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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韩国富商姜琛的儿子姜渲安,听说身体不太好,来休养的,不过应该还没正式搬进来。」说完,麦克才自觉多嘴的看了华流苏一眼。唉,差点忘了流苏小姐也是骇客高手,能力可能不在落雪之下,岂会查不出对方来历?
华流苏定定的看着麦克的眼睛,问道:「这资讯是落雪说的?」
「是……有问题吗?」麦克愣愣的。
「没问题。」她又是甜甜一笑。至少比她查出的更多——那人身体不好,是来休养的。
再遇见姜渲安,是十天后,他正式搬进来的那一天。
早上,华流苏从路尽头的山林中散步回来,见对面邻居的铁栅门敞开着,蓝顶白墙的欧式别墅前停了几辆大卡车,十几人在搬东西,姜渲安刚从大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一样戴着金色半截面具,露出他那尊贵傲人的下巴,遮住他的眼,手里一样拄着拐杖。
一身休闲运动服的她应该直接回家洗个澡、吃点早餐,再小睡一下的,这是她每天的固定作息,可她的双脚却不听话,忍不住便朝那男人走去,那男人似乎也看见她了,想也不想的转身进屋。
「等一下,姜先生。」华流苏用中文叫住他。
姜渲安的脚步顿了一下,可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等等我,姜先生,啊——」华流苏突然大叫一声,身子一弯,人顺势蹲了下来。
听到身后的惊呼声,姜渲安下意识地回眸,见那女人弯身蹲在地上,想也不想地便跨步朝她走去——
「怎么样了?你哪里不舒服?」姜渲安一口流和中文,上前便蹲下身去要扶起她,没想到这女人竟身子一软朝他跌了过来,他赶紧伸手环住她。「到底哪里不舒服?快说话!」
这嗓音……不是夜焰。
夜焰的嗓音很好听,温温柔柔地,这男人的嗓音却显得格外沙哑低沉……
一股强烈的失望感让她瞬间有些晕眩,本来只是佯装不适,此刻竟真的觉得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
她抬起头来望住他,那好看光洁的下颚、那戴着半截面具却依然清楚分明的下颚轮廓,明明像极了他,竟不是吗?当真不是吗?不,没看见那张脸她是不会死心的!可他铁定是不会让她瞧的,不用点计不行!
想着,她的身子更加软倒在他怀里——
「我……头晕得厉害。」她彻底示弱,娇娇柔柔的模样很是弱不禁风。正好因为方才那股失落感太强,她苍白的脸色也是真的。
姜渲安皱起眉。「身体这么不好,为什么一大早就在外面乱跑?你是孕妇,就不知道安分点吗?」
咦?他骂她?
不是英雄式的把她抱起,不是绅士的扶她到他的新家坐坐,也不是干脆冷冷的把她推开不理,竟然是先骂她?
噢……他真的不是夜焰!
夜焰是温柔体贴的、很少大声说话的,就算天快塌下来也顶多只是挑挑眉头,他真的不是夜焰!可话虽如此,她还是得更加的确定一点才行。
心动手便动,华流苏手一伸便要拿下这男人的面具,一只大手却更快一步的制止了她妄动无礼的小手——
「你想干什么?」嗓音,冷得像冰。抓着她的那只手却没使什么力,只用一股巧劲让她不能乱动。
身手……不错啊。华流苏眨眨眼。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判读她的意图并制止她,而且不是粗鲁无章的挥开她的手……是高手呢。以此看来,这男人还是有很多的可能性……
「我想看看你的脸。」反正技不如人,她索性直白地说。
他挑眉,嗓音更冷了。「为什么?你对每个戴面具的男人都这么有兴趣?甚至不惜装柔弱的倒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只为了想揭开人家的面具?」
嗓音冷得要命,却波纹不兴。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对方竟然把她的伎俩都给识破了,把她说得像是心怀不轨、投怀送抱的坏女人……
「当然不是。」她轻轻地抗议。
「所以,你感兴趣的只有我?」语气中带点笑意了,嗯,是嘲笑。
华流苏想从他怀中爬起来,他却没松开她,依然低低地瞧着她。面具下的那双黑眸,深沉而迷人,温柔似海。
「不是说我装柔弱吗?你可以放开我了,何必陪我作戏作得这么认真!」
啧,她现在是在埋怨他对她太好吗?
是啊,以对一个陌生人而言,他真的是对她太过礼过了。一向拒绝再让其他女人靠近的心,偏偏对这女人例外……
姜渲安叹口气,把手中的拐杖往旁一扔,陡地将她揽腰抱起——
「啊,你干什么?」她吓得脸更白了,下意识紧紧圈住对方的脖子。「快放我下来!我很重……你的腿……不是,我有宝宝的……如果有一点闪失我会杀了你……快放我下来!」
她吓得真是有点语无伦次了,看来他拄着拐杖的模样让这位小姐很不放心他的抱人技术。
「怕我把你和宝宝摔了就安分点,不要乱动。」他稳稳地抱着她,往她住家的方向走去,半点也不像脚残人士。
「可是你的腿不是受伤了吗?如果突然痛起来——」
「就算我的腿会因此断了残了,我也一定不会把你捧下去。放心吧。」
「可是……我可以自己走啊。」话虽这么说,她的手可是紧紧的圈住对方脖子,完全不敢松开半分,就怕对方有任何一丝闪失。
他低眸扫了她的脸一眼,淡道:「你的脸很苍白。」
不就是被你吓的吗?华流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就不怕我现在把你的面具拿下来吗?」她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精致金色面具,手痒得很,超想拔下它。
淡淡的笑痕掠过姜渲安的唇边,倒是云淡风轻得很。
「如果你不担心我把你摔在地上的话。」他说。
她怕啊,怕死了,一个孕妇被一个伤残人士抱着,再大的胆子也会被丢掉吧?聪明的人都会很安分的。
华流苏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让这男人抱着,虽然不止一次兴起想要把他的面具拔下来的念头,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她便硬是把这念头给按下。
气氛诡谲得紧……
明明是个陌生人,他抱她却像是抱得很习惯似的,她的不自在、她的脸红、她的僵硬,他全没放在眼里。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姜先生,这样……很不成体统。」
「你刚刚故意偎到我怀里就很成体统吗?」
嗄?华流苏的脸更红了。
「那不一样……」她忍不住抗议。
「哪里不一样?」
「我是有目的而为之……」
「我也是。」
什么?真是让人无言啊……
「你也是?」她惊诧地看着他面具下的黑眸。「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你爱上我。」
华流苏的身子一僵,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他。「姜渲安……」
姜渲安淡淡一笑,似乎挺满意她叫着自己的名字。「不错,看来你对我真的很有兴趣,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你刚刚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吧?」如果不是,那他就是个疯子。
「你说呢?」
「我是个快要当妈的人了……」何况,她应该没有美到让他对她一见钟情吧?至少现在大腹便便的她不可能有多美。
他瞄了她的肚子一眼。「嗯,很明显,看得出来。可你没老公不是吗?」
「谁告诉你我没老公的?」华流苏下意识地反驳他,那种一眼便被看透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他挑高了眉。「你有吗?」
她瞪他,咬住唇,想继续说谎下去,可是在这男人犀利的目光下,她发现她说不出口。
「既然你没老公,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一个人带着小娃儿过生活,而不打算再爱别的男人?」
「……不行吗?」
「娃儿的爸爸不要你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像是要存心让她不好受似的,姜渲安竟是直话直说。
闻言,华流苏瞪着他,眼眶红了,伸手推他。「谁告诉你娃儿的爸不要我的?你这人懂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就跳下去,然后告你谋杀!」
姜渲安这次倒听话,真的把她给放下了,当华流苏的脚终于踩在地板上,这才发现经过刚刚和这男人一番的唇枪舌剑,她竟然已经被抱到家门口了。
她冷冷地盯着姜渲安瞧,胸口起伏不定,彰显了她的愤怒。
姜渲安也定定的看着她,对她此刻生气的模样觉得新鲜有趣,面具下的黑眸直勾勾地望住她。「因为我说娃儿的爸不要你,所以你在生我的气?原来你是宁可躲在事实后面的逃避鬼,自欺欺人的活着——」
「你住口!」她真恼了。被戳破心事的她感到一丝丝的狼狈及很深很沉的难过与悲伤。
这男人为何要这样惹她伤心?为何偏要挑她的痛处狠狠的撕开她的心?真的很过分……
「你究竟是谁?」对她这么坏……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我是姜渲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面具下的黑眸微笑着,绅士的对她微微欠身道:「进去休息吧,很高兴成为你的邻居,华流苏小姐。」
那男人转身走了,步履温和稳定。
她望着那道高大英挺的背影,就像以前看过数百次的夜焰的背影,不管是在资料上还是电脑萤幕上甚或是亲眼目睹过的……
「姜渲安!」她蓦地朝那背影大喊出声。
男人的身子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来——
华流苏突然朝他奔了过去,速度又急又快,完全忘了自己有孕在身。
他惊得只来得及张臂接住她,意外之际,脸上的金色面具已被她扯下——
【第二章】
她看见他的脸了!那是一张看了便不会忘记的脸,英俊冷漠、宛如雕刻出来的美丽雕像……却不是夜焰。
此刻,这张俊颜正冷冷地瞪视着她,抱在她腰间的手一紧,竟让她感到一股淡淡的怯意……
「你究竟在做什么?」他的嗓音和他的俊颜一样的冷。
「对……不起。」她理亏,一颗心因为方才的奔跑而怦怦怦地狂跳,她抓着面具竟像烫手山芋般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因为实在太像了,你那背影……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的举动很无礼又可笑,可是我没办法……是说,你的脸上连一道疤都没有,为何要戴着面具?」
「遮阳。」姜渲安皱起眉,伸手抢回他的面具。
华流苏愣愣地看着他。「遮……阳?」
这是什么鬼答案啊?
姜渲安不理她张大嘴一副见鬼模样,戴回面具之后转身就走,走没几步却停住,冷冷地开了口——
「你是不是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嗄?这男人果真是只会说鬼话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不想要我的孩子,我……」
「既然想要,就不要做事不管不顾,为了看我,装晕又乱跑乱跳的,尽做些危险的行为!」说完,他这才迈步离开。
他……是在关心她吗?明明对她冷言冷语又冷脸的,可说出口的话仔细推敲,却没有一句不是为她好的……
华流苏愣愣地看着那道背影,心思百转。
难不成他之前说的要让她爱上他……是真的,他……喜欢她?
「流苏小姐,您没事吧?」神出鬼没的麦克在那人走远之后才出现,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华流苏转头对他一笑,伸手拍拍脸,这才走回屋内。
麦克跟着进屋。「流苏小姐,那个人就是今天搬到对面的姜渲安吧?他怎么会抱着你回来?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华流苏脚步一顿,突然回过头看着麦克,甜甜一笑。「我刚刚看见他面具下的脸了,麦克,我曾经一度以为他是夜焰,可是他不是。他长得很好看,夜焰已经很俊了,可他比夜焰更俊,他说话的嗓音很低沉,不像夜焰的轻柔,可他们的背影和脸的轮廓实在像极了,刚刚看过那个人的脸以后,两个人的脸突然间重叠在一起,我突然不确定夜焰的长相了……你说,我以后会不会真的忘了他?」
明明是笑着,他却觉得她在哭。
「流苏小姐……」麦克因她甜美笑容中所带着的深浓悲伤而动容,她对少爷的爱有多深呵,竟连思念都如此无力。
姜家别墅的主人房内,一根金色拐杖和一副金色面具静静地躺在法国进口的木制主人桌上,偌大的浴池内传来潺潺水声,满室蒸腾的雾气中还带着淡淡温泉水的味道。
姜渲安泡完温泉,趴在一旁的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