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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从前对一个国家的成立就没有任何的兴趣呢。老实说,连倭国的政治结构都不知道。
“从来就没有想过一个国家,是多么沉重的东西,完全就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这样的王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阳子……”尚隆说。
“阳子,要治理一个国家是非常辛苦的。”
“我知道。”
“但是,这种辛苦绝对是不能让人民看到的。”
“是这样的吗?”
“你就算再怎么辛苦,再怎么烦恼,在人民看来,如果自己的生活没有好起来的话,那就是一点价值也没有。”
“……确实是可以这样说。”
“既然这样的话就算你苦着个脸,也不会有任何好事发生的。不管有多么苦,都得是一副毫无烦恼的样子。这样的话人民也会高兴的。”
“但是……”
“没有决断力的国王能得到信任吗?人民能生活在一个苦于统治的王的国家里吗?”
“……是呀。”
“困惑迷惘的时候,就要好好的想想清楚再继续做下去,没什么好急的,反正命很长。
“但是。”六太把脸冲到阳子面前说。
“凡事都有个度,像尚隆那样什么烦恼都没有也是个问题呀。”
“六太。”
六太无视于尚隆的不高兴的脸,继续说到。
“对于初赦感到困惑是件好事。轻易地就颁布赦令的王是得不到别人的尊敬的。赦令越少越好。一般来说,赦令都是在国家成立与终结的时候颁布的东西。比如荒凉之国重新活了起来的时候,安定的国家灭亡了的时候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啊。”
“总之尚隆真是厉害,赦令的内容真多呀,我一定要多学习才行。”
阳子冲着尚隆笑了起来。
“……你给我记住。”
“算了,这样能轻松点了吧。怎么样?多少国家安定了些吧。”
“还行吧。”阳子回答。
“轻松点!谈国家什么的要谈到什么时候去呀,其实说到底,这是件很简单的事,阳子觉得怎么样过得开心,那就把国家建设成怎么样不就可以了吗?没什么好急的不是吗?”
“问题是初赦……”
“这种东西。”六太笑了。
“到最终都没有颁布初赦的王也是有的。也有以万民健康作为初赦来颁布的强者。”
阳子吃了一惊。
“不会吧?是真的吗?”
“应该是现在的廉王所颁布的初赦。”
“那可真是很厉害呀。”
阳子轻笑起来的时候,正好宰辅进来了,并且已经穿回了平常的衣服,阳子笑着向他回过头去说到,“景麒,准备留宿延王。”
第二章
Ⅰ
金波宫里回荡着迎接贵宾的忙碌脚步声。为了抓紧准备一个月后就将到来的冬至祭奠,高官也好下官也好,都忙得不可开交。
准备服饰的女官们也十分忙碌。看着这些,阳子浮起了一丝苦笑。
“今天梳什么发型呢?”
身边服侍她的女官问到。
“……只要帮我扎起来就好了。”
阳子说到,结果女官们一齐瞪着阳子说,
“可是今天有客人要来的,怎么可以打扮成这样去迎客呢?”
“就是呀。如果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的话,就交给我们来办吧。”
责备了阳子一顿后,她们把阳子扔在了一边,讨论起衣服的式样来。
“插那根绿玉的花饰吧。”
“那就用和它相配的红玉簪子。”
“哎呀,头发是红色的,用珍珠要比用红玉好看。”
“这样的话,那玉佩也用珍珠的吧。”
阳子疲惫地叹了口气。她并不是讨厌漂亮,只是因为扎好的头发上如果插满了簪子,不但重,还要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要掉下来。不仅如此,长长的衣服下摆还非常的不方便行动。
“请帮我把头发扎起来。……衣服也只要穿袍子就可以了。”
“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完全没有先例的事!”
女官们瞪着她说,阳子又长叹了声。
在异国长大的阳子,无论如何都觉得这里的衣服太不便于行动了。在登基之前,她几乎是过着流浪的生活,那个时候穿的衣服是粗布的袍子和短打褂子,十分有精神。虽然可以说穿的是质地最差的衣服,不过因为已经完全习惯了那种打扮,所以现在无论怎样都没办法习惯那种拖着滑溜溜下摆的女装。
就是在日本穿的水袖和服也没那么麻烦。
阳子感叹到。
基本上,这里的男子穿的是袍衫,女子穿的是襦裙。衫是穿在袍下面的薄薄的一层衣服,几乎没人是单穿着衫就这样走出去的,上面一定要穿袍。襦裙可以说是带着点故乡的感觉的衣服,有衬衣和卷裙。襦是衬衣,裙是裙子,不过就单穿着这两样出去的人也是很少的。上面必须还要穿上马夹似的短上衣,再重叠穿上像和服一样的上衣。
所有的衣服都有各种样式,各种名称。总而言之,富人穿的衣服,身长和袖长都非常的长,十分的舒适,布料也决不会是便宜货。穷人因为要节约布料,所以衣服的长度一定都是很短的,穿起来也不舒服。所以只要看穿着打扮,就能一眼看出对方的经济状况,这对于在异国长大的阳子这样的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同时在这里也存在着身份制度。特别是根据地位的高低,生活水平是完全不同的。像国家官员这样有地位的人,说到袍,是指身长、袖长都很长的上衣,他们把没地位的人们所穿的衣服叫袍子,以此来做区别。与此相反,没地位的人们一般都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叫做袍,而把那些有地位的人们所穿的那些很长的衣服叫做长袍,以此来做区别。这两类人就这样互不相关的各自生活着。
因为阳子穿的服饰是代表了国家的威严和象征,所以裙是长裙,而且长度惊人的长,走路要提着裙边才可以,衬衣的袖子也是又大又长。因为一层层的重叠穿着是富裕和地位崇高的证据,所以必须从上面开始就要穿上好几层。仅仅是这样穿就已经很重,很令人厌烦了,但是还要在外面披上披肩,带上玉佩首饰,头发上插满像山一样高的簪子。这样还不够,为了带上耳饰,女官们还要在她的耳朵上穿耳洞。所以阳子只好骗她们说穿耳洞这种事,在自己的故乡倭国是罪犯才有的习惯,总算是把这件事给免了。
“……朴素点就可以了。说是客人,其实只是延王。”
女官们瞪了阳子一眼。
“正因为是延王,您就更不能这副样子出去。面对着这样一位伟大的王,您可不能被比下去了。”
“延王可是个武断的王。”
阳子苦笑了下。
“我不喜欢过于柔弱的装扮。”
就这样做吧。
“但是……”看着女官们一脸可惜的用梳子在比画着自己,阳子又笑了笑。
“我不会说自己穿的是袍的,能尽可能把我打扮得朴素点吗?”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延王大笑了起来。
“阳子也真辛苦呀。”
“……玄英宫就好了,有可以理解你的人在。”
一旦成为了王,即使是男子也要穿上袍。但是尚隆却能穿的比庆国的高官达吏们还朴素。
“完全没有的事。”延麒六太坐在凉亭的扶拦上皱着眉头说。
“抗争了三百年,才终于让他如愿了。”
“抗争?原来如此呀。”
阳子苦笑着说。
“倭国真是不错呀。穿的是叫做洋服的东西吧。哎呀,那样的话,行动起来一定很方便。”
“你知道的还真多呀。经常去倭国吗?”
“差不多吧。”六太不言明的笑着。
“那是麒麟不多的特权之一,差不多一年去一次吧。”
六太说着,环抱起手臂。
“把那里的衣服带回来,让这里的人也这样穿的话,他们是绝对不肯的。只会说这种薄料子的东西,穿起来就像是乞丐。”
“确实那里的衣服不是全棉的布做的。”
阳子说着突然看了看六太说,
“……可是,你是怎么把衣服弄到手的?货币不是完全不一样的吗?”
“那是……哎呀,一下子说不清楚呀。”
阳子不太明白地看着啮齿而笑的六太。
“麒麟不应该是心地善良的生物吗?”
“不要再追问了啦。”
六太说着从坐着的扶手处飞到了庭院里。
“乐俊,那里有什么东西吗?”六太向站在靠近回廊的水池边,往水池里张望的乐俊靠过去。
金波宫的南面是玻璃宫。是不知道哪一代的王所建造的温室。白色的石柱排列着,墙壁、隔栏、斜屋顶都是用玻璃建造的,阳光可以直射而入。在林园中造了个水池,灌入清澈的池水,并且模仿河流建了条流动的小河。在林子里放飞美丽的鸟,在水池中放生鱼儿。还有围绕着宽广林园的回廊和开满了花朵的林园,在园子里面还设了几个四角小亭子。
“这里真是千睡午觉的好地方呀!”
尚隆这样说到,阳子笑了起来。
“你有睡午觉的时间吗?延王。”
“雁国有官员们在管理,没什么要我特别去做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
“我连专门管理祭奠的官员都设立了,真是辛苦。”
延王轻声地说了句,苦笑了起来。
“面对刚刚登基时的新王朝是没法用人情的。这种时候,麒麟是非常能起到作用的。要花多少时间来召集大臣这种问题,全都能先依靠麒麟来做。”
“……是这样的啊。”
“麦侯怎么样了?”
阳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麦侯名浩瀚,他曾经掌管着庆国西岸,面向青海的麦州。庆国因为伪王的出现而陷入混乱的时候,浩瀚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追随伪王,而是抵抗到底。阳子借延王之力准备起兵讨伐伪王的时候,一开始尚隆就建议阳子去和浩瀚取得联系,以取得麦州军的援助。但是实际上,在取得联络之前,麦侯就已经被伪王军俘虏了。
“……有人说麦侯想抢夺王位。”
“怎么会这样?”
立起的王是真王还是伪王,不是宫里的人话,是很难做出判断的。远离王宫的许多诸侯都相信伪王是真王,而集结在伪王身边,只有浩瀚相反,一直抵抗伪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比起不明真相跟随伪王的诸侯,责难反而都集中到了浩瀚身上。
是为了让自己能登上王位而拒绝向伪王低头。宫中的一些官员这样责难到。与此相反,另一派人又袒护浩瀚。朝廷因此分成了两派,可实际上,有很多证据都证明了前者的猜测。结果,浩瀚被解除了麦州侯的职务,被拘禁在麦州等待处分。
“原来如此啊。”
听了阳子的话,尚隆苦笑着说。
“景麒虽然说这是官员们的独断决定而反对这样做,但是也没有用。我想,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清闲的官职做做。”
“你这样,简直就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人的事呀。”
阳子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
“新的朝廷是很难处理好的。不过呢,稍微少出点力比较好。王要是太认真了的话,就尽会只想着那些暗处隐藏着的奸臣的事了。而且奸臣要做到不被王发现,那还不容易。”
“是这样的吗?”
“如果只是看到王的目光就会退缩的奸臣的话,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也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延王是不是也曾经吃了不少苦头啊,尽说些刚即位时的事。”
“也算是吧。没什么好急的。只要王在位,天灾就会减少。单就这点来说就是你该做的事。”
“仅仅是在位这点?没道理吧。”
“你觉得为什么王的寿命会那么长呢?那是因为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你必须要去做许多平时你可能无法做到的事。反正寿命没有终点,一切都慢慢来吧。”
阳子侧了侧头问,
“延王也会有烦恼的事吗?”
“头痛的事是要多少有多少。绝对不可能没有的。”
“那真辛苦呀……”
“什么呀,要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的话,那就要无事可做闷死了。”
这样说着,这位支撑一个国家已有五百年之久的王望向林园,脸上浮现出了既不是讽刺也不是自嘲的笑容。
“如果真是变成这样的话,我大概会让雁国灭亡吧。”
Ⅱ
“喂,我说阳子,现在有没有平静点了?”
玻璃宫的水很平缓。六太脱了鞋,坐在水边,把脚伸进池子里搅着水。坐在他身旁的乐俊也坐下来。
“……你果然是这样认为的吗?”
乐俊看着六太的侧脸。本来以为也许只有自己才能感觉到。
“嗯。大概和景麒相处得并不好吧。”
“不会吧。”
“但是,不常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