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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书自问在南京任吏部尚书以来,没做过什么非要让朝廷置他与死地的事情。
更没做过什么足以让朝廷如此重视的事情。
虽说细节上,或许偶有失节,可是,在官场上的,他这样的,已经算是好的了。
而且,从今天曾毅的态度来看,虽然有些戏虐与他,可是,却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的。
若是这样来看,只要他向曾毅靠拢,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昨夜,下官从王尚书府中离去的时候,好像恰巧看到有身穿锦衣的人从那路过,想来,那就是锦衣卫的人了。”
戴书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像曾毅说的话是真的似的。
要知道,锦衣卫办案,除去那些有了圣旨等明着办案的时候是穿着锦衣的,其他的时候,如打探消息等绝大多数时候,穿着的都是各‘色’百姓打扮,是根本就不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的。
只不过,戴书的这话,却是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替曾毅圆话。
哪怕是曾毅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他也跟着曾毅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是应和着曾毅的话说的。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在向曾毅考虑,或者,可以说是归附与曾毅。
“那还真是巧了。”
曾毅笑着,道:“戴尚书昨夜累倒,可是与前去王尚书家中有关?”
曾毅这话,可就有些涉及**了。
若是一般情况下,曾毅自然是不会问出来的,可是,眼下,戴书既然是要靠拢于他,总不能是说句谎,就能靠拢的吧?
要靠拢,自然是要有投名状的。
曾毅也知道,戴书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可是,这并不妨碍曾毅把这件事进行到底。
曾毅将来要做的事情,靠他自己一个人,是根本就无法完成的,他需要有一个班底,有人去为他摇旗呐喊,有人忠实的去执行他的命令。
身为上位者,是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
那样的话,怕是忙死、累死、也不可能把事情都做完的。
总不能日后让曾毅自己给自己摇旗呐喊吧?
而且,南京吏部尚书戴书,在士林当时,也是有些名望的,且,此人的品‘性’,尚属不错。
曾毅前世虽说没看过官员戴书的记载,可是,这些,却都是可以让锦衣卫打探的。
尤其是抱着目的来南直隶的,这些,早在到达南直隶之前,曾毅都看过了。
不仅是戴书的一些评价及以往所行,就是南京其他官员的往里行事,曾毅也都了解过的。
是以,戴书的靠拢,曾毅是可以接受的。
“也没太大的关系。”
戴书自然知道曾毅这话的意思,可是,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挣扎的。
毕竟,虽说已经打定主意靠拢曾毅,可是,他并不知道曾毅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更不知道曾毅准备在南京到底怎么折腾。
若是曾毅心里,原本就不打算放过他,那,他的靠拢,只能是自投罗网,自己找死。
而若曾毅在南京的折腾,就此为止,那,他的靠拢,传了出去,就成了笑话了,怕是要被南京诸官嘲讽胆小怕事等等。
“那还是有些关系啰。”
曾毅笑着,却也不在‘逼’迫戴书,只是道:“若是不方便的话,不说也罢。”
戴书脸‘色’变换,也听的出来,曾毅的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若他真敢这么理解,那可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曾毅的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的生气,只是随意一说,看似不在意,可其实,也是给戴书的一个机会了。
若是戴书拒绝,那,以后能否还有机会,可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他戴书能想到这些,南京的其他官员,就未必想不到,而且,曾毅是钦差,代表的是朝廷,他顾忌面子,顾忌其他,不往上凑,自然会有不顾忌这些的往曾毅身边凑。
到时候,怕是就没他戴书什么机会了。
“娟儿,你先出去,为父和钦差大人说会话。”
戴书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被‘女’儿听到的。
有些事情,戴书是不想牵扯到家人的,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这是戴书最为清楚的事情。
点了点头,戴文娟缓缓走了出去,然后,顺带把屋‘门’给给关上了。
虽说戴书也知道,曾毅看出来他是在装病了,可是有些脸面,还是要顾忌的,而且,曾毅也没真的点破不是?
是以,戴书还是努力从‘床’上直起身子,靠在‘床’上,道:“王尚书下帖子,请下官前去其府上,商量如今南京的局势如何。
曾毅眨了眨眼,没有吭声。
戴书明白,曾毅这是等他继续往下说呢。
不过,既然有了开头,剩下的,也就容易说了。
“王尚书分析,曾大人您此次前来南直隶,定然是带着皇帝密旨的。”
戴书小心的看着曾毅的脸‘色’,见曾毅的脸上并没什么变化以后,方才安心的道:“明发天下的圣旨,说您奉旨巡查天下,怕只是个幌子,巡视天下是假,来南直隶查案是真。”
“而且,您离京的时候,又有内阁的两位阁老亲自送行,这其中意义重大。”
“曾大人您在陛下跟前又是说的上话的官员,如此的种种,连在一起,您来南京,定然是有大案要办的。”
“而之前,您砍了南京兵部尚书及镇守太监,定然不会是事情的结束,只会是开始。”
一口气把这些都说完,戴书一直都小心的看着曾毅的脸‘色’,只是,可惜,没有从曾毅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变化。
“你是如何看的?”
曾毅脸上仍旧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来。
“这……。”
戴书犹豫了一下,道:“下官愚钝,只不过,认为王尚书的话,或许,有那么几分道理。”
曾毅呵呵笑了笑,这戴书,倒是小心谨慎的很。
先说他愚钝,然后,又说认为王京的话,或许有那么几分道理,这不等于是他自己什么都没说么?
“王尚书倒是想的‘挺’多啊。”
曾毅咂舌,这话,就算是戴书,也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戴尚书好生在家养病吧,改日,本官在来探望。”
曾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戴书拱了拱手,就准备离开。
“下官送曾大人。”
戴书赶紧扶着‘床’沿,准备站起来。
“不必起来了。”
曾毅摆了摆手,道:“戴尚书还是好生养病吧。”
说完这话,曾毅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大人,这戴书说的话,您都相信吗?”
从戴府出来,司徒威在旁边询问了起来,现如今,他和曾毅的关系,是越发的好了,而且,他也对曾毅表现的非常的忠心,是以,有些事情,有时候,心里若是有疑问的话,也是会问出来的。
尤其是刚才,曾毅并没有让他出去候着,以司徒威对曾毅的了解,这,其实就是曾毅默认了这件事不对他隐瞒。
是以,司徒威才会询问的。
“信又能如何?不信,又能如何?”
曾毅停了下脚步,看着司徒威,脸上带着一丝的笑意:“你信还是不信?”
“卑职以为,半真半假。”
司徒威心里,早就有数的,且,也不瞒着曾毅,直接就给说出来了。
“如何半真半假?”
曾毅笑着,很是认真的听着司徒威的分析。
“戴书和王京两人的谈话,可以说是密谈了。”
司徒威道:“文官们,最讲究的就是这种事情了,两个人的谈话,若是随意如此泄‘露’了出去,传了出去,名声,可是要毁了的。”
“至不济,也是要落下个坏名声的。”
“且,那戴书可是南京吏部尚书,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岂会只因为大人看破了他装病,就对大人说了实话?”
“就算是他昨夜听了王京的分析,却是与王京的想法相斥,这个,在卑职看来,却是极有可能是真实的情况。”
“王京对戴书说这些话,是为了拉拢他,和大人您纠缠。”
“可是,戴书却是不想无缘无故的搀和进来,且,王京的分析,更是让戴书害怕了,是以,他才回来装病的。”
“现如今,就算是被您看破了他是在装病,可是,也不至于如此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这个转变,太快了,也太大了。”
司徒威的分析,可以说是很全面,而且,没有任何的偏‘激’。
“不错,不错。”
曾毅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司徒威的分析给予了肯定。
这让司徒威十分兴奋,他紧巴巴的跟着曾毅,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得到曾毅的肯定?
司徒威不傻,瞧瞧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为什么暂时把南直隶的锦衣卫指挥权‘交’给他司徒威,还不是因为曾毅要来南京了。
而他司徒威,是跟在曾毅身边的。
连牟斌都如此的巴着曾毅,司徒威又岂能落后了?又岂能放过了这个好机会?
“只不过,你想过一件事没?”
曾毅笑着道:“他的话,若是有真有假,日后,被本官知晓了,这后果是什么,他能承担的起这后果吗?”
司徒威楞了一下,曾毅只是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
不管刚才戴书的话里有多少真的,有多少假的,可是,却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戴书对曾毅,也是惧怕的。
没办法,怕是南直隶现如今,就没官员不怕曾毅的。
连南京兵部尚书和镇守太监都是说砍就砍了,更何况是别的官员了。
“您的意思,戴书的话,都是真的了?并没有假话?”
司徒威试探着询问,若是这样的话,那,他刚才的分析,岂不是都成笑话了。
“他的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曾毅笑着,耐着‘性’子给司徒威解释道:“你好好想想,他给咱们说这些话,姑且不论真假,目的,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博得大人的相信,靠拢大人了。”
曾毅的这个问题,司徒威一下就回答了出来,只要不是傻子,怕是都能看出戴书的意思的。
“可是,他的话,却是在暗示咱们。”
曾毅笑着点了点头:“你的话是没错,可是,你却已经是中了他的计了。”
司徒威双眼大睁,有些不可思议,那戴书只是三言两语,他就中计了?
可是,他司徒威并没有相信戴书的话啊,难不成,戴书的话,不止是半真半假,全部都没说一句假话?
“戴书的目的,其实,在你这里,已经达到了。”
曾毅叹了口气,道:“你心里,怕是现在,已经有了一股念头,那南京户部尚书王京,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甚至,是想敌对本官的,咱们定然要防着他,是否?”
点了点头,司徒威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堪了,能在锦衣卫当中,‘混’到如今的地位,足以说明司徒威也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莽夫。
之前,只不过是根本没想到这点罢了。
毕竟,文官善于谋算,武官不善于此。
而现在,经曾毅这么一提醒,司徒威却是明白了,他,的确是中计了。
刚才戴书的那番话,极有可能是真的,可是,其的目的,虽有向曾毅靠拢的,可是,更大的,却是给南京户部尚书王京引去了一把大火。
就凭刚才戴书的那番话,正常情况下,怕是谁的心里都会产生一股对王京的敌意。
这,也就是戴书的目的了。
曾毅若是对王京有了防备,那,对他戴书,总是要有所缓和的吧?而戴书,就会趁着这个机会,靠拢曾毅,同时,还能在曾毅心中,博得一个好感。而之前他在卧室说的那番话,曾毅肯定不会是出去‘乱’说了,他戴书,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是以,根本就没人知道他说过那番话,自然,也就不可能对他的名声有什么影响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京城乌云
“这南直隶的官场,可是卧虎藏龙啊。”
曾毅笑着摇头,若是看破了这些,其实,就很容易看出戴书的目的。
若是曾毅真的因为戴书的话,而敌对王京,甚至,开始对付王京了,那,戴书肯定是会趁着这个时间,来靠拢曾毅的。
不为别的,如果曾毅真的敢因此对王京动手,那就是证明他之前对曾毅说的那番话的猜测,得到了肯定,曾毅前来南京,肯定是有大案的。
这么一来,自然是要靠拢曾毅,才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若是曾毅不动王京,那,戴书自然也就没必要靠拢曾毅了。
曾毅连对他有所防备,明显有问题的王京都不去动,那就证明,曾毅杀南京兵部尚书及镇守太监,只是一时气愤,或者,朝廷‘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他戴书,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什么。
可以说,戴书的算盘,可是盘算的很好的。
无论曾毅如何去做,他都能随即做出最好的抉择,而且,尤其是今天,他之前的那番话,若是曾毅没有看出来这里面的用意,怕是还真的会误以为是戴书的投靠了。
能有如此的算计,戴书这个南京吏部尚书,窝在南京,的确是屈才了,而且,据锦衣卫的资料显示,南京吏部尚书戴书,‘性’格随和……。
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