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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尚隆低声询问,但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到连自己都为之吃惊。为了让人民能顺利逃走,尚隆一人死守着退路。但就在他分身不暇之际,逃离的人民却被村上军给团团包围。本想冲过去杀出一条血路,但尚隆却被困在原地无法前进。如果当时手上仍有一、二只箭矢的话,多少可以阻止村上军的包围。但可惜的是,当时手中的箭矢早已被自己用尽。
尚隆仍记得自己斩杀了三名士兵,用夺来的枪突杀二人后,正想举枪攻击第三名士兵时,却感到背后有只枪直刺入自己身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尚隆扭曲着表情坐起身。不知是那个地方受到重创,但却无法辨识出伤口位于何处。全身刺骨的疼痛令尚隆觉得自己仍活着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难不成……是你救了我?”
面对尚隆的询问,六太仅只是点点头。即使到最后,六太仍是迷惑不已,但他却无法对尚隆见死不救。在漫天血腥的战场里,六太痛苦地向俐角求救。——接着带着尚隆逃离战场。
“其他人呢?”
六太仅是摇头回应。多希望这里不要血流成河啊!六太在诸国流浪的期间,早就被漫天的血气薰得受不了。小松家的战乱更是让六太彻底病倒,他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去解救其他人。
“为什么救我?”
“尚隆不也曾救过我?”
“你不是不想死才倒在海边的,还是说你真的想寻死?”
六太摇着头回了句“不是”,视线则是看向正背靠着船头的尚隆。
“你想死吗?”
尚隆仰头看向已落日的天空。
“当人民称我为少主时,我就深深感受到他们是将一切托给了我。……将国家、甚至于是自身的性命都交托于我手上。——但……我却守不住这任何一样!”
“这并非是你的过错吧?”
国力的不足、兵力压倒性的差距,在这双重不利的条件下,根本就没有多少胜算。更何况,村上军一点要和解的意念都没有。
“不是我的过错……那就没办法了。”
“那~你就没必要这么伤感,你已经尽全力了不是吗?”
“——因为我是未来的继承人,所以城下的人民才这么放纵照顾我。”
“那是因为……”
“每当人民叫我一声少主时,就是他们将所有的希望一并托负于我。每喊一次,就等于加重我所承受的托负。但……我却无法回应他们。……再也无法回应……”
尚隆看着暗凭的天空,六太也不清楚他正看向何方。似乎是伤口再次发痛,尚隆仰着胸大大的吸口气。
“……人民的希望全都寄托于我一人身上,这是我无法逃避的责任,只要是我活着的一天,就得毫无怨言的负荷起这重担。……就算我再怎么开朗洒脱,也会有感到承受不住而厌烦的时候……”
船仍随着海流漂浮于濑户内海。当俐角背负着尚隆飞越海湾时,恰好见到这艘漂流于海上的小船。
六太看着尚隆,即使到了这时候,六太的内心仍有着许多迷惘。
尚隆的伤势十分严重,可以看得出他相当痛苦。但或许——更为疼痛的部份已被眼前的疼痛所取代,连尚隆自己都未曾发觉。但……这些伤的确会要了尚隆的命。就在六太仍裹足不前之时,尚隆正一步步踏上不归路。但……六太到头来仍无法对尚隆见死不救,因为六太被授与一定得使尚隆活下去的重大使命。——这是六太自身的命运,也是雁州国全民的悲愿。
“……你想要一个国家吗?”
听到六太的质问,尚隆仰着头对六太答道。
“我要!”
“即使是个贫穷且荒废的国家也行?”
尚隆坐起身子。原本空洞的表情,则再次显露出他贯有的笑容。
“国家是大是小都无所谓。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能继承国家而被抚养长大。本来应自父亲手中继承这个国家,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个没有国家的主人,这真是笑死人了!——就是如此而已。”
“国土既然荒废,人心也会跟着不知所措。一旦人心有所迷惑时,或许会不听你的指使。”
“这样更可以看出我的固执。”
六太仅只是看着尚隆。
“……想盖城池吗?”
“就凭你一个人?”
“国家跟人民都不用担心。——只要你想做的话……”
“是哪个国家?”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个国家,你就得舍弃你目前所有的一切,这样也没关系?”
尚隆面露苦笑。
“……你倒是告诉我,我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舍弃的?”
“你将不会再踏上濑户内海及这片土地。”
“……就这些?”
“如果你认为这无所谓,那我就给你一个国家。——想要玉座吗?”
“……我要!”
六太点点头,自船舳走到尚隆身边,并在脚旁跪下深深叩头。
“——臣奉天命之意前来迎接主上,此后,臣决不违背诏命、决不背离主上,以其忠诚与您立下誓约。”
“——六太?”
六太抬起头,看着一脸惊愕的尚隆。
“既然你说想要国家,就接受我为臣下吧!就如同你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我也背负着一个国家的命运。”
尚隆只是静静地看着六太,他不明白六太到底是凭藉着什么来认定自己。突然,尚隆笑着点点头。
“——我接受你为臣子。但一定要是个国家喔!只有城池或土地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
六太垂下头,在尚隆脚边轻轻叩头。并给予他想要的一切。
一座宫城、如折山般荒芜的国土及——仅剩三十万的雁州国人民。
——他现在是否会满足于现状?斡由的叛乱不过是个开端,往后想必会有更多相同的例子上演,而尚隆他能一一迎刃而解吗?也说不定不久后,雁州国会再次陷入荒废的危机之中。平稳安定日子及——与更夜所约定的国度,真的能有实现的一天吗?
看着影子于苍空之中愈变愈小,终至消失无踪。六太转头看向立于身旁,一样目送着更夜离去的尚隆。
“谢谢你……”
“谢什么……”
尚隆视线仍看向西方,口气不佳地反问。
“因为你原谅了更夜。”
“我又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
六太微倾着头。尚隆的口气十分强硬,有种好像要杀人一般的气势。
“……难不成,你在生气吗?”
尚隆这才将一直看向西方的视线转而看向六太。
“你认为我有不生气的理由?你知道你被人这么轻易抓走,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对不起。”
“我不原谅你!”
听到这有如低吼般的话语,六太抬起困惑的眼神看着尚隆的侧脸。
“亦信、骊媚及婴孩这三人都死了!你等于是自我身上挖走三人份的肉!”
六太吃惊的抬起头。
“我努力让人民活下来,而身为麒麟的你却让他们都死了。”
“对不起……”
“你真的没办法救他们吗?都说麒麟是慈悲为怀的生物,你却让这三人都为你而死,有没有搞错!”
“尚隆,对不起。”
六太没有抬起头,静静承受尚隆严厉的视线。感受到尚隆大大的手正拍在自己头上。六太觉得自己好像自十三岁起,就不再有所长进。
“——我不是说一切都交给我。”
六太点头回应。尚隆的确对自己这么说过,将一切交给他。虽然麒麟是民意的具体表现,六太也曾在心里下定决心要相信尚隆,但仍是做不到。
想到这里,六太为自己的愚笨而痛哭。自己似乎真的自十三岁起,就没有什么长进,一点成熟稳重的大人想法都没有。
“朱衡、帷湍也好、六太也是,身为臣子的你们对我都太过于吹毛求疵。”
听到尚隆的口气变回原来的轻佻,六太总算是破涕为笑。
“——尚隆……”
“怎么了?”
“尚隆能不能像跟更夜有所约定一般,我也能向尚隆要一个我想要的国家吗?”
听到六太的话,尚隆瞬间愣了一下。
“……你也算是雁州国的人民啦……。”
六太抬起头迎向尚隆的视线,嘴里则问着“那么……?”
“你想要什么样的国家?”
“……有绿色的山野……”
六太往后退一步,视线则是直盯着尚隆。
“我要一个没有任何人会挨饿的丰裕国家。没有人会因没有家而于夜里露宿荒野,人民都能安身立命,不用担心饥饿及战火的波及。——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双亲不用舍弃孩子来维持生活的富裕国土……”
尚隆呵呵地笑起来。
“你依照约定给了我一个国家,所以我也一定会回送一个你想要的国家。”
“……嗯。”
六太点了点头。
“既然尚隆都这么说了,那我死也瞑目。”
终章
“——朱衡,你知道尚隆在哪里吗?”
六太探头看向内朝的秋官府邸里。
斡由之乱至此已过了十年,不久前才刚整顿完前朝所遗留下来的六官及诸侯,并开始启用新登用的官员整治朝政。在这新的朝庭里,朱衡被提拔为大司寇。这是位居六官之中的秋官之长。
“微臣并不知道。”
朱衡仍旧是一脸无奈地叹口气,视线则转向在场的秋官及帷湍。
“反正王上可能又跑到关弓城去玩了吧!”
朱衡才刚说完,帷湍手中的文件正不停地抖动着。帷湍在新朝庭里则被任命为地官之长——大司徒。
“你就到厩舍看看‘玉’还在不在就可以知道了!”
“玉”指的就是尚隆所骑乘的妖兽之名。
“呃——你不生气啊?”
“我早就死心了!那家伙唯一的乐趣就是到市街看人民高兴满足的表情,我也懒得去阻止他。”
“啊、是这样啊~~”
“反正不论什么事都不能依赖陛下,只好我们自己来做了!如果真有什么不满的话,到时再找他算帐就行了!”
“你真的是大彻大悟了!”
六太有些惊讶的看着帷湍,朱衡则刻薄的接下话。
“就算硬逼着陛下参与朝议,也不过是在混水摸鱼!那就不用勉强陛下前来。只要陛下还记得自己的责任,在重要的时刻里能有点用处就行了!”
“你也是、他也是,都真的看破了!……修练到这种境界,还真令人感到悲哀。”
“如果台辅真觉得微臣们很可怜的话,就请转告陛下,请他偶尔也专心处理政务吧!”
“好——的——”
见到六太边跑边回答的模样,朱衡身后的小官们都不禁掩嘴偷笑。
六太在宫城里奔跑,他直往禁门的方向跑去。在燕寝的某一处,有一广大的建筑物,走下贯穿凌云山中腰的长长阶梯,尽头则设有一道大门,这里就是所谓的禁门。六太对立于禁门旁守卫的阉人招招手,接着就直往禁门外侧走去。
禁门外侧是以一块巨大岩石所削成的平台,是为了让骑兽能自空中方便降落而设置的。六太向着禁门边处的厩舍内部走去,只见尚隆正在替“玉”戴上马鞍。
“——怎么样?”
六太对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尚隆笑了笑。
“他们完~全不在意。”
尚隆笑着说了声“是吗?”
“可是……当他们得知我们将会消失十天时,不知会做何反应。”
“不要紧的啦!等他们知道不对劲而引起骚动时,早就来不及啦!”
六太伸手将布包于头上。
“——哪~我们要去哪里?”
“去奏国如何?听说宗王是位十分睿智的人。”
“你对自己没自信了?否则干嘛这么自谦……”
尚隆露出令人玩味的笑容,顺手接过六太的行李放置于马鞍上。
“不知道没自信的人会是谁喔……——听说宗麟是个玲珑有致的美女,像天仙般的受人景仰。”
“变——态~~”
“听说宗王在市镇规画上的作法十分有创意。”
“你当真的啊?不要啦——这样太没面子了。”
“说什么话,为了国家能富裕着想,进而学习其他人的做法也是应该的。如果真被人嘲笑,就说自己资质愚钝只好向别人学习不就得了!”
“说自己笨,你真的是这样子吗?”
“喔~~我一直都隐藏的很好,你现在才发觉啊!”
“……你真是个混帐国王!”
“至少我还安稳地坐在玉座上。”
“还真敢说……。”
“——六太,你想不想到蓬莱去一趟?”
尚隆拿起缰绳,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六太这么说。
“我想知道那边目前的情况如何。”
“我不要!如果带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