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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想象,等这个孩子长大,他和福临兄弟俩,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八旗——又将面临什么样的抉择?
苏麻拉姑从里屋出来,看见多尔衮按着布老虎发呆,略一迟疑,小心上前回话:“王爷,奴才从慈宁宫回来时候,看见大贵妃身边贴身侍卫,往神武门去了。”
“哦?”多尔衮冷笑,“去神武门了?大概,是出去找人了吧?肃亲王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苏麻拉姑摇头,“奴才只看见了富绶贝勒。并没见到其他人。”
多尔衮点头,“辛苦你,再去一趟慈宁宫,送几盘糕点给母后皇太后跟皇上吧。”
苏麻拉姑听了,急忙福身应下。略微收拾收拾,带着两个小宫女,出了隆福门,径直往慈宁门去。刚出了西一内街,远远瞧见一位妇人,身着亲王妃服色,披头散发大哭而来。那妇人身边,两位诰命搀扶着。其中一个,就是摄政王前王妃科尔沁诺敏格格,嫁给季开生那位。后面跟着一帮嬷嬷、丫鬟,乌压压冲慈宁门而来。
料想那位披头散发的妇人,便是诺敏的姐姐——肃亲王豪格大福晋吧?苏麻拉姑不敢冲撞,急忙带着小宫女挨着墙根站定,候着一行人进去,这才敛衽低头,慢慢随后跟进慈宁宫宫院。
慈宁宫本来就有一半归布木布泰居住,苏麻拉姑进来,并无人留意。苏麻拉姑小心从侧门进了西暖阁,招手叫来小宫女,“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宫女点头,蹑手蹑脚出去。不一会儿,就传来话,说肃亲王福晋哭求太后与伯父礼亲王、叔父郑亲王,情愿让出肃亲王大福晋之位,自降为侧福晋,以便大贵妃入主肃亲王府。
苏麻拉姑奇了,亲自趴到帘子旁,看大殿内情形。
“真是荒唐!”哲哲端坐正中,对着下跪豪格福晋杜勒玛训斥,“哪有这等荒唐事情。还不给哀家梳了头发,好好回府歇着。富绶,搀你额娘起来。堂堂铁帽子亲王福晋这般模样,丢的仅仅是你一人的脸面吗?”
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也附和说豪格福晋太过胡闹,赶紧回家歇着。
顺治坐在哲哲身旁,冷眼看着众人,心中有些疑惑,不能明白。按照大清律,私通乃是重罪,更别说太妃与亲王,代表着宗室与后宫脸面。只是,为何大额娘与二伯父、堂叔父处置起来这般碍手碍脚,十分为难。大嫂又为何一改平日温和性情,刚烈起来?反观豪格大哥,跪在一旁面色多变,大贵妃本应羞愧,怎么最是轻松,安坐殿角,喝茶吃点心,一点也不焦急?
难道,有什么事,朕没考虑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皇家大剧院小剧场诺敏、豪格福晋扮秦香莲上,哭:包大人,您要给我们做主啊包拯:不好意思,老夫是宋朝官员,不管清朝事诺敏:呸,关公都战秦琼了,努尔哈赤都跟朱元璋抢儿媳妇了,你铡了那俩负心汉,有啥不可能?包拯:你不懂!俺们宋朝崇尚科学。这不科学的事,俺们才不干亲们多支持支持日更新文:
☆、釜底抽薪
第三十章釜底抽薪
顺治正在疑惑之时,就见富绶站起来,对着哲哲叩拜,“额娘既然来了,定然是有原因。请母后皇太后听额娘一言。”
哲哲叹气,叫富绶起来,“好孩子,就是有话,坐着说也是一样的,扶你额娘起来吧。”命宫人送上绣墩,请豪格福晋坐了。
宝音亲自端来热茶,豪格福晋接在手里,泪滴滚滚,诉说衷情:“大贵妃之事,都是奴才家男人一时迷糊。奴才没有及时规劝,愿意代夫受罚。大贵妃出身尊贵,又是察哈尔部亲王生母,膝下有十一阿哥要抚养。一人关系蒙古安稳、朝堂和睦,断然处罚不得。还请母后皇太后下旨,将大贵妃以大福晋身份,抬入肃亲王府。奴才本该离去,成全我家爷。只是,富绶年纪尚幼,府里大奶奶又快生了。一时间,实在离不开。奴才愿降为侧福晋,与妹妹们一道,服侍大贵妃。”说着说着,痛哭不止。身旁诺敏瞧了,想起自己休了自己,成全多尔衮与布木布泰那对“姘头”,不免兔死狐悲,陪着落泪。豪格福晋贴身嬷嬷、丫鬟,见主子哭,都陪着落泪。
哲哲自然不许,接连摆手,“哪有这等事,你是上了玉牒的亲王正妃,正经册封过的。说改就改,这头一开,宗室还不乱套了。胡闹!”
代善与济尔哈朗则是训斥豪格,“快管管你媳妇,这样怎么行。”
豪格终于说句话,“都是孩儿的错,请母后皇太后与两位伯父、叔父责罚。”
降罪于豪格福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但这时候,必须圆满处置。哲哲伸手扶额,一阵□。侍女宝音站在跟前瞧了,惊呼:“主子,太后主子,您怎么了?”
顺治一看,赶紧招呼小太监,“赶紧去请太医,太后又犯病了。”搀扶着哲哲就往暖阁里躺着。
一时间殿内乱成一团。礼亲王、郑亲王瞧了,接连叹息,叫豪格在跟前,小声埋怨:“你怎么这么糊涂,想要女人,家世清白的闺女多的是,你媳妇这么贤惠,又不会拦着。她一个四十多的寡妇,就那么好?”
豪格心知今日之事乃是着了别人的道,嘴上不肯吃亏,只说:“多尔衮都能娶太后,我为什么不能娶太妃?”
礼亲王代善听了,气的笑出来,背过身只当没听见。郑亲王济尔哈朗则是连连摇头,小声说道,“你傻呀?多尔衮那是娶太后吗?那是入赘。再说,你能跟多尔衮比?多尔衮没儿子,府里妻妾都能遣散。你呢?十几个儿女不顾了?唉!看看,你媳妇为了你,都委屈成什么样了。”
豪格回头,看福晋杜勒玛坐在殿角,靠在妹妹诺敏肩上,只顾哭泣。富绶陪在身边,悲声宽慰。妻儿为自己受苦,怎能不动容。对二位亲王点头,走到福晋母子身边,柔声说道:“这回是我错了,福晋千万饶我这一回。往后,再也不会了。”
豪格福晋抬头看豪格一眼,连连摇头,“王爷,如今您只能将大贵妃娶进府里。如若不然,王府将面临灭顶之灾。王爷,如今不是关外。咱们面临的,不仅仅是满洲,还有整个天下悠悠之口。王爷身为皇帝兄长,妾身身为皇帝嫂嫂,不能不以大局为重。”
一句话,说的大义凛然,豪格不由得细思。大贵妃娜木钟则是拿袖子掩了脸,只顾吃东西。今天回来,才知道怀孕了,怪不得这阵子老觉得饿。管他日后如何,至少现在不能委屈了咱们母子两个。
东暖阁内,太医诊脉之后退下开方子,顺治赶紧握着哲哲的手坐下,小心问:“大额娘,您怎么样了?”
哲哲摇头,“我没大事,不过是看刚才难以收场,气的肝疼。”
顺治皱眉,“大额娘与伯父、叔父也太心慈了。他们犯了私通罪,又是捉奸在床,纵然不严惩,直接把大贵妃送进肃亲王府不就得了。何必左瞻右顾。”
哲哲苦笑,“我儿还是年幼啊。你想想,豪格福晋的娘家是科尔沁,大贵妃的娘家是阿坝垓,更难得的是,察哈尔亲王阿布鼐是大贵妃亲生。若是随便将大贵妃塞进轿子,抬到肃王府,阿坝垓怎么看?阿布鼐又会怎么想?如今天下东南、西南都在打仗,万不可小不忍而乱大谋,激起咱们后方战火。”
顺治听了点头,“是孩儿没有考虑周全。只是,也不能因为大贵妃身后势力,而得罪科尔沁。就算有您出面,不还是要寒了舅舅们的心吗?”
哲哲点头,“皇上说的是,如今只有退了大贵妃太妃封号,再给她个超然一点儿的名份,只要肃亲王贝勒还是富绶,科尔沁那边就好说。哀家怕的是,娜木钟是个不安分的,一旦她进了肃亲王府,身后就有三股势力,博果儿——毕竟也是先帝幼子啊。”
顺治一惊,“博果儿?”
哲哲看顺治想明白,也不多说,只是拍拍顺治的手,“没事儿,有大额娘在。”小心坐起来,吩咐宝音,“去,请翊坤宫淑妃娘娘来一趟。哀家有件喜事,要恭贺她。”
顺治看着宝音出去,略微思索,猛抬头问道:“大额娘是想——把博果儿过继给淑母妃?”
哲哲扶着顺治站起来,宫女们上前帮着整理仪容。收拾妥当了,哲哲扶着顺治的手前往大殿,慢慢说道:“釜底抽薪,向来是最有效的。”没了儿子,我看你如何兴风作浪。
当天中午,慈宁宫传出母后皇太后懿旨,说肃亲王与大贵妃情投意合,请求赐婚。母后皇太后虽然不舍,然而不忍拆散这对有情人。特准大贵妃娜木钟退还妃号,撤去诰封,以母后皇太后义女名义下嫁先帝长子、肃亲王豪格,为肃亲王平福晋,居于大福晋杜赫玛并列,不分大小。
与此同时,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联手宗室,以宗人府名义上表。说娜木钟既然已经退还妃号,认母后皇太后为义母,身边就不宜再抚养先帝十一皇子。恳请将先帝十一皇子博穆博果儿过继给先帝淑妃巴特玛,以正宗室伦常。
当着博果儿的面,顺治装模作样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拉着博果儿的手哭了,“好弟弟,朕也是为了你好。总不能叫你跟着大贵妃改嫁,叫大哥阿玛,乱了辈分。弟弟啊,你可千万别怪朕。”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博果儿汉学不深,觉得过继就过继,反正生母始终就是生母,不过多了个养母而已,没什么大影响,懵懂着点头认了。娜木钟气的咬牙切齿,平福晋顶个屁,哪有儿子傍身来的稳妥?更何况,嫁的又是豪格,这个连结发之妻都能狠心杀死、冷心冷情之人。奈何旨意已下,顾忌腹中孩子,不能上前咬哲哲一口。
至此,大贵妃珠胎暗结之事,尘埃落定。
看起来各方圆满。娜木钟不用守寡,嫁了个英挺健壮的男人;豪格娶了个美人老婆,不久就要添个儿子;豪格福晋保住大福晋地位和儿子贝勒之位;淑妃凭空多了个儿子,喜不自胜,当天就带博果儿回翊坤宫,好生培养母子感情。
至于顺治与哲哲,看似没什么收获,实际上,把博果儿往后推一步,离皇位更远。但仍保留着继承权。哲哲甚至想到,若是将来布木布泰为多尔衮生下儿子,还可以把博果儿拉出来遛一遛,跟多尔衮儿子对抗,搞一个制衡,确保顺治皇位稳固。
想到这里,不觉腹中饥饿,后背酸麻。唉,到底是老了,久久不动心思宫斗,业务竟然生疏,身体支持不住。可见,居安思危,十分有道理。要随时保持警惕才成。
顺治听了哲哲分析,心中虽然不乐,觉得好容易盼来一个同母弟弟,还没出生,就要防着,怎么都不是滋味儿。哲哲见他低头,闷闷的没什么精神,笑着摸摸顺治后脑勺,“你呀,想开些。说不定,你好好教,弟弟们全都以你为马首是瞻呢?孩子么,总是要教导,才能明白道理。”
顺治听了这话,总算打起精神,跟哲哲说一声,回养心殿去翻找儒家课本,打算弟弟出生后,就给他讲兄友弟恭。
哲哲笑笑,拉住他叮嘱,“先去看你额娘。顺便跟她说一声,明天是吴克善生日,他福晋昨天送来信儿,说是准备在京城过。她现在不能操劳,礼物我都备好了,叫她不必费心。”
“舅舅生日?”那菊姐姐也该回来了吧。顺治笑笑,对着哲哲打个千儿,“孩儿知道了。”
哲哲笑着看顺治一步一步走出慈宁宫,明明是个阳光少年,非要故作成熟稳重。不由心中大慰,“先帝啊,咱们的福临长大了。”
顺治到了交泰殿,多尔衮正端着个碗,劝布木布泰吃东西。布木布泰正是孕吐时候,吃一口吐一口,自己难受,多尔衮看着也心疼。两个人竟然都没看见顺治进来。
苏麻拉姑见了,急忙笑着迎上来,请顺治进暖阁,笑说:“万岁爷来了,主子刚才还说,新做了杏仁酥不错,叫奴才给您送去些。可巧您来了,省的奴才再跑一趟。”
顺治笑笑,“你又偷懒,仔细额娘知道了,罚你月钱。”
苏麻拉姑笑呵呵摇头,“那奴才就到养心殿蹭吃的。”说笑着扶顺治坐下,端上热茶,侍立一旁。
布木布泰听他二人调侃,总算吐完胃里酸水儿,抬起头来,对着顺治勉强一笑,“回来了?饿吗?叫苏麻给你端克食来。”
顺治摆手,看看布木布泰,小心问:“额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