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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芳菲本身的品秩高,所以蔡家当然要把她作为贵客来捧着,哪敢让这位娇贵的陆夫人在家里出什么差池。
芳菲摸了摸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她也不想麻烦人家,便说:“没什么大碍的,只是一时晕眩。”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小袋用黄纸包着的药茶:“你们帮我泡杯桂圆茶吧。只要用沸水冲泡就行了。”她想着自己可能是气虚,吃点桂圆补补气会好一些。
那两个媳妇出去泡茶,依然把那小丫鬟留下给芳菲使唤。
“姐姐你不舒服呀?”那位七小姐蔡明媗关心的看着芳菲。
芳菲笑道:“小事,没什么。你排行老七?我在娘家的时候,人人也都喊我七姑娘的,咱们倒是有些缘分呢。”
不知怎的,芳菲对这初相识的小女孩很有些好感。可能是因为这小女孩虽然脸上有这么大的一块伤,她却依然能够保持乐观开朗的心境吧?活泼的女孩子总是很讨人喜欢的。
这蔡明媗年方九岁,是蔡家嫡出的小女儿,往日也是家里人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本来这样的娇小姐,一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才对。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她这事就是纯粹是无妄之灾。上月跟着家人到庙里去礼佛的时候,下人一时没看紧,她跑到大殿后头遇上一个扛着热茶壶的小沙弥,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蔡家人还在发愁呢,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烫坏了脸,以后怎么说亲啊
为了给明媗治伤,蔡家没少请大夫抓好药,总算把伤情给控制住了。不过大夫们也都说,七小姐这伤其实问题不大,绝不会危及性命,但是想完全痊愈不留伤疤,那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
明媗还小,不懂得这样的伤疤对她的终身大事会有什么影响。今儿哥哥娶亲,家里人叫她不要出去乖乖在后院呆着,她也就没能去前院凑热闹。
她在屋里憋得慌,正好今儿来的客人太多,她的丫鬟们大多被抽调到外头来迎客。她瞅着没人管她,就跑到这书房里来想找本书看看。
芳菲和这机灵的小姑娘一见投缘,反正闲着没事,索性和她说话解闷。
她见明媗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竟有些像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对明媗更是亲切。明媗很少得人这样看重,而且还是一位家里的贵客,心里很是欢喜,说话不由得更加随意。
芳菲翻着明媗放在桌上的一些书法习作,随口指出她的优点与不足,又亲自拿起笔来教她写字。明媗见芳菲和气,竟翻出自己的棋盘来请芳菲陪她下棋,芳菲也一口答应了。
不过两人才下了一会儿,就有人来请芳菲入席。
明媗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可怜兮兮的看着芳菲说:“姐姐,你不陪我玩了吗……”
芳菲心中一软,轻抚着明媗的头发说:“姐姐要出去喝你哥哥的喜酒了。你别难过,改天姐姐让人接你到姐姐家里来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明媗终于转忧为喜,拍着手掌笑起来。但她没高兴多久,又讷讷的说:“姐姐不会是骗我的吧……”
芳菲伸出食指,对明媗说:“来,我们来拉勾”
“什么叫拉钩?”
芳菲把明媗的右手食指也拉出来,和自己的食指勾在一起,轻声哄着她说:“拉了勾,姐姐就没办法反悔啦。这是我们的约定哦”
“嗯约好了”
明媗终于绽开了一朵灿烂的笑容。
芳菲被一群奴仆拥着送到前院,和梁氏一起坐了女宾的首席。她虽然年轻,但身份摆在那里,无人敢说她妄自尊大,反而还得过来巴结着她呢。
但芳菲对人虽然和善,也都只是淡淡的,并没有多热情。她冷眼看穿这些人就是跟红顶白的性子,自己身段放得太低,她们还会小看了自己,不如把诰命夫人的架子端起来让她们不敢轻视。
她始终谨记着,自己是陆寒的妻子。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联系到陆寒的身上。所以在这种正式的社交场合里,芳菲是绝不肯丢人丢份的,可不能让人暗地里笑话陆寒呢。
尽管她胃里还是不太舒服,但她还是坐到散席才走。那位蔡同知的夫人——也就是梁氏的表嫂,因为梁氏的关系,对芳菲的态度是尊敬中带着点亲热,倒是很得体。
芳菲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主动对蔡夫人说改天想请七小姐到她家里玩,让蔡夫人又惊又喜。
从蔡家回来,天已经很晚了。芳菲让人烧了洗澡水,两夫妻好好梳洗了一番,躺下说了一会儿话。
陆寒很快就睡着了,芳菲虽然觉得很累,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到了半夜,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泛酸。也顾不得会吵到陆寒,她忙披衣下床,跑到屏风后面对着马桶好一阵干呕。
“娘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寒也醒了,对外间叫了一声,值夜的碧青连忙爬起来去看芳菲。
芳菲呕了一会儿,却是什么也呕不出来,只觉得嘴里发苦十分难受。
“夫人,要不拿颗梅子过来给您含一会儿解解腻吧?”碧青觉得芳菲可能是在酒席上吃了油腻东西,又吹了风,所以胃里开始不舒服了。
芳菲无力的靠在罗汉床上,只是微微点头,连话都不乐意说。
她屋里这番折腾,丫鬟房那边也都听到了动静。碧荷碧桃都赶了过来,一个给芳菲打热水擦脸,一个给她拍背,都是一脸的焦急。
陆寒也不睡了,就坐在一边看着芳菲,时不时问她:“娘子,你好些没?好些没?”
“相公……你快去睡吧,明儿还要去衙门的。”芳菲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我没事的。”
本来她就有些疑惑……现在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明儿找个大夫来确诊一下吧
陆寒哪里睡得着?不过是在床上眯着眼罢了。芳菲为了不吵着他,干脆就没上大床,只在罗汉床上躺着,让碧荷在一边陪她睡。
第二天陆寒出门的时候,直接叫过涂七来,让他马上去请大夫。
等陆寒完结了一天的工作,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全家的气氛都有些怪异。
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老爷回来了”
远远看见陆寒回了后院,碧桃忙高呼一声,打起了门帘。
陆寒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怎么感觉家里每个人都好亢奋……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夫人怎么样了?”
陆寒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碧桃。
“夫人好着呢”碧桃抿着嘴儿直笑。
陆寒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也没多想,见了芳菲便问:“你今儿看了大夫了吧?大夫说什么了?”
芳菲脸上也是笑盈盈的,两个浅浅的酒窝里尽是喜意。
“大夫说……”
芳菲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大夫说呀,相公你就要当爹了”
轰隆隆……
仿佛有一阵惊雷在陆寒的头顶上狂奔而过,那一瞬间,他的头脑是一片空白。
他要当爹了?
原来……芳菲是有了身孕
“啊哈哈,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陆寒一时忘情,紧紧地抱住了芳菲。芳菲被他吓得吃了一惊,赶紧把他往外推:“哎呀,别抱那么紧”
“对对对,不能抱太紧,不能压着我的小宝贝……”
陆寒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很快就要当爹了呀……陆寒傻傻的笑了起来。
正文第一百五十八章:珍珠
第一百五十八章:珍珠
一觉醒来,芳菲发现自己仿佛变成了珍稀而易碎的瓷器,全家人都小心翼翼的把她捧在手心,好像她随便一动弹就能把孩子给动弹没了。
从家主陆寒,到小丫头碧桃,人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夫人您小心……”
芳菲真是哭笑不得。
至于这么夸张吗?
人家外头的劳动妇女,怀了身子不是一样种地做工?多的是农妇在田间地头生孩子呢。她又不是那种体弱多病的娇小姐——就算多年前曾经是,这十几年下来也养得十分健壮了,自我感觉没那么脆弱啊。
“夫人您怎么能和粗人们相提并论呢”春雨义正辞严的说道:“您身子可娇贵着呢,当然要小心养着呀。”
还要怎么小心……芳菲面对这群把自己当成国宝的人们,真有种无力感。
在后世的科学养生观念里,孕妇才是需要好好锻炼身体的人呢。有句话说,产前每天走上一万步,生的时候保证顺产。其实这是很正确的,只有通过有效的锻炼,孕妇的身体机能才能被调节到好的状态,生产的时候才不会有体力匮乏的状况。
后世的女人们,谁不是带着身孕工作到快生育才回家待产啊?
但是在此时的观念里,孕妇就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对象。
作为一个孕妇,尤其是家境优越、地位尊贵的孕妇,你的任务就是躺在床上“安胎”,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那些食物还尽是大鱼大肉的滋补之物……在芳菲看来,这才是害了那些孕妇呢。
她可是无法忘记读书时看到后世的一位名作家老舍先生写的那篇《骆驼祥子》,里头的虎妞就是难产而死的。难产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虎妞怀孕的时候一点都不想动弹,连饭都在床上吃,每天都吃得可好可好,把胎养得很肥……于是就凶险了。
她才不要那么悲剧呢
幸好陆寒好歹是学过医的,芳菲再三跟他解释,他才勉强接受了芳菲的养生观念,允许芳菲在院子里走动——“但是娘子,你这几个月可千万别出门了万一不小心绊了腿什么的,那可不得了”同时陆寒还决定,自己决不能把衙门里的烦心事带回来滋扰芳菲,要让芳菲安心歇着。
她看着陆寒十分认真的表情,暗暗叹了一口气——好吧,自己的口水基本上还是白费了。他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即将初为人父的陆寒,对于自己将来来到人世的孩子期待得不得了。他每天从衙门回来以后都坐在书房里翻书,想要给孩子起个好名字。
“娘子,你看看这些名字哪个更喜欢?”
陆寒喜滋滋的把自己今晚想到的十来个新名字拿来和芳菲分享。
如今陆寒听了芳菲的建议,也开始蓄须了,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但是他此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在芳菲看来,竟与孩童无异,忍不住笑他说:“相公,你每天都忙着给孩子起名字,哪里用得了这许多?”
陆寒理所当然的说:“不多不多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了,还得按照他生辰八字慢慢推算呢,看他五行缺什么……反正多起几个总是好的。”
问题是你都起了上百个了,亲爱的相公……芳菲突然觉得陆寒真可爱。
“可是相公,你起的大多是男孩子的名字……你就只想着要小子?万一我这胎是闺女,你岂不是很难过……”芳菲嘟着嘴儿瞥了陆寒一眼。
陆寒一惊,怕芳菲误会伤心,忙说:“不是不是闺女小子,我都一样喜欢我只是看到许多名字适合男孩子……我这就去起女孩儿的名字去”
“哎,相公”
芳菲从没发现陆寒是个如此积极的行动派,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已经一溜小跑冲到书房那边去了……
唉,他这个“准爸爸”比自己还心急哟
由于被“禁足”,芳菲在家里也呆得十分无聊,便想起她对那位蔡七小姐说过要接她来家里玩的。
也不知人家母亲肯不肯让孩子出门?不过芳菲还真是挺想念那个可人又可怜的小姑娘。她写了封信,让春雨带着自己的名帖和几样礼品到蔡家去见蔡夫人,说明了事情的来由,并提出明日接明媗小姐过来玩一天。
蔡家殷勤接待了春雨——如今的春雨可不是那阳城秦家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她现在是鹿城学政陆大人家的内管家“涂娘子”,谁都知道她是陆夫人身边的第一个得意人儿呢。
春雨当然知道人家对自己客气,是看在自己主人的身份上。越是如此,她行事便越是谨慎,绝不敢有半点得意之态,让人背地里说芳菲纵容奴才。
蔡夫人亲自出来对春雨说,感谢陆夫人盛情,明媗也很想念陆夫人。明天就让明媗随陆家的马车来见芳菲。
其实对于蔡家来说,能够和芳菲拉近关系,当然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何况明媗也是真的很喜欢和芳菲在一起呢?听说那位漂亮的大姐姐要接自己去家里玩,自从受伤后就被憋在家里的明媗真是欢喜得不得了
次日,明媗便被接到了陆家。
“明媗妹妹,想姐姐了吗?”
芳菲见到明媗很是高兴。
明媗这回倒是先规规矩矩的给芳菲行了个礼,才回答说:“明媗自然可想姐姐了”
芳菲心知肚明,蔡夫人应该事先对明媗说过,要对自己恭敬一些这种事情了。没办法,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蔡夫人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幸而明媗并没有因为蔡夫人的刻意教训而变得畏畏缩缩,上次怎么和芳菲说话,这回还是怎么说话。
芳菲见明媗那块烫伤颜色暗了些,知道她家里定然是给她上了药的。不过这种面积稍微大一点的烫伤,确实很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