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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然这股执拗劲儿真是可怕的吓人,让高逸航忍不住产生一丝敬畏。
高逸航瞥了眼苏哲然被他打成了猪头的脑袋,不由地叹了口气,走到病床前,凝视着顾亭亭那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亭亭,我不管你心里到底爱的是谁,纵然那个人也深深地爱着你,亦或许他比我还要爱你,我都不会再放你飞走。因为我终于发现把你交给别人是一件令我折寿十年的错事。当我看见你受伤却无能为力时,我是那么地痛恨我自己,这种情况我不要再次经历第二次,一次就已经令我悔不当初。
转身朝吕曼痞痞一笑,高逸航又恢复成那种玩世不恭的不羁,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浓情蜜意只是他人眼花时的错觉,“喂,吕曼,好好照顾亭亭,别让门边的那个人渣再来招惹她。”
吕曼看着靠在门口颓废的站在那里的苏哲然,心里蓦地涌进一股难以言明的苦楚和酸涩,不由地为那俩个人艰难的爱情而叹息。
苏哲然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高逸航走了出去,长舒了一口气,朝依旧昏睡的顾亭亭走了过去,抬手轻轻地摩挲着那丫头的脸颊,他好怕自己被淘汰出局,现在亭亭的父母并不知道她的神智不清是由于海洛因中毒,以为她只是受了霍家琴的惊吓。
他好怕顾伯父和顾伯母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对自己失望,然后不再放心把亭亭托付给自己,不再允许他们俩个人相爱相守下去。。。。。。
吕曼急忙打了一盆热水,给亭亭擦拭着周身。现在的秋老虎还很厉害,纵然病房里一直开着空调,可是亭亭的身上还是出了好多的汗,这样躺着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很容易生痔疮。
“阿曼,你先吃饭去吧,我来给亭亭擦洗。”苏哲然接过吕曼递来的毛巾,淡然地说道。
“哎,苏哲然,你还是先去洗洗脸吧。”吕曼看着苏哲然那肿成猪头的脸颊,不免有些好笑。可笑容还未抵达嘴边,便被弯成那苦涩的弧度。她从未料到一向注重细节,光鲜照人的苏哲然竟会被人揍成这么落魄的模样。
“苏哲然,对不起。”刚刚吕曼出去买饭时,无意中看见萧昔宇同贺云恒站在医院的门前,那俩个人都是一脸尴尬,特别是贺云恒,抓耳挠腮地干着急,一遍遍地在门口徘徊。吕曼正想走过去喊他们,却不料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时间呆在原地。
原来苏哲然只是他们俩个人的替罪羊而已,虽然那俩个人的本意并非想伤害顾亭亭,可正是由于他们俩人的不管不问,刻意隐瞒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可怕的后果。
“呃。。。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能及时赶来照顾亭亭,我真的很感激。”苏哲然心里明白吕曼恐怕已经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还是将话题绕了过去,兄弟的背叛已经成为他心里不能揭开的伤疤,他不想提,也不愿意提。
“哲然,我其实是替萧昔宇和贺云恒说的。我刚刚无意中才知道他们俩个人分明早就知晓。。。。。。”吕曼知道自己这样揭开别人的伤疤很不礼貌,也很不道德。但是她知道萧昔宇的朋友不多,而且在萧昔宇心里,苏哲然一直都是他的好兄弟,他那么做,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她不愿看着他们最后形同陌路,越走越远。
可吕曼还没说完,便被苏哲然淡漠地打断了。
“吕曼,你不要说了。这个苦果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种下的,是我太自以为是,太刚愎自用。至于他们俩,我无话可说。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怪不得别人半分。只是我们之间再也做不成兄弟了。”
苏哲然将毛巾拧干,一点点地为亭亭擦洗那张布满汗迹的脸颊,全然忘记了自己脸颊上的浮肿和疼痛,忘记了自己的嘴角上还挂着干涸的血渍。
他的动作格外的轻柔,眼里也溢满了似水的柔情,像是只能看见顾亭亭一个人,却看不到其他的人和物。
若是亭亭能好起来,他兴许会不去在意。可是亭亭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如何能放下心结,同那些所谓的兄弟和好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啦,嘻嘻
☆、万幸
下午胡医生看到苏哲然后,一下子惊住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病床。不过瞧见了病床上的顾亭亭后;这才明白自己没有进错屋。可是这位苏律师的容貌变化也太快,太剧烈了!
只是几个小时没见面;好端端的一个帅小伙竟变成面目全非的猪头了;而且那白皙的脸蛋上还印着俩个红得发亮的指头印。不知道是哪个人打得,真是舍得下手啊!
胡医生干咳了几下;“那个苏律师,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吗?”
“一切都好;胡医生;麻烦您开始吧。”虽然脸蛋被打成了猪头;可那清越儒雅的嗓音却毫无改变。
“苏律师;你确定。你脸上的伤不要去看看么?”胡医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苏哲然的脸颊肿胀成了这样,肯定会疼得很厉害。
“不用啦,只是些小伤而已。”苏哲然想扯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可惜只要嘴角稍稍一咧,脸颊上的肌肤就忍不住抽搐,开始火辣辣的疼痛。
“苏律师,你还是先去皮肤科抹些清凉消肿的伤药,你日进斗金的,不会连这点小钱都舍不得花吧!”
胡医生想故意激一下苏哲然,好让他注意一下脸上的伤痛,毕竟看着那么俊俏的小伙子变成了这么触目惊心的模样,稍稍有些爱心的人都会于心不忍。况且胡医生又是那种爱管闲事又有医者仁心的人。
“我其实怕药膏浸入血液里,会对亭亭不好。”苏哲然这几个小时一直在上网搜索相关的资料。
因为顾亭亭属于重度海洛因中毒,若是所换的血液中含有一些其他的药物,说不定会刺激体内的肝药酶体系,让海洛因的代谢速度减慢,从而加重中毒情况,使病情恶化。
胡医生听了后,点点头,哎,没想到苏哲然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孩子,自己这个做医生没有想到,没有考虑到的东西,他竟思考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真不知道是个哪不要脸的家伙打你的!哎,难道那人不知道你下午可是要做手术,还需要换血呢!”胡医生站在一旁愤愤不平地为苏哲然鸣冤,却不妨听到身后那个漫不经心的声音。
“是我打的,而且我知道他要做手术。怎么了?胡医生有什么不满吗?”高逸航略带嘲讽的站在那儿,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
“啊?当然没什么不满啊!” 胡医生最近正在准备晋级副院长,真怕这个高公子在背后阴他一刀,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去准备手术了,苏律师,你也去收拾一下吧。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胡医生尴尬地笑了笑,无奈极了,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可又不敢说些什么。
苏哲然点了点头,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现在一门心思地想把亭亭的病治好,至于别人的冷嘲热讽,挑衅戏弄都完全不在意了。
高逸航虽然口头上占了便宜,心里却并不欢喜。此时他好嫉妒,嫉妒那个人和亭亭拥有同样的血型,嫉妒那个救顾亭亭的人是苏哲然,而不是自己。
为什么一到了顾亭亭这里,他就样样比不上苏哲然?遇见顾亭亭的时刻比他要晚,陪伴顾亭亭的时间比他要短,而且最重要的是,顾亭亭深深爱着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自己。现在,顾亭亭和苏哲然这俩人就连血型都那么地匹配。。。。。。
而他却连牺牲自己,救治心上人的机会都没有。原来上天在冥冥之中似乎都已经注定了缘起缘落,潮来潮去,人聚人散。
高逸航垂下了那颗骄傲的头颅,不敢看那闪烁着红色荧光的“手术中”三个大字。纵然有再多的妒忌,再多的不满,他也只希望亭亭能平安渡过这个劫难。
因为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穿,知道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深究就会让自己不舒服,所以聪明的人经常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高逸航便是个聪明人。
胡医生走出手术室后,并没有露出半点喜悦的神色。高逸航看到他摘下口罩后那庄重肃穆的表情,心里一下子凉了一半儿,腿脚都开始簌簌发抖,站立不稳。高逸航突然想让时间静止,恐怕接下来会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吕曼见了胡医生那么严肃的神色,也不由地一阵心惊胆战,用牙齿紧紧地咬住手指,生怕听到手术失利,病人有生命危险之类的话语。若是亭亭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辈子真的再也无法原谅萧昔宇了。
“大概是上帝都开始怜悯这俩个苦难的孩子,手术一切顺利。”胡医生说完后,便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高逸航觉得自己那颗绷紧了的心脏瞬间从高空中降落到原地,顿时忐忑的心脏安顿了下来。脚下也如同重新触碰到了坚实的土地,心里产生的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可是高逸航的眼底却酸涩的想哭,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感浓浓的笼罩着他的周身,哪怕那颗宝珠以后不属于自己,他也想让它重新绽放缤纷的光彩。
吕曼想笑,可笑着笑着却哭了出来。又哭又笑地问着胡医生,“胡医生,亭亭是不是已经脱离了险境?苏哲然他会犯毒瘾吗?会不会也有生命危险?”
“哈哈。。。真是个傻孩子,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胡医生笑嘻嘻地眯着眼睛,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拍了拍吕曼的肩膀,继续说道,“有少数人天生就有对某类毒品免疫的特性,我以前只是看过相关的文献报道,没想到苏哲然恰恰属于这种特殊的人群。”
胡医生一阵摩拳擦掌,眼冒金光,像是发现了一座旷世宝藏,“这样一来,就连顾小姐的毒瘾也会治愈。真是太好了,我要好好地对苏哲然的血液研究一下,说不定我就成了继莫言之后,又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人。”
得知那俩个人一切安好,吕曼不由地出了一口气。可还是在心里忍不住为苏哲然哀叹几句,瞧着胡医生这架势,可真是把苏哲然当成国宝大熊猫了,不晓得苏哲然会被这些科学怪人们怎么研究?希望不要被这些科学的狂热爱好者们大卸八块。。。。。。
只是顾亭亭和苏哲然的裂缝已经不可避免的存在了,纵然不用再受毒瘾无止境的折磨,可那个死去的孩子,那碎成一片的心,那逝去的青春和希望该如何弥补?
他们终究还是回不到当初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了,哇咔咔
☆、离开
顾亭亭是第二天中午醒来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刚想说服自己一切都没变;她还在澳洲那里;可是一睁眼便看见那货真价实的病房和靠在沙发上小憩的苏哲然。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她努力地劝说自己相信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魇,是虚幻的东西。可惜啊;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是如此的真实;让她痛彻心扉。她那种自欺欺人,掩盖事实的想法最终只是徒劳而已。
顾亭亭本来想下床走一走;可浑身却如虚脱一般无力,只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蓦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真像是一个笑话;自己像一个小丑一般;围绕着某个叫苏哲然的家伙转来转去;为他哭泣,为他欢喜,可最终竟落到今天这般,成了一名瘾君子,失去了自己还未成形的孩子,只能像病秧子一样躺在床上。
转过头,顾亭亭呆呆地望着的苏哲然,那个人如今真的是毫无形象可言,不知怎么了,他也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可原先那么潇洒的人如今看起来却这么邋遢,他的下巴和嘴唇上已经长了浓浓密密的胡子渣,整张脸浮肿了一圈,俩边的脸颊上还隐约看出淡红色的指头印。嘴角上还带着一块凝成结的伤疤。
可那个人就是苏哲然,只要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那么纵使苏哲然幻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从小到大,那个人的周身都有一种她难以接近的气场,让她心动,让她着迷。
可她却从未深入的思考,他们俩个人究竟是否合适。既然相爱,为什么他会欺瞒了自己那么多的事实?他总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自居,不肯告诉自己他的苦衷,以为这样就不会伤害自己。
而她却是个骨子里好强的女孩,她不愿只受那个人的庇护,她不愿心甘情愿地看他一个人独自离开,所以便像飞蛾扑火般扑向他的身边,哪怕会卷入一场浩劫。。。。。。
不论是十年前她被疯狗围攻咬伤,还是现在她被萧夫人注入大剂量的海洛因,都是她的一意孤行所酿成的后果,可是如果苏哲然能对她早一点坦白,那一切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她不会徘徊在生死边缘,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不会如此地痛恨苏哲然。。。。。。
究竟是谁的错,让他们这样渐行渐远。可是谁是谁非,又怎么会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