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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路了。”
Ⅱ
顽丘扫视一圈闷不做声的蹲坐在荒野的人们。
他们一样的悄然不语,带着一种分不清愤怒还是悲伤的沉默。其中表情尤其颓废的是曾为季和随从的叫做钲担的中年男人。
近迫为难地看着他们。
“我说啊……小姐已经失踪快一昼夜了,今天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他们花了一天时间,把沿着对朱狷设下陷阱的马车附近的篝火痕迹和实际上朱狷掉落的浅浅断崖呈直线的方向彻底的找了一遍。
到顽丘他们到来为止,他们把篝火痕迹和断崖之间的荒野翻了个遍似的寻找了。他们中的一人下了斜坡,看到了平坦的岩石,但没有想到那种没多高的岩石背面会有凹陷。因为没有想到岩石背面可能会藏起一个孩子,所以没有绕到岩石后面去看,竭尽全力的高喊了珠晶的名字,但忽视了对方不见得保持着能听到声音的意思这一点。
所以寻找方向转到了珠晶可能在朱狷掉下的断崖下面的可能性上。人们猜测她可能在朱狷掉下悬崖时,被甩掉在下面平缓但密集着灌木的斜坡上。人们在灌木间进行了搜索,但结果以徒劳而终。
“所以啊……”
近迫的声音沉默了下去。
“请你们先走吧,我要留下来。”
说话的是钲担。
“至少明天我要再搜索一次。请留给我和珠晶小姐两人份的水和粮食。”
“可是啊,你……”
“我们被丢弃在这个荒野里时,只有珠晶小姐没有舍弃我们,泛了回来。这样得救的我如果扔下珠晶小姐不顾,没脸面对上天。”
没错,沉默的人群里传出几句赞同的声音。
“怎么办?”
近迫说着望向顽丘,顽丘朝利广示意了一下。
“我现在的雇主是那个人。”
看到顽丘的视线,利广笑道:
“这样吧——我们留下来。我于顽丘原本就是和珠晶一起来的,本来就是三人旅途。我和顽丘寻找珠晶,带着她前往蓬山。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这样正好是恢复正常。”
“但是……”钲担话刚说出口,利广笑着插口说道:
“我们有驳和驺虞。只要发现珠晶,马上就能追上队伍。你们和近迫他们一起先走,稍微帮我们拖一拖队伍的后腿。”
“拖队伍的后腿……吗?”
“对。纻台等人都急着往前赶路。你们想办法拖住他们,让队伍走慢一点,我们就能马上追上去。”
“好的,但是——”
“珠晶不要紧。她可是没有刚氏的帮助就率领了这么多人走到这里,而且还除掉了朱狷的孩子哦。”
是啊,钲担咧开嘴笑道。近迫也微微一笑。
“那是当然——竟然知道在晚上行走,真服了她能想到。”
钲担外起头不解,近迫更加笑道:
“在开阔的地方要晚上走。至少黄朱这么做——顽丘既然没教,就是珠晶自己考虑到的吧,真厉害。这样的小姐不用担心。”
近迫环视着坐着的人们接着说道:
“就这样,到天亮为止,大家往前走一点吧。珠晶的事交给朱氏的老大就不用担心了。比起这边,赶快追上前面的纻台和吓破了胆准备跑着到蓬山的季和,和他们合流,想办法拖慢队伍的步伐才行。”
是,钲担终于点了头,坐着的人们开始动弹了。
近迫放心的望了望顽丘,顽丘也叹了一口气抬手回应了一下。
“真是……”
听到顽丘的呢喃,利广小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反正对朱氏来说,以少人数渡过黄海就是家常便饭对吧?”
“要是没有两个外行的确如此。”
“顽丘被我雇了,你发牢骚也没用——我们怎么办?”
“升起篝火先睡一觉。找人的话,没有阳光什么也做不到。如果运气好,看到篝火,珠晶自己会自己走过来。”
“嗯,的确如此。”
Ⅲ
一行在近迫等刚氏的率领下上了路,顽丘和利广留了下来。靠着骑兽——现在主人颠倒了过来——浅浅地睡了一觉,拂晓的时候醒来,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
“珠晶没有带着水和食物啊……这附近有能喝水的地方吗?”
“挖的话,也不能说没有。”
“昨天那么找过了,而断崖下的斜坡那里没有……”
顽丘说完望着四周,顽丘带着复杂的心情望着他说道:
“怎么说呢——你真是个怪人。”
“我吗?”
“当然。你究竟是什么人?虽然知道你大概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只是旅行者而已。”
顽丘失声笑道:
“想到你会这么回答。不过利广为什么现在又想来找珠晶了?”
“总不能扔下她不管吧。”
“没关系。”
“真是残忍啊——顽丘你嘴上这么说,可还不是跟着队伍走到了今天吗?”
这个嘛……顽丘含混其辞地搪塞着。
“顽丘被珠晶解雇了,所以早早离开队列去狩猎骑兽不是更好么?为什么一直留在队伍里到现在?说这说那,还不是对珠晶的事放心不下吗?”
“没有那回事。”顽丘反驳道:“我也有我的理由。狩猎也有特定的狩猎场所。因为留在队伍里走比较有利我才跟着来的。”
“是吗?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自有理由。”
“你啊……”
对叹着气的顽丘,利广只是笑着。
“顽丘,你这样很狡猾。自己不说心里话却要探听别人的心里话。就算真想那么干,也要问得在巧妙些才行。”
您言之有理,说着顽丘再次叹了一口气。“……并不是想知道你的心里话,只是……”
“只是?”
“想不通。你做的事看起来毫无道理可言。”
“也许的确是没有道理。”
“有时候你看起来就像个坏到骨子里的恶棍。”
“怎么说也没什么。”
望着对方笑呵呵的表情,顽丘头痛地说道:
“……原本你就是在意珠晶才来到了黄海对吧。既然如此,却眼睁睁漠视珠晶和季和他们一起走了,至少你没有跟她去。如果是因为不想丢掉性命,这我也懂,那么为什么现在又要明知道危险而去找珠晶?”
“不是已经没有危险了吗?朱狷已经被珠晶除掉了。”
说着,利广笑着叹道:
“真是了不起啊。”
“没有了朱狷,也只是轮到其他妖魔出来而已。珍惜性命的话,就不该在这种地方转悠,和纻台他们去蓬山才对。你却特意离开队伍,而且甚至送出驺虞来找珠晶。现在才要找的话,当初和季和他们一起走不就好了吗?”
“那可就搞错了问题点。”
利广笑着。看起来虽然很和善的笑容,但近来顽丘总感觉他是个可疑家伙。
“我在恭遇到了珠晶。遇到她,不经意的帮了她,听说她要去蓬山后,我内心对此表示了认同。珠晶只要到达了蓬山,就一定能登基。大概会成为历史上最年少的王——所以我跟着来了。我不是怎么说了吗?”
“为了看珠晶成为王?”
“简单的说是那样。不过实际上,黄海是这样的地方,升山是怎样的事情,我有些兴趣。顺便也想在珠晶登基前尽量跟她熟悉一下。”
“……原来如此。”
顽丘苦笑道,利广则呵呵地笑起来。
“不对,顽丘,你现在考虑的事情不对,不要那么擅自去想象。”
“好好。你有你的理由对吧。”
“对。我有我的想法。我是顽丘说的那种,能把驺虞送来送去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通过认识王来获得地位和财产的必要。”
“也许吧。”
“不过,我很想先和珠晶熟悉一下。”
“——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珠晶遇到别人相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珠晶不是和别人,而且和我相遇了。既然难得遇到了,比起分开,还是好好接一下缘分比较好,就是这样。”
“……完全搞不懂。”
顽丘接口说道。利广笑道:
“嗯。那就是我说的理由——不过,万一珠晶不登基,那么我的行为就毫无意义了。而且,和黄朱一起走还是和季和一起走,大概就是珠晶能否登基的交界线。”
“珠晶不登基的话,就对珠晶没有兴趣了吗?”
“所以我不是说过正好相反吗?珠晶不登基的话,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了。我因为一些自己的考虑跟着珠晶来到了黄海。珠晶登基的话,这就有了相应的意义。但如果珠晶不登基,这就只能成为我个人的狂热。然而我并不拥有仅凭着狂热就可以失去的性命。”
“那是当然。”
“你又误解了——我有自己要背负的责任,就像刚氏要保护升山者一样。而且那不是因为狂热就可以弃之不顾、可以被允许的事情。所谓责任就是这种性质的东西。不对吗?”
“大概吧。”
“所以,珠晶如果不登基,比起珠晶的安全,我要优先自己的安全。珠晶如果登基,就算多少会冒些危险,也有去试试的价值。”
“……我还是不懂啊。”
或许吧,利广笑道:
“珠晶愚昧地和顽丘争吵,跟着季和走了。”
“那是愚昧吗?”
“当然。如果珠晶会成为王,就不可以在那里和朱氏争吵。因为王的安全比其他任何百姓的安全都要优先。”
“真有歪理。”
“这就是需要王的时间的理论。你们冷眼看待舍弃随从的季和,但任何季和要成为王,必须那样做。因为不能拿王的性命去和百余条人命相交换。王的肩膀上担负着数万的百姓牺牲,现在在这里牺牲树百人也没有办法。”
“真是肮脏的理论。”
顽丘啐声道。利广还是笑着回道:
“的确如此。但这就是需要王的世界的理论——而且,因为王要统治这个世界,所以必须克服这个理论。”
“……啊?”
利广呵呵地笑道:
“所以啊,那是被王支配的人——臣下的理论。而准备坐到玉座上的人不能是臣下。因为是王所以才会坐在玉座上,而不是把坐到玉座上的臣下称为王。因此王必须超越臣下的理论。”
顽丘头疼地回道:
“完全搞不懂,不过……”
“不过?”
“因为珠晶很季和他们去了后又活了下来,所以你才决定去寻找,这一点大致明白了。在那里不绕道走的是愚蠢的人;绕着走的是普通的刚氏;不绕着走一边保护主人,一边除掉妖魔确保道路安全的是杰出的刚氏——就是这么回事吧?”
“嗯,这是个相当不错的比喻。
“所以你才没有把珠晶带回来是吧?但是啊,这是说你在考验珠晶有没有王的气量吗?”
利广笑道:
“当然,我考验了。”
Ⅳ
珠晶一个人走着,在一处岩石阴影下睡了一觉。太阳升起来后再次去找自己做的石冢,但结果进一步迷失了方向。
“麻烦了……怎么办……”
呢喃着走着,忽然地面划过一道影子。
当下什么也没考虑,身体反射地抱住近旁的岩石,然后靠着岩石把身体缩进岩石的底部。蹲下去后想到或许是有人来迎接了,但听到头上传来怪声,珠晶情不自禁地抬起头。
看到空中飞着一羽带翼的野兽。升山者中没有带着长有翅膀的骑兽或妖鸟的人。
那个大猿看来还是死了。所以其他妖魔飞回来了。
“顽丘……看那里。”
利广指着荒野的一处。顽丘望去,看到了石块垒成的冢。
“石冢——是珠晶吗?”
“没有其他人。你看,这种巧妙的摆法。石冢等间隔地排列着,而且三个石冢正好摆成一条直线。”
利广走到石冢旁边,指着前方直线上的石冢说道。在其更前方有第三个石冢,蹲下来望去,他们毫无偏差地重叠在一起。
“在这里没了。看来是从那边来,在这里回头了。可惜再有一个石冢就能看到篝火的痕迹了。”
顽丘回过头。背后是平缓的斜坡,蹬上这个,就能看到马车的残骸和篝火的痕迹了。
顺着石冢下了斜坡,见到了做在岩石上、插着灌木枝、装饰的像模像样的石冢。
“看来这里就是起点。”
利广指着从那里朝五个方向延伸的石冢列说道。
“只有头脑倒是真好,那家伙。”
顽丘说着,很快发现了系在他身旁灌木枝上的那个。
“利广……这个。”
利广绕过岩石,跑下斜坡。系在灌木上的毫无疑问是袍的袖子。顽丘环视四周,走下灌木另一边的凹地。下了斜面就看到有一处龟裂。顽丘试着下到里面。一旦进去,顽丘在里面无法改变方向。只有这种程度的宽窄,但总算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在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