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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庸。”
“确切地说,臣下也没有什么以下犯上的罪恶,芳国现在肯定是应该被唾弃的逆贼的国家啊。虽然被恭国的供王所承认,可是,于公来说,是一个不存在的王朝。惠侯大人难道对成为芳国王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
“那么,您是后悔了讨伐仲鞑的是吗?”
月溪的视线开始闪烁不定。
“我们讨伐了峰王陛下仲鞑。和这里的有些官吏一起,都成为了承担大逆不道的罪名的逆臣。可是,即使是这样,我对此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正是因为仲鞑颁布的法令太过于严厉,使得很多的人民都困苦不堪。不论是义愤,还是私怨,仲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坐这个王位的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惠侯大人才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弑逆的盟主的吧,难道不是吗?”
对于小庸的问题,月溪没有做出回答。
“没有天命的安排而即位,确实应该从字面上来说是篡夺王位。恐怕还会被说成是盗窃王位。就算是这样,可是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竟然还要大逆不道地做出这样的决断呢。如果说是对那些被王奴役而困苦不堪的人民的怜悯使得您依然举兵犯上的话,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不把这种慈悲施与到失去了国君的人民身上呢。正是因为您已经从人民那里夺去了他们的王,那么,即使惠侯大人是赝品,那也有对人民负责的义务啊。”
就在对回答已经词穷的月溪低下了头的时候,有个下官走了进来。下关对月溪行了一个礼,然后靠到月溪旁边,用一种很小的声音趴在他的耳朵边说了一些什么话。
“……庆国的?”
月溪睁大了眼睛看着下官,然后有点慌张地把视线转移到小庸那边。接着,在下官的陪同下,小跑着退出了外殿。
“……景王陛下的亲笔信?”
月溪再问了下官一次。下官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肯定。
“是给我的吗?”
颠覆了天下的条理,弑杀了王抢夺了王位的逆贼,肯定应该没有道理会收到庆国的名正言顺的王的亲笔信的啊。再说了,芳和庆国也没有任何的关系。然而却是,不管怎么说,听说带着庆国王的亲笔信的使者来到了这里,并且指明是要交给月溪的。
下官肯定应该也觉得非常的疑惑不解,带着一种不放心的表情点了一下头。月溪怀着十分迷惑的心情,下令说不管怎么样要在别殿迎接庆国来的信使。
月溪官服都没换,就马上过去别殿,带着一种不能释然的心情靠在下座等候着信使的到来。在下官的引领下,来到别殿的使者也是一身简单朴素的官服,随从也是一身文官的打扮,自称是禁军的将军。
“我来不是为了公事。是奉景王陛下之命给您带来一封密信。”
将军这么说道,可是谢绝了坐上座。
“我叫青辛。我奉主上的命令,给惠侯大人带来一封主上的亲笔信。”
月溪对面的男子这么说着,然后拿出一封信件一样的东西。月溪看了看信,又看了看那位将军。
“……这么问实在有点不合礼貌,可是我还是问一下,这封信确实应该是写给我的没错吗?”
被月溪这么一问,青辛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抬起头来。
“说是要交给惠侯大人的。”
“是给我个人的吗?不是对小国有什么特别目的吗?”
月溪再次这么问道,青辛听了之后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
“我们知道,现在统领贵国的是惠侯大人。那么所以,请您认为是国与国之间的一种双方面的交往。”
月溪声音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了。”
说着,月溪吩咐下官去把小庸叫来。
“请自便。我现在要去参见冢宰。”
哦,青辛点了一下头,好像不知道做何反应似的。
“……我只不过是惠州侯罢了。被叫做惠侯大人,有点过了。希望将军大人知道这一点。”
“是的……那,说的是。”
虽然这么回答着,可是青辛还是好像非常为难似的。月溪想,这肯定应该也不会很勉强吧。失去了王的朝廷,也需要国君。如果是单纯的失去天命的王,退了位之后,按照以往的惯例是要由余下的朝臣们选出暂时的代理王来暂时处理朝政。如果有冢宰的话,那就由冢宰来领导百官并继承王位。不只是语言上的,实际上冢宰要登上圣坛坐上王位。把王登基即位的一系列礼仪礼法都省略掉,真正意义地坐上王的宝座。先不管字面上的“玉座”,存在于现实中的玉座,不是王坐的地方,而是领导国家的施政者坐的地方。
要不是王失去天命的话,那就要立一个伪王。是到如今,天命还没有失去的王国下台了,其实是对王位野心勃勃的人讨伐王所导致的。这其中,也有月溪他们这样的例子吧。
未必就是盘算着篡夺王位,只是想除掉那已经不再顺应天意的王而已,像这样的大逆不道的例子肯定会有很多。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普通的盘算着谋反的人登上乐于做。本来大逆这种行为,就是讨伐王谋取王位这么一件事情。正是因为有了想代替已经失去天意的王,自己坐上王位的人,才会有讨伐王篡夺王位这样的大逆这种事情发生。
那么,青辛好像不放心似地说道。
“这么说,惠侯大人不会自立为代理国君了吧。”
月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青辛的话让他觉得胸口一阵阵地痛。
“没有立代理王的道理。像我们这么一个小国,现在也不是暂时的朝廷。”
正是因为篡位而登上玉座的人即使做了王,也不是顺应天意的。肯定应该在有了顺应天意的王的情况下取缔了没有天意的人。那么所以如果被称为位王的话,朝廷就要被称为伪王所率领的伪朝了。
“要是一定要这么说的话,不是肯定应该叫做伪王吗。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取代别人成为王的。”
啊,将军点了一下头道,说了句什么话打断了他,然后很慌张似的突然闭口了。
“怎么样啊?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就不用客气问吧。”
“那么……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听说了现在芳国的王是惠侯大人,我们主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受主上之命送来的亲笔信,是要送来给芳国王惠侯大人您的,给冢宰看好还是不好,我无法做出判断。可是……这么一种事态真的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月溪哑然失笑。
“讨伐了王以后,篡夺王位是理所当然的吗?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青辛好像很狼狈似的欠了欠身。
“不是这个,不是的。”
“确实应该,我是鼓动了文武百官去讨伐了峰王陛下,然而却是,也不是恬不知耻地想篡夺王位。从而也更加清楚深刻地知道了自身的罪孽深重。当然,也非常清楚,如果以这个负有如此深重的罪孽的身子,去继承王位的话,就是玷污了这个神圣的宝座。”
说到这里,就看到小庸小跑着过来了。
“听说要参见冢宰……我失礼了,不好意思。”
行了一个礼之后就退了出去的月溪,在大堂的入口处和小庸擦肩而过。刚被叫了过来的小庸,看了看表情木然地出去了的月溪,又看了看好像很困惑地杵在那里的从庆国来的客人。
早就觉察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氛,正在往外走的月溪,加快了脚步,只留下一个背影,连留给小庸发问的机会都没有。
“我是芳国的冢宰。让您从那么远特地过来,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小庸首先行过了一个礼,可是对方却好像一直在关注着刚才月溪出去的门口方向。随行的下官们在一旁站着。
“请问……怎么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正是因为我的缘故,好像让惠侯大人很不高兴。”
小庸一转头,全身都包裹在官服里的这名男子,再次屈膝,垂着头对着他跪拜起来。
“不好意思。我市庆国禁军的将军,名字叫做青辛。”
“请您快些起来。有什么事情让您觉得不好意思。”
没有,青辛笑着说。
“是我失礼了。而且,我还不得不让冢宰失礼了。其实,我是奉主上的命令把一封亲笔信送来的,而且,这封亲笔信是要给惠侯大人的。可是,刚才从惠侯大人那里得知,目前把持朝廷管理国家的人是冢宰您。如果是这样,这么一来,这封亲笔信就是肯定应该给冢宰的了,可是,信中又有有求于惠侯大人之处,因此,把信给冢宰还是不给,真的是让在下一时难以做出判断。”
唉,小庸叹了一口气,伴着声音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总之,请您先随意吧,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随您一道来的兄弟们,也请让他们先好好休息吧。至于这个。”
小庸叫来下官,命他带着随行的那些青辛的手下们到另外一处地方休息。至于用以招待将军的地方,则是殿堂的里面,树木的叶子刚刚开始吐露出嫩芽,笼罩在一片新鲜的新绿中的一所庭院,小庸示意让下官带着将军到那里去休息。
“这边走,请吧。现在,芳国已经进入了一个很好的季节。请您入座。”
是的,将军点了一下头,然后就由小庸带着,往庭院那个方向走去。院子里摆放着一些石头做的桌子和椅子,柔和的风声音轻轻地从人的脸上抚过,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好像是让将军大人您觉得失礼了吧。”
“不不,是我不好意思。”
“将军大人来拜访惠侯大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您……在这里,这个刚刚迎来新的王的贵殿里,发生了让您觉得不快的事情了吧。我们之所以那么想让惠侯大人当王,正是因为是惠侯大人带领大家推翻峰王陛下的政权的。”
“……我也听说了。据说峰王陛下是一位对人民非常残酷的君王。”
小庸点了一下头。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报家丑,可是这是事实。自从峰王陛下登基以来,就已经有六十万 的芳国老百姓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罪名,而失去了性命了。”
“六十万……”
可以这么说:芳国的土地上埋葬了六十万老百姓的尸体。平均几个人之中,就有一个被杀了。
“主上是一个非常憎恨犯罪的人。总之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罪行,全部都要被判处死刑,犯罪的人都要被杀死。偷东西是死罪,不干农活而去看戏也是死罪,芳国过去就是这么一个国家。”
青辛点了一下头,看他的反应,他以前肯定应该就已经听说过这些事情了。
“那么所以,惠侯大人才号召诸侯百官,铤而走险,弑杀了主上。惠侯大人就是这次弑杀事变的盟主。所以惠侯大人一定会从主上那里得到王位,你们庆国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就算是我们自己,也曾经这么想过。”
四年前,月溪喊出仲鞑已经不再顺应天意了,应他的号召,余州八侯和小庸等国家官员,发动了兵变。弑杀了仲鞑,杀死了他的王后佳花,击毙了峰麟,就这样,他们推翻了仲鞑统治的王朝,结束了仲鞑统治的时代。
人民的灾难终于消除了。可是,仲鞑毕竟是王啊。一个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啊,失去了王,国将不国啊。在仲鞑多年的暴政下的芳国,又再经历了小庸他们的兵变,已经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不管怎么说总得重新立一个王吧,芳国不能再继续这种国中无国君的情况了。本来,参加这场弑杀行动的人也是想自己称王的。可是,他们的责任毕竟只是推翻暴君的统治而不是谋取王位。
可是,不管怎么说,兵变的盟主月溪,在结束了善后工作之后,就把剩余的事情留给了减少了一半的诸侯们,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惠州。
“……对于惠侯大人来说,是从来没有继承王的王位这个想法的。他只是想推翻暴君的统治,却不想代替那个暴君治理芳国。”
“可是,我听说的却是,管理国家,主持朝中大事的人是惠侯大人啊。”
“事实也确实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惠侯大人他自己说,他是一个以下犯上的罪人,这么一个罪人是不能领导国家的,可是,实际上,没有惠侯大人,就不可能有现在的芳国。而对于我们来说,惠侯大人是所谓盟主的王。既然已经戴上了王这个头衔,如果他不出来主持大局的话,朝廷将是一片混乱,无法正常运转啊。”
就在这场兵变的最关键的时候,小庸他们曾经和惠侯大人失去过联系,那时他们简直就是茫然,完全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惠侯大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的盟主。惠侯大人召集诸侯百官,发动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