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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利华笑了笑说:“谢谢何书记。不过,明天我已经安排好了,要到我这位兄弟的家乡去沾点仙气和福气——您就不要客气了!”
说着就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冷笑天。
直到这时,何跃龙才正眼看了看冷笑天,见他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口里却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个小伙子是吴水的?哪个镇?”
冷笑天笑着答道:“何书记,我是雷公镇的。这个是我爸爸。”
说着就用手指了指冷继道。
何跃龙“哦”了一声,脸上不屑的神色更加明显,想掩饰都掩饰不住。因为在赴任吴水之前,他曾对吴水的情况做过一番深入了解和分析,知道雷公镇是吴水最偏远、最穷的一个镇。他想这个年轻人既然是雷公镇的,可能就是邢利华的一个什么保镖或是司机,此次特意带邢利华去看看那里的风景的。
这时谷黎明问道:“何书记,来吴水之前,您在哪里高就?”
何跃龙对自己以前的团省委副书记、省青联主席的官衔一直满怀着骄傲和自豪,此刻见谷黎明一问,正中下怀,便假装谦虚地说:“鄙人原来任职的部门,算是一个有职无权的清水衙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时那个县委秘书长赶紧恭维说:“何书记原来是天南的团省委副书记、党组成员兼省青联主席,副厅级,此次低配到吴水任县委书记,是为将来的提拔积累基层工作经验的。”
何跃龙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谷黎明笑了笑,指着冷笑天说:“我这个兄弟跟你以前的工作有联系啊!他现在是全国青联执委。”
何跃龙吃了一惊,又仔细看了看冷笑天,脸上那种不屑的表情顷刻间消失。
恰在此时,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省委杜书记的秘书苏涛打来的。
何跃龙跟苏涛是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同班同学。此次他来吴水当县委书记,也是苏涛给他出的主意并具体运作的。
何跃龙见是他的电话,赶紧站起来走到包厢外面,满脸堆笑地问:“老同学,这时候打我电话有啥好事?是不是想到吴水来玩一玩?”
“我哪有时间出来玩?每天陪着老板,一刻都不得清闲。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个事:杜书记的干女儿现在就在吴水,她叫苏晓丹,杜夫人对她爱如珍宝,你可以想法去找一找她,最好想办法跟她搞好关系。还有,杜书记还有一个最亲近的忘年交小朋友,叫冷笑天,老家就是你们吴水的。他和苏晓丹是一对情侣。我告诉你:你如果和这两个人搭上了关系,以后的仕途会顺畅许多。”
何跃龙大惊失色,赶紧说:“老同学,这两个年轻人好像就在跟我一桌吃饭。这样吧,我得赶快进去和他们交谈几句,不然席就散了。谢谢你,老同学!”
挂断电话后,何跃龙走进包厢,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容满面地走到冷继道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热情地说:“老哥,来来来,这里面您年纪最大,德高望重,理应坐在主宾位置。我刚刚只顾和邢总、谷导等人打招呼,僭越了,请您老不要见怪!”
说着又笑眯眯地对冷笑天说:“小冷,你是全国青联的执委,按隶属关系,我还是你的下属呢……这位是不是你女朋友?哇,长得可真漂亮,跟你正好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啊!哈哈哈!”
这一下满桌的人都被他搞懵了:这个书记是怎么啦?为何一到外面打个电话,就完全变了一幅态度?这变化也未免太大了吧!
尤其是冷继道,被他强拉到原来的那个主宾位置上,不由有点手足无措,涨红了脸说:“这怎么行?您是县太爷,我们都是你的子民。这要在古时候,我们这些人还得跪下来拜您呢,哪有轮到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来坐上头的?”
说着就站起来,坚决不肯坐那个位置。
何跃龙按着他的肩膀说:“老哥,您别这样说。现在是新社会,我们这些人都是人民的公仆,是为老百姓服务、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你千万别再叫什么县太爷、父母官!”
说完,他又问冷笑天道:“小冷,邢总、谷导等人是不是明天到你的老家去玩?”
冷笑天点点头说:“是的,他们都想去看看我们那个地方的风景!”
“我和邹县长正好明天也想到雷公镇去考察一下,做一个调研,我们两人也到你家里去做一做客,怎么样?欢不欢迎?”
何跃龙继续笑眯眯地问。
冷笑天还没回答,冷继道就激动万分地说:“何书记,您和邹县长真的打算到我家里去玩?哈哈哈,那真是太荣幸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冷笑天见父亲已经答应下来,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说:“欢迎书记和县长到我家去玩。只是,我们家太穷、太破烂了,到时两位领导可别见笑啊!”
这时候,冷继道忽然说:“各位领导都在这里,老汉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领导们能不能答应?”
何跃龙和邹县长同声说:“您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我的儿子冷笑天被人冤枉杀了人,前几天还上了报纸和电视,搞得我们乡里的人都议论纷纷,我们村里的支书还直接说我是个杀人犯的父亲。我的要求就是:请各位领导给我儿子想个办法恢复名誉,不要弄得我们父子在村里、乡里抬不起头来!”
何跃龙和邹县长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他会提出一个这样古怪的要求,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还是辜政委反应快,站起来说:“何书记,邹县长,小冷在这一次明光和吴水的反腐扫黑过程中立下了大功,我们还一直没有进行表彰。我建议:明天让小冷披红挂彩回家,我们再在他们村里召开一个庆功大会,当场向小冷颁发一个立功的证书,这样既表彰了小冷的英勇行为,又为他恢复了荣誉。不知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
邹县长连连点头说:“这个办法好。何书记,你可能不大清楚,小冷确实是这次反腐扫黑的大功臣。我建议:县政府为冷笑天同学记二等功一次,并将立功材料和证书报到他现在读书的首都大学去。明天我们就按振民同志的提议,先在雷公镇冷溪村举行一个小小的庆功会,当场给冷笑天同学颁奖——何书记你看怎么样?”
何跃龙此刻巴不得想尽一切办法笼络讨好冷笑天,哪有不愿意的,连连点头说:“行,就按邹县长和振民同志的意见办!”
说着转头对那个县委办主任说:“你打个电话给雷公镇的书记和镇长,让他们连夜带人到冷溪村去布置一下,就说明天要在村里召开一个庆功大会,表彰在吴水扫黑除恶的斗争中立了大功的冷笑天同学。你告诉他们:这次的表彰会议要隆重一点、热闹一点,要准备一点标语和横幅,要动员一下群众,让他们积极参加,最好还要准备一点锣鼓炮仗之类的东西。你强调一点:我和邹县长明天都会到镇里和村里去,都会亲自出席表彰大会!”
县委办主任连连点头答应,便到外面打电话布置安排去了。
冷笑天见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何书记,邹县长,还是别这样做吧!我在这次扫黑行动中,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尽了一个守法公民应尽的义务,没什么好值得表扬的,能够给我洗脱冤屈、恢复名誉,我就感激不尽了!”
何书记呵呵笑道:“小冷,在现在这个社会,我们就是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和表彰像你这样不畏权势、不惧邪恶、在关键时候敢于挺身而出与黑恶势力作斗争的勇士。你在此次明光和吴水的反腐扫黑行动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就应该得到表彰和奖励!”
在座的其他人都赞同地连连点头,连邢利华听到他这番话后,对他的态度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第九十章如临大敌
雷公镇的党委书记段思敏接到县委办主任的电话时,还在县城“乡干楼”自己的家中和几个镇长书记打麻将,一听新来的县委何书记以及邹县长明天都会到雷公镇冷溪村去开表彰大会,而且要求他们镇里将表彰大会布置得隆重一点、热闹一点,便知道这个表彰大会肯定非同小可,赶紧把麻将一推,对几个牌友说:“对不起,我得赶紧回到镇里去,明天何书记和邹县长会到雷公镇检查视察工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外几个书记镇长羡慕地说:“老段你个狗东西,什么时候搭上何书记这根线了?他一上任,气都没喘一口,就要到你们镇里去视察,这也太牛皮了吧!”
段思敏心里得意,口里却说:“哪里哪里,这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不过,听县委办李主任说:这次何书记和邹县长是要到冷溪村参加一个庆功表彰大会,据说是表彰村里的一个叫冷笑天的大学生。嘿嘿,托这个学生的福,总算有书记和县长同时到雷公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看看了!”
在驱车前往雷公镇的路上,段思敏打电话给在镇里值班的镇长梁奇,问这个冷笑天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家里背景如何。
梁奇也是一头雾水,便打电话给冷溪村村支书冷继达,问冷笑天是谁,有什么家庭背景?
“冷笑天?你是说那个杀人犯?哈哈哈,他能有什么家庭背景?他的老子就是我们村里的冷继道,家里穷得响叮当。前几年这个冷笑天考上了首都大学,这个冷继道在村里很是得瑟了一阵子,认为自己是秀才的老子了,原来走路时脑袋夹在裤裆里的,那两年也抬起来了,看见我这个村支书都是一幅老太爷的样子,我呸……这不,他儿子现在又成杀人犯了。报纸上说:他在吴水城里连杀两人,听说很快就要拖到刑场上去吃铁花生米了……”
“闭上你的臭嘴!”
梁奇在电话里怒喝一声,把还想挖苦讽刺冷继道父子几句的冷继道吓了一大跳,赶紧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我告诉你:这个冷笑天在县里和市里立了大功,明天县委书记、县长、公安局局长等人会亲自送他回来,在你们村里召开庆功表彰大会。你现在赶紧发动村里的人,准备好搭台子的材料,我和段书记等一下就带着镇里的干部过来。记住:你先在冷笑天家的附近架一只千瓦的大灯泡,我们晚上可能要通宵奋战做准备工作!”
冷继达这一惊非同小可,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地问:“梁镇长,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送冷笑天回来立功受奖?”
“什么真的假的?我闲着没事干,大黑夜的打电话逗你玩?快去准备,如果我和段书记来到村里时,你们还没有做好该做的事情,小心镇党委撸掉你这村支书的纱帽!”
冷继达在那边诺诺连声地答应。
这边梁奇又按照段思敏的安排,一个一个打镇里的副镇长、人大主席、团委书记、妇联主任等人的电话,凡是能够在晚上赶到镇里来的,都一一通知到。
这些镇干部听说明天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要到冷溪村去,谁不想出现在现场露个脸?所以梁镇长电话一打,他们就纷纷赶到了镇政府,等段思敏坐车过来后,一行二十几人便匆匆忙忙翻山道往冷溪村而去。
到达村里时,已是晚上九点半钟。只见冷继达已经把全村的壮劳力都喊了过来,在冷笑天他家那栋老旧的木板楼房前面的晒谷坪上架了一只千瓦的白炽灯泡,照的周围一里范围内通明彻亮。许多男人在那里忙忙碌碌地抬木头搭台子,冷继达则站在旁边吆吆喝喝地指挥。
一见这么多镇干部过来,冷继达忙一顿小跑过来,谄笑着对段思敏表功劳:“段书记,按照您和梁镇长的指示,我们已经快要把庆功的台子搭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段思敏背着手在晒谷坪上走来走去,忽然一眼看到冷笑天家里那栋墙壁乌黑、发霉长菌、四壁透风、房柱朽烂的木板房,眉头皱成了一团,喊过冷继达来,问道:“冷笑天父子就住在这栋牛栏一样的房子里?”
冷继达点点头说:“他家里本来就穷,这几年又要给冷笑天筹学费,又要给冷笑天的娘老子治病,冷笑天自己还得了肝炎在家休养了一年,哪里有钱起新房子?而且,现在冷笑天的娘又死了,冷笑天以后肯定在外面工作不会回来,冷继道也肯定会跟他儿子到城里去住,所以他家也没必要树新房,冷继道就一直住在这破房子里。”
段思敏说:“这破房子立在这里怎么行?冷笑天现在是大英雄,明天听说还有很多记者会跟着来拍照摄像采访,如果把这样一栋破房子拍到镜头里面,那不是大煞风景吗?而且也丢我们雷公镇和你们冷溪村的丑。大家快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段思敏这个问题有点强人所难:这破房子就摆在那里,难道还能在一夜之间把它变成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那只怕只有手里藏有阿拉丁神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