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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去找她吧?”
“我……”展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蓝桀的话就像是投下一颗炸弹。其实,他从来没有深思过他跟那个小不点之间的关系,只是这几年每到夏天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渴望听到一丝琴音,甚至看见黑发的辫子,也会让他引颈回望……
喜欢她?
有可能吗?
展尘突然想起那天看见她的心情。因为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见她,那时他脑中一片空白,目光瞬也不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抓住她!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
“展?”
展尘回过神,看见蓝桀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他更使力的揪住蓝桀的衣领,怒声问道:“她到底在哪里?”
“别,别……再用力了,我……我就坏断气了……你这是对待我的方法吗?我现在可是珍贵的情报人员……”最后他只能发出细细的尖叫。
“在哪里?”
吞咽开始有点困难的蓝桀立刻识时务的答道:“她现在被德森制药的乔家给收留了……”
“乔家?”为什么会是收留?当年听下人提起苏家搬走是因为破产,但她的爸妈呢?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
好不容易领口的压力没了,蓝桀松口气的咳了几声。
这小子真是没人性,真是为色不惜杀友啊。
虽然不平,他还是不敢再惹毛他,老老实实的回道:“是啊。其实说收留是好听,他们根本把她当成乔家的帮佣,昨天我偷偷一路跟着她回乔家……哎呀,我忘了说,她那时出来是为了采买,当时正好中午,天气热得连我也受不了,后来我躲在乔家围墙外偷看,看见她在整理花圃……你说,这跟佣人有什么差别。”
一想到她拉小提琴的那双葱白小手竟然被乔家折磨,展尘心口无来由的涌起一团怒火。
他对下人没什么偏见,但是让她来做,他心里就是不爽。他脱下手套,连外头是不是酷夏也不管,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里?”
“没必要跟你报备!”
蓝桀追着往外头冲的好友,“你等等啊,你是要去乔家吧?这样莽撞的去不好啦!乔家今晚有宴会,你看,我都为你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了,帮你拿到邀请卡……等等,展!别跑啊!你当我是不是朋友啊——”
反正,自从跟展认识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有被虐待的倾向了嘛!这种朋友简直是他一头热,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展这小子!
这小子看起来像是有两颗脑的天才,脾气也古里古怪,凡举天才该有的火爆狂傲自负的脾气,展都有!但是,没有人知道,一个天才总是寂寞的……唉,还好他不怕被欺负的缠上去,想一想,他也是很伟大的呢。
戴着工作帽,扎着两条又黑又亮的辫子,苏青玫身穿白色T恤,淡蓝泛白的短裤配上胖胖的跑鞋,站在一层楼高的铝梯上,努力的修剪枝叶。
“还好吧?苏。”
“我很好啦,温特伯伯,你不用担心我。”苏青玫低头笑了笑。
前头的大厅传来美妙的音乐声,让她轻轻哼着歌。
夜晚的风柔柔吹拂,晚上工作比起白天,真的是舒服许多。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白天在屋外的工作可以挪到晚上呢。
“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要小心点。”
“好,再见,温特伯伯。”她没有低头的说道。
今晚乔家为女儿开生日宴会,她虽然待在离主厅很远的后院,但是夜风仍然传来音乐声,让她想起爸妈在世时,曾经也为她开过一次生日舞会,但她天生害羞,与其与一些泛泛之交共度最重要的生日,她宁愿跟爸爸妈妈一块度过,所以后来她的生日就再也没有办舞会,生日的那天她拉小提琴,唯一的听众只有爸爸跟妈妈,其实她的生日还想要邀一个人,只是每一年他都不理不睬的。
一想到展尘,儿时的回忆就不由得全数涌进心头。展尘的生日跟乔家一样,都是大开宴会,来的贵客都是大人,那时她不懂为什么展尘的朋友都是大人,后来才知道连展尘也不见得认识那些大人,那些人都是展家商业上的朋友、敌手,甚至是有求于展家的,那时,展尘酷得都不理人,宴会进行到一半,他就不见人影,只有她知道每次他都躲在温室睡大觉,她只好抱着小提琴待在温室外面拉给他听。
苏青玫想到这里,露出甜甜的笑意。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零零碎碎的回忆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温暖。
他,现在过得还好吧?
也许,那天她应该上前像一个普通朋友问他近况的,只是现在她的身份……
她用力振作起来,不愿自己再哀怨下去,开始哼着每年他生日时,她演奏的曲调。
只不过沉浸在音符中的她,根本没发现由前头主厅走出的人影在瞧见她后,藏身在树影之间,她哼的乐曲令他一僵。
威尔第四季的春之乐章……
展尘的脸色阴晴不定,望着她的目光变得更为深邃。这种曲子想忘也忘不了,从她呱呱落地开始,就喜欢上音乐,她出生后第一个摸的就是小提琴,当她会拉曲子时,第一个听众就是他,就算本来他对音乐一点也不懂,在她烦人的熏陶下,多少知道了一点曲子,何况是这首每年他生日时,她固定拉奏的曲子。
他凝视的打量她。有别于三年前少女青涩的身躯,如今的她,变得成熟而美丽了。
美丽?哼,他怎么会把这种形容词冠在她身上?他应该想起她就觉得烦啊!为什么会一知道她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来乔家?
难道,蓝桀说得没有错?
狗儿的汪汪声闯入苏青玫哼着的音符,她困惑的张开眼,发现一条杜宾狗在铝梯旁打转时,顿时吓得回神过来。
“左……左尔敦,是谁教你出来的?快回去,好不好?”她发抖的说道。
狗儿又威胁的吠了几声,接着试图撞击铝梯。
后院了根本没有人,离主厅又远,就算她喊救命也没有人会来。左尔敦一直看她不顺眼,平常除非遛狗的时间到了,否则左尔敦都关在笼子里啊,是谁忘了把它锁起来?
“好狗狗,别撞我,我马上就下去,你别撞我,好不好?”她紧紧抓着铝梯,怯怯的跟它打起商量来。
狗儿不买她的帐,突然叫了一声,用力往铝梯一撞,苏青玫惊叫出声,觉得自己抱着铝梯往下掉,她吓得闭上眼睛。
一个熟悉又狂怒的声音在她上方爆开——
“你这个笨蛋!在危险的时候要张开眼睛,才能判断该怎么办,这种基本常识还要人教吗?还是你又要让我帮你背疤?”
苏青玫一震,脑中想起儿时有一次她从树上掉下来,展尘从下头及时抱住她,却受了伤……随即她又发现这怒骂的声音好耳熟——
不会是他吧?
她轻轻张开眼,赫然发现朝思暮想的面孔离她只有但公分!
她又惊叫一声,直觉的用双手捂住脸孔,不敢相信他就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抱着她!
“你以为把自己藏起来,我就会消失吗?”望着她逃避的举动,展尘不以为然的说道。急喘的耳鸣还没有散去,刚才还好他眼明手快,不然依这个笨蛋的跌势八成早就断了背脊。
从小,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就会乖乖听话,她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抗拒的能力。于是,她只好认命的放下双手,怯怯的说道:“谢谢你……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他没有理她,直接抱她往附近的小厅走去。
“我工作还没有做完,不能休息的……”她嗫嚅的看他一眼。
“你这么拼命也不会有人颁奖给你,你安份点,别动!”展尘低喝一声,将她放在小厅里的沙发上。
“可是我浑身都脏兮兮的,沙发会弄脏的啦……”
“苏青玫——”通常他用这种声音叫她,就表示她的麻烦大了,他的耐心也告罄了。
“东西在哪里?”
“什……什么东西?”她没胆的瞄他一眼。
“急救箱啊!”
“你受伤了吗?我去拿……”她神色焦急的由沙发上爬起。
“你给我躺下!”这个笨蛋!果然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非惹得他生气不可!
苏青玫被他吼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委屈的窝在沙发上,指了指一旁的矮柜,看着他气冲冲的去拿急救箱。
“手伸过来!”
“我没受伤啊……好痛!”手背上被双氧水刺痛到差点掉眼泪,她这才呆呆的发现刚才跌落时手被树枝刮伤了。
“没伤?”他冷冷哼一声,看她一眼——心里莫名的觉得她楚楚可怜的表情竟然刺痛他的心。
这是怎么回事?他对她一向是不假辞色,而且是非常讨厌的啊。
“很痛?”他没好气的问。
“不,一点都不痛。”尽管眼里的水气早已无所遁形,她依旧咬着唇,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否认。
“我向来不喜欢有人骗我!”
惊觉他逼近的瞪视,她又屏息的屈服在他的气势下,小声的改口承认,“我……我没有骗你,刚才是你听错了,我是说好痛,好痛喔——”
他又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点头。“痛就要说出来,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谎,懂吗?”
“好……”她的思绪偷停在“以后”这两个令她意想不到的字眼,他……是随口说的吧?以前,他最讨厌她说以后怎样怎样的。
满满的问号让她一时之间只能呆呆的注视他低垂着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她不敢发问,怕这个由魔法奇迹变出来的男孩消失无踪。
展尘没服务过人,更没有上过药的经验,好不容易才很粗鲁的上完药,又发现这个笨蛋的手臂好细好瘦,像是衣索匹亚的难民!
难道苏爸苏妈没给她饭吃吗?他没好气的想到,肚子里的火气越来越大。
“你到底有没有在吃饭?”
“有啊……”被他可怕的眼神瞪得心里直跳,她只好改口,“有时候一忙起来,就忘了吃,所以……会不小心忘了……可是,我至少有吃一餐啦……真的……”说到最后,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没有胆再看他一眼。
“苏爸怎么就任你这样?”展尘气得站起来,在十八世纪法国绣花毯上不停的来回走着。
就算是破产了,也不至于到三餐不济吧?
这个笨蛋不懂得照顾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苏爸苏妈也任她这样胡来?
可恶!他竟然感到心疼起来了,甚至从他们搬离之后,每一年的四季都像可恶的盛夏令他难熬,如今见了她……他心里感到十分惊讶,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那种令人讨厌的热气消失了大半?
“说啊?怎么不说话?”
“爹地跟妈咪……在三年前就已经因车祸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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