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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说得十分坚决冷酷,教人一听而知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绿衣仙子舒倩怔一下,忽然愉悦地朗笑起来。皇甫维走出房门外,还听到她高兴的笑声,忍不住回头问道:“你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舒倩讶道:“啊,你生气了,是不?那么我不笑就是。”
皇甫维道:“究竟你何故发笑?”
她道:“那是因为你刚才对谷云飞很生气,我想你一定是因为他对我好,所以嫉妒他……”
皇甫维俊逸地微笑一下,徐徐转身走开,心中却想到:“老天,好一个少女的梦啊!但随便她怎样想吧!”
他回到房里,立刻把江南孤客吕东青叫起来,道:“我已经和舒倩辞别,我们这就和她分手!”
吕东青也不询问,迅速地把包袱打好,向愣在一边的十二郎拱拱手,就和皇甫维离开客店。
他们迅疾地向西南驰去,一会儿已出了城外,处身于死寂的丛野之中。皇甫维一直默然不语,突然停步,回头望着远方,轻轻咽叹一声,道:“她为人爽直可爱,我此举一定伤了她的心啦!”
吕东青一来感到难于作答,二来他本性冷傲孤独,不喜多言,于是纵目环顾四周景色。
皇甫纸又自言自语道:“说不定她不是奉三公之命来接近我,只是已得到三公默许而已!跟一个天性坦直的人在一起,总比那些城府阴沉的人接近好得多,吕兄你说是也不是?”
吕东青缓缓道:“公子说得极是,但若以我个人之见,最好不与任何人接近,就可免去不少麻烦!”
皇甫维笑道:“此所以你的外号是江南孤客。此刻我觉得好像对她不起心中歉疚不安!”他说得情深义重,以致吕东音不得不安慰他道:“公子暂时离开也不要紧,反正来日方长.等你再踏入江湖,哪愁碰不到她?再说你目下要赶回钱塘江畔,行踪不宜泄漏,与她暂时分手之举,也是迟早而已!”
隔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出现在长江之边,这时皇甫维已变成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描金绢面折扇,华贵之中又透出一派斯文的气息。江南孤客吕东青却变成佝偻老仆,背上挂着衣箱,左手拿着一把雨伞,身上青衣小帽,扮相像得不能再像,谁也猜不出这个龙钟老仆居然就是名满江南的武林高手吕东青。更想不到他肯屈居厮仆之列。他们除了服装改变之外,也修改过原定计划,决定不去洞庭湖,退自雇船东下。
他们雇了一艘单桅船,便沿流直放江西。中途吕东青吩咐船家多雇一人,船上一共有三个水手,于是便可轮班日夜航行。到了第二日下午,船已到达广州。
江南孤客吕东青突然命船家靠岸,不久,就泊在广州下游数里远的一个河湾之内。
皇甫维诧道:“吕兄可是要上岸走动散散心?”
江南孤客吕东青轻轻道:“公子当真是聪明绝世之人,我虽是长年浪迹于江南,这条水道不知走过多少次,但此地却是第二度重来。记得第一次来时,乃十六年前之事,那时我还未到三十岁,怀着满腔敬仰之心,踏上此岸!”他举手指指船舱窗外的岸边,面上流露出们之色,似是想起了逝水年华和如尘往事!
皇甫维听的津津有味,插口问道:“那么现在是不是仍然怀着敬仰的心情呢?”
江南孤客吕东青面色一整,道:“这个自然,但公子千万不要见怪。”皇甫维俊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道:“我明白了,一定就是心池圣女,是也不是?”
他停口察看对方神色,见他没有否认,于是接着说:“有一天你提及她,忽然不肯再说,我本来颇为不悦,但后来想到你的处境尴尬,便觉得你的态度也有道理!
吕东青颔首道:“正是这样,除了处境尴尬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昔年先师黄山一叟及先师好友镇江南陈维扬,都曾谆谆嘱我不得随便提及圣女她老人家,免得亵读。”
皇甫维忍不住问道:“究竟她什么地方使得武林对她这等尊敬?难道就是为了武功高强,足以和一皇三公对抗的缘故么?”
吕东青道:“在下早知道公子会有这一问,最近我想来想去,忽然发觉如果在下不把圣女之事告知公子的话,公子永远也不会知道……”
“那也不然,我可以问义父!”
他摇摇头,道:“我们到岸上去,边走边说,免得让船家听见!”
皇甫维急忙上岸,走了数丈,两人的身形已被树木挡住,吕东青这才赶上两步,和他并肩而走。缓缓道:“心池圣女远在三十余年之前,便已博通天下各派武功而名扬宇内。那时她才十七八岁,但武林中无人知道她的武功来历。她的出现,宛如天下的慧星,突然而来,光照大地。她成名之后,独自居住在心池之畔,长年茹斋礼佛,永不嫁人,而她睿智深刻的话锋,却使每一个追求她的男人倾折佩服,并且自惭形秽而死心走开……皇甫维神往地听着,眼前忽然浮起一个艳绝入衰的脸庞,这是当日在格阳司空表家中见到那幅画像中的圣女容貌。
他们走得甚快,但吕东青说话时却十分缓慢,显得十分郑重。他道:“不过那些自惭形秽而死心走开的人,以后对她老人家无不敬仰怀念,原来他们虽是得不到她,但在武功方面,每个人都得到她的指点,因而能够更进一层,日后无不成为武林高手。所以这些人时日越冬,就越尊敬她。久而久之,她老人家就成为这一批高手心中的偶像……”
皇甫维讶道:“这样说来,当时圣女不啻是领袖天下武林的人了!她的武功当真渊博得足以指点任何家派么少吕东青道:“若然不是这样,岂能叫天下武林高手尽皆心眼?据说她一身武功博大精深,出言指点的均是各派无法通悟的诀窍。是以这些人一经领悟贯通,便都能够成为一时高手……”
说到这里,两人已不知不觉走了老远,但见四周越来越荒凉,眼光所及,都是比人还高的芦苇。
皇甫维觉得十分奇怪,忍不住打断关于“圣女”的话题,问道:“我们这是往那里去?
这条河又深又阔,为何不着船家划进来、’吕东青道:“到达之后你就明白啦……”他停顿一下,继续道:“现在可要说到与公子有关的地方了!”
皇甫维立刻凝神倾听,把他们此刻要往何处去的疑问抛在脑后。
“圣女她老人家归隐在心地之后,名望之重,就算是武林各大派的掌门也未必比得上,那时她才不过二十二三岁。然后,令义父率领着日月星三公突然崛起于江湖,令义父出道之际,据说只有二十余岁,长得英俊潇洒,号为天下第一美男子,而武功之高,手段之毒,更是骇人听闻。
他忽然停口望着皇甫维,道:“在下提起令义父昔年之事,公子不会见怪吧?”
“吕兄快说吧,我恨不得你多说一些呢!”
“既是这样,在下就说下去。当年一皇三公崛起于武林之后,死在他们手下的武林人真是不计其数,同时据说今义父有寡人之疾,最喜女色。不过这话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因为毫无证据,也就是说没有女人曾经指控一皇这项罪行!不过单就杀死许多武林人一事已经足以引起武林公愤,于是各派联合起来,全力对付他们。结果徒然损兵拆将,惨死的人更多,以致武林元气大伤,直到二十年后的今日,才算是勉强恢复过来——”
皇甫维突然插嘴道:“这时圣女挺身出来干涉了,是不是?”
吕东青道:“正是,她老人家终于离开那宁田的心池,涉足江湖,但这已是一皇三公横行了十余年之后的事了。她一出马,不久就解决此事,时间就在二十年前的重阳节,她约请了当时各派掌门和具有名望的高手,在‘五岳台’相会……”
皇甫维咬住下唇,显出一副心情矛盾的样子,他一方面希望义父他们打赢圣女,保持天下无敌的威名。但一方面又觉得不忍让那圣女失败,一时真不知帮那一边好!”
“五岳台在哪里?”他问。
“就在前面。”吕东青答,脚下仍然迅速前奔。“那一次有二三十人到了五岳台,都是各派掌门长老及其他的武林高手,这些人之中,黑白两道都有,个个以前都得过圣女的指点,因此其时他们的武功都大有精进。这次前赴五岳台,全部都与家人或师门之人辞别过,也就是个个都没有存着生还之念!”
皇甫维陡觉豪情大发,道:“壮哉,壮哉,他们都决心一死以报前恩,不愧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
吕东青道:“是啊,这些高手们的豪情义气,实在值得崇敬。他们肃穆地在五岳台等候,到了中午时分,心池圣女飘然驾到。她对大家说,一皇三公已经在一个月之前答应她永远归隐,再也不踏入江湖,与武林中人为敌。
她说她只能迫令他们归隐,却无法取他们性命,为无数枉死的武林朋友报仇……”
皇甫维睁大眼睛,急急道:‘你是说圣女没有当着天下武林高手面前和一皇三公动手?
大家只是听她自己说出来,而无一人见到她如何降服一星三公?”
吕东青道:“正是这样,但圣女亲口说出来也就够了,何况自从她在五岳台宣布了之后,一皇三公真的销声匿迹,二十年来末在江湖上出现过“那么圣女她为何在离开五岳台之时,玉容黯淡,珠泪盈眸呢?”
吕东青怔一下,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当年五岳台之会,我可没有资格参加,刚才我告诉公子的话,都是从家师口中听来。”
他歇了一下,又接着道:“不错……不错……先师说到最后之时,曾经忽然住嘴,眼中露出困惑的神情,好像有件事使他大惑不解!大概就是因为他记起圣女!临走之际,流露出幽怨的神情!咦,公子你又怎会知道?”
皇甫维笑道:“我在司空表家中,见过她的画像,画的就是她临走时的神情,啊,真是凄艳极了,我看过那一次之后,永远不能忘记!”
说到这里,他们已走了好多里路,四外一片荒凉,那条河流已渐渐变得又浅又阔。假如是乘船沿河入来,到此势须离船步行。
前面十余丈之远,这条宽阔的河流转个大弯。他们再走了四五丈,突然河边有人叫道:
“请两位暂停玉步,在下有话请教。”
皇甫维和吕东青对望一眼,如言停步。皇甫维轻轻道:“奇怪,在这等荒凉之地,居然有人!”
吕东青沉吟道:“也许已有很多人赶来也说不定!”
皇甫维讶道:“赶来干什么?”吕东青正要回答,只见河边芦苇丛中走出两人。左边的一个长得身高体壮,面如锅底,虹髯绕颊,一身都是煞气。另一个中等身材,面白无须,鼻子钩如鹰嘴,眼中射出阴险的光芒。
皇甫维一望之下,便知发话的人必是那个面白无须的家伙,于是微微一笑,道:“两位可是跟我们说话?”
那黑面虬髯大汉暴声道:“当然是啦,难道我们跟看不见的鬼魂说话不成?”此人面貌凶恶,话也说得极是粗鲁。
那白面汉子接着道:“你们是游山玩水的?抑是要到五岳台去?”
皇甫维装傻道:“什么五岳台?区区虽然读书不少,但好像未曾听过这个名胜古迹之名!”
江湖孤客吕东青道:“公子,他们说的定然是前面一处地方的名字。两位贵姓大名呀!”
那黑面大汉粗声笑道:“这个老不死的居然猜得很对,我们就是祈门二鬼,他是阴魂袁京……”皇甫维噗嗤一笑,接口道:“那么你一定是阳魄了?”
黑面大汉凶睛一瞪,道:“好小子,你也识得我们兄弟的名头!不错,我就是阳魄王精二!”
阴魂袁京阴阴地注视皇甫维一眼,道:“老黑,别多说话,这位公子是在对对子。是不是啊,公子?”
皇甫维知道此人有意出手,他最不喜欢这种阴阴毒毒的人,登时面孔一扳,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阴魂袁京耸耸肩,道:“公子可是发脾气啦?”
阳魄王精二凶睛大张,道:“他发谁的脾气?”阴魂袁京道:“自然发的是我们兄弟!”王精二骂了一声,大踏步上前,卷起衣袖,露出粗大的手臂。
吕东青道:“王老兄等一等,本是你们要求我公子停步说话,但你们一句话未说就想动手,是不是要赶我们回去?若果要赶走我们,你老兄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动手呢……”阴魂袁京接口道:“以兄弟看来,两位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故此不把我祈门二鬼放在眼内……”
皇甫维冷冷道:“好说,好说,我们走南闯北,地方虽是去的不少,但却末听过祈门二鬼的名头!”
阴魂袁京不但不动气,反而阻止阳魄王精二动手,道:“尊驾可是近两年时时在湖湘一带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