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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那暗中之人,这次只是恩了一声,出奇的没再说别的,显然,也是知道现如今情况严峻,曾毅竟然已经怀疑到了三司的头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若非是这件事请重大,怕让人传信出现意外,这暗中之人,是怎么也不会和丁原约着在密室相见的。
“曾毅,还在城中。”
密室上方的铁‘门’在关闭的瞬间,那暗中之人,又说出了一条信息,让丁原的身子为之摇晃了一下,不过,随即点了点头,也不管黑暗中,对方是否注意到,就走了出去。
“好一个曾毅啊。”
从密室走了出去,丁原微微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哭笑。
他这一句话,却是包含了不少的意思,第一,则是曾毅的胆子,竟然敢怀疑到三司的头上,这胆子,也不是谁都有的。
怕是换些钦差来,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会立时掐灭的。
一省三司的官员,在朝中,都是有官员们支持的,且,其本身也是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是钦差,若是呵斥其几句,那没什么,可是,真想动其,或者是查其,那就有些难办了。
尤其是同时怀疑三司的官员,而非是单独一司,这份胆量,的确不小,换句话说,这也是送死的胆量。
抛开这不说,曾毅的最后一出计策,更是演绎的十分完美,借病‘私’访,却是又偏偏让人都能猜出他是‘私’访去了。
而都跟着往城外派人去寻了,却没想到,其本人,竟然还在城内,并没出去。
这一连串心思,真是让常人难以琢磨的,若非是刚才接了提示,就是丁原,也是以为曾毅已经出城了。
“来人。”
出了库房的的大‘门’,丁原大喊了一声。
“下官在。”
原本掌管库房的官吏就在外面候着的,丁原这一喊,他立马就跑了过来。
“年前咱们河南大灾,现如今,灾情已经缓解,清点下库存,看看还有多少银两,记录再案,已备后用。”
丁原这一招,却是玩的漂亮,若是不知道的,听了他这个命令,还以为他刚才进去是查看库房了,这也正好能掩盖他在库房里呆了那段时间的用途。
甚至,传了出去,还能说是丁大人亲自查看库房,防止下面官员贪墨等等。
“现在就清点?”
那官吏库房的官员不确定的询问了一句,每次清点库房,都是有时间的,而且,库房内的银两调动,也都是有记载的,是以,除非是查案什么的特殊需要,一般而言,是不会清点库房的。
清点库房,太过麻烦了,可不是把黄金白银一箱箱的估算,而是真正的搬出来,一个个的查看,甚至,是用秤在称一下的。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怕是咱们库房最后的这点存量也是要用光了,先清点一遍,免得出了差错,到时候难以‘交’代。”
丁原叹了口气,千余士兵被杀钦差遇刺,这事,就算是下面的百姓,也不见得能瞒住,更何况是官员们了,是以,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反正,都知道。
“是,下官这就招人前来重新清点一遍,只是,不知大人可否有限定的时日?”
那掌管库房的官员小心翼翼的看着丁原。
“也不用那么急,清点完了,给本官把账册送去一份就是了。”
丁原已经抬脚离开了:“记住,不可出现差错,否则,小心尔的头顶乌纱。”
“是,下官定然不会让出现分毫的差错。”
不管这掌管库房的官吏心中是怎么抱怨的,可是,这嘴上,却还是要应承着的,若不然,别说是他这乌纱了,就是他这项上人头,也是不稳当的。
“真是没事找事。”
目送丁原的背影离开走远,掌管库房的官吏已经站直了身子,嘴里抱怨的嘟囔着。
这也不怪他有抱怨,年轻,这左布政司才被曾毅这个钦差给软禁了全体官员一次,后,又被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当做钦差行辕一些时日。
这可都是霸道的主,曾毅就不用说了,当时,其直接软禁了所有左布政司官员,这左布政司也被曾毅的钦差行辕给包围了。
而那牟斌来时,左布政使丁原还没从京城回来,却是直接更狠,占据了整个左布政使司当做是行辕了。
这之后,丁原这个左布政使回来了,自然会担心库房是否会被人动过,是以,特意让人清查了一遍,重新造册,然后,和之前的旧册相比对。
这可是用了不少时间的,这是一个布政司的金银,可是不少的。
这才刚清点过几日,怕是也就一个多月,竟然又让清点,这不是成心的折腾下面的官员么?
可是,不清点,又不行,库房就在左布政司内,你清点或不清点,不少官员都能看到,是根本就敷衍不成的。
“人都派出去了吗?”
丁原大步走回现如今他自己居住的位于左布政司边缘的一处小院子里,立时,冲着迎上来的管家就问了起来。
“刚走。”
管家赶紧点头:“一炷香的时间了。”
“让人传令,让他们回来吧。”
丁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有,最近安稳些,什么都不要做,什么人也都不要见,更不能说漏嘴什么。”
“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这管家跟随丁原多年,是名符其实的心腹,丁原所做的事情,也从未瞒过他。
“曾毅怀疑三司了,已经让锦衣卫的人开始监控三司官员。”
丁原只是说这一句,旁边的管家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至于曾毅怎么能调动锦衣卫的人,身为丁原的管家,或者说,怕是河南的大多数官员,就算听到这消息,也都不会太过惊讶的。
毕竟,曾毅帮了牟斌,才让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牟斌能快速回京,这河南的锦衣卫,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了。
“可……。”
“曾毅还在城中藏身,并未离去。”
管家刚想说话,丁原就又开口,道:“赶紧把人给追回来,这段时间,什么人都别联系,咱们斗安分点,不怕那曾毅能抓到什么线索。”
“是。”
管家点头,道:“把人追回来后,不若让他们先行离去吧?留在这里,始终不是件安稳的事情,反正现在短时间内,该是也用不上他们,让他们听着消息,钦差离开后,再让他们回来。”
“每人赏他们些银子。”
丁原点了点头,已经是抬脚准备进屋了。
“老爷。”
管家跟在丁原身边,并没有急着出去。
“还有什么事?”
丁原停住了脚步,侧脸看着管家。
“要不要城中派些衙役……。”
管家的意思,很明显,是直接用布政使的衙役去寻曾毅,这样,也有借口,就说是担心曾毅安危,谁也说不出什么的。
“糊涂。”
丁原瞪了管家一眼,沉声道:“那曾毅现如今明明卧病在‘床’,身体不适,怎么会出现在城中?更有什么危险可言?”
“是,是,是。”管家连连点头,然后退了出去,却是已经彻底明白了丁原的意思,这是准备当一个真正的和任何事情都没牵扯左布政使了。既然知道了自家大人的明确意思,剩下的事情,管家就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一溜小跑的出了院子,找人传递命令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风暴
“好一个曾毅啊。”
华丽奢侈的大殿中,坐着一个身穿丝绸服饰的中年,不怒自威,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嘴里不由得的赞了一声。
“这个曾毅的计策,确属诡异。”
丝绸服饰的中年把书信折了起来,立时,旁边站着的人就端上了蜡烛,大白天的点蜡烛,看来,应该是经常碰到这种情况了。
手中的书信在蜡烛上燃起,丝绸中年双眼中也倒影出了火光,直到手中最后的一截纸张燃尽,方才丢落在地上,抬脚踩在灰烬上,使劲转了一下。
“只是,不知能否为本王所用。”
丝绸中年赫然以本王自陈,显然,是一位就藩了的王爷。
“此子不过一些雕虫小技,岂有什么才能?”
旁边站着的中年,该是朱宸濠的谋士,如此天气,手中还故作风雅的拿着一把折扇,折在一起,右手拿着,轻轻的击着左手手心,也真是够难为的了。
“愿闻其详。”
自称本王的中年人坐在了椅子上,双手分别搭在两旁的扶手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的心腹谋士。
“那曾毅也就是仗着先帝的宠信及如今皇帝的信任罢了,若是没有这些,他现在怕还是个落魄的秀才。”
那谋士却是嘴角很是不屑,抨击起曾毅来,那是根本的不留情面:“王爷您看他是算计如何?可是,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花’哨在?”
“什么‘花’哨?”
自称本王的中年在椅子上疑‘惑’的看着谋士,他自然知道谋士所谓的‘花’哨是大概指什么,可是,他得到的情报,都不可能有假啊。
“曾毅能入王爷法眼,不过是他的一些事迹罢了,可究其根本,这都是朝廷传出来的,尤其是什么生擒白莲教的左右护法,这里面,难不成就没别的人参与了?真的全都是他曾毅的谋略?”
这谋士显然很不服曾毅,虽未见过面,可是,文人之间,比的就是智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的,就是如此。
一个小小顽童的名气,竟然比他藩王谋士的名气还要大,甚至,还让主上欣赏,这可是此人不能容忍的事情。
若非是在意名声,他又岂会参与进这件事里,为的,不就是日后大事可成,声名远扬高官厚禄。
是以,对曾毅的贬低,毫不留情的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朝廷为了贬低白莲教,让朝廷威严浩‘荡’,自然有可能做出此等事情。”
谋士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仿佛是亲眼目睹,亲身听到此事的真相一般。
不过,坐在椅子上的王爷却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认同自己这个心腹谋士的分析一般,并没有什么怀疑。
见此,谋士嘴角的笑意更胜,眼中更是闪烁着不屑的光芒:“有皇帝宠信,先帝遗诏给予的大权,又有锦衣卫的帮忙,他这谋略,算不上深谋,至多,也就是个普通,甚至,普通二字都应不上。“
坐在虎位上的王爷脸庞有些微微发红,刚才他才称赞过曾毅,甚至,还想要招揽曾毅,现如今,他手下的头号心腹谋士就开始贬低曾毅了,这的确是让他有些难堪的。
不过,这王爷也是个明理的人,最起码,在他自己看来,他是个明理,看才的人,是以,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看着自己的头号心腹谋士,道:“先生此言何解?”
原本,王爷还想问的更清楚,可是,若是问的再多,他的脸面,也就更丢了,虽是自己的心腹谋士,可是,这脸面也不能随意丢了。
这谋士却是能看出自家主上心思的,笑着冲坐在虎位上的王爷拱了拱手,道:“王爷,这也不怨您看中那曾毅,只是,您整日里都是处理大事的,这些个琐碎的事情,您自然是没时间去想了。”
“是啊。”
坐在虎位上的王爷有了台阶可下,点了点头,道:“本官比起那皇帝小儿,怕都要忙的。”
“那曾毅,有大权在握,又有锦衣卫的支持,这些个计谋,怕是其身边的人帮忙想的吧?”
那谋士呵呵笑着,扇子却是握在了手心,似乎说到了重点,也似乎是说到了真相,心情有些兴奋:“如此大权在握,怕是有不少的小人争相靠拢吧?”
在这谋士的嘴里,曾毅身边若是有谋士的话,怕也都是小人了,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的。
谋士这么说,其实,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就算是自家主上想要拉拢曾毅身边的谋士,有了今日自己的这评价,把曾毅身边的人都说成是了小人,怕是主上也该打消这个念头了。
“先生所言有理。”
虎位上的王爷点了点头,却是十分认同自己心腹的判断,原本,他也觉得曾毅有些不可思议了,如此的年纪,就有如此的谋略,若是放在‘乱’世,难不成还要成为一代诸葛的人物不成?
要知道,诸葛孔明这样的人物,百千年来,也就那么一两位,岂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是以,他才抱着宁可错拉不能错放的心态,想着拉拢曾毅,就算是曾毅智谋虚假,可是,其与皇帝关系极好,这是探子传来的消息。
若是能拉拢曾毅,利用他这个关系,来‘迷’‘惑’皇帝,也是大有用处的。
可是,经刚才自己的心腹这么一讲,王爷才明白,其实,这个曾毅,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并不需要那么急着拉拢。
“不题这个曾毅了。”
虎位上的王爷摆了摆手,道:“河南的情况,本王看来,是有些危险了。”
“哦?”
谋士双眼一亮,看着自家主上,道:“不知王爷看出了什么?”
“那曾毅怀疑到了三司的头上。”
从虎位上站了起来,这位王爷走到了客厅的‘门’槛前,看着外面的院子,沉声道:“姑且不论这曾毅才能如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