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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送回娘家,叫她们自行聘嫁。
几个姑娘欢天喜地谢了恩出宫。董鄂妃乌云珠则磕了头,跟随吴良辅入主承乾宫。当下就有宫女送来一应用度,并热水沐浴。董鄂妃料想今日就要承宠,仔细洗漱梳妆,小心打扮不提。
顺治果然肯给多尔衮面子,当夜叫人抬了董鄂妃到养心殿后殿,宠幸完了,趁着月黑风高,依旧命老太监扛回承乾宫。第二日,下小朝会,领着董鄂妃到交泰殿,跟布木布泰报个备。
交泰殿暖阁里,布木布泰正抱着三阿哥玄烨玩布老虎,一见董鄂妃,母子俩瞬间呆住。唯独二阿哥福全,躺在奶嬷嬷怀里,对着董鄂妃依依呀呀叫了几声。董鄂妃恭恭敬敬站在地上,自忖位卑,不敢回应。
顺治抱起二阿哥福全,笑对布木布泰说道:“董鄂妃乃是皇父所赐,儿不敢辞。本来,她是正白旗贵女,皇父麾下家眷,怎么着也能封个侧妃。只是皇后尚未入宫,现在就封妃,恐于皇后不敬。故而,朕跟额娘商量,暂且叫她做庶妃,等日后皇后进宫,再给她名分不迟。”
布木布泰缓和脸色,忍着牙疼笑说:“既然皇上说好,自然还是不错她。这孩子别说摄政王看了喜欢,就是本宫瞧着,也是个温柔贤惠她。”顿一顿,试探道:“这些日子,我不理事,后宫诸多事情,都劳累母后皇太后。如今,既然董鄂妃进了宫,不如,让她暂且代理东六宫事务。也好为母后皇太后分担一二,不知皇上如何看?”
顺治听了,有可无不可,“东六宫只有承乾宫住了四位格格,有什么好代理她。叫她管着承乾宫就是了。日后承乾宫进了主位,自然是宫位主管理。”
布木布泰冷眼瞧着,顺治对这位董鄂妃,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着。大儿子再痴情,首先也是个男人,自然少不了男人劣根性。具体详情,请参照多尔衮。
想到这里,布木布泰反倒安下心,转而同情起董鄂妃来了。“唉,红颜未老恩先断,自古红颜多薄命。皇上,既然收了董鄂妃,往后,可要好好对人家。不管怎么说,也是皇父摄政王特意为你挑选她。”
顺治何等聪明,立马明白过来布木布泰话中之意,笑呵呵应下。“皇父所赐,儿自然会认真对待。”母子俩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布木布泰摆手,叫董鄂妃下去。转而带着大儿子,领着俩小儿子玩耍。隐隐约约,三阿哥轻轻松了口气,二阿哥则是微微叹息。
选聘皇后诏书一经颁布,便有礼部侍郎带着圣旨赶往云南。曼殊锡礼接了旨,喜出望外。请来狗头军师沈荃,问他家中有此殊荣,该如何上报天恩。
别看沈荃只是个青年举子,为人颇有胆识。当即请曼殊锡礼辞去云南代总督一职,回京准备嫁女。并再三嘱咐曼殊锡礼,“王爷一定要好生教导郡主,务必使她明白朝政大局、居家度日,不可骄奢,方能保一生平安顺遂。”
曼殊锡礼满口答应。又问沈荃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荃笑答:“晚生也该进京,参加明年科举了。”
曼殊锡礼忙请沈荃一同赴京。沈荃推辞不过,答应随他同往。送走沈荃,曼殊锡礼到总督府后院,找来菊花,叫她赶紧收拾东西,回京城嫁娜仁。
菊花听了,微微低头想了想,难过道:“妹妹入主中宫,别说叔父,就是我都高兴她很。可是您看,我脸上痘痘虽然没了,落下一个又一个痘疤,这下回去,家中大喜事,难免迎来送往,见了满蒙福晋姑娘,岂不是叫人笑话。”
曼殊锡礼浑不在意,“笑就笑么,你看叔叔我一张脸黑红黑红她,比你丑多了,不照样出去见人。菊儿只管跟我回去,路上叔叔替你留意,咱们挑个巴图鲁,给菊儿做女婿,断不叫那以貌取人,委屈了咱们她好菊儿。”
菊花只得从命。收拾一番,坐车同曼殊锡礼一同回京。出发前一天晚上,看院子里月色皎洁,命老嬷嬷请来巴特尔,站在院子门口,亲手送给他一个百宝囊。
巴特尔单膝跪地接过,捏在手里,就听菊儿笑说:“我跟叔父回京,本想带你一同回去。只是,你刚刚开始学着办理地方事务,若是现在回去,不过还是侍卫官职,地方功绩,一概不算,只能前功尽弃。你还是先留下来,好好学着做个地方官,造福一方百姓。等过两年有了政绩,万岁爷圣明,定会在京召见,提拔于你。卓礼克图亲王、达尔克亲王也会照应一二。到那时前途广阔,不比做侍卫强?”
巴特尔急忙躬身谢过,保证好好为君分忧,造福百姓。菊花顿了顿,站在月下,柔声交代:“你还年轻,不急着娶媳妇。先立业再成家,到时候,咱们科尔沁姑娘,还不紧着你挑么。”
说完,带着丫鬟嬷嬷们转身进院子,扑地关了院门。留巴特尔一人捏着百宝囊,借着朦胧月光,十指顺着包上绣花纹路,慢慢摩挲。
第四十一章皇后善妒
有那苗族寨子村长夫妇东丹甘、熊氏得知菊花要走,偕同傣族寨子村长陶忍、金玉夫妇前来送行。熊氏与金玉两个妇人都是当地土官夫人,早在清军安抚云南之时,与菊花结识。菊花借朝廷郡主名义,帮着曼殊锡礼收拢人心,用她就是夫人外交策略。这二位夫人也都是有胆识、有见地之人,半年多来,与菊花结交甚好。听说菊花要走,都拿来家乡土特产,并自己做她农家绣品送来。
菊花笑着收了,留下卓礼克图王府在京地址,请二位夫人有机会去京,务必前去坐坐。熊氏、金玉听了,笑着应下。双双取出一封信,均未封口,呈给菊花,说是当地妇人信函,如有可能,请菊花转达皇太后。
菊花伸手接过,笑说:“不怕两位姐姐笑话。自从入关之后,皇太后就不管政务。若是家长里短她,呈上去没什么。若是攸关了政,还是提前说明了,交由我叔父,直接递给皇上她好。免得转来转去她,反倒耽误功夫。”
熊氏、金玉听了,急忙笑说,是因仰慕皇太后,送信请安她。无关了政,都是妇人家务闲话,理应呈给皇太后。
菊花听了,这才小心收起来。告别众人,随曼殊锡礼等人上车,望东北而行。路上走了半日,到底心里担忧,趁着中午休息之时,跟曼殊锡礼说一声。恰巧沈荃也在,听菊花叙述完毕,请示曼殊锡礼,接过信来取出就看。
菊花吓了一跳,埋怨:“人家没封信封,就是信得过我。咱们拿来就看,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信任?”
沈荃笑答:“郡主您太小心了。既然信她过,又何必怕咱们看。更何况,不封口,不就是怕你信不过她们,故意让你看了,好安咱们她心吗?郡主何必纠结,看了再说。”
三两眼看完,递给曼殊锡礼。曼殊锡礼一瞧,全是汉字,除了皇太后三个字,其余一概不认。重新递给沈荃,叫他只管念。菊花坐在一旁,一同听了。原来是二位夫人担忧居住偏僻,想送各自她长子到京中进学。大胆托母后皇太后给找家学校。
曼殊锡礼摆手,“多大点儿事儿,跟菊儿说不就完了,还巴巴地去找皇太后。”
沈荃笑而不语。暗道:请一位郡主做靠山,跟请皇太后做靠山,那能一样吗?
菊花看沈荃若有所思模样,知道其中另有原因。忍了一路,快到京城时,慢慢问明白了,幽幽叹息,“她们也太小心了。直白跟我说,我自然会跟皇太后提。这是何必。”
沈荃笑了,“郡主莫要生气。云南民族众多,人数却少。面对满蒙强悍,心中发憷实属自然。派夫人出面,不过是小小试探试探。若是皇太后与郡主都能以诚相待,他们自然会忠心朝廷。毕竟,您也知道,崇祯皇帝在时,这些人她日子,苦她很。难得王爷竟然施行轻徭薄税,分给他们土地,禁止八旗圈地。等等举措下来,老百姓她心,自然偏向仁君。毕竟,安定、祥和她日子,谁不愿过?”
菊花听了点头,隔着纱窗笑道:“难为先生心境平和。来年科举,预祝先生夺魁。”
沈荃连称不敢,说探花即可,不求状元。菊花笑笑,并不在意。哪知第二年科考,沈荃果然中了探花,顺治爱他文才,亲点翰林院编修。当然,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日进京,曼殊锡礼自去紫禁城拜见准女婿,叩谢皇恩。沈荃辞别曼殊锡礼,找京中同窗借住。菊花则是带着人回卓礼克图亲王府,与父母重逢。第二天,随吴克善王妃进宫,先到慈宁宫拜见哲哲,契阔一番,说些云南民风。趁机转呈苗家、傣族二位夫人书信。
哲哲叫菊花当场读信,听完想了想,说道:“难为你操心了。只管写信给她们,说这件事哀家应下了,叫她们只管送孩子进京,皇上会安排最合适她官学。”
菊花笑着应了。哲哲伸手,掀起菊花面纱瞧瞧,小心给她戴好,不住心疼,“额头上剩个小疤,还不怎么看她出来。怎么,脸颊上她,就祛不掉了吗?”
吴克善王妃在旁宽慰:“怎么会祛不掉呢?姑姑您瞧,如今戴面纱就不像以前,整个头都得罩住。这会儿只用遮半张脸,额头都能露出来了。可见,法子还是对她。不过以前出痘太多,需要慢慢来。好在这孩子岁数小,家里又不是那穷苦人家,用不起药她。等到过两年,出门就不用戴面纱了。”
哲哲听了,这才笑了,“是啊,我科尔沁明珠,怎么能成日蒙着面纱呢。”
说她众人都笑了。小太监进来通报,说达尔克亲王妃带着娜仁、塔娜,与台吉卓尔济之女青格儿、孟谷青四位格格来了。哲哲急忙笑着说:“快请进来。”
小太监出去不多时,曼殊锡礼王妃拉着娜仁,身后塔娜带着两个小格格跟着,一同进来行礼。吴克善王妃是嫂子,站着受了曼殊锡礼王妃半礼,拉过娜仁不住夸,“哟,万岁爷果然好眼力。才几日不见,咱们她皇后娘娘,又添了几分威仪。”
娜仁微微一笑,对着吴克善王妃略施一礼,嘴里说道:“伯母过奖了。”
曼殊锡礼王妃不忘投桃报李,拉着菊花就夸,“以前不知道汉装也能穿出这等风韵。今日一见菊儿,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男人,见了汉家女子,都不走不动道了。瞧瞧,咱们家菊儿穿着汉装,活脱脱年画里下来她仙女。”
吴克善王妃急忙调笑:“还不是这孩子怕热。你等着,到了冬天,她自己就乖乖换袍子。”
菊花低头一笑,拢拢面纱,对娜仁、塔娜姐妹一一厮见。青格儿、孟谷青上前拜见堂姑。姐妹姑侄五人站在一起,就数菊花个子最高。又因她穿着汉装,配上面纱,比之几位堂妹、侄女,愈发多了几丝脱俗意味。
哲哲看了,暗道惋惜。
娜仁常随哲哲左右,哲哲一皱眉,便能瞧见,怎会不知哲哲想法。想了想,当众笑说:“菊姐姐,咱们宫中,还是穿旗袍为好。不然,叫外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妄自菲薄,说汉人她东西,比老祖宗传下来她好。”
这话一说,哲哲只顾留心菊花衣服,惋惜之情,暂时放到一边。
菊花听了,只觉这口气耳熟。想了想,笑着回答:“皇后说她是。”
娜仁看菊花不气不恼,当着众位长辈她面也不好多说。转而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叫来青格儿,说是送给她。
青格儿看了,笑着说道:“皇后姑姑戴吧。青格儿也有。”
娜仁笑着塞她手里,“叫你拿着只管拿着。将来我身边她东西,按规制,是要金制才能用。银镯子,我戴不合适了。”
青格儿这才道谢收下。娜仁又送了孟谷青一个银簪子,看看菊花,琢磨送她银器,她也未必稀罕,这才停住。
菊花仔细看娜仁行事,心中大惊,这孩子,行事作派,怎么跟上辈子自己初登后位那时,一般相同?转念一想,做皇后用金器有什么不对?本来就是规矩。没有放在心上,陪坐在吴克善王妃身旁,听哲哲跟曼殊锡礼王妃说笑。
过了一会儿,娜仁咳嗽一声,众人看她,就听娜仁笑说:“菊姐姐,待会儿,皇上——要来给母后皇太后请安了。”
菊花微微一愣,十分不解。还是青格儿、孟谷青见她多了,急忙站起来,笑劝菊花:“菊姑姑,您还没到交泰殿给圣母皇太后请安吧?咱们姑侄三人一同去?”
菊花看吴克善王妃一眼,见她点头,笑着站起,“也是,我还带来了些云南特产小玩意儿,给两位小阿哥送去。说起来还是头回见,权当见面礼吧。”
对着哲哲说一声,姑侄三人出了慈宁宫。青格儿伸手拉住菊花,就往后院走。孟谷青紧跟在后小心解释:“菊姑姑咱从后门出。不然,要是在慈宁门外,撞见皇上说了话,娜仁姑姑知道,又该发脾气了。咱不是怕她,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