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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客人们纷纷告辞离去。
蔡夫人再三叮嘱明媗要懂事,把跟着自己来的大丫鬟绿萝留给明媗使唤后,依依不舍地登车而去。
芳菲让人去给明媗安置客房。她让春雨带着明媗主仆去看客房安排得是否满意,自己却回了前院。
缪一风并没有随众人离开。
芳菲进了正厅旁的小花厅,这里一般是陆寒招待个别比较熟悉的客人的地方。她进来的时候,缪一风和陆寒正一脸严肃地说这话,似乎在商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弟妹来了。”缪一风看到芳菲进了花厅,忙站起身来拱手为礼。
“缪大哥方才吃好了吗?”芳菲见缪一风一脸风尘,关切的问。
缪一风说:“用了一碗面。我这才进了城,随便去东街槐树巷子口的银楼买了把长命锁给孩子当礼物。弟妹别怪我才是。”
芳菲听缪一风这么说,知道他真的是有大事来找陆寒商量。她女人家不好过问,只说:“缪大哥今天不走了吧?我先让下人预备客房可好。”
陆寒连连点头:“是我疏忽了。你去准备吧。”
芳菲向缪一风福了福身便走出了花厅。这回缪一风又带来什么麻烦事……上回那个索要药方的事情,芳菲可是心有余悸。
要不是自家正好开着济世堂,还真要损失一张秘方呢。
尽管她有着海量资料库,但秘方这种东西也不是时时都有的啊。给一张就少一张了……还是自己拿在手里卖成药的好。
这段日子,通过缪一风,她向西南军提供了好几次金创药,每次都赚到了不少钱。上回缪一风来信,说军医们都觉得济世堂的金创药十分有效,正跟赵将军建议说连士兵们用的伤寒药也跟济世堂订。
要是这事确定下来,又是一笔好处……
不过看缪一风刚才的表情,他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陆寒听了缪一风说的话,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几个月前,缪天南在一次讲学后太过劳累,竟得了小中风,瘫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说话都困难。
他一倒下,整个同安学派顿时分崩离析。本来就存在分歧的几位领袖人物,内斗得更加厉害,纷纷拉拢学派里的新生力量,试图取代缪天南成为同安学派的领头人。
“现在同安学派的门人,本来在朝廷里就不受重用,自己还要内耗……”
缪一风表情十分复杂。既有对父亲病情的担心,也有对这些闹学派分裂的人的不满。
他当初就是觉得这些酸腐文人太过麻烦,才毅然弃文从武,以大儒之子的出身去考武科举。
直到今天,他已经升任武将,依然被父亲的那些同门和弟子们说他“不争气”,没有子承父业……在文官眼里,武官的地位是非常低的。
他本身并不想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可是看着父亲一手创办的同安学派就要这样走向式微,却十分痛心……
“那,我能做什么?”
陆寒看着缪一风,有些不解的问道。
缪一风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正文第一百八十九章:分裂(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分裂(下)
缪一风当晚就在陆家住下。
芳菲陪着他们俩用过晚饭以后便回屋去了。两人又到内书房里商谈了半夜,直到过了一更陆寒才回了屋。
芳菲早就歇下了,奶娘也抱着孩子回了她的屋子。外间只有碧青在撑着头看着灯火,一见陆寒回来,忙打起精神来伺候他梳洗。
简单的梳洗一下,陆寒便到里间床上躺下了。本以为芳菲已经睡着,没想到他脑袋才沾上枕头,便看见芳菲睁开了眼睛。
“没睡?”
他伸手理了理芳菲鬓边稍显凌乱的发丝。
芳菲转过身来面对他,轻声问:“我有些担心……相公,这次的事会有麻烦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寒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是同安学派的事。”
芳菲看了看陆寒的表情,好像并不是非常烦恼,稍稍放下了心事。
她没有追问详细的内情。这是男人们在朝堂中的大事,她没必要去插手。只要知道缪一风为何而来的就足够了……
等芳菲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慢慢睡着,陆寒却依然十分清醒,没有一丝睡意。
他想起他刚刚中了进士回乡,去拜访老师苏翰林苏老先生的时候,老师说过的话。
“子昌,无论你怎么想,外人都会将你视为同安门下。他们得意,未必能带挈了你。但他们一旦失势,你也会受到影响……尤其是你要到府学里去任学政之职……牵扯的就更深了。”
当时苏老先生就对他说过,一定要将府学的大权抓在自己手里,而不能当一个被供起来的傀儡学政。
“西南道那边,本土的西南学派势力很大,要是你不掌权,更要被那些西南学派的门人排挤死了。但为人最忌蛇鼠两端……既然你出身同安,便只能一直宣扬同安儒学,不可与西南学派妥协”
他没有妥协。
正如老师所教导的那样,他费尽心机把府学拿下,现在在府学里可谓是一言九鼎,和前面数任学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府学里的教授大多是西南学派出身,但因为他这学政的权威极盛,他们也不敢请西南学派的宿儒来讲学——学派上的门户之争是惨烈的,他们不敢冒着被陆寒直接撸掉职位的危险来引进自己的学说。
缪一风刚才说:“子昌,现在马上就要到秋闱了。这样好的时机,正是你趁势而起的时候……”
陆寒不得不动心。
缪天南从来不是他的老师,他也不可能继承缪天南在同安学派里的地位。这只是一次合作……
恰好他坐到了鹿城学政这个位子上,不然这次合作也无法达成。
同样的时刻,缪一风躺在陆家书房里,也是思绪起伏,无法入眠。
他想到父亲的信里,很感慨的说:“现在就是看当年种下的因,可否收获如今的果了……”
几年前的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现。
那时他是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因为闲着无事,便随好友萧卓到阳城去玩耍,顺便陪着父亲讲学。
在那喧闹的大街上,他和萧卓无意间给被人设计遇上车祸的芳菲解了围。芳菲因此认识了他,便求他把自己未婚夫婿的文章给他父亲缪大儒过过眼。
当日青葱般的少女此时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那时还带着稚气的小小少年,却成了掌控一方学子前程的学政大人。
连自己,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放荡不羁的青年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学会了逢迎上官、勾结同僚、趋利避害……不然,武进士多如牛毛,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坐上了掌握实权的武将之位?
那一年离开阳城的时候,缪天南对他说过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雏凤清于老凤声。”
当年他向陆寒示好,主动提出收陆寒为关门弟子。后来又让门人给陆寒在县试府试里大开方便之门,让陆寒不得不投入同安门下。
缪一风对父亲的眼光十分敬佩——那么久以前,就看出陆寒将来定非池中之物了
现在,陆寒已经答应了合作。
希望一切能够顺利进行吧……
这方面的事情,芳菲并不放在心上,她相信陆寒能够处理妥当。
她把明媗留下住一段时间,一方面是因为明媗开朗活泼,和她说说笑笑十分解闷。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最近让人做了一种新药,是专门治疗长时间没有消除的疤痕的,她想让明媗试一试。
现在明媗因为长期用芳菲送的药膏,疤痕已经很淡了。不过始终还能看出点痕迹来,不算恢复得很完美……芳菲一直努力想让明媗能够完全痊愈,所以把资料库里能够用的上的药方都整理出来了。
只是有些药方需要的药比较珍贵,一时凑不出来。这回姜氏的生药铺里刚好进了一枝上好的雪莲,芳菲立刻要了出来给明媗配药。
“姐姐,这药涂上去凉丝丝的……”
明媗坐在椅子上,让绿萝给她上药,只觉得涂了药的地方都是一片沁人的清凉。在这大热天里觉得分外舒爽,她忍不住咯咯笑着说:“好冰好冰……”
“里头有薄荷粉,当然凉快啦……”芳菲见明媗一派天真,便笑道:“这是药,可不是给你玩”
她又对绿萝说:“过半个时辰,再给你家小姐洗了这药。晚上睡觉前再敷一遍。”
明媗突然收了笑容,很郑重地对芳菲说:“好姐姐,真的谢谢你媗儿知道,要是我这伤像当初那样治,定然会留下一道又红又黑的大疤……多亏了姐姐赠药,我才好了起来。”
芳菲捏了捏明媗的鼻子,说道:“行啦,别装作小大人似的。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最高兴不过了。”
明媗知道芳菲不爱听这些客套话,便也不再多说。
只是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位好姐姐才是。但自己不过是个小孩子,哪里能帮得上姐姐的忙呢?
几天后,明媗的疤痕果然更淡了些。芳菲发现新药起了作用,心里甚是欢喜。
恰好再过些日子便是鹿城的荷花节,明媗央求芳菲带她出去玩玩,芳菲心情大好自然也就答应了。
正文第一百九十章:花节
第一百九十章:花节
六月十八荷花节,是鹿城特有的节日。
鹿城是西南道中较为偏南的府城,接近苗疆。近百年前,鹿城附近还是蛮夷聚居之地。
当是时,每到六月十八这一天,鹿城周围的百姓都会聚集到城外的翠湖边。未婚少女们三五成群,划着小船儿在湖中采莲放歌,引得少年男子倾慕追随,成就一段段美好姻缘。
但这百年来,鹿城被汉族官员入主,许多风俗习惯都被儒家文化渐渐同化。随着礼教兴起,断不可能再有当年那种青年男女们自由对歌相恋的事情发生。
不过六月十八游翠湖、赏荷花这个习俗,还是慢慢流传了下来。
每年到了这一天,不仅全城百姓都纷纷举家出游,达官贵人们也会来凑热闹。
去年六月的时候,芳菲正坐着月子,陆家又是新到鹿城的外来户,就没人提起这一茬。
可是今年有了明媗在一边不住恳求,加上芳菲也想见识见识这个闻名已久的荷花节,便应允了她的请求。
芳菲的故乡江南,每逢夏日也有赏荷习俗,但却不像鹿城这边一样有一个专门的荷花节。
听明媗把荷花节的热闹好玩说得天花乱坠,不仅仅是芳菲动了心想出游,连她身边跟着的丫鬟们都想趁机去开开眼界呢。
没听人家蔡七小姐说吗?到那天,翠湖上的十里长堤全都聚满了过节的人群,据说有耍猴的、舞大锤的、喷火叠罗汉的、变戏法的……
还说那长堤上全是各色小摊,什么苗绣、香包、小吃、零嘴,多得你看都看不过来,吃也吃不完。
明媗本来就会说话,她叽叽喳喳的把往年荷花节的盛况说上那么几分,就足以让人心摇神驰了。
“姐姐,你可不知道,我去年因为脸上带着这伤都没能出门……听家里的姐妹们说起来,我那会可是伤心坏了。”
明媗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楚楚可怜的看着芳菲,芳菲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小脸蛋:“知道啦知道啦不是答应了你,今年咱们一块儿去看看热闹的吗?”
“姐姐你真好”明媗摇着芳菲的手臂说:“咱们最好现在就先去包一条小艇,好好的玩上一天可以先把一天的吃食准备好,小艇上又有灶头,可以热汤热水的,方便得很呐这样到了晚上,我们还能看放荷花灯……”
“好了……都听你的,你就先消停消停吧”
芳菲拿起一块凉糕来往明媗嘴里塞:“呐,把你这张小嘴先堵住,别咕噪得我脑仁疼”
明媗笑嘻嘻地接过凉糕吃起来。她才不怕芳菲真的生自己的气呢,这位姐姐虽说不是她家里的亲戚,却比那些堂姐表姐对自己都要好。
虽然芳菲不让明媗往下说,但事实上她确实也对这个荷花节充满期待。感觉好久没放松了
本来芳菲想请陆寒一道去,但陆寒说最近公务太忙,不能陪她了。
他歉意地看着妻子:“等过了秋闱,我再带你到城外的寒山上去逛逛可好?”
“行啦,不能陪就不能陪嘛,我又没说你什么。”芳菲笑着推了推陆寒,接着又柔声说:“我知道你最近忙……只是,公务是忙不完的,你自个要保重身子。你现在每天晚上在书房都忙到二更……”
“嗯,我知道的。”陆寒握着妻子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们玩得开心点”
涂七提前三天就租到了一艘很精致的小艇。上船前一天,他就让人把那小艇里里外外都洒扫得干干净净,不但把船里的甲板和家具桌椅都擦得一尘不染,还特地点了一炉熏香熏去一些霉味。
次日芳菲登船时,发现这船上洁净透亮,没有什么异味,便向春雨笑道:“你家男人不错。”
春雨忙低头说声“夫人过奖”。
明媗一上船就笑开了,立刻撩起船舱窗户上的纱帘往外看去。
“今年的荷花开得真好”
芳菲也不得不承认,这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