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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开的窗户,摇动的窗框,不断吹进冷风的房间一片冰冷,四溅的血腥气闻人欲呕,不可思议的是丝毫没有任何热气。
兰玉把三人的尸体放在院子用霍盖上。听到骚动,里镇的人们聚集起来,边安慰兰玉他们边悼念死者,把尸体运去了里府。也许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传到近郊。连平常看不掼里家的人们也纷纷跑了过来。
兰玉环视了一圈把里家团团围起来的人们,接着仰视着单手提剑独立院中目送死者的少年。火红的头发,深邃的绿眸,长年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穿的是短短的粗糙袍子,但却轻而易举地杀死了穷奇。
“那个……谢谢你。亏有你我们才得救了。”
“不,没什么。”少年回答道,然后文静静站立一旁,总觉得哪里给人生硬的印象。看上去比兰玉略小一点。因为耳大方面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从他的年龄来看属于高个子了。
“你是北韦的人吗?”
兰玉觉得这人脸孔生疏,因此如此询问到。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不是。兰玉侧头想了一想。不管怎样一大早就发生这样的事总觉得很可疑。大门早晨才会打开。如果是第一个进如里镇的话,那么他昨夜一定是露宿荒野。
兰玉这样问遒。少年毫不迟疑点点头。
“是露宿野外。本来想找个庐房投宿,但却找不到。”
这样季节竟然想投宿于庐房?闻言兰玉惊呆了,但马上改变了想法。
“难道你是从南方来的,巧国或奏国那边?”
听说位于温暖南方的国家即使是冬天仍然有很多人留在庐房。
“不是,是从雁国来的。”
“你们雁国那也是寒冷的国家,雁田的庐房冬天也是空着的吧。”
“过去是这样的吧。”
传来了扑哧扑哧的笑声,兰玉转过头看到把桂桂拜托给邻家大哥的远甫回来了。
“那孩子是海客?”
闻自兰玉吃惊地大张双目仰望少年,远甫也同样仰望少年。
“你是不是中岛阳子?”
“是的,那么你就是远甫先生了?”
远甫点头,看着兰玉。
“这孩子往后就将住在里家,好好相处啊!”
“什么?但是……”
兰玉盯着这号人物。从远甫处得知少年其实是与她同岁的少女。
“……对不起……我好象一直误会。”
对方轻笑了一声。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远甫望着兰玉。
“阳子,这个姑娘是里家的孩子叫兰玉。是刚才你出手相救的孩子的姐姐。”
“请多关照。”阳子轻轻点头打了个招呼。
兰玉笑着回礼答道:“哪里哪里。”
正在这时远甫轻轻催促道:“快换套衣服到桂桂那里去,那孩子可是吓坏了。”
“知道了”,兰玉一边点头一边小跑步离开了。目送她的背影,远甫再次仰望身旁的姑娘。
“我还没向你行礼。因为一直有人看着。”
“不用了。”
“对不起,请允许我按照里家人的规矩来招待您。”
“正是怀着这个目标来的。”
听到她静寂的声音,看着面前的那双眼睛远甫点头领首。
“真的十分感谢你出手相救。”
“连这样的人里也会有妖魔出现。”
“一定会消失的,因为庆国的新王来了。”
Ⅲ
铃一边等待着船只的出航,一边依靠在船角,翻来覆去地拨弄着手中的旌券。
旌券就是旅行时携带的木制的钞票。人是以国家所赐予的土地为基地住存的。国家也是以土地为基础管理百姓的。离开所赐的土地就是意味着失去了官府的保护。
因此发行了旌券,上面记载了本人的姓名,反面却大致刻上发行机关的名字。保存在官方的户籍上加上旌券,每三份户籍就用小刀画一个圆记号。万一进行核对时就重叠这个伤痕加以确认。偶然旌券的背面也会记着身份保证人的名字。
因为有了这份旌券,人即使离开了自己所属的土地,有难是仍然能就近寻求政府的保护。到别国去旅行也是一样。没有带着旌券旅行的话,会被认为是恶民,将失去法律保护。即使你只是往返于临近的街道,如果管理政府不同的话,旌券也是必要的。因此,无论是谁都经常随身携带旌券这一点已成了风习。
铃的旌券的背书是御名御玺,是由采王亲自发行的旌券。与旌券结合相配的小板正面的烧印所称为烙款。界身是发行的保证用的标记。
采王黄始给了铃很多的旅费。这个被收纳于才国揖宁的界身中。这个界身发行了烙款。这个界身背后极有具实力的座。与别的都市别的国家牢牢系在一起的这个组织叫做座。如果有加入座的界身的烙款的话,不管你在哪里都能够从同样加入座的界身那里拿到金钱和外汇。这个烙款和发行保证的界身采用外人无法识别的界身座独立的文字表示了能拿到手的限额。
“……不错啊。”
小声嘟攮了一声,铃便把旌券小心地收藏在衣服的内襟里。扣上了腰带的扣子。
铃心里想到虽然不能在王宫当差是很遗憾。但铃的境遇正慢慢一点点好转。黄姑下令下级官员让铃骑在坐骑上送到了庐海沿岸的永凑。经过了几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庐海沿岸,接着官员们又为铃作了各种上船的准备。乘客船比较好呢?还是商船比较好呢?询问之下,客船只前往奏国。如果选择旅行客船的话,则必须经过几次的停泊转乘才能到达庆国。如果搭乘运送货而来往于庐海间的商船的话,只有船到雁国。
途中路经庆田时也会停船靠岸。铃了解了情况后,便回答说乘商船也没关系,于是下级官员便为她准备了一艘商船让她搭乘前往庆国。
这次终于可以到达庆国了。只要有了采王亲自签下的旌券,就算想见景王也没那么困难了吧。
一定能见到。铃充满信心。
那个来自于蓬莱的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理解铃的人。
深茶色的船帆飞扬。船很小,所以船帆也只有一块。船帆的柱子的顶部上装有一辆小车。那是一辆顺风车,是由国家的各官府制造的吉器,因为庐海边没有设备良好的港口,所以无法停泊大型船只。主要是一些运送货物的货船,如果有熟人也是可以搭乘的。
好怀念。
铃站在船弦边上俯视黑漆漆的大海。乌黑一片的海面,犹如星星一般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从深深眷恋的故乡流离失所,在这个世界最初见到的就是这片大海。
铃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差点溺水而亡的大海到底离故乡有多远?听说海中一闪一闪的光芒是鱼儿发出的,铃连这种事也不知道。
是住在深海处的能发光的鱼妖们。这看上去是那么小,实际却是一口气吞下整只舶船的大型鱼类。如不是暴风雨的天气,是决不会浮出水面的,所以并不危险。
袭击人类的妖魔大体上都是兽类或鸟类等,来源于黄海。
商船从位于才国南部的港口出发,向庐海的东面行驶前进。不经过内海而选择去庐海是因为途中的巧国的王驾崩,国家贫瘠荒凉的原因。
“一般情况下,三年或五年之内,妖魔不会如此猖频地出现的。”
有过几面之缘的水手(船夫)告诉铃。
“不管怎么说,妖魔比天灾更可怕。经过令撰门的撰海门情况尤为严重。从雁国出发经过内海回来的家伙曾说过黄海中群魔乱舞,遮云蔽日,异常猖颗。”
“……是吗……”
圆溜溜地包围世界中的金刚山,内侧被称为黄海。通往黄海的只有“四令门”其中位于东南侧的便是令撰门,撰海门便是与巧国隔着黄海的那一片海。
“做过很多很过分的事,那个已过世的高王。死了不到几个日,国家却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巧国的臣民们可真是可怜呐,这样下去,在新王登基之前,国家不知道会衰败到何等程度。”
“真是悲惨啊……”
这边的世界尽是奇怪的国家。铃接着想到,有种说法世界是稣神创造的,实际上孩子变成的树木,不可思议的生物等处来看,就算真的存在神也一点不奇怪。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天神为什么不创造不会贫瘠衰败的国家呢?
如果有神的话,为我们创造一个没有海客的环境就好了。
能帮助铃度过难关就好了。
商船沿着奏的沿岸向东行驶,途中在三个地方略作停靠。最后停泊的地方是靠近巧国的一个小岛的港口,从那里开始,货船进入巧国和舜国间的内海转而北上。内海的海水比庐海稍微碧绿一些。水色暗蓝。
“为什么海的颜色不一样呢……”
铃把手肘撑在船弦,把下颚靠在手肘间,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声音。
“因为这里的海比较浅。”
铃慌慌张张循声望了过去,看到了一个近在咫尺的男孩一边伸着懒腰边眺望大海。最初铃是独行客,经过三次傍靠,增加至八人。这么说来,最后一次靠岸时从没库的港口登船的旅客中好像有这个人,铃最后回想到这一点。
“很浅吗?”
“海一浅,海的颜色就变成碧绿大姐姐,你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铃赌气说:“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在海边渡过嘛。”
“是吗?”
那孩子放开扶手,笑了起来。大概是十二岁左右的样子,脸上长着明显的雀斑,满头蜜桔色头发的孩子。笑脸看上去是如此的炫目耀眼明亮。
“……你是去雁国还是庆国?”
“去庆国,”那孩子回答到,“是吗?”闻言铃微笑了起来。
“我叫做铃。请多关照。”
孩子侧了侧脑袋。
“好怪的名字啁!”
“是啊。我是海客。”
“海客?”
这世界的人们好像也有不了解的事。
“我来自蓬莱,是被流放出来的。”
啊,那个孩子吃惊地张大嘴巴,又合不拢。
“真的吗?好厉害啊!”
“没有什么好吃惊的,我一点儿都不厉害。而且我现在情况很糟,因为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好倒霉啊你!”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伸了个憎腰。从船弦边眺望大海。
“大姐姐,你的运气好差。”
“是吗……”
白色的浪花不断地冲洗着船舷一侧。在黑漆漆的海面上尤其显眼。转而望向瀑布,铃出生的国家就在那遥远的地方。听说再也不能回到那里是多么的伤心啊。铃知道一旦成仙就能飞跃虚海,所以对梨耀极为忠心,工作尽心尽力,在那时也曾经做过被提拔成具有飞越虚海本领的仙人的美梦。但是当得知即使同为飞仙,如果不是伯位的仙人的话仍然无法飞越而过的现实时,一下子陷入绝望中。
“打起精神啊。”
孩子安慰般地拍了拍铃的手腕。
“回不了家的人到处都有哦。”
“才没有那么多呢。因为海客真的可是很少的啊!”
“就算不是海窖也会有这种遭遇。国家贫穷,家宅也付之一炬,不也一样无家可归吗?”
“是这样子的,但是和我说的不能回家是不一样的。并不是回到当初所在的地方。家宅就算烧了再建不就好了吗?我所说的再也回不到那充满思念眷恋的地方的意思你明白吗?你能说你了解吗?”
那孩子闻言一脸迷惑不解,抬头仰望铃。
“我觉得是一样的……”
“你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罢了,不可能了解的。”
孩子突然鼓起两颊,有些生气了。
“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感受到的悲伤是一样的。无家可归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我理解无家可归而极为悲伤的感受。但是这种事不是有很多吗?”
“所以我不是说了两个意思不一样吗?”
孩子更加生气了。
“那么,你尽情地在那里哭好了。对不起,打扰了。”
扔下这句话便转过身去。
这国家的人们总是这样。本来也有很多事情不了解,这孩子真讨厌!铃暗想着。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没有回过身来。
“清秀。”小孩扔下两个字走了。
第六章
Ⅰ
“阳子离家出走了?!”
乐俊惊讶得不禁举起了它毛绒绒的尾巴。颇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六太用手指点点了他,让他冷静下来,飞快得远远瞥了一眼坐在周围进餐的人们和不断穿梭在链座间送菜的店员们。
“你给我安静点。”
“啊!对不起。”
六太笑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弹了弹在面前的餐布,也许是因为头巾把整个头部的头发包了起来,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很平凡的孩子。
“说是出去一下。借口来把旌卷送来给我,就出去了,情况就是这样。”
“为什么又?”
“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