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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东青见他神情不对,忙道:“没有,可是发生意外之事?”耿育道:“正是这样,蒲坚兄当真还未回返,对么?”吕东青又点点头,耿青不等他追问,已接着道:“真糟透了,四个时辰以前兄弟由香如海兄换下来,出到外间,已不见蒲兄踪迹。杜姑娘匆匆过来告诉兄弟说,蒲兄刚刚因瞧见一个人,形迹可疑,虽在光天化日之下,仍然施展轻功,超屋越户。
看那厮的样子好像来偷窥我们炼药之事。因此他匆匆对社姑娘说几句话之后,便匆匆追去。
杜姑娘对我说,因恐蒲兄有失,所以已派金总管等人分三路追去,眼下只剩下南面的一路没有人查看。兄弟当时便不管身上疲乏,即速向南路追上去,刚刚出了巷子不远,突然见到一个汉子迅速闪入门内。”
江南孤客吕东青听出兴趣,意忘掉疲倦之事,插口问道:“耿兄见到这种情形,一定诈作不知,等到走近那门户时,突然闯过去瞧一瞧那人是谁……”
“吕兄说得不错,兄弟正是这样做,可是闯入门内之后,只见竟是座厅堂,内中僻静无人,厅堂左右两边都另有门户,兄弟留心一听,发觉右边的房中传出可疑的声响。当下疾闯进去,一进了门内,便已发现不妥,原来那处是个小房间,内中空无一物,连把椅子也没有,更别说人影了。”
他停了一下,似是回想当时的情况,然后又道:“这时突然一个陌生的口音传入房来,那人说道:姓耿的少安毋燥,蒲坚处境比你惨得多啦.你不过是瓮中之鳖,他却是离了水的鱼儿……那人说到这里,话声便突然收歇、不论我怎样喝骂相激,也没有回音。”
吕东青道:“那真是尴尬极了,耿兄后来怎样脱困的?”职青得意地笑一下,道:“兄弟细细观察过那座房间之后,发现虽是坚牢无比,可是那道钢门装置得不大妥善。兄弟将钢缆暗道慢慢弄开,然后方能用上力量,将钢门拉起两寸,一方面用匕首的柄垫住在钢门底下,这样钢门便离了地,露出一条两寸宽的缝隙。这时兄弟再纵落地上,把钢门抬起,终于出困!”
吕东青道:“耿兄的机智令人佩服,只不知出困后可曾找到蒲坚兄?”
“没有,兄弟弄了四个时辰,才能脱身,这时已是子时,那座屋内到处一片黑暗,僻无人声,似是荒弃已久的空宅。兄弟仔细查看一遍,没有发现蒲兄踪迹,因此猜想他一定在别处受困。”
“这件事太奇怪了,可惜目下炼药已到紧要关头,无法与大家商量对策。”
耿育振起精神,道:“本该轮到蒲兄替换,他既然不在,兄弟就先行替一位出来……”
江南孤客吕东青正在凝神寻思,随口道:“这样只好请耿兄多辛苦了。”
恰好外面有人进来,吕东青一看,来人乃是辣水仙杜筠,不觉面色一沉。杜筠却没有注意到,讶然问道:“嗜,蒙面兄上那儿去了?”吕东青道:“他见蒲职两位兄台未曾回来,所以先把兄弟替下来休息。”
杜筠哦了一声,作出恍然大悟之状。吕东青眉头一皱,道:“但刚好耿青兄已回来了……”他说出此话之时,双目凝注在杜筠面上,暗暗视察地的神色。
杜筠微微一怔,道:“他回来了?”吕东青接口道:“杜姑娘觉得很意外么?”杜筠又怔一下,看他一眼,当下发觉吕东青神色有异,立刻淡淡一笑,道:“他本是要追上蒲兄,以防有失,想不到两个都一去没有消息。现在耿兄已经回来,小妹自然感到意外之喜。这样说来,蒲兄也必定无恙归来了?”
江南孤客吕东青摇摇头,算是回答。此时突然感到甚为疲倦。忽见那勾魂浪蝶香如海走出来,他虽然已坐了四个时辰,但面上毫无倦色。吕东青看出之后,禁不住冷哼一声。
勾魂浪蝶香如海一生以好狡机智出名,听到江南孤客吕东青的哼声,望他一眼,见他倦容满面,脑筋一转,不但已知他冷哼之意,连对付的法子也有了。
他故意装出不大愿意说话的神情,淡淡道:“吕东青你冷哼一声,有什么用心?”
江南孤客吕东青最瞧不起此人,同时不久以前又曾经口角过,这时见他神态强傲逼人,如何忍得住这口气,立刻冷笑道:“以我所知,没有一人出来时不是疲累欲死,但你却好像根本未用过力。我就不信阁下的功力强过房中任何人,分明你始终未曾出力。”
勾瑰浪蝶香如海晒道:“你真爱管闲事,我看你这个孤客的外号得改动一下,你说我没有出力,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江南孤客吕东青气得七窃生烟,尚未答话,杜筠看出两人弩张剑拔,大有出手一拼之意。眼珠一转,抢先道:“两位且谈一下,小妹去取些茶水来。”说罢,向勾魂浪蝶香如海微笑一下,便出房去了。
勾魂浪蝶香如海瞧出杜筠鼓励自己出手之意,脑筋连转,突然大声道:“此处又臭又闷,我到外面去吸口干净的气……”说时大踏步走出房外院中。
江南孤客吕东青哪里忍得住,追出院外,手指喝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老实跟你说,你的身上才是又臭又闷,都是下五门的味道。”
勾魂浪蝶香如海从袖中摸出一把长达两尺以上的描金招扇,眯起眼睛,道:“你敢当面侮辱大爷!”
吕东青在腰间掣出一支两尺五寸长的金笛,冷笑道:“就算骂你又怎样,不服气接我一笛……”只见他手起笛落,疾点对方中盘“港宫”、“玉阈”、“紫宫”三处大穴。那江南孤客出身于黄山派,后来又得到江南名家陈维扬传以名震武林的“神仙步”,竟然自成一家。目下他虽是力乏手软,但仗着步法神奇,笛招功深,第一击不中,跟着边环进攻,气势凌厉异常,不愧是江南大负盛名的人物。
香如海手中两尺余长的把扇,忽开忽合,直削横抹,诡奇之极,虽是连退六七步之多,但手法丝毫不乱。扇上更飘出阵阵香气,数把之后,越发浓郁。
江南孤客吕东青知道对方手各把扇名为“摇香扇”,据说是下五门之人公认为三宝之一。此时七八招攻敌不下,便赶快闭住呼吸,以免吸入香气,着了道儿。
他锋锐之势一挫,勾魂浪蝶香如海立时长笑一声,手中摺扇攻出数招.内力绝强,登时把他逼退数步。这一来更加证明那香如海在炼药之时,根本未曾耗用丹田那点真火,故此元气丝毫无损!
江南孤客吕东青性情虽是孤僻,但为人却重视信诺,行事正派。察觉香如海当真在炼药之际独善其身,不由得怒不可遏,奋起全身功力,猛攻数招。
两人在院中舍命拼斗之际,对面屋顶上伏有一人,静静观看,那人竟是辣水仙杜筠。这刻她满腹如意算盘,正打得震天价响。须知目下那两人拼斗,其结果势必是江南孤客吕东青失手被击毙,以后等众人查问之际,香如海因倚仗杜筠会偏袒于他,以为可以振振有词地解释,而请杜筠作证。但杜筠已想好一套说话。可以使众人籍口吕东青之死而一齐出手,把香如海击毙当场。这一来只胜下五个人(包括她在内)有份夺取灵药,而那蒙面人和邢勇早已……
她得意地微笑一下,竟没有发觉她身后不远处,已有一条人影伏在暗影之中。
院中的香如海和吕东青两人又硬拼了七八招。吕东青一来元气亏耗太多,未有时间恢复。二来对方的招扇上香气浓郁,真是名符其实的“摇香扇”,迫得他必须团住呼吸。这样更不能行功运气,略为补充元气。有这两个原故,他虽是拼着命与敌人同归于尽,却也大觉不支。
又拼了三招,勾魂浪蝶香如海嘿嘿冷笑两声,摇香扇疾然一拍,荡开吕东青的金笛,左手出处,已堪堪印在吕东青胸口之上。吕东青自知无幸,就算竭力翻身旋开,也无法避过人家的胸追击。在这最后的一刹那间,他突然触发胸中豪气,但觉一个人总不免一死,可虽就算死也要死得硬朗一点,何必吃对方乘势追击,好像打丧家犬那样把自己追击毙命?
此念一转,陡然停住身形,挺胸任得对方左掌印下。勾魂浪蝶香如海左手突然倒移开去,手中摇香扇随着脚法,疾然向右侧虚发出去。他的招数只使了一半,因敌人根本不在他招数所发之处,是以大大一幌,扇掌一齐本能地收了回来。
可是江南孤客吕东青实在已是筋疲力尽,虽然使对方招数落空,并怔了一下,可是仍然无法趁机遁走。
屋脊上的辣水仙杜筠心中骂一声“真该死”,恨不得帮那香如海出点气力,立即反手一掌把吕东青击毙。
说得迟,那时快,只见勾魂浪蝶香如海微笑一怔之后,果然反手一掌扫拍吕东青胸口。
吕东青本能地一侧身,同时之间,屋顶上一条人影电掣般冲泻下来,相距尚有寻丈之遥,已发出一股奇重奇猛的掌力,直劈勾魂浪蝶香如海。
香如海疾然飘退,可是突袭而来的绝强潜力仍然跟踪压到。这时他势子不对,更加无法出手抵挡,只好急急闪避。那个由屋上有如电掣星泻般冲下来的人影脚不点尘,其快无比地追逐在勾魂浪蝶香如海后面,在院中绕了三个大圈,当真把香如海追得魂飞魄散。
辣水仙杜筠大惊失色,她一点也不为了香如海的危机而着急,却是看不清那条人影的面貌和想不出此人的来历,所以感到惊骇。
院中的两人犹自电掣风驰地沿着围墙统因而走,辣水仙杜筠突然娇叱一声,拔出两支短剑,疾扑下去。她虽然有除去香如海之心,可是眼下这条神秘出现的人影对她更加重要。假如此人的用心是阻挠炼药,则就其香如海吕东青等人死个清光,但灵药没有炼成,一切心机都变成白费。所以她必须先弄清楚此人来路,然后再作图谋。
她娇叱之声一起,那条人影闷声不响,同地纵出院墙,转眼间已失去踪迹。脚程之快,杜筠虽然匆匆一瞥,也自知绝对无法追上,只好收起追赶之心。
香如海惊魂未定,喘声大作。杜筠这刻诈作不知方才之事,大声道:“那厮是谁?噫,吕兄你为何缩在一角,竟不出手帮忙香兄?”
吕东青收起金笛,勉强振起精神,道:“在下因炼药时真元耗损过甚,已无力出手。刚才那厮的确武功强绝,在下虽然站在一旁,也仅仅瞧见此人似是甚为年青俊美。”
辣水仙杜筠如有所触,娇躯一震,道:‘唱兄可否把他的面貌形容得详细一点?”
吕东青寻思一下,道:“惭愧得很,在下实在无法加以形容,只知道他甚为年青。看他的掌势和脚程,恐怕只有那位蒙面兄尚堪比较。”
杜筠及香如海心中都承认吕东青的话,不过杜筠却必须装出失惊之色,道:‘哪还了得,这事非向他们几位说一说不可……”
他们谈不出点要领,回到房内,吕东青忙忙养神调息。隔了不久,内门传来阵阵喘息之声。杜筠探头一瞧,只见鬼医向公度端坐鼎腹之下,面色红润,双目紧闭,看不出他功力耗损的情形。但分坐在三鼎脚边的蒙面人,胖霸王邢勇及妙手巧匠耿青三人都露出极为疲乏之象。其中以邢勇显得最是艰困,气喘如牛。
鬼医向公度突然微微睁眼,道:“如何不见蒲兄来替换?”杜筠道:“他恐怕已经出事啦,详情以后再说……”鬼医问公度眼光迅速地扫过蒙面人邢勇三人,又道:“外面还有香兄及吕兄,加上杜姑娘你请一齐进来替换,以免灵药火候不足,大家都白白耗费心血。”
杜筠回头向香如海道:“香兄可听见了么?”心中却忖道:“众人之中除了香如海他投洒自私之外,无不耗尽真元。可是向公度他主持大局,为何一点也不显得疲乏?”这个疑念在心中闪过时,还来不及细想,香如海已唤起尚在运功调息的吕东青,一齐进旁。
蒙面人突然睁开眼,仰首寻思片刻,然后起身走到邢勇身边,低声问道:“邢兄现下觉得怎样?”胖霸王邢勇疲乏地睁眼道:“不行,累得要死……”蒙面人随即问耿青道:“耿兄你呢?”耿青并不睁开眼睛,应道:“兄弟还好,坐了这一会,已恢复了大半。”
蒙面人眼中陡然射出令人震慑的光芒,附在邢勇耳边道:“邢兄,咱们都中了人家暗算啦。兄弟一直思疑是中了某种世上罕见的奇毒,所以真元耗损之后,功力登时锐减,并且难以复原。”
邢勇大为震惊,瞠目道:“尊兄之言有理,但目下可有什么办法?”对面的耿青听不见他们所说何事,心下大觉怀疑,微睁一目,偷窥他们。
蒙面人慑诺一下欲言又止,最后道:“你且安心运功,待兄弟再仔细想一想……”说罢,他自家也回到榻上盘膝运功调息。
蒙面人见他真元耗损极多,已显出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