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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使令,并将他们彻底清除!”
“那……泰麒呢?……”
一下子,沉默降临了。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在李斋看来,西王母就像一尊纹丝不动的雕像,而她身后飘落的水汽是唯一有动静的物体。那静静飘落的水汽,看起来就像是纯净洁白的粉末在流动,或者说是纷飞舞动。
“请您千万不要置之不管啊!”
对李斋的声音.王毋只是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戴国需要他啊!”
“他现在即使能够医好,也还是什么都不能做。那么,你呢?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讨伐叛赋吗?”
“这……”
“泰麒的状况也和你一样,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即使如此,医好他也还是很重要!”
“为了什么?”
“为了能够救戴国!”
“为什么你希望戴国能够被拯救?”
突然被这么一问,李斋一下子语塞,只得说:“这……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
李斋只是愣愣的张开嘴,却说不出什么。是啊,自己到的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门心思地想着要拯救戴国啊……
“因为仰慕泰王或者泰麒?还是眷恋那个自己曾经效命的王朝?”
或许真的是这样啊。李斋想着。当然,李斋对骁宗的为人十分敬佩,对泰麒也充满怜爱之情。然而,比这二者更关键的是,自己眷恋的是那种被他们重用的自豪感,以及作为那样的一个人所存在的感受吧。
只是,李斋并不知道失去的东西实在是找也找不回的。这对李斋来说她失去了自己的部下,而对于戴国的朝廷来说失去的是众多忠心耿耿的官员。事实的确如此。天官长皆白至今行踪不明,冢宰咏仲最终因为重伤身亡,还有地官长宣角,夏官长芭墨据说之后不久就被押解刑场正法。而关于在垂州一别再未相见的花影如今是怎样状况,不仅并没有听到什么传言,因为觉得害怕,李斋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失去的人们,还有那六年的岁月啊……”李斋情不自禁地这么想着,视线落在了王母的脚边。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泰麒,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椎嫩的小孩子了啊。那个曾经年幼的泰麒也早已经不再存在了啊……
“或者是因为不能原谅阿选的罪行?”
这一点是当然的吧,李斋想。至少,阿选在知道泰麒对自己十分信任的状况下偷袭泰麒的。接着,他又篡夺王位,施行暴政。使人民的生活跌入苦难的深渊。有多少百姓在阿选的残害下丧命啊!如此的恶行是怎么都不会被人允许的啊!不要说什么道义,善恶,慈爱、还有什么诚意之类那么沉重的话题了,只要阿选在这个王位上长此以往,就必不会被所有的人们接受。
“或者是想要洗刷自己所背负的罪名?也或者是深深地爱恋着戴国?”
李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想着,这些都没错,然后应到:“不知道……”
“这所有的行为都不过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子而己。”
不是这样的!李斋这么想着,抬起眼来。她满眼看到都是白色。虽然这样的空间让她觉得厌烦,可是,这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飘着雪的戴国。
无数的雪片不间断的飘落下来,覆盖了所有的山野和村庄。所有的声响,都被着白茫茫的颜色覆盖掉。这样一个无声的世界像是跌进了睡梦中一样。
李斋的确感到了被人栽脏的罪名带来的屈辱感,对玷污她的名声和肆意践踏善良的阿选恨主入骨。她曾发誓要报复这样的阿选。她还想过,假如上天不能坚持这一点,自己也要把这种正义之举坚持到底。不仅如此,当初,李斋本希望能趁平定承州之乱之机,寻找骁宗的下落。可是却没想在承州马失前蹄,被阿选设计,李斋因此而失掉了众多的好朋友和支持者。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李斋,唯有推翻阿选,才可使她的身心的已痊愈。如此,李斋也的确曾经这样想过。
但是,这样的想法,早已在一个又一个的冬天里,被覆盖在大雪下面了。
“只是……如果长此以往,戴国将势必走向灭亡。”
“走向灭亡?”
“是的……我只不过是害怕会那样,觉得不能忍受。”
“为什么?”
为什么啊?李斋思索着,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说起为什么,那是因为.假如戴国灭亡的话,那便是因我所致啊……”
“你?”
“具体的我说不清楚,就是这样觉得的。”
当然,戴国陷在荒废中,李斋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戴国真的灭亡了的话,我将会失去很多很多……让我深深地眷恋着的戴国的土地,生活在那里的老百姓,还有与这些有关的我所有的记忆,无论什么。但是,与这些相比,我觉得自己还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这些令我怀念却不幸丢失掉的东西,在我为它们哭泣之前,我大概会对自己产生憎恨……诅咒,甚至是咒怨。而这是我决不能允许的啊。”一口气说完这些,李斋吐了口气。
“是的,或许这看起来像是在很怪。但是,实际的结果是,我为了要摆脱那种痛苦要拼命地挣扎。所以,实际上,我只不过是为了要拯救自己。”李斋凝视着泰麒,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祭坛之上。
“……对于台辅,我并没有希望他能做什么,也不敢去奢望会出现什么奇迹。因为,就连可以创造这奇迹的神明都没有救戴国,为什么还要去希望台辅能拯救戴国?!”
王母的眉毛突然抽动了一下。
“但是,戴需要光明。如果连这些都没有的话,戴真的会陷在死寂的寒冷之中而走向灭亡!”
王母还是没有出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一直望向虚空。最终,她将视线落在了泰麒身上。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治好他的病。”她说着机械地动手帮他包扎,继而又说道:“退下吧……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瀑布就轰的一声在御座前跌落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被水雾吞没了。在那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再睁开眼时竞然发现,他们已经都在庙堂后面宽敞的石阶上。被绿色覆盖的半山腰,空旷广阔的石阶,从那平静的云海间传来了阵阵流动着的波浪声。
李斋慌忙向四周看去。被仙女们包围着的泰麒,愕然的阳子与尚隆只有玉叶一个人平伏在石阶上。深深口口首的玉叶,直起身子回头看向李斋。
“无论怎么说,现在这样泰麒被你们从那边带了回来,这就好。泰麒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既然王母已经这么讲了,她就一定能治好这种秽悴的病的。”
李斋看着玉叶,突然觉得,玉叶那温文尔雅的面容,与自己在委州,也就是骁宗的故乡所遇到的,那个已经用不会再相见少女是如此的相像,都流露出了那深深的忧郁。
“……只是这样了吗?”
玉叶无言的点了点头。
第七章
Ⅰ
范国的王暂时回国,等待着李斋们的归来,而且还把淹久阁让给了泰麒作为他的病床。从蓬莱带回来的泰麒,仍然沉睡不醒着,但是象延麒和景麒之类的人无法近他的身体这种事很快就不再发生了。确认过这些事,安心的廉麒也己经备返回涟国了。
“再也没机会和大家碰面了吗?”
面对李斋的询问,就要起程的廉麟摇了摇头。
“我已经和大家都打过照面了。也确认过一切都已经平安无事……所以,已经可以了。既然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了,那我也没理由继续呆在这里,让需要自己的国家没人照料。”
可是……,就这样话说了一半,李斋垂下了头。廉麟留在金波宫,为了寻找泰麒而花的时间,原本是应该为了涟国人民而使用的时间啊。这段时间以来,李斋他们,从涟国夺走了他们的宰辅。哪怕心情上再怎么想挽留,也不应该再这样继续留住她了。
“所以……”廉麒微笑着说,“既然我已经可以安心了,那么我也想快点回到主上身边。如果不早点回去的话,大概也会给主上带来很多麻烦吧。他可是一个一点也没办法让人的眼光从他身上离开哪怕一下下的人啊。”
李斋也微笑着应和,深深的低下头,然后目送着廉麟远去。到了第二天尚隆也留下延麒返回雁国去了。闲散下来的西园里,秋天的氛围正在悄悄的退去。
李斋一直留在泰麒的枕边照看他。李斋如果没有余暇照料泰麒的话,桂桂也会来主动地帮她一把。
“还是没醒过来啊……”
抱着束胡枝子花的桂桂,看着泰麒的睡脸禁不住变得忧愁。如果他眼睛能睁开来的话,桂桂想要他一眼就能看到鲜花,所以他才每天不间断的把花送过来。
“脸色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
“真的呢……泰台辅虽然贵为麒麟,可却不是金发呢。”
“被黑麒麟扰乱了吧。”
“我以为是生病了所以头发才变成这个样子,不过阳子告诉我不是的。”
“是嘛。”李斋笑了。
“我本以为泰台辅应该更小一点。”
“长大了不少啊。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六年前吧。”
睡在李斋面前的不再是个小孩子,说没有奇怪的感觉是骗人的。年幼的泰麒不会再回来了,就像流逝的这六年无法挽回一样。
“这六年他肯定一直过得非常的艰辛吧。”
“……艰辛?”
“所以才会生病的吧。”
“啊……是吗,也许吧。”
“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李斋回答道。这时泰麒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泰麒?”
桂桂“啪”地探出身来。看到泰麒睁开了眼睛而兴奋的转过了身去。
“快去告诉阳子!”
桂桂这股冲出去的势头,使得枕边的胡枝子都晃动了起来。因为刚刚睁开眼睛,目光还朦朦胧胧的,为了看清眼前的东西泰麒揉了揉眼睛。
“……泰麒,你醒了吗?”
李斋几乎要贴上去一样上去盯着他的脸看。他茫然地看着李斋,就像在做梦般地眨了眨眼。
“你终于回来了啊。你还认得我吗?”
他向上看着,好象稍稍发了会儿呆然后点了点头。
“……李斋?”
虽然声音虚弱,但是已经不是孩子的声音了。平稳而又温柔。
“是……”
李斋不由得哭了出来。将衣衫下那单薄的身体紧紧的抱住。
“李斋……你的手。”
回抱住她的手触到了她右边的残肢。
“是的。因为调法不当而失去了右手。”
“你这样没事吧?”
“当然没事啦。”
要起身的李斋被那纤细的手臂抓住了。
“李斋……对不起。”
没关系,虽然李斋这么回答,不过被她呜咽的声音盖过了。
下官来到了外殿,因为正值早朝议事中,所以下官就对浩瀚打了耳语。浩瀚点了点头,说了声打扰了就腾地登上了坛去。在阳子身边耳语了一句。
“是吗?”阳子这么问着,看着浩瀚肯定的神情然后点了点头。浩瀚退下去之后,阳子又回到了议事中,叫了叫在她背后的景麒。
“……景麒。”
阳子小声对看起来好像很惊讶,屈身蹲着的景麒说:“听说泰麒已经醒过来了。”
景麒睁大了眼睛。
“我允许你先行告退……去吧。”
“但是……”
对着拼命压抑着声音的景麒,阳子笑了。
“去吧!没事的。”
半狼狈地退出外殿,景麒向淹久阁走去。在卧室前停下了脚步。在那里出现了延麒和六太的身影。
“……景台辅。”
卧榻上的人发出了他从没听过的声音。景麒反复的打量着眼前的面孔,就好象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与此相同的,泰麒也正一脸困惑,像是还无法确认似的不停地打量着他一样。景麒踌躇地站在枕边。偷笑着,六太悄悄地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景麒反而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跟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起。”
“不……那个,已经没事了吗?”
“是的,您救了李斋以及我的事,我从心里向您表示感谢。”
这么安静的陈述,反而让景麒越来越困惑。觉得面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不再是无邪的笑容,不再是稚嫩的声音,那个小小的麒麟已经不见了。一想到这里,景麒的胸口因丧失而感到刺痛。
“……不是我的功劳。全部都是主上帮的忙。”
低着脸说的景麒,想到了和泰麒初见面时在他身边的王,也早已经不在这里了,突然觉得,时光的流失竟是如同飞逝。
“景王殿下是胎果吗?”
他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