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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们吃惊地转过身,季和高喊呵斥着发出把所有火都灭掉的命令。众人照着吩咐灭掉火,在变黑的场地上不安的碎语着。
几个人来找季和。不是季和的随从,是其他跟着季和一起升山的人。
“室先生,这么暗不要紧吗?”
“还没有煮好饭啊。”
“知道大家有不安,忍耐一下,妖魔会冲着篝火来的。”
看到季和这么跟人说明,珠晶指着树林说道:
“在大树下的话不要紧。尽可能找树叶茂密,而且低处有枝叶的树,在那种树下——”
“别开玩笑!”
季和像是听到了可怕的事情似的颤抖起来。
“妖魔不是会冲着篝火过来吗?”
“对。所以要在树下,小心地生火,不起眼地用树枝围起来——”
“那样怎么可能遮住火光嘛!”
“可是……”
“透过树枝还不是能看到火光吗,即使不这样,妖魔眼睛晚上也很灵对吧?不行不行,绝对不能生火。”
“那些的话,我们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反而危险。像今晚这样没有月亮的时候,需要在离开睡觉的地方整晚生着火。在上面盖上树枝,防止火灭掉或烧得太大。”
“能看到周围,不就意味着在周围也能看到火吗?”
“虽然是这样。”
“那不就是明摆着让妖魔来袭击吗。”
“所以要在离开睡觉的地方——”
“不行,我可不想冒那种危险。”
珠晶费力地说明了一番,但季和像是被“妖魔会冲着篝火来”这个想法附了体似的,完全听不进去。
“真服了,完全说不通道理。”
生着气,珠晶向季和的随从借了一头山羊。
“我不会偷走的,只是借来当作枕头。”
说完,珠晶走到近处看起来比较安全的树下,选择了一处长有灌木的地方,栓住了山羊。
“小姐……”
听到有人叫唤回过头,眼前站着与季和一起行动的几个升山者。
“小姐从猎尸师那里学到了安全睡觉的方法是吧?”
“并没有学……”
“但在旁边看到了是吧,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怎样做才好?”
“在树下。尽量找树叶茂盛的,像这里这样有灌木、岩石或者倒木等可以隐藏起身体的东西最好了。地面凹起的地方也可以。”
“啊,原来是这样。”
“帐篷因为是白色的很显眼,所以什么也没有反而好些,树枝高的话用绳子拉低,没有的话要弄些树枝盖在身上也行。”
“啊,这样啊。”
“在有气味的树旁边安全,最好还可以生着火。”
“可是火——”
“大篝火不行,要在可以看到的范围内的远处做上炉灶,生上火。顽丘曾用枞树枝似的树枝罩在火上,但他是这样让火烧的小又不会灭的,这我不知道。”
“生起火比较好是吗?”
“火很危险,但完全没有火光,像今晚没有月亮的时候,妖魔走近了也看不到对吧?而且火放在身边反而会让周围显得更暗,所以要特地隔远些,那样可以既安全又能看到。妖魔晚上眼睛好,有光亮时反而不灵。还有和马、骑兽一起睡为好,最好把它们当作枕头紧贴在身边枕着。因为牲畜更敏感,有妖魔接近时会动弹,这样人也跟着醒来。”
“啊,的确如此。”
看着人们明白赞同的样子,珠晶突然感到一股不自在。
(他们好好听进去了。)
顽丘说别人不会听,但不是那样,人们其实还是很需要黄朱的知识——但是,这样真的就行了吗。
他们这样简单就听进去,这样反而让人感觉不自在。珠晶并不是像黄朱那样在黄海长大,只是照着顽丘所做所言模仿,这样像自己什么都懂得似的讲出来真的行吗?
“那个……听我说……”
珠晶慌忙补充道:
“我可不像黄朱那些了解黄海,所以……我刚才说的话请不要囫囵吞枣。”
“不要紧的,多谢你。”
没什么,珠晶露出放心的微笑,目送人们离去,然后拉过山羊说道:
“今晚拜托哦。”
可是山羊不知是讨厌珠晶还是什么原因,扬起蹄子拼命挣脱开。等珠晶好不容易劝服了它,林子四周亮起了篝火。然后听到人奔走的声音和怒吼声,接着又传来争吵声、泼水声或是踩灭火声音。睁眼看着过了一阵,四周再次恢复成原来的黑暗。
“真是……室先生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
Ⅲ
终于让不停挣脱的山羊老实下来,珠晶尽量钻进灌木下面躺下了。说不害怕、不担心是假的,四周变黑,变安静后,各种事情浮现在脑海里,好久都没有睡着。
众多的行李和马车,为了守住这些,季和踏上了明知道有妖魔的道路。但这众多的行李让珠晶感到不舒服,总觉得这和黄海不相称。因为不想看见顽丘,冲动地来到了这边,然而季和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却对黄海一窍不通。
“都是刚氏没有好好教别人的错……”
这么想的时候,马上又想到季和听到火危险,就不管一切的把火灭掉的情形。
只知道答案……
脑海里浮现出纻台说的话。告诉别人‘火危险’,也许就是只告诉了答案。在什么场合下烧多大的火危险,珠晶并不知道。有需要隔开一定距离生火的时候,也有绝对不能生火的时候。至尽为止的路上,顽丘一直对此做了正确的判断。单纯知道‘火危险’等于只知道了答案。
他要是从一到十,再好好跟我说明就好了。
可是,那真的可能吗?黄朱因为在黄海长大,花费了很长的年月,所以掌握了那些知识——反过来说,不积累长期的经验,就不可能真正有意识上掌握那些知识。
我在后悔吗?
说没有后悔恐怕是假的,也许不得不承认。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别扭。跟季和待在一起,总有种“这里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的感觉,感到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还是说我已经受到了黄朱的影响……
但是,一想到顽丘胸口就因为愤懑而沉重。
又不来道歉……
这边的路不是危险吗,然而他却不来劝阻。怎么说也拿了一大笔钱,哪怕只是嘴上道歉,来劝阻一下不也好吗?不就应该这样做吗?
真是让人来气。
而且连利广也不来……
明明是他自己特地跑道黄海来。
讨厌……我在像小孩子似的闹别扭……
这一点最让自己生气。
一旦进入梦乡就睡得很沉,但珠晶在半夜醒了过来。为什么而醒却不怎么明白。
睡意还笼罩着全身,珠晶一半处在朦胧中。目光无意地去寻找山羊,却看不到它白色的身体。想到它也许绕到树的背面、或是灌木的另一边睡了,就无无意识的伸手想去拉将山羊栓在树上的声绳子。
珠晶是把腿伸进灌木下,把头枕在树根上睡的。正好头顶在树干上,转过头眼前就是栓羊的绳节。珠晶伸手够到绳子,轻轻一拉,绳子跟了过来。无意识地继续拉,绳子毫无阻力的不他跟过来。
什么地方不对,这样想的时候,发觉拽过来的绳子湿了。
——被什么弄湿了……
没等考虑其中的意义,绳子收到了头。
绳子断了。
(山羊呢……?)
好不容易从心里醒了过来。摸到的绳头散开断了。
(山羊……不在了。)
浑身颤抖起来,手模到绳头断的地方又湿又粘。
几乎就要叫喊出来,珠晶极力忍耐住了。想扔掉绳子站起来,这也动员起全部的意志力忍了下来。忍耐着用颤抖的手把绳子抱紧,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聆听。
(不可以动……静静待着、不要出声……)
这样告诫自己,但只有眼睛管不住地朝黑暗里收索,同时呼吸无法抑制地变的急促了。尽量静静的深呼吸,就已经竭尽全力了。耳朵只听到心跳的响动,听不到周围其他的声音,至少听不到能压过心跳的叫喊声。
(在身边……?还是——)
试着寻找气息,可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什么也听不到。微微看的见树干的轮廓、伸手可以够到范围的灌木和草丛,看起来谁——什么都不在的样子。
(是去了别的地方吗——?)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什么东西滴落在侧过头的珠晶脸上。
像水滴一样的感触,一滴、两滴地掉在脸上,水滴在珠晶脸上流下来。又有水滴落下来了,掉在太阳穴上的水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是雨……还是……
(上面……)
在树上。从那里有什么滴落下来。
映在眼睛里的是眼前的树根,视野里看不到树枝。仅把目光朝上,也只能微微看到遮在头顶影子一样的树枝。
又有什么滴落下来了。带着一股腥腥的、铁锈似的味道。
无法继续忍耐,珠晶战战兢兢地,扬起了头。绷紧起全身肌肉不让身体动弹,屏住呼吸只转动头部。
看到了白色的东西。
挂在头顶树枝上白色东西,还有它身旁黑色的巨大影子。
那个东西就蹲在紧靠近头顶的树枝上。
惊叫如痉挛一般从腹腔低部冲上来,冲过胸膛又通过喉咙。然而没有成为声音。不是珠晶成功地吞下惊叫,是她没能发出声音。
全身像麻痹了一样,很快胸口起了痉挛。
眼前那白色的东西伸长,裂开。然后有液体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
(会被发觉……一定会。)
这样待着不动,早晚会被发现。也许趁它对付山羊的现在逃走为好。
只要稍微把视线往下移动一点点,不经意地往下看一眼它就会发现珠晶。
(在那之前必须逃走。)
然而怎么才能不发出声响地逃走?
(声音……)
这样在意也毫无意义。心跳声也好,咬紧牙关时漏出的声音也好,它根本不可能没有听到。
(但是……动不了。)
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我……真是愚蠢……)
我真的反省了。
(顽丘……救救我……)
这祈祷仿佛被听到了,从什么地方响起了人的叫喊声。
“——喂!马!!”
头顶的树枝发出响动,坐在上面的那个东西动弹了。
呼叫声还有人们慌乱地跑动声响了起来。同时白色的东西掉落在珠晶身边,发出令人厌恶的声响,渐起同样令人厌恶的飞沫。接着树枝发出响动,深深地弯曲下沉,反弹了起来。
耳边开始响起人的哀嚎、马的嘶啼、大群人来回奔跑的声响。
听着这些,珠晶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头上,摇晃的树枝现在静静地停止了动静。那里已经看不见那个黑色的影子了。
Ⅳ
其中一人醒来,发现本来在自己声旁的马消失了。难道它逃走了?带着这个念头环顾四周,然后在旁边的草丛里看到了横倒在地上的马。赶忙走过去一看,发现那里只有马的下半身。
他喊起来,然后周围的人也条起来。有人忍耐不住点起了火,然后他们发现四处散落着身体只剩下一部分的马和人的尸体。他们拿起武器,点亮松明在周围找了一番。
他们在一棵树下发现了山羊的残骸和少女。谁都以为少女也成了牺牲品,但看到人来,少女哭喊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搜索持续到天明,结果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撕裂四人、屠杀了数头家畜的东西。
“珠晶……不要紧吗?”
季和拉过用水擦干脸的少女,少女总算点了点头。
“还好……不要紧,还好好活着。”
“可是……”
“拜托,放开我。头发上,身上都带着血腥味,让我去洗掉。”
但是……话刚说出口,季和沉默下来,从随从里叫来三个健壮的女人,命她们跟着珠晶一起去下面的河流。
太阳升起后的野营地是一片绿色,道路是白色,一切如同假象般的明亮。珠晶在三个女人的陪同下,沿着路下了斜坡,然后不远处是一条细细的小河。珠晶不顾一切的把脸埋进水里,解开头发洗了起来。一个手掌结实的女人帮了她的忙。
河水很凉,这样一来头脑冷静了许多。脱下衣服,一个女人同情地拿去清洗,另一个女人打湿毛巾,帮着珠晶擦着身体。
“很害怕是吧,真可怜……”
“不要紧的,总算得救了,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不用那么勉强自己啊。”
“真的不要紧的……是啊,的确很可怕。”
一回想起来就感到恐怖,但至少现在身体在发抖应该是因为水冷,而不是因为恐怖。擦干身体,裹上干布后,身体的颤抖止住了。回到暖和的路上,珠晶的心情开朗起来——性命没有大碍,运气不坏。
在广场的一角,死去的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