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陛下,竟王殿下专程前来,定是有事要禀告陛下,殿下的公务要紧,陛下不必送臣回宫了。”
女皇转头去看竟王殿下,见他微微点头,才说,
“那澈你就先回去吧,朕不送你了。”
独孤澈转身离去,听见身后女皇轻声问起,
“殿下来寻朕,有什么要事吗?”
静默一瞬,竟王殿下柔声回答,
“钦天监那边今天将秋狩的日子定了下来,送进宫中,礼部的陈尚书也把准备事宜奏到了臣这里,臣送两位大人出宫以后,听说陛下在御花园中赏菊,便顺路来向陛下奏报此事。”
听到这里,独孤澈忍不住有些感叹,真是难为竟王殿下了,遇到这样一位,想多相处片刻,还须得先有个妥贴的理由。
独孤澈发现,原本站在亭外的几位内侍,此时也跟在他身后,准备回避了。远处侍弄花草的公公们是早已走得不见人影。连一直暗中保护女皇陛下的那几位没有现过身的侍卫,也都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他这几日以来的揣测终于得到了证实,暗中保护女皇陛下的人,果然是竟王殿下安排的,所以才无需防范他吧。有他在女皇身边,也就无需别人来保护了。
一直被如此严密的保护着,难怪女皇陛下有些地方看起来老练稳重,有的时候又迟钝得可爱。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保护得太周密,她很难长大呀。
稍稍转念,或者,这位竟王殿下是打定主意要亲自保护她一辈子了。但是,要做女皇,这样下去岂不是要……,难道竟王殿下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隐隐有些不安,随即释然,若是那位殿下真的想……,总不会无迹可寻的,只需日后留意便罢。
为她想了这许多,他的心果然是偏得厉害了。没有办法,他就是喜欢她来作月尚的女皇陛下。
斋戒
“殿下,为什么要把湖里的水排干呢?”
这件事,她实在想不通,待独孤澈离去,忍不住问了出来。
“弦儿不喜欢菊花?”
他微笑,不答反问,眸中波光潋滟,让她不自主的呼吸一紧。
因为要问他话,上弦才抬头来看他。如今,她本来只是微微发烫的脸颊,已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只感觉到他踏前半步来拉她的手,就已经陷入他怀中,
“若是不喜欢,便让他们改种别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凑这么近,气息吐在她耳朵上,好痒。
上弦扭头,把一只耳朵藏进他怀里,却把脸露了出来,正对着那一片菊花。此时红日已然西斜,花也好叶也罢,都拢着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分不清是为了这片洒着细碎金色的花海,还是融融的阳光,在他怀里,她,是温暖的。
本来,他是想亲亲她的。见她红着脸,对着那一湖的花发呆,心中忽然柔软,便顺着她的目光,静静凝视眼前的如锦繁花。
就这样温存片刻……
怀中的她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
“殿下若是喜欢菊花,就种菊花吧,不必改别的了。”
默然闻言有些想笑,这个小东西,勤俭克制是不是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菊花待秋季一过,自然是要换上别的花的,禁宫之中难道还能缺了几丛花不成?
转念一想,忽有所悟,其实什么花也好吧,她最喜欢的,始终是原本养在湖中的金色鲤鱼。
还记得她小时候,总是缠着他陪她来湖边喂鱼,别人喂鱼也就喂鱼,她老是趴在桥上又伸手到水中,想摸摸它们,身子往前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掉进水里。每次把她从桥上拉起来,费尽心力哄她离开,暗自决定再也不带她来了,她总是有办法又撒娇耍赖,让他随她来。
所以,当日听林无语说什么她有水难之相,今年当避水,管他是当真会相面,还是在妖言惑众,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回宫之后,立即就下令要人把这湖给排干。
如今宫里别说湖了,便是水井也都加盖上锁,连御膳房里原本用来盛水的大缸,都换成了小缸,各宫室外为便于灭火而储水的缸中,也把水都换成了沙。
这几月,就连她要沐浴,他也都很小心。
“弦儿要是喜欢鱼,等过完年,再让他们把水放上,养鱼好不好?”
话出了口才惊觉要糟,他,又受了她的蛊惑,说了不该说的话。
还来不及懊悔,便见她惊喜抬头,脸红红的瞧着自己。
罢了,她喜欢,且由她去吧,以后小心守住她便是。
从御花园中回来,便送她去太庙行斋戒。
“殿下,陛下要在这太庙中斋戒,请殿下回避。”
刚一走进,便有礼官挡住他的去路。
“你们先退下吧,孤随后便告退,不会打搅陛下清休。”
别的礼官闻言都退下了,唯独进言的那一位,并不退下,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来,不把他撵走,是不会罢休的。
萧默然觉得很有趣,敢驳他的意思,这个小小的礼官,实在是有意思。
“殿下请先回吧,朕独自在此反省,无须殿下多作陪伴了。”
看她眼中有一点担心,他心神一荡。她,很担心又有外臣来骂他跋扈吧。
其实,那些手下败将们想什么说什么,他自己是不会去在意的,何况,若他真的要跋扈,又有几个人敢说什么?可是,她会在意,他,舍不得让她不开心。
当即告退。
临去之前再看一眼那敛眉肃目,垂首侍立一旁的礼官。
这人容貌并无出众之处,脸颊瘦削,额头已依稀有些纹路,官帽之下的两鬓,闪现几丝银光,总也有四十多岁了。天青色的朝服虽然洗得很干净,却实在是有些陈旧了,萧默然甚至还发现,他官服的袖口不显眼之处,用同色丝线,绣着一片卷云,想是磨破之处打的补丁。不过,他的站姿倒是十分俊秀挺拔。
他向外走去,听到背后上弦的声音问起,
“卿叫什么名字?怎么朕从来没有见过卿?”
“臣厉制年,元隆八年进士,一直外派,前年才调回京城在太庙任事,是以陛下没有见过臣。”
“原来是母皇赐的进士,难怪朕不识……”
连他的意思也敢当面反驳,这个人也不知是得罪了多少人,才会从地方调回京城,被编排到太庙里来,做一个薪俸微薄,毫无油水可捞的小小礼官。
不过,这种说得好听叫耿直,说得难听叫愚顽的人,正是她会喜欢的吧。如今可以面圣,看来是有机会时来运转了。
厉制年吗?若真的是耿直也就罢了,如果,给他查到只是在她面前逢场作戏的话……
其实,要让一个人这辈子翻不得身,办法是很多的。
夜里,看她用完晚膳沐浴更衣,然后静坐。
站在梁上,看她乖乖坐着看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再有为她藏在梁上的一天。
那时她不听话,没有办法,就让她在太庙里饿着肚子罚跪。
要罚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他自己也始终没想明白,当初究竟是在罚她,还是在罚他自己。
把她送进太庙,吩咐人严加照管,始终还是不安。夜里她会饿,会冷,会怕,总之是……让他放心不下。
暗暗潜进来,藏在梁上,本想看一眼她是否安好便回宫去,哪知道看见她……
最开始,她的确是规规矩矩的跪着,只是,没过多久,见四下无人,便自然的改成了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又听见她低声的唧咕着什么先祖莫怪,把手伸向了摆在案上的祭品。
祭品自然有糕点瓜果,她肚子饿了……这也是情有可原。
起先,还有点顾忌。只是取了一块糕饼,狼吞虎咽的囫囵送下。
吃完之后,对着盘子看了老半天,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重新排了排盘子里的点心,让人看不出来少了一块。
排完之后,她大约安心了,就放心大胆地去拿别的盘子里的东西,如法炮制。到最后,居然饱极而倦,四周围看一看,小心地将供案上的祭品礼器搬下来放在地上,一把扯下上面的绒质桌布,往身上一裹,倒地睡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无声的笑了,有一点点感叹,那个时候的她,是很有一些小狡猾的。等第二天清晨再去看,桌布也好祭品也罢自然都恢复如常,她也是跪得一本正经,甚至还装出跪得太久,不能站立的样子。若非亲眼看她睡了一夜,说不准就被她蒙骗过去。
看她专心致志地看书,即使在独处之时,依然端坐不失帝王风范的身影。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她一直倔强,说不服她的时候,宁可受罚,也决不认错。所以,便常常得挨罚。若是不当这个女皇,都可由她去,他自能护她周全。可是,是她即位为皇,便不能再由着她任性,她不服,就罚到她服为止。
可惜,他当时很头痛的,罚她似乎没有任何作用,打也打了,饿也饿了,跪也跪了,她该如何还是如何。
直到有一次,她又犯了错,不知怎的,被晨曦知道了,跑到东宫来替她求情。他只是随口说一句,再不认错,两个人一起罚。没想到,她立时就认了,从此再也没有重犯过。
也就是从那以后,他知道了,晨曦是她的死穴。只要祭出晨曦的名字,她就会屈服。
然后,她就开始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一位女皇,越来越不像他的弦儿。
当初,是做错了吗?问这一句,如今已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她的摄政皇她的太傅,要在她成年之前代她理政,教她为君,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有敌国蓄势待发,内有权臣结党营私,他要为她稳住局势。
稳住局势,这四个字说来好简单。他是绝色倾国,天纵之才的竟王殿下,当然应该举重若轻,护住月尚不费吹灰之力。
所有人都可以这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始终,他也只是凡人。没有三头六臂,总会力有不逮。泓溟女皇和黎皇相继离去,留给他的是内忧外患的烂摊子,和一个空有豪情满怀,却对政治一窍不通的小姑娘。
朝堂之上,有南北两派世族盘根错节,只看他何时行差踏错,可以将他撵回国去。边境之外,西边北边那几国秣兵厉马,单等他和老臣们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朝堂也好边防也好,即使千难万险又何足惧?独独每天回来面对她……真是没有办法无惧。不可能永远守着她的,想着她一路行去如许艰险,等他走了,没人护得住她,怎么可能不怕?
所以,没有舍不得,就算是她天生的性子,也要扭过来。
只是,他其实还是失败了吧。虽然她看起来像一个女皇了,小时候那些古怪的念头还是没有改过来。内阁的群辅,她明明知道都是他的人,既没有找个借口撤官查办斩草除根,又没有恩威并重快快收服,只是把他们放在那里而已。
结果,他依然可以动用到他们,在朝堂上替陈之航李秉章说话。虽然,的确有一些人似乎是不听使唤了。有些想笑,以前她也说什么为月尚效力和为她效力,是不同的。是吗,怎么他看不出来?所谓用人,能为我所用,便是有用之人,不能为我所用,不只无用,还可能成祸害。就好像他做的一样,绊住他,让她动不得陈李两派。
她熄了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他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却突然听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声的嘀咕一句,
“默然哥哥。”
被她发现了吗?他暗暗吃惊,才发现她翻了个身,再也没有了动静。
原来她是睡不着。
真是多虑了,若是被她发现,她一定不会叫默然哥哥。如今,她总是称他为殿下,他如何诱哄终是改不过来。只有在他听不见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唤吧。
心渐渐放软下来,原来,她还是会偷偷叫他默然哥哥,他不在身边,她也会睡不着。
梁上梁下,都……无眠。
床上的她又翻了一个身。还没睡着吗?太晚入睡,她的身子受不了的。罢了,宠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又何妨再多宠一次?
飘身下梁走进床前。还未站定,她靠近床外侧的的右手,忽然无声无息地袭取他的腰侧,左手护住自己,身体也跟着坐起
动作已经很快了,可惜,来的是他。往斜一让堪堪避过她的攻势,握住她袭来的右手,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怀中的她身形略微一滞,轻轻地问
“殿下?”
不待他答,她本来紧绷的身体已然松懈下来。
“殿下怎么来了?”
她不欲外间守卫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