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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云飞瞧了一阵,突然阴声道:“那厮爪上没有剧毒,不妨拔下来留作纪念,,屠元庭大笑道:“好啊,我倒要瞧瞧那一个人碰上他的追魂爪之后还能够活着。”
那劲装大汉本来已出手反击,闻言又急忙收回。谷云飞眼中射出怒火,但面上神色仍然阴冷如常。道:“这厮的指爪能够卷缩藏在掌心,可见得血气能够贯达爪尖。但以这厮的功力造诣,尚未达到爪上淬练毒药之后,还能贯达血气。何况那指爪颜色甚白,并无淬毒之相,他外号虽然称为追魂爪,但我料想必是屠元庭你想出的计谋,因而可使这厮陡增身价,足以够称强敌,我猜得对也不对?”
屠元庭眼珠一转,道:“金旭住手退开,我有话说!”追魂爪金旭应声纵开数尺。屠元庭接着道:‘少庄主要知道所猜对或不对,只须伸手让金旭用指甲划上一下,就知分晓!”
树林后的冷清影只看得心醉神摇,这一场斗智的场面确实毕生罕见。在她身边的皇甫维也瞧得十分出神,这时轻轻碰她一下,询问地指一下手上的指甲。冷清影明白他要她也猜上一情,连忙思索。皇甫维微微一笑,向她摇摇头。冷清影也报以一笑,并且摇头示意。
那冷月神狐谷云飞心情倏然沉重起来,他自然晓得自己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大可以借题不试。但他自从出道之后,从未碰上这样的对手,加以他确实深善这种以性命相博斗智,是以尽管心情沉重,却不肯认输撤退,立刻用心思索。
金旭缓缓走到他面前,等他表示那个刚刚击伤邵一峰的劲装大汉突然道:“少庄主千万不可中了姓屠的激将之计……”
另外那个勤装大汉接口道:“是啊,若然中了他的毒计,不仅送了性命,死后还要遭受江湖的嘲笑,太不划算,万万不可中了道儿!”
谷云飞想了一阵,突然阴森森笑一下,道:“你们只看到激将之计,焉知不是扰乱视线的空城计?”他决然伸出左手,接着道:“来,姓金的尽管施为!”
四周空气修然十分紧张,杜筠也不禁睁大眼睛凝照着谷云飞伸出的左手。金旭额上汗珠更多,显示出心中的紧张。神算公子屠元庭插嘴道:“金旭,可速动手,少庄主纵是死在你爪下,三公也不能找你报仇!”
谷云飞目光一掠,瞥见杜筠那等注意的神色,不觉心中微动,故意阻声笑道:“屠元庭这话说得不错,杜筠你听着……”他领了一顿,细察地的神色,然后接住道:“假如我今日丧命,异日你见到皇甫维,可说明我甚是佩服他……”
这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连皇甫维自家也大惑不解,冷清影旁观者清,向他微微一笑,作个手势。皇甫维想一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杜筠眼睛发直.道:“就是这句话么?”
谷云飞转眸寻思,似是细想还有什么话说。旁边一个劲装大汉突然沉声喝道:“移开你的左手!”原来金旭这时刚刚用左手复按在右拳之上,吃那大汉一喝,疾忙移开。
金旭掣起右拳,暗运真力,突然拳头一放,白光电疾弹向谷云飞左手手背皮肉。
这一瞬间扣人心弦,所有的目光无不集中在金旭及谷云飞的手上。屠元在面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喜色。
谷云突然移开左手,金旭的长甲登时弹空。只见谷云飞右手闪电般抓住那根长甲,左手同时翻起,扣住他的肘间大穴。他出手神速如电,显然早已蓄势待发。金旭顿时感到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神算公子屠元庭抢上来,却被一个劲装大汉挡住。屠元庭并不出手,以免引起混战。目中大喝道:“少庄主这一手太不漂亮,难道不怕江湖耻笑?”
冷月神抓谷云飞冷冷陪他一眼,道:“废话,若果这厮沉得住气,我谷云飞今日非栽不可!”
杜筠实在莫名其妙,道:“少庄主体这话是什么意思?”谷云飞道:“我不妨从头说起,当然断定屠元庭用的是空城计之后,忽然见到你的神色,得知连你也不晓得金旭爪上没有淬毒,所以急于知道我被刺之后的结果。此时我顿然失去信心,想到屠元庭可能比我更为高明一筹,故意诱我误认他是空城计。因此,我就设法拖延时间……”
他说到这里,树林后的皇甫维和冷清影不觉互相点头会心微笑。原来冷清影在谷云飞说出佩服皇甫维一语时,就曾用手势说他乃是在拖延时间。
只听冷月神狐谷云飞又继续道:“这时,金旭不该沉不住气,再度设法用左手将剧毒涂在指甲上。他第一次被我喝止之时,虽然是防范这一着,却不能断定是否真的要涂上剧毒。
但第二次时我就可以断定了,因此故意任他涂上……”
杜筠更觉迷惑,道:“少庄主这话未免流于强辩,你既已断定他要涂上毒药,为何不加阻止,反而任他涂上?”
冷月神抓谷云飞仰天大笑道:“杜姑娘这一问不知是当真想不到?抑是故意下问?”
杜筠道:“少庄主如果不是强辩的话,就请直截了当把用心说出来,不必推三阻四。”
谷云飞道:“好利害的口舌,好吧,我就依你说将出来。我先请问姑娘对下毒是否内行?如果内行的话,只须过来瞧瞧这金旭的指甲,就知道上面的毒药是不是刚刚涂上去。但就算外行也不要紧,你可查看他的左手,便知内情。”说时抓起金旭左手,指头向腕脉一按,手拿自动摊开,只见掌心虽是空无一物,但中指上却有个镶着猫儿眼石的戒指,此刻转到掌心这边。冷月神狐谷云飞冷笑道:“看清楚没有?几时有人这样戴指环的?我看毛病就出在指环上的那块宝石上,准错不了。杜姑娘目下可明白我让他涂上剧毒之意?很简单,就是要抓住证据,教他死而无怨。”
屠元庭面色一变,喝道:“且慢下手,听我一言。”
谷云飞已样开金旭左手,掌势已接到他胸口,闻言倏然停住,四统作态,道:“有后快说。”
屠元庭道:“我可以供给你消息,就是你最想知道的人的下落。”
谷云飞果然微微动容。辣水仙杜筠接口道:“表哥,等一等再说,我先跟你商量几句话。”
屠元房眉头轻轻一皱,道:“表妹作要多生事端,要知今日之局,无法善罢干休,除非我供给消息。”
杜筠走过去,面色严肃已极,沉重地道:“不行,你先听我说……”她凑近屠元庭耳边,轻轻道:“表哥,你虽有抚养我之恩,但我已用身体还报……”
居元庭楞一下,道:“这是什么话?”他的表情确实出自内心,因此谷云飞看出他们绝不会有什么阴谋。
杜筠又接着道:“你大概已经忘记,当晚我委身与你之时,曾经说明不得泄露那件秘密!”屠元庭道:“我没有忘记,但目下的局势,你不是看不出来!”
杜筠道:“我不管局势怎样,只要你履行诺言!”居元庭面色激变,道:“你想把我怎样?”原来说这话时,他前心大穴已被杜筠掌力罩住。杜筠道:“没有怎样,我只有杀你以灭口了……”她说得十分平淡,竟无激动之意。
屠元庭登时面色如土,谷云飞因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此时见屠元庭的表情,大感讶异,脑筋连转,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啦?那消息是关于皇甫维的下落么?”
神算公子居元庭好不容易发现一线生机,连忙大声道:“对,就是皇甫维的下落……”
杜筠听了这话,凝眸一想,便移开身躯,但纤手仍然搭在屠元庭肩头,手指潜运内力,暗暗扣住屠元庭的穴道。
谷云飞冷笑道:“你就凭皇甫维这个消息,便敢面见我师门三老乞命么?”
屠元庭额上流出冷汗,忽又感到肩上一阵酸麻,知道这是杜筠给他的警告,若然他说出关于“一皇”下落之事,无疑定要立时死在她手中!他虽是机智过人,此刻也禁不住心寒胆怯,一则生怕杜筠听错他的话而猛下毒手。二则又怕谷云飞不上当,杀死金旭之后,仍然不放过自己。是以急出一头冷汗。
杜筠突然接嘴道:“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我们追踪皇甫维那厮时,并未想到会碰上少庄主你跟我们过不去呀!假使你要他的消息,我们自当乐于奉告,却无丝毫要挟少庄主之意……”
谷云飞冷冷道:“那就快点说出来!”辣水仙杜筠道:“他就在这附近数里之内,我们业已查出他乔装改容,扮成商买模样……”谷云飞立时想起早先那个商人,不觉哼了一声,随即面露杀机,向金旭明森森他冷笑一下!
屠元庭杜筠易恒等三人见到他的表情,不觉心中做寒,方自猜想他用什么手法杀死金坦。却见他突然伸手抓住金池的指甲,缓缓运力硬拔。追魂爪金旭纵然是铁打的汉子,这刻却也禁受不起这等奇疼,整时眼睛连翻,鼻子中惨哼不绝。要知十指连心,这硬拔指甲的手法自古已列为最惨的酷刑之一,何况那谷云飞心肠毒辣,故意一分一毫地慢慢拔,更使金旭难以熬受。
金旭无名指指端流出鲜血,面色比死人还要难看,谷云飞这时忽地停手,转眼望着杜筠,冷冷道:“你对皇甫维一向很好,为何忽然抖露他行踪?”
树林后的皇甫维心中正也有些疑问,因此竭力忍住胸中愤怒,看她怎生回答。
杜渴望了屠元庭一眼,淡然道:“本来也谈不到对他好不好,何况我目下已嫁给我表哥,少在主可满意我的回答?”
谷云飞寻思道:“这种理由绝不能随口就可以编造得出来,看来大概真是事实。”他此人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因此分人无法自他表情上看出一点儿朕兆。
杜筠的手仍然搭住屠元庭的肩头,因此屠元庭头上冷汗沁个不停。冷月神狐谷云飞哼了声,突然右手一提,追魂爪金旭惨叫一声,那只长达七八寸的指甲已被谷云飞硬生生拔掉。
并且被谷云飞随手样开数步,仆在地上,那只无名指上鲜血直冒,易恒急忙抢过去替他裹扎。
谷云飞冷冷扫规屠元庭、杜筠两人一眼,见他们都噤若寒蝉,不觉气焰万丈,仰天大笑。
杜筠这时才移开搭在屠元庭肩上的手掌.冷不防被屠元庭一巴掌打在脸上,发出清脆一响,屠元庭口中还骂道:“你这践货等着瞧……”
这一下突如其来,谷云飞笑声陡收,道:“你干吗打她?”
杜筠握拳切齿,只等他一旦要说出“一皇”的秘密,就抢先和他拼九屠元庭转眼看着谷云飞,道:“她虽是嫁给了找,但也不应把皇甫维的行踪告你,那些话该由我说……”谷云飞点头道:“打得好,她这等作为.果真使男人心寒……”
那屠元庭自然不肯轻易说出“一皇”的秘密,只因这是他一着要棋,可以藉此控制杜筠,是以他适才那等说法。
谷云飞又接着道:“目下心池圣女已传今武林共同对付皇甫维,若然皇甫维乔装经此的消息泄露,一日之内,圣女便可率众擒捉他……”
屠元庭皱眉道:“少庄主这等说法,不知有何用意?”
谷云飞诡笑一声,道:“我的意思,就是要设法不让你们有机会错漏消息。”屠元庭虽是智计过人,却想不到对方的诡溺狠毒竟然一至于此,一时真不知如何回答。杜筠插嘴边:
“然则少庄主的意思,竟是要杀我们以天口了?我们的消息不仅得不到代价,反而招致杀身之厄,这样做法,未免叫人寒心。”她言中之意,其实是提醒屠元庭不要再与虎谋皮,妄想用一皇的消息脱身。屠元庭自然听得懂,觉得这话大有道理,便打消泄漏一皇秘密之念。
谷云飞缓步上前,一面道:“这事与杜筠你无干,我收拾完这两人之后,可以把你收为爱妾!”此言一出,果然使屠元庭大生戒心,生恐杜筠突然对自己下手,疾忙纵开寻丈。谷云飞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冷笑道:“屠元庭你不必打算逃走,我在五丈之内就追上你!”
正在这夸张剑拔之际,突然一个人从树林后转了出来,朗声道:“谷兄查问我的下落,有何用意、’
谷云飞闻声停步,身躯不觉轻轻一震,缓缓掉转身子,果然见到皇甫维站在大路当中,身上仍然作商人装束,仅仅把假胡须弄掉,露出庐山真面目。
辣水仙杜筠不禁失声叫道:“皇甫公子,你怎会在此出现?”皇甫维冷淡地瞥视她一眼,竟不理她,径向冷月禅狐谷云飞招招手,道:“谷兄请过来一下”
谷云飞不知皇甫维身上内伤甚重之事,却记得昔日第一次见面时,曾与他拉手较量功力,吃过大亏。这时不敢违拗,走了过去,道:“公子有什么事?”
皇甫维向杜筠屠元庭等人瞥了一眼,道:“此处说话不便,我们得走开一点!”他的口气神情完全把谷云飞当作自己人看待,因此谷云飞稍觉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