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威描绘出来的“钱景”,让孙曼莉实在无法不心动。胎儿变成了葡萄胎后,她不仅空欢喜一场,还要花一大笔钱来治病,这让她本来就不宽裕的经济状况更加雪上加霜。之前她还以为分到程家家产是迟早的事,大手大脚花了不少钱,现在个人账目一片赤字,简直成了赤贫阶级一个,正在为下一笔化疗费用从哪儿来发愁呢。如果能从程家那边敲出一笔钱,那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会让她轻松愉快许多的。
只是这个看起来千好万好的方法,还是有一点大大的不好——风险太大。绑架可是触犯法律的罪行,一旦被抓了,大家非但发不了财反而要遭殃,她可不想去监狱里头过下半生。
面对孙曼莉的这点顾虑,孙威把胸膛拍得嘭嘭响:“姐,你就放心吧。只要有内应,一切就都会很顺利。彪哥就是先拉上了他那个小情儿,小情儿再说服她那个港商交钱赎人不报警,钱第二天就到手了,警察啥都不知道。你以前计划跟程家打争产官司时,不就有了一个程家的人在内部配合你嘛,要不然你都搞不到程厚德的头发留着做亲子鉴定。你再找那个女人配合一次,告诉她,钱到手了咱们绝对不会亏待她。至少也分她一半——一半好像有点太多了,姐,你说分多少合适?”
孙曼莉反问他:“你打算要多少哇?”
孙威惯性思维地答:“至少也得要个五百万吧。”
“程家那对母女俩可是继承了差不多亿家财产,就要个五百万未免太便宜她们了。不行,最少要一千万。有了一千万,分两百万给徐瑛华,剩下的咱们对半分,这样的利润才对得起冒的风险。”
之前孙曼莉还有些顾虑,一谈起钱来,马上就自动代入角色了。孙威对于赎金的翻倍求之不得,他可是绝对不会赚钱多的,兴冲冲地继续谈细节:“姐,程家那两个女人你说绑哪个好,我琢磨着老的比年轻的更方便下手,你说呢?”
孙曼莉却恨恨有声地说:“不,要绑就绑那个程楚翘。她曾经招惹过我,现在有机会报复我可不想错过,这种遭人绑架的恐惧滋味当然要留给她慢慢享受了。”
刚走进孙曼莉那间狭小又杂乱的单身公寓,徐瑛华嫌弃得很想立即扭头就走。实在想不出这种个人卫生都搞不好的人会有什么好的赚钱计划。
勉为其难地在孙曼莉的热情招呼下落了座后,徐瑛华准备小坐片刻就告辞。然而,那桩计划中的“一千万生意”却听得她眼睛一亮,成功地让她在这个脏乱环境中逗留了好几个小时。
之前,徐瑛华想要染指程家财产的办法是取程楚翘而代之——如果能不露痕迹地让她死于意外,那么她将有望成为代位继承人曲线继承程家的所有家产。但是陶君朴却识穿了她的阴险计划,提醒程楚翘有所防范地立下遗嘱,彻底终结了她的野心与美梦。她已经完全灰心绝望时,却不料孙曼莉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发财的机会。继承财产虽然不行了,但是绑架勒索赎金却是可以狮子大开口一回的。只要在能力支付范围内,无论程楚翘还是唐素兰,都绝不会因为舍不得钱而任由唯一的至亲被撕票。
看出徐瑛华的有所心动,孙曼莉更加极力鼓动她:“怎么样瑛华?如果你答应一起干,事成之后我们分你两百万,包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徐瑛华虽然满心想干,但还是心怀顾虑:“这办法虽然钱来得快,风险也不小,万一惊动了警方追查起来,我们还想数钱数到手抽筋?恐怕要去蹲监狱蹲得脚抽筋了。”
孙曼莉重复孙威的话:“放心吧,我堂弟说了,只要有内应,一切就都会很顺利。关键时刻,你守在程家说服她们不要报警就一切ok了。”
徐瑛华沉思片刻:“这件事主要是由你堂弟来干,对吧?”
“是的,他有经验,已经帮着他大哥干过一票。他跟我保证能干得利落干净,不留后患。”
“话可以说得很漂亮,事情干得怎么样可就不知道了。要不这样吧,我让他先干一桩活试试,如果事情的确办得漂亮,我就加入你们这个计划。”
孙曼莉直点头:“你想考验一下他是吧?行,没问题,要他干什么你只管说。”
徐瑛华眼光一凝,表情一冷,声音满是浓稠恨意:“程楚翘现在有一个男朋友,名字叫陶君朴……”
第八卷 闪金烁银的时光
第1节
金风午后,在秋日独有的清凉日色下,程楚翘驾驶着汽车来到了绿杨小区。她那套老房子的基本装修已经完成了,陶君朴打电话叫她过来看看装修成果。
楼前的那棵梧桐树下,陶君朴正独自一人安静地伫立着。秋风阵阵拂过,摇落树梢一片片泛黄的树叶,他微仰着头,眼神追着风中飞舞的叶子,眉宇间浮起一丝清浅的慨叹。春去秋来中,树叶一季一季的绿,又一季一季的黄,黄黄绿绿间,岁月流逝,朝代更迭,不觉浮生已过千山路。
一停好车,程楚翘就迫不及待地从驾驶座跳出来,笑吟吟地奔向陶君朴:“君朴,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这棵树,它是不是你的故交哇?”
颇有感情地一声叹息后,陶君朴点头说:“是的,告诉你吧,这棵树还是当年我亲手种的呢。”
程楚翘讶异地睁大眼睛问:“什么?它是你种的?这棵树据说树龄都快一百年了。你一百年前种的它,那是身为周为鹤曾祖父的时代吗?不对呀,那个时候他曾祖父都还没有出生呢,你那时是谁呀?”
目光缓缓扫过身边环立的一栋栋现代化建筑的楼房时,陶君朴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百年之前,这一带镬耳高墙、大屋骑楼的传统民居群落。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你知道吗?百年以前,这一带不叫绿杨小区,叫作绿杨里。绿杨里最有名望的一户乡绅人家是周家,这几栋楼房所占的地方当年是周家的后花园。那时我是周家的长房长孙周维铭。而周为鹤的曾祖父是周家长房幼孙周维钧。”
这话程楚翘可就听不明白了,疑惑万分地问:“怎么你又是长孙、又是幼孙啊?陶君朴,你可别告诉我你还会□□术啊?。”
陶君朴笑着为她解惑:“其实事情很好理解了。我最初是周家的长房长孙,但是不幸英年早逝。转世再投胎时居然又投到了周家,成为同一个母亲分别生下的长子与幼子。”
“啊!也就是说周家大少奶奶先后生下的两个儿子,身体虽然不同,但灵魂都是你的?”
“没错。”
“怎么会这样,你的投胎史里经常有这种事吗?”
“不经常,很罕见,事实上目前为止这是唯一一次连续投胎到同一户人家。或许是因为我病危时,我的周氏母亲正怀着身孕,她舍不得我死,一直哭着抱住我不肯撒手。所以我的灵魂离体后,就立即附上了她腹中的胎儿身上吧。”
程楚翘忍不住刨根问底:“你那一世是病死的?什么病啊?当时你多大了?”
“当时我二十一岁,刚从美国留学回来还不到一年。这棵树就是我留学前亲手种下的。”
“你说什么?你那时候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一百年前你就去美国留学了?”程楚翘一开始还难以置信,但很快她想起了一桩相关的历史事件,马上明白了:“哦,我知道了,你曾经是庚子赔款留学生。哪一批的?”
清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帝都北京爆发了“庚子之乱”。当时,几十万号称“刀枪不入”的义和团入京围攻各国使馆。不久,八国联军攻占了北京,慈禧太后弃都而逃。1901年,李鸿章被迫与各国签订耻辱的“辛丑条约”,同意向十四国赔偿白银四亿伍千万两,分三十九年付清。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庚子赔款”。1908年,美国国会通过法案,授权罗斯福总统退还中国“庚子赔款”中超出美方实际损失的部分,用这笔钱帮助中国办学,并资助中国学生赴美留学。双方协议,创办清华学堂,自1909年起,中国每年向美国派遣100名留学生。这就是后来庚子赔款留学生的由来。
1909年、1910年和1911年期间,大清朝曾在北京三次全国招考庚款留学生。当时对考生的要求除了通晓国文、英文外,还必须“身体强健,性情纯正,相貌完全,身家清白”。第一次招考在1909年8月举行,全国共有六百三十人应考。先是初试,考国文、英文和本国史地,取六十八人;再复试,分别考物理、化学、博物、代数、几何、三角、外国历史和外国地理诸科。连初试带复试,一共考了七八天。最后放榜时录取了四十七人,堪称个个百里挑一。加上另外三名贵胃子弟,共五十人于同年十月一起赴美求学。
“我是第二批庚款留学生。出国时还是大清朝的天下,三年后再回国时已经是民国了,在中国持续了几千年的封建帝王制度彻底终结。那可真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呀!我留学美国时学的是西方最先进的机械专业,原本还雄心勃勃地打算在这个史无前例的年代创一番事业,没想到一场伤寒却结束了一切。”
程楚翘听得都很是为他扼腕叹息:“太可惜了,学了当时最先进的机械专业却没派上用场。如果你那时没死,没准会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的机械工业之父也难说呢。当时你们那批留学生中,就很是出了几个专业领域里的标竿人物,比如胡适;比如竺可桢。”
“没办法,人的出生与死亡是无法选择与控制的。这是天命,只能顺其自然。”
“所以,一场伤寒后,周维铭死了,周维钧出生了。你弟弟其实就是你的转世,虽然换了一具皮囊,骨子里却还是同一个人。你父母有发现这一点吗?”
“他们没来得及发现这一点,因为他们还没等到我长大成人就已经去世了。母亲生下我时已经四十岁,父亲那年四十二,他们都在四十五以前就病逝了——那时候人的平均寿命都不高。”
“你也没告诉他们吗?如果我是你,我会在他们去世前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对长子的早逝可以有所释怀。”
陶君朴叹口气:“不是我不想告诉他们,而是我当时也不知道呀!”
程楚翘迷惑不解地问:“什么叫你也不知道呀?”
“我每一次的转世虽然灵魂不灭,但记忆并不是同步抵达,而是有一个延迟的过程。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个人猜测,可能是因为婴幼儿的大脑没有发育完全,导致灵魂与脑部的兼容不顺利。你知道吗?人类的大脑发育,一岁时达到900克,是成人脑重的60%;三岁升至80%;六岁可以达到95%;要到十岁左右才能发育完全。在这个脑部发育期间,我的前世记忆处于沉睡期。三岁以后会陆续恢复一些零星记忆。等到六七岁、最迟十岁左右会忽然一下子想起很多事。所有的前世记忆都恢复后,形体上我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实际上我的阅历智力早已超越了年龄。”
“原本还有这么一个曲折的过程啊!”程楚翘听得拍手一笑说:“不过想一想,也该有这么一个过程。否则你一生下来就会说话会走路,还不得把人给吓死啊!”
陶君朴也菀尔一笑:“或许造物主的安排,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连续两世都投生在同一家庭,真是不可思议。十二年前,你跑来绿杨小区就是特意重回故地‘寻亲’的是吧?这样的‘寻亲’对你是不是常事呀?”
“不,事实上也只是唯一的一次。因为古代交通不发达,前世我是江南人,下一世可能就投生去了塞北,山长水远路迢迢,找回原乡去寻亲是件非常困难的事。路上都要走上一年半载,而且我得长大成人后才有机会上路。拖上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再回首往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像绿杨里就变成了绿杨小区,我到了这里已经根本找不着旧时家园。来了好几次都扑了一场空,那一次要不是听到你喊周为鹤的名字,又是白跑一趟。更何况,有时可能还要拖上几十年才能重新投胎做人,那就更是沧海桑田般的变化了。”
程楚翘一怔:“要拖上几十年才能重新投胎做人是什么意思啊?”
“轮回转世有个时间过程的,这个过程时短时长。有时马上就能重新投胎,比如天宝十五年我在长安死于非命后,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扬州一个打铁匠的老婆生下了一个男婴,那就是再世为人的我。有时却要等上几年甚至几十年。比如康熙十二年我在湖南衡州死于吴三桂发动的三藩之乱,再度转世时是五十年后的山东济南,已经是雍正登基做皇帝了。”
“啊,时间长短差距这么大,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