偻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放眼四处,思忖一阵,他朝某他选定的一个地方走去。
老人吩咐过他这个没有身份的人进入皇宫是很危险的事情,因此应该尽量避免与人碰面。所以只要一见到有人,他就会躲起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自然也用不上装瞎子这一招了。
老人告诉过叶言溪,冲他来到这里的那条河流是经过皇宫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洛桑应该也是冲到了皇宫的某处,然後被人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洛桑此刻一定要皇宫的某处,虽然还不知道他怎样了,但他希望他不会有事。
叶言溪在附近的地方找了一圈,虽然有见不少人,但却没有一个是金色头发的,更遑论是找到洛桑,这让叶言溪失落的同时,又有点奇
怪,为什麽金色头发的人在这里这麽少见?
如果金色头发的人少见的话,那麽──
正想著时,叶言溪停留的地方传来了脚步声,他这次没有躲开,而是留在原处,在脚步声渐渐接近时,闭上了眼睛,装成瞎子脸色慌张且不安地到处摸索,嘴中不停呢喃:“怎麽办,怎麽办──”
“你怎麽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接近。
“啊,啊,你是……”他不安地用闭著眼的脸面对声音传来的地方。
“我是在这里的做事的。你是谁,为什麽在这里,怎麽了呢?”
“这,我是跟人一块来的,可是我不小心迷路了,正不知道应该怎麽
办──好心的姑娘,你能帮帮我吗?”
“我应该怎麽帮你呢?”
“我想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的朋友,他有一头很漂亮的金发──”
“啊!”女人惊叫了一声,“你的朋友是王族啊!”
王族?!他於心中一凛。
“只有王族才有高贵优雅的金色发丝。”
“啊,不,我可能解释错误了,他的头发是接近金色的黄|色。”听到
女人越来越惊诧的声音,他忙在她起疑前告诉她。
“原来是这样。”女子松了一口气,“黄发的人我没见到呢,要不我带你去找找?”
“不用了,我自己找就可以了,谢谢你。”
“可是你眼睛看不到吧?”
“我没问题的,你去忙你吧,好心的姑娘。”
“那,你要小心哦。”
“谢谢你。”
当女人的脚步声远离并且消失,叶言溪才再次张开眼睛,脸色凝重地想了一阵,他转身朝另一个的方面跑去。
洛桑是王族成员,这是他所料未及的,除了这个他不觉得有什麽了,因为对他而言,洛桑,是个可以信任的朋友。
虽然法雷尔老人警告过他不要接近皇宫的深处,但为了确认洛桑的安
危,他只有冒险进去了。
叶言溪要溜进禁宫中并不难,除了因为他身手敏捷外,更因为经过方才的找寻,他无意中寻到了一个只需爬树翻墙就能进去的办法。
一直到进了被法雷尔视为圣地的深宫中,叶言溪才真正领悟金色皇宫的真正意思,因为,深宫里的每一个建筑,都是金色的,辉煌夺目、庄重威严的金,让整个宫殿显得那麽的高贵,且透著一丝冷傲。
欣赏皇宫的时间是短暂的,叶言溪清楚自己不是来参观的,并且他还是偷溜进来的,被发现的话,一定很惨,搞不好又要去跟狮子比赛什麽的。
想到那如梦一样,可怕危险的一幕,叶言溪自嘲地笑笑。
刚潜入的时候,虽然有见到巡守的士卫,和一些下人打扮,或其他的什麽人,却都不是金色头发的,想必因为他们都不是皇族成员吧。
叶言溪冒著被发现的危险,不知道在大得离谱的皇宫中找了多久,还是完全找不到洛桑的消息。当看到太阳偏西时,他只得收回脚步,打算回去与法雷尔老人汇合。
穿过来时的一片长得很好的树林草丛,正继续向前行走时,他突然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什麽奇怪的声音。好奇之下,他停下脚步,小心朝声音的发源地轻轻走去。
随著他的接近,原来只是些微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声,叶言溪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终於,藏身在茂密的丛林中的叶言溪透过树间的缝隙,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人,一个女人,一个坐在男人身上摇摆身体发出娇
喘的女人──
只看一眼女人赤裸汗湿的身体,叶言溪便撇过了视线,这样的情景对於他这个跟老婆分开已久,又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刺激了些。
听到声音时就在怀疑,见到时终於确认,原来是一对男女在树林里交媾。
唉。怪自己的好奇心太重的叶言溪在心中喟然一叹,转身欲离开这里时,却不小心踩断了脚下的一截干枯的树枝,发出“哢啪”一声。
“谁?!”
男人凛冽的声音紧接著传来,然後是女人的惊叫声,叶言溪没有回头,而是跑得更快。
那是当然的,谁会笨得留在原地等著被捉啊!
Part。7
─找寻─
叶言溪还是被人追上了,他认为这不是他跑得太慢的结果,而是对方追得很快,加上,他不小心被脚下凸起的树根绊倒──其结果──
“哼,你看你还跑不跑?说,你是哪里的人,居然跑来这里!”
威严冷漠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叶言溪趴在地上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後他闭著眼睛摸索著起来。
“那……那个,对、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迷路了……我眼睛看不到,我不知道我走到了什麽地方……”
阖上眼摸著一旁的树干站起来,叶言溪让自己看来显得很慌乱,不安。
“你是瞎子?”男人狐疑的声音於他的左侧响起。
“啊,是……是的,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自那後眼睛就看不到了……”
“可是你刚刚跑得这麽快,一点都不像是瞎子。”
男人发出不是很明显的冷哼。叶言溪心中暗叫不妙,早知道就不跑了。
“那个、那个……我是害怕之下就乱跑了,所以……”
“这里树这麽多,你乱跑这麽久居然连一棵树都没撞上?”
“谁说的,我刚才不就是被绊倒了?”
“我不信!”
“啊?”
“你根本不是瞎子,你是装的!”
叶言溪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在冒汗了。
“您……您、多疑了……我、我确实是瞎子……”
“你不承认?”男人挑高了音调。
不承认,坚决不承认,除非是不想要命了!叶言溪用力摇头。
“你──”男人想说什麽,想到什麽似的既而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