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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酉逢年过节都会给老张打电话。
老张问：“回来H市了？”
酉酉说：“嗯，不当北漂了。 ”
“一个女孩子在外地打拼多辛苦，回来了也好，起码有个家在。”老张说着，上下审视了酉酉一眼，问：“谈对象了没？”
……果然老一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么！
酉酉打哈哈地笑：“还没有。”
老张说：“当年你们那一届传的流言，我是印象深刻。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尽往肥皂剧靠拢，三角恋，四角恋的，传得我头疼了一整年。”
三角恋……
四角恋……
酉酉有点心虚，尽量降低存在感。
老张不放过她，调侃说：“尤其是你！刚调过来复读就成了班级的话题中心人物，要不是你学习努力，我当时天天都得找你谈话。”
酉酉举起双手。
“老张，都是谣言！我是无辜的！”
老张说：“我当语文老师的，记性特别好，是姓徐的吧。比你早两届的高才生，难得请回来做高考总动员，别的学生都……”
话还未说完，老张两眼一瞪。
“秋千旁的那两个，你们不好好晚自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保持两米的距离！”老张跑过去，把一对小情侣吓走了，回来的时候，老张又唉声叹气的，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后生不比你们那一届，不传绯闻，全都来真的。”
酉酉附和，赶紧扯其他话题，免得老张又旧事重提。
幸好老张一说起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的后浪，就开始发挥当年的啰嗦本领，完全忘记了前一秒还在戳酉酉的痛点。酉酉耐心听着，然后恭恭敬敬地把老张送去教学楼。
她松了口气，在秋千上坐着。
但凡学校里有点浪漫点的地方，都是当年学校早恋的圣地。想当初，在这儿她YY了多少偶像剧情节。如今一眨眼，她都毕业七年了。
当时是单身狗，现在还是单身狗。
宝宝心里苦。
——
一道轻微的吱呀声响起。
一串亮晶晶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递到她眼前，林则修含笑和她说：“我进来的时候，刚好在校门口遇到王伯。”
酉酉惊讶道：“王伯还在卖冰糖葫芦呀！多那么多年了，王伯对冰糖葫芦是真爱。”
林则修在她身边晃着秋千，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在供学生使用的秋千上显得有些局促，操场上的夜灯陆续打开，柔和的白光倒映在他的脸颊上，好看的眉眼里熠熠生辉。
“有些人长情。”
酉酉撕开冰糖葫芦外的那一层保鲜膜，张嘴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滋味涌入嗓子眼。
她说：“跟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酉酉无甜不欢，一串甜甜的冰糖葫芦让她眉眼间都多了几分温和的欣喜，她说：“林则修，你记得么？我以前也请你吃过冰糖葫芦。”
林则修说：“是吗？”
酉酉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生怕林则修忘记，说：“就在校门口，你记得吗？当时刚好周五放学，那天不用补课，下午五点十分就放学了，我让你教我做数学题，说你教会我了，我就请你吃冰糖葫芦。你说要吃两串，我还说你了呢。说你胃口这么大，以后工作得多辛苦呀，起码得挣两倍的工资才能吃得饱。”
林则修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酉酉撇嘴，说：“什么叫好像，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这事还有后续呢！后来你教会了我，我就给你买了两串冰糖葫芦，给自己买了一串。结果你吃得快，两串吃完了，还眼巴巴地看着我的冰糖葫芦，问我能不能再吃一个。”
林则修说：“你没答应。”
酉酉摇头，说：“你当时一碰到吃的就特别执着，我是没答应，可你后来扑过来抢我的冰糖葫芦了！”她比划了下，说：“当时你的体型是这样，我的是这样！差点没把我吓死！”
林则修表情凝重，说：“夏酉酉，不要以为我不记得，你就可以胡编乱造。”
酉酉着急，说：“谁胡编乱造了！不信，我给你演一遍！你拿着！”
酉酉站起来，让林则修拿着冰糖葫芦。
她站在他身前，粗着嗓子说：“夏酉酉，你给我再吃一个，我明天给你带两包薯片。”她又说：“林则修，你该摇头了。”
林则修很配合，缓缓地摇了下头。
酉酉就盯着他手里的冰糖葫芦，神情专注得仿佛世界里只剩下这么一串冰糖葫芦了！
她脚步一张，扑向了那一串冰糖葫芦。
然而，林则修的手毫无预兆地微微一退。
酉酉腰间缠上了一只修长的胳膊，脸蛋贴上了灼热的胸膛，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清香，像是夏日里的青草香。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酉酉觉得自己的脸红了个透。
此时此刻，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有没有摔着？”
酉酉连忙摇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林则修的怀里，挣扎着推开他，也不忘拿回自己的冰糖葫芦，鼓着两腮说：“你当时真的扑过来了！”
为了掩盖脸颊上的热度，她张嘴咬了一颗冰糖葫芦。
两颊鼓动。
……感谢天黑。
他看不到她的红脸，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冷不防的，他的脸凑近，张嘴也咬下一颗冰糖葫芦，睁着一双澄澈无比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我当时是这样咬的？”
他的鼻息划过她的脸颊，微微有些痒。
酉酉往后退了步，结结巴巴地说：“是……是。”
第13章 拔丝地瓜
酉酉始终不忘要请林则修吃饭这回事。
地点是她精心考虑过的。
一来学校门口对面的东北菜馆子她熟悉，二来她可以确认老板跟林则修不认识。她完全可以处于场控的地位，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请回林则修吃一顿饭。
酉酉脸上热度一消，立马把林则修拉到东北菜馆子。
这会已经是七点多了，馆子里没几个人，酉酉一坐下，就喊了服务员过来点菜。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
酉酉习惯性地询问：“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林则修很配合。
“没有。”
“哦哦，好的。”酉酉菜单都不用翻，直接喊出这家馆子的招牌菜：“京酱肉丝，东北大拉皮，酱大骨，松鼠茄子，干锅手撕包菜，煎饼盒子，还有一份拔丝地瓜。”
她侧头询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则修含笑看她，摇头。
服务员收走菜单后，林则修眼里仍然含笑。
酉酉问：“你心情很好？”
林则修慢悠悠地说：“是不错。”
酉酉八卦地问：“你又要加关注吗？”
林则修说：“提议不错。”
说着，竟真的打开手机。酉酉就坐在林则修身旁，很容易就瞄到林则修的手机页面。她赶紧移开目光，然而心里又有些好奇，想看看甜甜圈的页面。
纠结来纠结去。
林则修那一双修长的手在酉酉眼前晃了晃，酉酉一抬头，就撞进林则修深邃的目光。
“想看？”
酉酉点点头。
没一会，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八卦，不好，遂摇摇头。
林则修往酉酉身边挪了一点点的位置，更方便酉酉观看。酉酉的眼前呈现出甜甜圈的个人主页，以及2000＋的私信，还有无数的赞和评论以及艾特。
酉酉感慨。
真不愧是网站里TOP1的直播大神。
人气没得说。
原来大神的页面长这样的啊！
耳畔响起林则修的声音：“还想看什么？”
酉酉连忙摇头。
“不……不，没有想看的了。”再看就是隐私了！
“是么？”
咦？林则修声音里有一丝遗憾是怎么回事？酉酉坚定地点头，说：“是的！”
林则修打开个人主页的评论。
他一条一条地刷着。
酉酉又好奇地问：“那么多评论，你每一条都会看？”
林则修轻轻地“嗯”了声。
酉酉顿时内心肃然起敬。
难怪这么多人喜欢甜甜圈，这份对粉丝的心真是难得。评论那么多，看完得多久呀。酉酉觉得自己可以很自豪地说一句，作为曾经甜甜圈的迷妹，她不悔迷过甜甜圈！
酉酉又问：“你今天要加几个关注哦？之前你不是先直播再说加关注的吗？今天要悄悄地加吗？”
林则修瞥酉酉一眼。
酉酉轻咳一声：“那……那个，你不回答也没关系。”
林则修温声说：“嗯，要直播。”
“……直播什么？”
话音未落，酉酉就已经见到林则修的手机屏幕变成了直播状态，先是一晃而过的乌黑，之后出现了林则修的胸膛。林则修调整了下手机的角度，固定在桌子上。
——
弹幕大军瞬间而至。
【卧槽男神第一次不在家直播！这里哪里！】
【跪舔男神的胸！】
【胸玩年！】
【前排留名！甜甜男神我爱你！】
【……等等！没有人注意到刚刚男神身边出现了一个肩膀吗！】
【疑似女的？】
【废话！你见过男的穿水粉灯笼袖！】
【操，性别歧视是不是！男的穿水粉的怎么了？灯笼袖又怎么了！前面的放学有种别走！】……
弹幕很日常地吵了起来。
——
而此刻的酉酉则是松了口气。
好险！
差点就入镜了！
被甜甜圈粉丝知道自己和甜甜圈正在一起吃饭，她岂不是日日夜夜都能被人诅咒！
她挪！她挪！她挪挪挪！
——
就在这时候，服务员过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做主食的厨师出了点状况，您看要不要换个菜？或者取消这个菜？”
——
【啊，男神在哪家饭点吃饭？】
【拔丝地瓜！快去查H市哪里有卖拔丝地瓜！】
——
酉酉也在刷着弹幕，看到这两句，登时意识到迷妹的疯狂。然后转眼一想，如果现在知道新男神在哪儿吃饭，她会不会过去？
……好像会的。
她就想远远地看一眼，然后满足地回家。
嘤嘤嘤嘤迷妹果然都是一个模样的！
——
“想吃拔丝地瓜吗？”
酉酉小声地说：“没有就算了。”很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林则修低笑一声。
“等我一会。”
说着，又对着屏幕说：“今天心情好，加个关注。”然后，关了直播。
林则修起身和服务员说了几句，然后跟着服务员进了厨房。
酉酉刷开林则修的个人主页。
发现评论已经沦陷。
——
【啊啊啊男神在和谁说话？】
【声音好温柔！】
【甜甜男神，那是你女盆友吗！】
【老公有对象了，天台见！】
【我想看脸！长得比我美，我就祝福你们！】
【啊啊啊啊啊我想吃拔丝地瓜啊！想吃啊！想吃啊！男神你不能这么对待正在减肥的我！】
【赌一根辣条，这次关注的肯定跟拔丝地瓜有关！哦擦，哪个混球注册了拔丝地瓜！】
【大家好，我是拔丝地瓜。】
【大家好，我是拔丝红薯。】
【大家好，我是拔丝香蕉。】
【大家好，我是拔丝苹果。】
……
很快的，酉酉收到卯卯的微信。
“你是水粉灯笼袖？”
酉酉弱弱地说：“你不是不关注二次元吗？”
卯卯说：“杨枝甘露唤醒了另一个沉睡的我。快说！是不是你！”
“不是。”
“你骗我！你今天送我去高铁站的时候穿的就是水粉灯笼袖的连衣裙！”
酉酉说：“……我错了，不该骗你。”
卯卯说：“行，我原谅你了，下次你过来B市，记得带两碗杨枝甘露过来，哦，不，还是四碗吧。不跟你说了，高铁上信号不好。”
冯卯卯同学迅速从微信里消失。
酉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的重点根本就是四碗杨枝甘露吧！
——
酉酉此刻非常担心有甜甜圈的粉丝会突然出现在馆子里，默默地从袋子里拿了件小开衫出来。这件小开衫本来是要给卯卯的，高铁上空调足，酉酉怕卯卯冷，特意准备的，然而被卯卯说了一路杨枝甘露，酉酉彻底忘记了小开衫这事。
幸好她这张桌子正对空调口，加一件小开衫也不会突兀。
酉酉调整了下开衫里的灯笼袖后，林则修从厨房里出来了。
酉酉看了下时间。
约摸二十五钟。
林则修坐下来，问：“冷？”
酉酉默。
“是有点。”其实是怕被粉丝认出。
林则修找服务员调高了空调温度，重新坐回来的时候，菜也陆续上齐了。看着眼前这一盘金黄且晶亮的拔丝地瓜，酉酉不由看向林则修。
“你……你做的？卖相跟之前老板做的有点不一样了。”
林则修说：“你尝尝。”
她夹起一块，在水里沾了沾，去掉粘人的丝，轻轻地咬了一小口，表皮又甜又脆，随之而来的是内里甘甜软糯的地瓜，不过那么小小的一口，嘴里溢满甜香。
酉酉幸福地想飞起！
嘤嘤嘤嘤太好吃了！即便一个半小时前吃了大虾生煎，她现在还能再战一百年！
酉酉不住地点头。
“好吃好吃！”
林则修笑了笑，顺手也夹了一块，已经习惯了的味道似乎因为她吃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