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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陆寒现在中了进士补了官,人还没回来,就来信给他二叔,让陆月思赶紧操办婚事,等他一到阳城就娶亲。
秦家的人这才吃了一颗定心丸,欢天喜地的筹备起婚礼来,一点儿怨言也没有。
甚至有些嘴上不积德的秦家姑娘,偷偷议论说:“七姐姐胆子真大,莫不是上京的时候把她那未婚夫婿给先勾引了……”便被家里的长辈叫来训个半死。
秦家的人愚蠢归愚蠢,却还没发疯,知道芳菲若能嫁给陆寒,那是他们秦家全家的光荣。哪能再忍容忍这亲事出什么岔子?
他们还特意让子弟去市井里打听打听,若是听到对芳菲有不好的传言,赶紧给芳菲“辟谣”,务必要让芳菲顺顺利利的嫁进陆家。
不过秦家子弟出去,倒是听到一个新的说法。过去他们家里老觉得芳菲是个“扫把星”,如今外头的人却说秦家的七小姐一定是个“旺夫相”。
“旺夫?是呀,七丫头是挺旺夫的,还没嫁过去呢,陆姑爷就一个劲的高中,往后,一定是大富大贵的命呀!”
秦大夫人劳氏对芳菲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而且她嫁过来的时候,芳菲在秦家的地位已经很巩固了,没人敢再当著芳菲的面说她是“扫把星”、“丧门星”,所以劳氏也跟著一个劲的夸芳菲旺夫。
秦家其他人的表情则有点微妙……但谁也不会傻傻的出声反驳。何况,他们现在也觉得,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外界诋毁与赞誉,芳菲是听不到的,也没打算去听。
不过她现在满耳朵都是秦家女眷们的赞赏之声,直听得她两耳滴油。
真像一群老母鸡,“喔喔喔喔喔喔喔……”
芳菲心里无聊地想著。
她今天也确实只能胡思乱想一番,因为作为新娘子,她的任务就是──什么都不必做,充当一个会喘气的扯线木偶就行了。
从早上起来,她就被众人按在梳妆台前不停地折腾。
先是一位远房婶娘,俗称“全福人儿”的一位中年妇人来用五色丝线来给她开面。
那位胖太太手里捏著丝线上下绞动,把芳菲脸上的汗毛一片片地拔了下来,直把也的脸绞得通红通红的。
真疼啊……
芳菲忍著眼泪,心里不住腹诽,到底是谁规定姑娘家出嫁就得“开面”的?这个手续有没有必要存在啊……更可怕的是,弄得这么疼的脸,还得化妆,到时候不得弄成猴子屁股?
好吧,果真让她猜中了。
秦大夫人劳氏亲自出手为她上妆,画得两颊红粉绯绯,双唇艳如樱桃,连眼皮盖上都是脂粉。
芳菲看著镜子里那张红得看不出本色的脸,嘴里直发苦。
你们是和我有仇吗?
满屋子的女眷们却都夸劳氏上妆上得好,“实在是够喜庆”!
原来你们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那不如直接用红色颜料给我刷一遍吧。
芳菲强忍著翻白眼的冲动,在碧荷的服侍下穿起了那身从陆家送来的宜人冠服。
这身衣裳一上身,屋子里的女眷们就如同妖精见了唐僧肉,那两眼的光彩闪耀得像是正午的太阳一般,灼灼发光──
一副诰命,就是这时代女人们追求的终究目标啊!
看看那珠冠!虽然秦家的女眷们也不是做不起值钱的珠冠,可是人家芳菲那珠冠和头钗上头的好几个式样,却只有从五品以上的诰命夫人才能戴的,平民百姓再有钱也别想戴上头!
再看看人家那真丝红罗的箭袖中单,人家那真红水绸曳地裙,还有外裳上的绿叶牡丹、祥云鸳鸯……这可不是她们这群女人出嫁时,穿的那种“凤冠霞帔”,而是真真正正的宜人服饰……做工和质地当然是上好的,重点是人家这天大的体面!
在一屋子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穿戴好了衣裳,芳菲又只得定定地坐在床沿上等著新郎过来接亲。
不过她看看外头的天色,这会儿才刚到中午,新郎还得好一会才来呢。
闷啊……
幸好中午这顿娘家饭菜,那些女眷们都是要出席的,屋里终于清静了许多。就剩下春雨和碧荷等几个丫鬟在一边伺候她──这些下人都会跟著她嫁到陆家去。春雨两口子算是陪房,而碧荷以一等丫头的名义嫁过去的,碧青和碧桃是二等。
春雨对著打扮好了的芳菲看了又看,眼里湿漉漉的:“姑娘,您终于要出嫁了……”
芳菲这会儿倒有心思说笑了:“莫哭莫哭,咱们不都是一起走的吗?看你这样子,好像我要撇下你不管似的。”
“奴婢只是太高兴了。”春雨拿出绢子一个劲儿地抹著眼泪。
碧荷等人知道芳菲和春雨的感情不一般,纷纷都躲到外间去做事,不敢过来打扰。
且不说这边芳菲和春雨说著话,陆寒在陆家那头几乎就要过不来了。
中午在陆家的院子里先摆了三十桌酒席,就这还差点招呼不齐城里的头面人物呢。用四叔无奈中透著骄傲的话来说,那就是“谁叫咱家大爷是从五品的官老爷了呢?”
一般来说,新科进士成绩好的考上庶吉士进了翰林院,那也得从七品或者从六品的小官儿做起。现在陆寒没进翰林院,却外放当了个从五品的学政,真是破天荒的大事,能不让人震惊吗?
吏部给出的任命理由是说陆寒在宫变中有立功表现,陆寒自己都觉得晕晕乎乎的。
立功表现?他自己都没印象……
不过萧卓曾找过他,对他说让他补上这个缺,是因为那原来的鹿城府学学政也是詹家一系,现在被撤了职。皇上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补缺,他就推荐了陆寒,于是才有了这个任命。
陆寒只能感谢萧卓的帮忙,尽管他并不认为这就是真相。但聪明如他,知道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不要太较真,不然到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正因为他一下子得了从五品的官职,陆寒便要求自己必须更加谦逊,不然会给士林留下“小人得志,骄横无礼”的印象,以后可有大麻烦了。
越是得势,越要谦卑。陆寒始终谨守著这一原则,所以对来参加他婚礼的众宾客们都不敢怠慢,每一桌都殷勤敬酒,和他平时内敛的为人大相径庭。
众人难得见他愿意敝开来喝酒,加上又是他的大好日子,哪有人不死命的灌的?于是当陆寒骑上去接亲的骏马时,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了。
砚儿一直在担心少爷会不会从马上摔下来……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跟了一路。
路上自然有无数行人来围观这位春风得意的新郎官,有些胆大的小媳妇、小姑娘还躲在街上店铺的门帘后头看。回去以后跟小姐妹们说:“那个陆才子,真的好英俊,秦家那姑娘也太有福气了……”
这夜,阳城中有多少颗芳心黯然破碎,那可不在陆寒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只想著,要把他的新娘接回家……
正文第一百四十五章:花烛
第一百四十五章:花烛
陆寒来到秦家的时候,芳菲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她从早上起来,就只吃过两个小巧的喜饼。
别人出嫁时什么心情,芳菲体会不到,反正她如今就只想着:“拜托快把流程走完吧,我累了……”
听着秦家的小子们在外头“拦新郎”,芳菲恨不得脱了一只绣花鞋拿在手上,冲上去一个个抽死。这群兔崽子,净耽误事赶紧让姑奶奶我上花轿是正经啊
终于在黄昏前,芳菲被喜娘背着上了花轿。临上花轿的时候,喜娘悄悄在她耳边说:“七小姐,哭啊,哭啊”
“哭?”
哭什么?
人家女儿离了娘家,是要和亲生父母骨肉分离,从此从娇小姐变成人家的小媳妇,一下子天堂变地狱,当然要哭。
可是她现在哭谁啊?
和秦家的人感情也没好到难舍难离的份上,其实离了他们她才开心呢。但芳菲也不想让人非议自己不知礼数,只好狠下心来用力拧了自己大腿一把,顿时嘤嘤哭道:“呜呜呜……”
干打雷不下雨比真哭还要累……
婚礼的过程总是千篇一律的,何况芳菲头上顶着个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满耳朵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才貌双全”,让她再次升起翻白眼的冲动——你们都有透视眼的啊,能穿过我的盖头看到我的脸
好容易把一连串的拜天地、敬长辈之类的程序都搞定,芳菲被两个喜娘扶着回到新房里,一屁股坐在新床上就不想动弹了。
当然她想动弹也不行,因为据说按照规矩,她要维持这个姿势直到她的“相公”回房挑开她的盖头为止。
嗯,从现在开始,陆寒是自己的相公了。
相公,相公啊……
芳菲默默念着这两个字,觉得新奇中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趁着屋里没别人,芳菲偷偷叫碧荷又拿两个干果子来给她垫垫肚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寒才被人扶着回到屋里,才刚踏进屋门一下子就啪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新郎官新郎官”喜娘着急了,这新郎官没掀盖头就醉倒了,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啊?还要喝掀盖头喝交杯酒呢
可是陆寒似乎醉得很彻底,无论怎么推也推不醒。
那喜娘也是见多识广的,可也没见过被人灌得这么醉的新郎,不免慌了手脚。
扶他回来的是他的两个同年举子,这时也怪不好意思的,今天大家实在兴致高,给陆寒灌了太多酒,没想到会耽误人家圆房。
还是碧荷跑到芳菲身边轻声讨了个主意,过来对喜娘说:“大娘子,我们夫人说了,就请两位客人把新郎官抬到床上来让他睡着吧,别吵他了。等新郎官酒意一过,自然就会醒了。”
“那掀盖头呢?交杯酒呢?”喜娘迟疑着说。
碧荷是个有主见的,很干脆的说:“没事,我们几个都在这儿伺候着老爷和夫人呢。请大娘子教教我们待会怎么帮老爷夫人把这些礼数行完就好了。”
“那也成。”
喜娘看陆寒被抬到了床上,睡得死猪一般沉,也觉得这新郎官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她只好跟几个丫鬟说了些如何给新人结发、如何让他们喝交杯酒的事情,其实也非常简单,几个丫鬟一听就会了。
喜娘、客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芳菲和丫鬟们,芳菲便自己伸手把那闷死人的盖头给掀了下来。
“哎,姑娘……夫人,这可不行”
碧荷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声,却被芳菲瞪了回去:“这里又没外人,算啦我都快热疯了。”
这可是热得人发昏的六月天啊她穿着这身厚重的诰命礼服,戴着华丽丽的珠冠,还盖着这厚厚的红盖头。好看是好看了,可是这滋味,真是谁穿谁知道啊
“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卸妆”
“可是夫人……”几个丫鬟还想劝芳菲,被芳菲的眼神一扫,只得下去替她取热水,拿毛巾了。
因为她们也是初来乍到,对外头的人事也不清楚,芳菲索性让她们三个一块儿去取水。
“快去快回”
她现在浑身是汗,只想好好洗个澡。
几个丫鬟领命出去了。芳菲一伸手就把头上的珠冠给摘了下来,正想站起来解开外裳,忽然间感到身后的陆寒猛的动了一下。
她还没转过身来,就被一具热乎乎的身子搂了个结结实实。
“哎呀”
芳菲真的受了一惊,禁不住轻呼一声。
“吓到了吧?”
陆寒紧紧抱着芳菲,一股酒气从嘴里直喷出来。但芳菲看他眼神清明,一点都不像是喝酒的样子,便醒悟过来:“你装醉?”
陆寒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一点骗人的愧疚都没有。“是呀,我装的。”
“居然连我都骗”你的演技也太好了吧芳菲差点想这么说。
“别生气别生气……”陆寒还是把芳菲抱在怀里,鼻端的热气一直喷在芳菲的脖颈上,让她觉得更加燥热了。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我那群同年,还想着要闹洞房呢。我要是没装醉,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今晚一定闹得不行啊。”
“那他们怎么就肯相信你真的醉了?”芳菲用力推了推陆寒:“好热,过去那边啦,不要挨着我。”
“热就热。”陆寒赖皮地抱着她的纤腰,享受着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的感觉。“我从中午到现在,大概喝了有几百杯酒吧。他们当然相信了。”
几百杯?
芳菲被这个数字吓坏了。她忙捧过陆寒的脸来,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觉得他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但是这数量也太惊人了吧?
“你……很能喝酒?”
陆寒慢悠悠的说:“我八岁那年,家里的小地窖里用一个大酒缸泡着一些药材做药酒。”
“呃……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我父母发现我不见了。找完了整个宅子都找不到我,我娘差点吓疯了。后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