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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重重一哼，“江家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哇。”
“……”
叶凉烟要是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那她也就太迟钝了。
震惊也只在那一霎那，她很快恢复平静，站起身，微微恭敬地倾身，“爷爷，您好！”
来人正是江家的大家长，江煜棠的爷爷——江正渊。
这时，后面紧追而来的随行人员气喘吁吁地到了，“老爷子，您走慢点，我都快追不上您了……”
江正渊沉声一哼，“没用！”
“……”那人也不敢说什么，目光望着旁边的叶凉烟，微笑地点头致意，“您是大少奶奶吧？你好，我是老爷子身边服侍的老莫。”
“莫叔，你好。”
“那臭小子什么情况？”江正渊反手背在身后，下巴抬了抬，示意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叶凉烟淡漠的眸光也看了一眼门口，轻道：“他会没事的。”
说完这句，后面又来了一批人。
都是江家这边的人，包括在医院里的秦少卿以及秦智庸，都过来了。
呼啦啦的一大拨人，几乎都快围满了整个病区的走廊，这其中很多人都是叶凉烟只见过一两面的，有的甚至叫不出名字。
大概是听闻江家老爷子回来了，众人在第一时间赶往医院。
说起来，江煜棠和叶凉烟大婚的时候，这位江老爷子都不愿意回来参加，但是听到江煜棠出事之后，还是第一时间赶回来了，毕竟是他的亲嫡孙，爷孙俩矛盾再大再深，到了这时候，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爸，您回来怎么也没回家里一趟？”江之珩走到江正渊的面前，开口道。
江正渊回国之事，他谁也没说，包括对江奶奶，提都没提，就带着随身的管家老莫回来了。
“回家？哪个家？这里没我的家！”江正渊一开口就跟点了炮仗似的，把江之珩骂的劈头盖脸，“你这个当爹的，整天里知道关心自己的儿子吗？”
“……”江之珩温和的脸色微绷着，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江正渊早年当兵，一身正气，脾气却也暴的厉害，他的心脏又不太好，谁也不敢跟他顶，就怕有个万一。
这个时候，也就江奶奶敢出声了，“行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呢，你少骂几句。”
“哼，怕丢人？他做的丢人的事还少？！”
“嗨，我说你这老头子，越说越有劲了是吧？”江奶奶平时挺温和的一老太太，此时也板起脸来，“你到底是回来看阿棠的还是找茬的？”
“……”
刚才还怒火直冒的江正渊脸色一绷，却是一个字没说了。
过了会，他又忍不住道：“对了，你媳妇呢？孩子都成这样了，她那个当妈的去哪了？”江正渊的目光巡视了一圈所有来人，却独独没发现霍倾月的身影。
“……”众人一致沉默。
别人不清楚，江家内部谁不知道，霍倾月与江之珩的夫妻关系早就形同虚设，霍倾月常年在国外，除非必要才会回国，这会估计还在回来的路上吧。
这时，江之玥上前，温声劝着：“爸，您刚回来，还是去歇歇吧。阿棠这里你放心，智庸都说了，手术很成功，暂时也没生命危险。”
江正渊的目光盯向秦智庸，“那孩子，什么时候能醒？”
秦智庸严肃地摇摇头，“不好说。”
“这是什么意思？”
“爸，我只能说，阿棠的术后情况良好，苏醒不是问题，只是需要时间。这事，也急不得。”
“……”
江正渊沉默下来，所有人也都跟着沉默。
半晌，他目光倏地一抬，盯着叶凉烟，“你跟我来。”
“……”
江正渊说完就抬步朝外面走，叶凉烟抿了抿唇，跟着出去了。
其他江家人欲要跟随，江正渊回过身，“谁都不准跟着！”
“……”
众人只好全都停步。
江正渊和叶凉烟来到医院外面的一处隐秘的小花园。
“这里没旁人，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叶凉烟懵了。
“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不懂？”江正渊一双精利的老眼微眯，锐利地盯视她，“你们叶家跟我们江家的联姻，我不同意，现在阿棠又因为你而躺在医院，再加上叶家现在的那一大摊子烂事，你觉得你还有脸当我江家的媳妇吗？”
“……”
叶凉烟的脸色逐渐苍白，“你，你是要我……跟阿棠分手？”
“不是分手，是离婚。”
“……”这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怎么？不愿意？”
叶凉烟紧紧抿着唇，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江正渊有些意外，冷笑一声，“看不出来，年纪轻轻，脸皮倒不薄。”
“……”叶凉烟没说话。
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双乌黑的眸子泛着清冷而坚韧的光芒。
离婚……
之前的她，确实一直想离婚，但是现在不同，她不会同意离婚的，她想江煜棠肯定也不会愿意的。
江正渊一脸严厉地道：“之前阿棠胡闹，我可以任由他，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差点连小命都搭进去！他可是我江家未来的希望！这次，我不会再放任他不管的，等他醒来之后，你们就去把手续办了！”
“爷爷……”
“打住。这事，容不得再议！”
……
再次回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众人关切的目光全都望了过来。
叶凉烟一脸冷漠平静，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怔怔出神地盯着那道门。
她知道，江煜棠就在里面，可她却觉得他们之间现在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横沟。
“昏迷不醒”这四个字，灼痛着她的心。
从她醒来之后，脑海之中不断播放着楼顶上那惊险一刻，是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放弃她，任由冯哲修击中他的头……
每想到那一幕，那漫天的血滴熏染了她的眼，她的心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特别特别的痛！
她从不相信鬼神也不信命运，但是这一刻，她在心中不断地祈祷：老公，请你，不，求求你，一定要快点醒来！
江奶奶，以及江之玥他们等人在叶凉烟的耳边说着什么，她仿若什么都没听到，看她这幅样子，江家的人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没多久，江家众人相携着离开。
而当他们没走几步，前方，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正赶过来，高跟鞋踏着地砖发出咚叮的声音。
江家一众人都停下了步子，目光冷冷地看着来人。
霍倾月满脸焦灼，上来就问：“阿棠呢？他怎么样？”
“……”
众人皆沉默。
江之珩冷笑一声，“哼，这个时候倒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霍倾月冷睇他一眼，但毕竟是她有愧，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有反驳一句，目光看向了江奶奶，又着急地问了一遍，“妈，阿棠呢？他怎么样了？我也是刚听说消息，但是航班延误了一会……”
江奶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行了，别解释了，阿棠就在里面，你自己去看吧。”
霍倾月穿过他们的身影，落在了前面叶凉烟的身上。
她眸底微光一闪，手指紧紧抓住了手提包，这才迈开步子，渐渐走近。
江家其他人都离开了。
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只有叶凉烟和霍倾月。
“凉烟。”
叶凉烟怔怔回头，看到她，愣了一秒后道：“妈。”
霍倾月挨着她坐下，“阿棠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成功了，只是需要时间才能恢复。”
霍倾月担心了许久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一些，“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阿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我听说那晚还发生了别的事是吗？”她从接到消息后，就连忙订航班回国，对具体事情也不怎么了解，飞机上她才看到了新闻，这一路回来几乎都是心惊肉跳的担心着。
“……”叶凉烟根本无法解释。
霍倾月见她不说话，许是察觉了什么，也没再多言。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一眼，她起身到外面去接电话。
隐约间，叶凉烟听到女人温柔轻哄的声音。
她的心中泛起阵阵的心疼和苦涩——为江煜棠。
M国机场那一幕，至今她还记忆犹深，她受到的震撼都那么深，更何况是江煜棠？
她还记得，机场那次，他用那种漠然而冷凉的眼神看着那一幕，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拉着她躲了起来。
这样的逃避行为，跟他给她的感觉一点都不像。
她可以想象，当时的他，心底蕴藏着多么深的悲凉！
那一刻他的神情，她永远都忘不了！
冷诮的，无奈的，悲痛的……
如今，他昏迷不醒躺在那，自己的亲生母亲还需分神照顾她另外的孩子……
她终于理解，难怪他跟江家人的感情都不深，除了奶奶，那个家里，他真正感受到的温暖有多少？
这一刻。
心疼他的情绪，泛滥成灾。
……
霍倾月接完电话回来，看一眼叶凉烟没什么情绪的小脸，心中思索着几秒，还是不敢把机场的事挑明。
那天她回去想了很久，对着手机试着拨打很多次，最终都放弃了。
她知道，阿棠和凉烟看到了，她忐忑焦虑了很久，但她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
原本她和这个大儿子的母子关系就很糟糕，这下她更加不知道怎么办？她知道儿子是喜欢这个媳妇的，她尽量不做那种讨厌的婆婆，也是想缓和跟儿子的关系，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就连这个儿媳妇都开始对她讨厌上了。
沉默了很久。
霍倾月柔声开口：“凉烟，你应该也累了吧，回去休息一会，这里我来守着，好吗？”
叶凉烟转眸看着她，淡淡道：“没关系，妈，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霍倾月原本还想再开口，但叶凉烟已经不看她，一副冷淡的拒人之外的样子。
她沉默地叹息，起身，“那，你在这里也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去一趟，明天再来看阿棠。”
叶凉烟轻点头，“嗯”了一声。
霍倾月离开之后，这里完全安静下来。
叶凉烟保持一个直挺挺的姿势很久，直到又来了人。
顾时远带着两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过来了。
叶凉烟眸光微微波动。
她心底早有准备，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警察按说会先来了解情况的。只不过之前她一直担心江煜棠，没想那么多，现在看到他们，她才明白是顾时远叫人拦了。
“你好，请问是叶凉烟吗？”
“是，我是叶凉烟。”
两位警察中的其中一位开口，顾时远在旁边道：“凉烟，这两位是负责冯哲修坠楼案的办案警察，来跟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照实说就行。”
叶凉烟点点头，表示知道。
接着，两位警察分别问了她事发当时的一些情况，她都照实说了。
大约半小时后，两位警察收起笔记，“好，有情况我们会再联系的。”
顾时远送他们离开。
然后又折回身，来到叶凉烟身边，相隔一个椅子坐下，“阿棠情况怎么样？”
这两天，他忙的脚不沾地，冯哲修案的调查以及公司里的事全都他来办的，就连江煜棠也是他刚来医院时过来看了一眼。
“医生说暂时稳定。”
两人正聊着，林文悦一阵风似的过来了。
看到他们俩，老远就喊道：“凉烟，阿远。”
叶凉烟看到她，这才想起宴会那晚她的情形，连忙问：“文悦姐，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
林文悦来就是为了那事，不过当她看到叶凉烟面无血色的脸，话又咽了回去，“嗯……我还好，没什么事，对了，阿棠怎么样？我听说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文悦从霍晖杰那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中药和被绑架的事很不对劲，今天她就是去世纪大饭店调查的，结果就听说当晚发生的所有事，包括江煜棠受伤的事，又赶着来了医院。
叶凉烟听她说没事，微微蹙起眉，“真的没事？”毕竟她当时那样子，确实让人很担心。
林文悦打哈哈，“真的没事，我就头晕，回家睡了一觉就好了。”
叶凉烟狐疑地看她一眼，把林文悦看的特别心虚。
不过叶凉烟现在明显有点心不在焉，想到那晚二姐的样子，也许是另有原因吧，她现在也没心思多想那些。
她轻点头，“嗯，术后挺好的，就等他醒来。”
“吓死我了……”林文悦拍拍胸口，“怎么会发生那么惊险的事？”
叶凉烟抿抿唇，这事具体的她没办法说。
林文悦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也就没再多问。
“对了，我还听说，那晚你二姐出尽了洋相？”
“嗯。”
一旁的顾时远也抬起眸，“说起这事，倒真是奇怪。”
林文悦暗暗心惊，“她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中了那种药。”
“！”
林文悦一脸惊恐的表情，让顾时远和叶凉烟都愣住了。
“你怎么？”
“哦，我……没事，没事，我就有点吃惊，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