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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陆夫人想开什么铺子?”
芳菲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想来想去,做生不如做熟,还是照样开个药堂吧。”
姜氏的眉毛突然微微跳动了一下。
什么,这秦氏也想插手鹿城的药材生意?
姜氏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
所谓同行相忌,范家才来鹿城大半年,靠着范知府的地位,姜氏好容易才把那几个生药铺子折腾起来。如今这陆家也想干这行?
姜氏一想到自己的铺子多了这么个对手,心里就一阵不舒坦。
这秦氏明知道自己在做药材生意,居然还当着她的面这么说,是有什么图谋么?
这是威胁,还是……
姜氏只顾着考虑生意上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把劝芳菲为陆寒纳妾的事丢到一边去了。
芳菲这时故意停下不说话,端起茶杯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观察着姜氏的反应。
嗯……这位范夫人,真是个七情上面的冲动人物……她可把肚子里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要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真有趣……
芳菲喝了几口茶,才说:“说起做药材生意,范夫人是前辈了。可得好好教教我才是啊”
姜氏皮笑肉不笑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不过呢……我家老爷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做生药买卖,光卖些丸药、汤药比较好。”
一听到“不做生药买卖”,姜氏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这是何故?”
在市面上开医馆药堂的,也分许多种。
有一个郎中在家中坐堂看病的,也有大药堂里请好几位大夫坐堂还有小厮们帮抓药煎药的,有专门卖生药药材的,也有只卖配好的丸药的……
姜氏娘家是岭南的大药商。岭南多山水,盛产草药,姜家每个季度都派出大量人力到乡下去收购药农和村民们的药材,再在自家作坊加工成生药,批发给各地的药堂。
姜氏出嫁后,带走了几房熟悉药材生意的家人和几间铺子,加上她自己有才干,很快也做起了生药的买卖,而且越做越大。
范知府这二十年来调任了四五处地方,每到一处,姜氏都会派人在当地开药铺,卖生药。随着范知府官职的升高,姜氏的生意也是越做越顺畅。
但是做生意的事情,总会遇到竞争对手,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姜氏倒不怕那些药商,她怕的是和她一样有官眷背景的人。
比如芳菲……就是她忌惮的对象。
可是现在芳菲说她不做生药生意,这就不一定会是姜家药铺的对头了。
“我们陆家,因为历代行医,积攒下了许多验方秘方。我家老爷是独子,这些方子就都到了他手里了。本来吧,老爷现在是官身,不该开什么药堂……”
“只是老爷他心系百姓,想着这些方子能够治愈许多疑难杂症,却因为有祖训说不可外传,眼看着……只能锁在箱子里,留给子孙后代做个念想了。我就劝老爷,我们何不把那些做丸药、药膏的方子用来制药,开一家小药堂,让老百姓能用上好药……”
芳菲编起谎话来一溜一溜的,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管姜氏信还是不信,总之事情总得给个交代不是?表面上说得过去就行了。
芳菲接着说:“所以范夫人啊,我就想着,我们这药堂要开起来,还得从您家铺子里买生药呢……”
绕来绕去,芳菲终于说出了她想说明的核心问题。
我从你那儿买生药来制药,我不是你的“敌人”,反而还能当你的大客户。要是我这生意做成了,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姜氏当然一下子就听懂了芳菲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又自然起来。
“陆大人此举甚妙果然是仁德君子,怪不得我家老爷常常夸陆大人有古人之风呢”姜氏又夸起陆寒来。
芳菲自然要替夫君谦虚几句,但也不可谦虚得太过了,毕竟不是夸的她。
听芳菲说到药方,姜氏倒是相信的。
前些日子,芳菲替蔡同知的女儿明媗小姐治好了严重的烫伤,把一个差点毁容的女孩子生生救了回来,这事在鹿城贵妇圈子里广为流传。
当时姜氏对芳菲治好明媗的药膏还挺感兴趣,不过打听到是用几百两银子的南珠研磨成珍珠粉来配药,连姜氏都忍不住咋舌惊叹。
还听说蔡同知的那位表妹,好像是姓梁的一位知州夫人,用了芳菲送的药以后治好了陈年宿疾。
如果陆家的药方都是这么灵验的话,那这药铺开起来生意一定不错……
芳菲饶有兴致的跟姜氏讨论起药铺的选址、采买,还有制药作坊、药匠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来。芳菲还信誓旦旦的跟姜氏保证,她要是开了这铺子,所有的生药都从姜氏的药铺里进货。
姜氏心中飞快的计算着自己能够从中得益多少,按照芳菲所说的规模跟数量,哎呀,这可真是桩大买卖
等碧荷带着琼娘从后花园回来的时候,芳菲与姜氏已经在讨论合作的细节了……
“妹妹逛好了吗?”芳菲笑mimi的让琼娘落座。
姜氏看到琼娘,才醒起自己今天来的最初目的。
她一回头看到芳菲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也醒悟过来芳菲的意思了。
姜氏站起身来,对芳菲说:“我们娘儿俩也来叨扰了陆夫人半日,该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芳菲仿佛依依不舍的看着琼娘:“我还没和妹妹说几句话呢。早听说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针线上也挺拿手,我本想跟妹妹讨教一番的……可惜了。”
可惜了。
这三个字芳菲刻意落了重音,不信姜氏听不明白。
姜氏果然是个聪明人,马上便再次表明自己的去意,和芳菲约好下次详谈生意的问题之后,带着琼娘回家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联姻什么的,反而是次要。
眼前能看得见的利益,才是重点。
姜氏当时清楚芳菲想表达的意思——我们两家,既然有了生意上的合作,你就不用担心我夫君跟你老爷在衙门里不穿同一条裤子。
她想起芳菲暗示她,会在生意中给她许多好处……只要她不谈联姻。
那就算了吧
芳菲看着姜氏将琼娘带走,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能达到如今这种双赢的效果,是最好不过了……
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调琴
第一百六十五章:调琴
自那日后,范知府没再找陆寒去“小聚”,姜氏也没来“探望”芳菲。倒是范家来了几个中年家仆,说是夫人打发他们来替陆夫人买地的。
有用白不用,既然人家都先抛出了橄榄枝——当然看得出目的是钓日后的大生意,芳菲还是毫不客气的用了这几个人。
地头蛇果然就是管用。有了这几个范家家仆的指引,陆家很快就买到了一些好地。只等着来年开春地里的积雪一融化就能播种,佃户什么的也都签了文书。
这时让芳菲一直很头疼的一个问题又浮现出来了,就是陆家可用的家人实在太少。
诚然,只要去人市买,多少奴仆都可以买到。但是忠心、聪明、才干,这些东西却并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
比如来鹿城以后,芳菲也了几趟人市,买回一些粗使丫头、家丁、长随,但大多只是老实肯干,论起机灵来却没几个人能入得了芳菲的眼。
涂七现在已经是陆府正式的管家了。可也不能什么事都让涂七去跑啊,他一个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芳菲跟陆寒商量,让他把砚儿交给涂七带带,过几个月就让砚儿来管宅子里的事情,让涂七专心去打理即将开张的药铺。
“砚儿才十四,行吗?”
陆寒总觉得砚儿一团孩子气,有些拿不准。
芳菲笑道:“十四也不小了相公,你想想你我十四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了?”
陆寒一想也对。
他十四岁时,已经一个人跑到乡下去读书,自己管自己吃喝了。
“砚儿年纪不大,但我冷眼瞧着他这几年跟在你身边,做事也是一丝不苟的。只要好好栽培,将来可堪大用。他又跟着你读过书,识得几个字,这就更好了。”
陆寒对于家务是不插手了,既然芳菲有这个意向,他也就同意了。
自此砚儿改了大名叫陆砚,被派到涂七身边跟着办事。
他对于夫人的这一决定,是又欢喜,又忐忑。小书童也有进取心,谁都知道夫人这是要栽培他的意思,他哪能不感恩戴德?
可是他又怕自己办岔了事,给老爷夫人添麻烦……
他在院子里没头没绪转来转去,恰好遇上从后院到前院去送东西的碧荷。碧荷见他这副样子,倒是好生训斥了他一番。
“你个没志气的谁天生就会办事?夫人既然把你交给涂管家,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你只要勤勤恳恳,忠心办事,不就结了?这么多想头做什么”
碧荷说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道理,但陆砚听了就是觉得浑身窍穴被她一巴掌打通了似的,突然间就有了干劲。
陆砚离了陆寒身边,芳菲又从新买的小厮里选了个精灵些的给陆寒做书童,改了个名叫晓书。
正在家里忙乱的时候,却突然多了件喜事。
春雨有了身孕。
她成亲比芳菲还久,一直没能怀上,自己还在暗暗着急呢,只是不敢露出来。这会儿终于怀上了,却又高兴不起来。
芳菲得知以后很为春雨开心,认为她完全不该感到烦恼。
“你怕我不够人手用是吧?”芳菲知道春雨是事事以她为重的:“别担心,家里这几个小的也调教出来了。你就好好休养着吧你这是第一胎,又没过头三个月,正该在屋里坐着安胎才是最近这些日子,你别老来我这儿站着,在你屋里歇歇是正经。”
春雨很是羞愧:“夫人正是用得着人的时候,我却不能为夫人分忧……”
芳菲劝了她一阵,春雨才勉强肯回去休息了。
芳菲又让碧青和碧桃平时多留意她,别让她累着了,伤了孩子可不是说笑的。
按照时下的观点,春雨这个年纪才怀第一胎,简直是高龄产妇。不过她是丫鬟出身,做丫鬟的二十出头才被主人放出来很正常,大家倒也不觉得奇怪。
芳菲当然不会觉得春雨是高龄产妇,事实上春雨这岁数生孩子是刚刚好,那些十五六岁生孩子的才危险呢。
芳菲对于自己在二十一二岁生产也感到比较满意,毕竟在医疗条件极其恶劣的现在,生个孩子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想到就吓人。
药铺的事情,已经在着手进行中。但做生意总需要好好筹划,前期的各种准备都是少不了的——找制药的作坊、药匠、买生药、做药丸……还要租铺子,请伙计,各种各样的事情加起来有一座小山那么高,能把人烦死。
幸亏芳菲不是头一回做生意,各种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不过再熟悉也必须慢慢准备,所以这药铺最快也只能在二月开张——如今都到腊月了,家家户户的心思都放在筹备过年上,谁还有心思做工?
芳菲已经怀孕整整四个月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孕吐才慢慢止住了。
她的肚子总算渐渐显怀,走路时开始有些费劲。但是她依然坚持每天在院子里散步半个时辰,谁劝也没用。
“你们不懂,这样才是对孩子好呢”芳菲看着周围那圈拿自己当易碎物品的下人们,无奈的跟她们科普起孕产常识来。
对于碧荷她们来说,夫人所说的那些事情简直跟天书一样,从来没听人这么说过。
以前只听说,女人成了双身子,就该吃好睡好歇好,怎么还要特意散步?
芳菲只得耐心解释说,平时劳累的人,怀了身子要多歇歇是对的。
“比如春雨,她就该歇着安胎。再跟着我跑来跑去的,我怕她受不了。”芳菲说道。
可是她自己这种贵妇,平时就没什么劳动和锻炼的机会了,怀了孕再闲着……那可不好。
芳菲是不肯闲着的。
这不,她又给自己找到了新乐子。
陆寒这天回家,发现芳菲的屋里多了一样东西……
“娘子,你要学古琴?”
陆寒一边挽着中衣的袖子,一边走过去看那张古琴。
“怎么样,这琴不错吧?”芳菲走到他身边来,伸手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
在府学读书的时候,陆寒也稍微学过一阵子古琴,不过他的心思明显没放在弹琴上,也就对音律没什么研究。
“挺好的,刚买的琴?”陆寒随口问道。
芳菲“嗯”了一声,说:“蔡夫人说她认识一位老琴师,家里收着几张上古的好琴。我正好想学,就买了一张中中的回来。”
“怎么突然想起弹琴了?”陆寒觉得奇怪,以前没发现妻子有这个爱好啊。
芳菲当时是会弹琴的,而且比陆寒要弹得好。读了那么多年的闺学,难道是白念的?
闺学的课程,无非也就是琴棋书画,针黹女红。芳菲最出色的课程是书法,其次是刺绣,围棋也还过得去。至于弹琴,她的水平确实很一般……人非完人嘛。
她在古琴前坐下来,扬头对陆寒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当然要学好弹琴啦,不然怎能在夫君饮酒的时候助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