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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推她下楼?”
“我只是帮她除掉孩子而已。这样错了吗?”
杨隽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这女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只有完完全全失去理性的人才会狠心推自己最疼爱的人下楼,丝毫不顾她是否会因此受到重伤,甚至赔上一条命。
“该死,”他诅咒着,眸中的火焰燃得更加令人惊心动魄,“你还算是个人吗?”他厉声叱喝,抛下一句冷酷质问。
“我……”季风笛哑然,身子摇晃得更加剧烈。
他不理会她,严厉的再瞪她一眼,便抱着季海舲匆匆离去,消失在季风笛的视界。
第八章
医院大门口对面,一辆黑色加长型劳斯莱斯停定,墨黑色的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虽写着岁月风霜,却依旧端正英挺的脸庞。
他两边嘴角不等高地弯起,冷冷的微笑像在嘲弄世人,嘲弄他所见到的景象。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下半身沾染鲜红的女人冲进医院,一向俊美冷硬的脸庞竟然现着极端的慌张焦虑。
杨隽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卸下了他从领养他便一直训练绝不轻易摘下的面具。
训练他成为无情无泪的男人并不难,他原本就愤事嫉俗,蕴着犬儒主义者对世事不屑一顾的冷酷气质,他这个领养者只是扮演强化他这份潜能的角色而已。
他早知道这孩子潜力惊人,他不过亲自教育他短短一年,他便完全脱胎换骨,样样精通,才气纵横,在初次接近季家那个自信骄傲的女儿时便逼得她招架无力,意乱情迷。
从那时候起,他便知道自己找到了一棵钻石。而这颗钻石还是他特地找来,亲自琢磨,让他成材成器,绽出难以逼视的光芒。
杨一平的眼神蓦地变得阴冷。
他真的是特地去找杨隽的!三十年前,他一心一意想报复季风云,却苦无机会,没料到却在无意间让他看到一幕有趣的情景。
当时他人在都柏林,竟然见到季风笛大腹便便,神色仓皇地走在路上。
季风笛并未结婚,怎会怀了孕?那时的他只是在心中闪过一阵疑虑,并未多想,直到数年后在台北重会自美国学成归来的季风笛,发现她仍以一个单身女人的身份活跃在社交圈,才蓦地回想起那件往事。
她腹中的孩子哪里去了?
他立即派手下去调查,花了好一阵子才探听到季风笛曾经到过爱尔兰,莫名失踪将近一年才在一间医院里产下一子。几星期后,她从都柏林出境,那名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见人影。
又花了好几年,他才找到季风笛丢弃在都柏林近郊一家修道院的儿子。
那时杨隽已经快满十四岁了,当他一见到长相异乎寻常的俊秀少年,再见到那名司铎看他的眼神,以及他背上的鞭痕,立即明白眼前这个孩子在修道院里过得是地狱般的非人生活。
这孩子,是季风笛遗弃的儿子,容颜是恍若天使一般俊逸,气质却是魔鬼般的愤世嫉俗。
他当时就知道自己找到了。
这个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正是他一心寻找的,用来抱复季风云夺妻之恨的最佳利器。
他或许无法抱复季风云与乔霓,却可以令他们苟且而生下的女儿痛不欲生。
他要将这孩子训练成最神秘出色的男子,让季家那个优秀的女儿深陷于杨隽张下的猎网之中,痛苦挣扎,无法自拔。
他要季海舲与自己的姑表兄弟结婚,尝到最可怕、最震撼人心的苦果,将她逼上绝路。
这一切计划在那孩子的配合之下,眼看就要成功了。
只可惜,他亲自训练出来、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成材男人,竟然也会堕入爱情的深渊。
杨一平摇头,唇边嘲讽的微笑更深了。
他原本考虑百年之后,将他握有鸿邦集团的所有股份都传给那孩子的,看样子是他期望过高了。
他微微叹气,拿起手机,直拨一个号码。
“传布下去,”他冷冷吩咐电话另一端的手下:“盛威季海舲涉嫌与鸿邦杨隽利益输送,由杨隽私下调集资金借予她收购鸿邦银行股票。”
手机另一端的人似乎不相信自己接到的命令,再确认一此。
“我的确要你散布消息给市场,尤其是证期会,我要他们明天就来查!”杨一平严厉的眉梢一挑,“立刻照我说的去做!”
语毕,他关上黑色手机,按上车门边一颗按钮。
墨黑色的车窗重新升上,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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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事了。”杨隽一直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一颗高悬的心才缓缓落下,听着医生严肃地说道。“腹中的胎儿虽然失去了,不过她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意识。”
她腹中的孩子还是流掉了吗?
杨隽神经一紧,说不清忽然窜上心头的是什么滋味,只朝医生点点头,“谢谢你,医生。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可以。护士会推她进头等病房,你可以跟去看她。只是别吵她,她需要多休息。”
“我知道。”他轻点下颌,回避医生望向他的好奇眼神,跟随恰于此时推海舲出手术室的两名护士乘电梯上头等病房。
他强迫自己站得挺直,静静在一旁看着护士们手脚利落地安置海舲。直到她们一个个都出了病房,他才允许自己蹲跪在她床前,颤抖的双手轻柔地抚上她白无血色、还泛着细碎汗珠的脸庞。
“海舲……”他低低唤着,几乎不忍向她惨白的面容望去,一双眸子却又只能凝定她的容颜,怎样也转不开视线,“对不起。”
他道着歉,心头蓦地一阵剧烈牵动,恍若是松下紧绷的心情,又像对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她极端的疼惜与不忍。
他深深吸气,一直到现在蹲在她床前,确认她已平安无事之际,他仍记得方才紧揪住他的狂乱与心痛,那让人心慌意乱的感觉,恐怕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无法再继续了。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这场从十五年前便开始的游戏,这场十五年来他日日夜夜尽心准备,只为夺得最后绝对胜利的游戏,他再也无法持续下去了。
他再也无法将海舲视为自己的猎物,再没办法强迫自己这么想。
“海舲。”他幽然叹息,伸手握住床上人儿冰冷的双手,神智顿然陷入完全的迷惘。
整夜,他一直跪立她床前,握着她双手,一动也不动。
直到清晨最灿烂的太阳金光悄悄穿过帘幔射进第一道辉芒,他一双湛幽的黑瞳从未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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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迎接杨隽的是病房外杂沓的脚步声。
他一惊,神智从恍惚的状态蓦地清醒,下意识地瞥向腕表,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他试图立直身子,麻痹的双腿却支撑不住,微微一晃后又重新跌跪在地。他双手撑住地面支持不稳的重心,做倒在地几分钟,让血流循环顺畅,接着,再试一次。
重试好几次之后,他好不容易站稳。
这时,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一对年轻男女闯进来。
杨隽旋过身瞪视他们,“你们是谁!”
“杨先生,”那个年轻女人首先开口,漂亮的脸庞写着精明干练,“我们是新闻记者,想采访你。”
“采访我?”他微蹙两到俊秀朗眉,“怎么回事?”
“有关贵行与盛威利益输送的事。”
利益输送?杨隽暗暗一惊,莫非他私自融资给海舲的事东窗事发了?但怎么可能?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啊,除非
是杨一平!一定是他让人将这内幕消息散布出去,让海舲的处境雪上加霜,给予她沉痛一击。
他早知道他会如此做,只是没料到动作如此之快。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沉声回道,“我的妻子目前正在休息,请两位出去,别打扰她。”
两名闯进来的记者同时瞥了病床上的季海舲一眼。
“请问令夫人是因为受不了这些打击才病倒的吗?”依然是由那位女记者开口。
“那不关你们的事,”杨隽面容冷淡,一面张开手臂推两人往门边走,“请出去。”
“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两位的看法。”两人一面抗拒一面喊道,“令尊在鸿邦金融中心顶楼召开记者会,宣称这一切与鸿邦无关,我们只是想验证”
“什么?”杨隽停下推人的动作,“你说父亲召开记者会?”
“是。现在敝台正在重播这场记者会,你可以打开电视看看……”
不等他同意,另一位男记者已经找到电视遥控,按下了钮。
两秒之后,荧幕上果然出现鸿邦发言人的身影,他正念着一篇稿子:“……有关盛威家电董事长季海舲向敝行请求融资一事,由于她申请贷款是在成为本银行股东之前,不算本行之关系人,因此敝行融资给她并不触犯银行法。关于她取得鸿邦的贷款后收购本行股票一事,本行董事会完全不知情,并不构成利益输送的条件……”
“可是刘先生,季海舲小姐是贵行总裁的媳妇,是鸿邦集团的少东夫人,她向鸿邦贷款买鸿邦股票,贵行能说毫不知情吗?”
“关于这一点,我们确实毫不知情。”
“鸿邦银行是盛威家电的大股东,盛威又反过来收购鸿邦股票,两家公司如此交叉持股,是否打算进行某种计划?”
“这一点我来回答。”一个沉重的语音响起。
镜头随着声音一转,焦点定在发话的老人身上。
杨隽呼吸一紧,瞪着杨一平从容不迫的面容,他唇角微挑,语音平和,“成为盛威股东是本行董事会一致的决议。我们确实看好盛威的前景,所以才愿意成为盛威的股东,进而取得董事席位。至于融资给盛威,那是在我儿子娶季海舲之前,更是在鸿邦成为董事之前,相信这一点并不触犯银行法。我要说明的是,季海舲是不是用当初鸿邦融资给她的资金进行收购本银行股票的行动我们无法确定,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处心积虑想成为本行大股东。在这件事上,或许鸿邦也是受害者……”
杨隽蓦地倒抽一口气。
杨一平竟将一切都推给了海舲,他竟能嘴角含笑,就这样云淡风轻地将鸿邦与这件事完全撇清,甚至伪造盛威向鸿邦贷款的文书,将日期提前到他俩结婚之前。
那老人果真报复得彻底,丝毫不留余地。
而他,竟然与那样的人联手打击海舲,将她逼到这般田地!
杨隽握紧双拳,克制着因激愤而颤抖的身躯。
是记者的声音让他从强烈的自责中回神,“杨先生,令尊所言是真的吗?”
他忽地眸子一张,锐光朝两人激射而去,“出去。”
“杨先生……”
“我说出去!”他右臂一伸,指向门口,神色严酷。
两个记者为他毫不容情的气势所摄,不再多说,迅速退出病房。
“何必要赶他们走?”
一个幽幽的嗓音忽地拂过他耳边,他猛然转过身。
海舲!
不知何时,她已经醒来了,黑色明眸盯着电视荧幕,神情淡然。
他心头一震,反映迅速地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
季海舲嘴角微微一扬,“我已经都看见了。”
他望向她,她姣丽的容颜像掩上一层纱,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她内心真正的思绪。
但他却看得清。
海舲可以用这样的方法瞒住世上每一个人,却无法瞒住他。他太了解她,十五年来眼底心里一直看的人便是她,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现在的海舲就像一条表面不流动的冰河,河面冰霜凝结,底下还有水流缓缓流着但也只是缓缓的,即使是不流动了。
他果然还是伤她太重了吗?
“为什么?”她嗓音清清,眼眸仍是直视前方,不向他看上一眼,“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父子要这样千方百计打击我?”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语音微微激动,“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只知道父亲对你父母恨意极深,所以才想折磨你。”
“那你呢?又为什么?”
她语音平静,但杨隽却可以感受到其中深深蕴藏的受伤。他心一痛,闭了闭眼,“对我而言,这是个交易。”
“交易?”她终于微微侧过头,眸光瞥向他。
“我答应他诱你堕落,他答应带我离开那里。”
他微微仰起头,眸光凝定远方,思绪跌入久远过往……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年,面对着一个忽然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