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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无他,芳菲身上有着从五品的诰命,这一点就比京里大多数的同龄女眷要强得多。为这,那几位夫人也不敢小瞧了她,言语间很是客气。
令芳菲有些意外的是,这几位里竟有一位曾与她有一面之缘。
“君妹妹,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芳菲看着那位最后到来的年轻夫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笑着迎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那居然是两年前在靳府春宴时,和她同桌用餐的那位君小姐。
两年前还是个娇柔少女的君小姐,现在显然是个小妇人了。看她一身打扮十分贵气,显然嫁得很好。
君氏看到芳菲也是呆住了,但她也很快便认出了芳菲。说实话,见过芳菲的人十有八九不会轻易把她忘掉的。
“你是……秦家姐姐,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
君氏惊喜地走到芳菲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却说:“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两年不见,姐姐怎么比两年前还要更年轻更好看?真让我羞愧死了”
被她这么一打趣,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芳菲略感诧异,她记得两年前的君氏还是个挺天真单纯的小姑娘……没想到嫁了人以后却变得这么世故圆滑了。
她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时光是把杀猪刀……
她们一行人说笑着进了轻云寺,一如平常般上了香,祈了愿,捐了香油钱,便在知客僧的带领下到后院去用餐了。
今天轻云寺的香客特别多,大家都是冲着这儿的菊宴来的。在这样的情形来,自然不能像平时一样独占一间厢房。
不过人家轻云寺这菊宴开了数十年,当然不会出现招待不周的情形。
他们在两间最大的禅院里设下了上百张桌子,分别招待男女客人。
芳菲饶有兴味地听君氏给自己介绍这菊宴的种种奇趣,一边环视着这像喝喜酒一般的热闹场面。
现在正是中午,不过这院子遍植高树,嘉木繁荫,日头也晒不到她们身上。客人们已经坐了半个院子,都是各家女眷,当然也有孩子。
等喝过小沙弥奉上的清茶,龚四夫人等几个都寻自己的熟人去打招呼了,只留下君氏陪芳菲说话。
“秦姐姐,”君氏叫得很亲热:“刚才听四夫人说,你家夫君是司经局洗马?真是了不起”
“哪里。”芳菲说道:“人人都说,这京城里一棵树倒下来,砸中五个人里起码三个是当官的。我家夫君不过是个闲散官儿,哪说得上什么了不起呢。”
“姐姐太谦虚了”
君氏便对芳菲说起,她夫君目下正在国子监里读书。芳菲知道国子监的学生大多背景过硬。
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五品以上官员可以送子弟入国子监读书。国子监的学生虽说也有从下头府学推荐上来的人才,但那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京官子弟,芳菲想着君氏的夫君也不会例外。
她隐约记得君氏的娘家当年官位并不高,看来君氏倒是嫁了个好婆家。起码看她这浑身的打扮,不像是在婆家受了苛待的。
当然,很多时候事情也不能只看表面就是了。
但当芳菲得知君氏的婆家是哪家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原来嫁进阁老家了……君氏的丈夫,便是芳菲见过的大学士王恽大人的夫人宁氏的第五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怪不得君氏看起来过得挺滋润的。那位宁氏太夫人一看就是好性子,君氏有这么一个婆婆,是她的幸运。
芳菲忙托君氏替她问候宁氏太夫人。说话间,她们的同伴也都归席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托着着一大盆点心的小沙弥。
“这是菊花糕,姐姐多吃些。”
君氏向芳菲解释说,这轻云寺的菊花糕是用各色菊花花瓣洗净加水煎煮,去渣熬成浓汁,再加入蜂蜜凝成膏状而成的。
“姐姐尝一口,是不是比外头卖的菊花糕要香甜?”
芳菲用小竹签插了一块水晶冻似的菊花糕送进嘴里,果然吃起来软糯清香,入口即化,却又不觉得太过甜腻。
“确实不错”芳菲忍不住又拿了一块吃,心想要是能知道详细的食谱自己做就好了。不过人家轻云寺这菊花糕既然这么特别,肯定是有秘方的,才不会随便外传呢。
不一会儿,她们这一桌的斋菜便陆陆续续送了上来。有恬淡的菊花豆腐汤,也有咸香的菊花烧香菌,还有菊花素丸子、菊花煎菜饼,菊花腐皮卷……更有菊花粥和菊花面做主食。
芳菲虽然以前就很喜欢轻云寺的斋菜,不过今天更是开了眼界。
这一桌子菜,看起来却是半点烟火气都没有。
龚四夫人说:“每年来吃菊宴,我都特别遗憾,没能同时喝点菊花酒……这也是无奈的事情。”
本来重九的习俗,每次过节都要登高饮菊花酒的。但是这是寺院,当然不能用酒来招待客人,那还成什么体统?
芳菲笑道:“四嫂,我那儿倒是泡了一缸菊花酒,加了几味药材,就怕你嫌药味太重,要不我让人捎带点给你尝尝?”
“妹妹又有什么好东西了?”说到加了药材,龚四夫人来了兴趣:“妹妹加的药方相必是好的,不如教教我?”
“这有什么?”
芳菲说:“也不过是当归、枸杞子、生地和牛黄这几味道常见的药材。只是分量上有些讲究……我也是自己做来玩的,姐姐别抬举我了。”
突然听到有人在她身后叫了一声:“芳菲姨姨?”
芳菲闻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双寒星般的大眼睛。
“绿影?”
竟是萧卓的义女萧绿影。
不知是不是巧合,萧绿影竟和芳菲穿着一个色系的衣裳。不过芳菲穿的是杏黄,显得较为老成端庄;萧绿影穿的却是鹅黄,衬着她那张娇嫩的小脸,让人看了便觉得眼前一亮。
“秦姐姐,这是你外甥女?跟你长得真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君氏听萧绿影称呼芳菲做姨姨,还以为她们真的是亲戚。
萧绿影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说她们长得像,连家里的下人也偶尔会这么说。
她也发现,有时候爹爹会不自觉地看着她的脸,然后又迅速移开目光。那眼神分明不是在看她,而是……
十一岁的萧绿影,因为特殊的成长经历,比一般的少女都要早熟。
没有人跟她说过什么,但她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些东西。
这边厢芳菲微微一笑,也不向君氏解释,却问萧绿影:“绿影,你跟着谁过来的?”
“影儿是跟着爹爹过来的。爹爹在那边院子里,让家里的嬷嬷带影儿到这边来用斋菜。”
这时一直站在萧绿影身后的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忙向芳菲施礼。
“你就一个人,跟着我坐好了。可以吗?”最后一句却是问在场诸人的。大家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人家要和亲戚家的女孩儿坐在一块,有什么可挑剔的。
芳菲忙让那嬷嬷给萧绿影搬椅子。
萧绿影在芳菲身边坐下。芳菲立刻用竹签扎了块菊花糕放到她手里让她吃。她一边吃着,一边默默看着芳菲与别人说话,下意识地想要记住芳菲说话的姿态、语速、神情……
爹爹既然把她当做影子,她就真的做一个影子好了。她还会努力把这个影子做得和真人一模一样,说不定有一天,可以取代真人……
芳菲不知道萧绿影脑中转动着这样惊世骇俗的念头。她一面照顾着影儿饮食,心里却浮现出萧卓的身影。
他难道真是不打算成家了吗?只带着这义女在身边过活,也实在是……那皇帝怎么也不劝劝他。
芳菲依稀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初次见到萧卓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爽朗活泼的半大青年。这一转眼,他就快三十岁了。真打算这么孤独终老?
此时的萧卓却不在招待男宾们的院子里吃菊宴,而是在一间幽静的禅房里,和人下着围棋。
坐在他对面的,赫然是曾“点化”过芳菲的睿空大师。
“施主的棋很乱啊。”
睿空大师围住了萧卓的一大片领土,呵呵笑着把他的败子拈起放到棋盒里。
“又输了……”
萧卓苦恼地笑了笑,轻轻叹息一声,端起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
睿空大师长眉低垂,看着棋盘说:“施主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吧。”
“嗯。”
萧卓将茶一饮而尽,似乎这样就可以冲淡他心中的烦忧。
秋风起,胡马嘶。该死的胡人,又要南下了……他情不自禁再次叹息。
正文第二百一十七章:道谢
第二百一十七章:道谢
萧卓放下白瓷茶杯,发现对面的睿空大师正看着自己,顿时有些赧颜:“大师,抱歉,我一时情急牛饮了一杯,浪费了大师的心血。”
“算了。”睿空大师摆摆手:“老僧也不是头一回见你牛嚼牡丹了。还说要跟老僧学泡茶功夫……还是练剑最合你的性子。”
萧卓讪讪地笑了笑。睿空大师不去理他,自顾点着了茶几旁的红泥小火炉。
片刻之后,火炉上的砂铫就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水渐渐煮开了。这是轻云寺后山小龙渊潭的清水,水质清甜,煮茶极佳。
睿空大师提起砂铫,用初沸的清水冲淋在洁白如云的瓷杯上,动作舒缓起伏。他再将茶叶从紫砂罐中取出拨入茶壶内,用高长而细的水流将茶叶冲得不住翻滚。片刻后,再用壶盖轻轻刮去壶口的泡沫。
“大师真是爱茶之人……”萧卓一边重摆棋盘,一边欣赏着睿空大师泡茶。看着睿空大师不带半分烟火气的动作,他方才烦闷的心情也稍稍得到了缓解。
“出家人不敢耽于逸乐,哪谈得上一个爱字。不过茶道如禅道,皆有共同之处,确是可以参详一二。”
睿空大师说话间已经三起三落分好了茶,又送了一杯到萧卓跟前:“请。”
“每次看大师泡茶,总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萧卓品着茶,随口说着:“那位故人也极善茶道。幼时我们相聚在一块,总能欣赏到她的茶艺。我总想学,但实在没那个耐性,笨手笨脚的……还是算了吧。”
睿空大师将自己那一杯慢慢喝完,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说的是那位陆夫人吧。”
萧卓面上顿时一僵,良久才牵动了一下嘴角:“大师怎么会认为是她。”
“因为就是她。”
睿空大师也不解释,只是微笑地看着萧卓。
在外人看来满手血腥的强权人物,皇帝的第一心腹,锦衣卫的大头子萧卓萧大人,在睿空大师眼里也不过是个寻常毛头小子罢了。
他们是忘年之交,因为某些机缘而恰好有了交集,之后萧卓便常常来他这儿散心。
别人只当萧卓当上锦衣卫头领后干多了不可告人的腌臜事,便常到佛祖跟前祷告祈福给自己积德,却不知他只是爱上了这儿的清净,也享受着与睿空大师下棋散心的感觉。
作为一个不可能和任何人结党的孤臣,萧卓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
当下被睿空大师道破心事,萧卓也不太意外,只是淡淡笑了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两人又下了一盘棋,自然又是萧卓输了。他看看天色,也该回去了,便让下人去招待女宾的院子里请小姐过来一道回府。
他这个义女萧绿影,养起来倒容易,省心得很,从不给他添什么麻烦。
有时看到她,他会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什么?”
听到下人的回复,萧卓不禁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那随从很少见到主人这般失态。萧卓清咳了一声,说:“好,那就让她和陆夫人再说一会儿话吧。我下完这盘棋就过去接她。”
芳菲也来了。
他有片刻的失神,回头对上睿空大师那双了然的眸子,不由得讪笑了一下。“哦,到我了。”
他拈起黑子落在棋盘上。睿空大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你呀你……”
萧卓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下了一招臭棋,自己把自己的地盘困死了。
他索性推秤而起,对睿空大师行了个礼便告辞出去。
到了山门外众家马车停留的地方,萧卓一眼便看见自家马车旁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楠木乌帘马车,那是陆家的车子。
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萧家和陆家的车夫忙都向他躬身行礼。他挥了挥手,轻轻喊了一声。
“影儿,回家了。”
陆家马车的墨绿窗帘被掀了起来,露出萧绿影宜喜宜嗔的俏脸。
“爹爹”
她掀开车帘就想往下跳,幸好跟着她的大丫鬟小喜赶紧快步走过去扶着她,不然她还真是就那样穿着裙子跳了下来。
即使受了不少淑女教育,影儿还是会时不时流露出她活泼的本性。萧卓板起脸来训了她一句:“影儿”
影儿吐了吐小舌头,仰起小脸冲萧卓撒着娇:“爹爹我下回不敢了啦,您别生气”
萧卓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萧大哥。”
芳菲掀起窗帘,喊了萧卓一声。
萧卓忙转过头来:“弟妹。”
他们有日子没见了。
大庭广众之下,萧卓也不敢盯着芳菲看,只敢把目光稍稍放低一些,却正好落在她那拉着帘子、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