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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有一座雪山,几乎是顷刻间移近众人,生生撞进了他们的眼内。其上莽莽白雪,折射着和煦光线,晶亮一片,晃得人眼难睁。好一会儿,蓝羽与众人才适应了那份生硬突兀异常的亮白。
“随我来。”红蔷挥手,抬步往前走去。她的身上,仍穿着那件棉纱精巧而制的红色衣裳。先前看着确是有些厚意,但此刻,却是只见单薄寒冷不见丝毫温暖了。但见着她那自在模样,似乎并未对这份寒意有觉任何异样。
此刻虽已临近中午,身后那四人,也早已套上了那厚重裘衣,但仍不可抑制地感觉空气重那份寒意越来越凛冽越来越浓重了。蓝羽也不知是真怕冷还是担心段宇轩畏寒,反正她是紧紧拥住了段宇轩,小心翼翼地带着他缓缓走着。
段宇轩见着蓝羽认真望地,又极其谨慎地踩着步子,不免有些失笑。他的伤虽仍有不适,但却是已可自行行走。倒是蓝羽如此小步走着,让他只得配合着她极其缓慢地行走,虽有些不适应,他倒是也乐在其中。
琳姚与凌寒则跟在两人身后,他们也已套上了厚重衣裳。那两人毕竟是习武之人,过不了一会儿也就习惯了这份彻骨寒冷。初始,琳姚还直哄手取暖,到后来,也便开始环顾四周,伸手指着周遭的新奇,叽叽喳喳地对着凌寒喋喋不休开来。凌寒平日里不大言语,但确实是个体贴之人。见来人如此,他也便相当配合地与其絮叨起来。
五人在小道上缓缓行进着。如此平坦之路,走得虽小心翼翼,但却不费丝毫气力。直到众人走至真正的山脚之下,真正触及那皑皑积雪之时,才惊觉,困难就在前头。
段宇轩抬头望向跟前陡峭狭窄且被积雪覆盖的山路时,不免出声问道:“只有这一条路吗?”
站在几级雪白石阶之上的红蔷回头,应道:“只有这一条通道。”末了,那艳丽双眸微微挑起,她继而笑话开来,“怎么,王爷莫不是爬不了这崎岖小路?”
段宇轩还未吭声,蓝羽便已接过话茬,她反驳道:“红蔷,怎么说王爷都是伤员,要一个伤员爬山当然会有些力不从心。”几天相处,让蓝羽对红蔷或多或少有了一些了解。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个叫红蔷的女子确是与她蓝羽有些共同之处,一样大咧咧,一样喜欢大声嚷嚷,更是与她一样没有那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的顾虑。也正是基于最后一点,让蓝羽喜欢红蔷的同时,又极其矛盾地想将其赶离自己与段宇轩的身侧。看着她接近段宇轩,她就觉心间莫名一寒,虚的紧。
段宇轩制住似乎有些冲动想上前与其理论的蓝羽,无所谓地淡淡道:“我们走吧!”
蓝羽横了红蔷一眼,轻哼了一声后,才点头道:“恩,如果你觉得累,就靠着我,我搀着你走。”段宇轩失笑,若他真觉心力不足,权可叫身后的凌寒帮忙,何苦为难一个娇小女子。见着她如此顾虑,段宇轩特有的清冷声音自蓝羽耳畔缓缓飘过,“我不碍事。”
段宇轩之所以要那么问,也只是基于突然间的心血来潮。当时,他所想的并不是自己身体能否吃的消的问题,而是,如此盘山雪径,若没有其他通路,那么那隐蔽其上的青城毋庸置疑地会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若是想用武力将其拿下,应会是件极其困难之事。
蓝羽翘首望了眼段宇轩,答道:“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放心。”随即,她对着他呵呵一笑,那样子,倒是娇憨的紧。
段宇轩轻轻笑了笑。抬头时,却见红蔷已不管不顾地走了好远,握了握蓝羽那冰冷双手,他道:“走吧!”
蓝羽点头轻应,又再次煞有介事地搀着段宇轩开始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来。
凌寒与琳姚紧随其后,在身后望着前面两人,看着倒是觉得静谧了一片……
正文 [雪地青城时空情:第九章]
魏靖淳知晓段宇轩出了远门,随后也在暗处看到了蓝羽等人尾随紧跟段宇轩而去。虽不知他们到底去往何处,但见着蓝羽那样的举止倒是让魏靖淳莫名有些欣赏起来。
魏靖淳这人,本就贪玩。现下难得有件上心的烦人之事悬在心头,他便益发地贪玩开来。一连几日,魏靖淳都如此顶着他那颗可爱脑袋在集市晃荡,希冀着能将青城城主病危之事给晃荡走。
在执拗不堪自欺欺人些许时日后,魏靖淳心间那不断缭绕开来的犹豫终是爆发而出。几日来,他想以不断的惹是生非来打发掉心头的顾及与疑虑,但到底,他还是想起了那“病危”的青城城主。
于是,在段宇轩等人离开几日之后,魏靖淳到底是打算前往青城一趟,偷偷摸摸进青城打探一番。若是教他发现那老头子安然无恙,他发誓,这辈子他魏靖淳死也不会再踏入青城一步。
魏靖淳离开的前夜,并未与任何人说起他要离开,他只是去那位严厉的姓赵的管家那边絮絮叨叨了好些时候『靖淳在王府所待的时间不算长,但已足够他去了解王府里的人和事了。那位严厉的赵总管,莫名其妙地就偏生成了他招惹的对象。其中缘由,或许也只有那从来在外游荡孤寂莫名的魏靖淳自己清楚了。
侃侃而谈老半天,直至魏靖淳觉着时候不早了,才似乎很是若无其事地抛出了句话:“老爷子,您都一把年纪了,便衣锦还乡安详晚年好了。”末了,他又冲赵总管眨巴了几下眼,笑着提醒,“钱这东西可是永远也赚不完的。”
正喝茶的赵总管听得魏靖淳如此说话,直觉起身敲了他一记,厉声道:“你小子在此处惹了那么多麻烦,哪件不是我这个老头子替你打发的。”跟前这人,明明已成年,却偏生小孩般不谙世事吊儿郎当,好似所有事都不曾放在心上过一般。见着他在王府混吃混喝,又隔三差五地跑出去半天惹一身不打紧的祸事回来。那些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着实搬不上台面,但每每魏靖淳那般乐不可支地跑到他面前,小孩般撒娇着要求其出面解决时,他这从来厉声厉色的总管到底还是被惹得哭笑不得无语凝噎了去。
闻言,魏靖淳粲然笑开,大眼忽忽闪烁,“您拿王爷工钱,当然得替他解决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啦!”这话,理所当然的紧。
赵总管忽地默然不语,少顷,他才叹道:“你以为老头子我稀罕那几两银子。”只一句话后,那从来嘴下不饶人的赵总管便难得的不再发话了。
那一刻,昏黄烛火摇曳,缓缓摇着,惹得整个房间忽明忽暗『靖淳望了眼赵总管皱纹如刀刻的苍老脸庞,竟益发有些不真切开来。他走到桌前,自顾自倒了杯茶,大咧咧喝了一口,很是满足地谓叹:“哇,这茶还真是好喝的要命,您老还真是懂得享受呢!”
赵总管忽地夺过魏靖淳手中的茶杯,只横道:“少动我房里的东西。”
魏靖淳很是哀怨地睇了老人一眼,微顿后,忽然就笑了,“老爷子,您可别后悔,往后您请我喝估计也请不到了。”或许,他以后便没机会与跟前这老人如此打闹了。
“无妨!”赵总管无所谓地抿了口茶。昏暗烛光中,那深刻眼纹好似不着痕迹地微微颤了颤。
魏靖淳退开一步,细细望了望赵总管,莹莹双眼里,尽是琥珀般澄澈之色,仿似要将跟前之人一丝一丝地纳入眼底一般。良久,他才恍惚笑开,有些小孩子气地在赵总管跟前摊开了手,那手上,有着历经风雨漂泊的沧桑,“老爷子,给我点银两花花吧!”此刻,从来玩世不恭的魏靖淳像及了那向父亲毫无顾忌要钱的孩子。
赵总管眼一横,不客气地道:“你小子又惹麻烦了!”
魏靖淳无关紧要地笑了笑,“好像是,而且这次需要多点银两才能解决的。”其实,他只是想耍赖一次,只是想最后一次像个孩子一般的耍赖一次而已!
赵总管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挪到钱柜处,取了个铁盒出来。他摇头颇为无奈地道:“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如此让人清闲不得!”
魏靖淳毫不知羞地投了那铁盒一眼,诡异地笑:“您老看来有不少私房钱呢!”
赵总管白了魏靖淳一眼,只道:“莫不是都给你得了!”
“好啊!”魏靖淳不客气地应道,说话间他还当真伸手接过了那个铁盒。一阵翻腾,他从中取出一个大袋子,银两碰撞的响声清脆响过『靖淳就那么将那盒内的银两毫无顾忌地取走了。
赵总管倒是也无所谓,只坐于一旁颇为无语地叹着,“谁若是有了你这么个败家子,还真是得豁出命去赚钱才行。”
蓦地,魏靖淳那折腾银两的手似乎是微顿了一下。半晌,他才笑了笑,只一语双关地道:“除了您老的钱,其他人的我还不屑去用呢!”
赵总管一口一口抿着茶,倒是没再说些什么。
魏靖淳见其不发话,也有些玩得累了。他掂了掂手中钱袋,不客气地道:“往后,或许我就没机会还您这钱了。”说这话时,魏靖淳的眉眼带着粲然笑意,但那瞳中却分明可见一丝晶亮色彩,莫名幽幽。
赵总管挥挥手,很是豁达地道:“既然到了你小子手上,我便做好了肉包子打狗的打算。”这话,不客气的很,却听得魏靖淳的笑脸益发璀璨开来。他点点头,笑道:“这样最好不过啦!”
在老人居所闹腾了半天,魏靖淳终是决定离开了。直到转身推门离开时,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自己要在半夜里悄无声息离开王府的打算。如往常一般,他笑呵呵地从房中踱出。关上房门挪到走廊中央的那一刻,魏靖淳莫名抬头望了望天。
今夜,没有月华,只依稀可见繁星点点。
魏靖淳低低笑了笑,浅浅埋怨,“连月儿都不打算出来送我一程的。”
他拽了拽手中钱袋,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又忽地回过头望了望不远处房中摇曳的阑珊烛火,竟莫名有些不是滋味——那叫赵永安的老人,又只有烛火孤独与其相伴了……
魏靖淳眨巴了几下莹莹大眼,幽幽笑开,衣摆轻扬间,跨着大步,好似很豁达地埋进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正文 [雪地青城时空情:第十章]
蓝羽五人在雪地行了约莫有两三时辰,一直埋首照顾伤员的蓝羽忽地抬头问道:“红蔷,在雪地里走久了你难道不怕雪盲?”她抬头望了望天,明晃晃的亮,刺眼的很。
那叫紫外线吧!
现代的名词,在此时想起,倒是莫名有些叶了。
前头那抹益发红艳的身影转过,她笑着打趣:“没想到娇生惯养的千金还是懂得些东西的。”这话明显明褒暗贬。
段宇轩见蓝羽似乎担心的很,低首缓缓道:“早前从落脚地出发时,红蔷已给我们服下药物,小羽无需担心。”
“药物?”蓝羽不解,“我怎么不记得我吃过什么药?”
段宇轩轻笑,呵气成雾,白蒙蒙地飘,映着他的唇益发的苍白开来。他回忆了一下,似乎有些费力地道:“……药放在我们的早饭中,当时小羽似乎还在房中赖着不愿起来的。”说罢,段宇轩瞅着蓝羽展颜笑了笑。
蓝羽想了一下,理所当然地道:“也是,我下楼时大家都坐着只等我用饭了的。”末了,她望向段宇轩,竟耍起嘴皮子来,“这也不能怪我,是你不叫我的。”
段宇轩呼了口气,才道:“小羽应是也累了。”一整晚照顾他这个伤者,应是会感到累了的。
蓝羽刚想开口炫耀一翻自己照顾人的本事,耳边已蓦地传过一个男声,“诸位请留步!”
蓝羽闭嘴随众人齐齐投过视线。
身前所站,却是几名着素色衣裳的男子,蒙着脸,不见样貌,只听得那说话之人的语气颇硬。
红蔷眉角挑起,“莫不是你们敢拦我的去路?”再怎么说她都是他们的头头,即便给他们千万个胆也无权阻挡她的路。
“属下们自是不会阻拦姑娘的去路,但是那几人——”发话之人指向段宇轩等人,显然无法通融,“那几个身份不明之人不能进城。”
红蔷皱了皱眉,疑惑浮上心头,若她没记错,城主应是早已将相关事宜都妥善安排好了,怎么此刻倒开始例行公事来了?她抬头细细逡巡了一番,只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是为求剑而来,你们最好能够识相让开。”
“抱歉!”那人握了握手中兵器,硬硬道,“属下们并未接到上头指示,自是不能通融。”他抬眼瞅过红蔷,“即便是姑娘的朋友也无法!”
红蔷原以为凭她在青城的地位,又是奉命行事,那么想将几名“朋友”带入城应是轻而易举之事。却不料,这一路来,小事倒没几件,大到要命之事倒是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