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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全算上的话,怕是这一千万两白银,还是要翻一个翻的。
这个数目,让曾毅为之触动。
别说是曾毅了,就是司徒威,在锦衣卫内也算是见惯了各种案子,可是,面对这个千万巨额的时候,司徒威也是楞了许久的。
这完全是作死的节奏啊。
贪墨朝廷饷银。
这罪责,若是真追究下来,南直隶上上下下军备官员,怕是没一个能逃的。
那些个卫所的指挥使们,也别想着能够侥幸逃脱,这种事情,朝廷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军队,是保证江山稳定的根本。
朝廷是绝对不能容忍军队出现如此规模的贪墨事情的。
可以说,曾毅如此做法,已经是最轻的处置方法了,只是惩处了首恶南京兵部尚书及南京镇守太监。
而下面的官员,曾毅现如今,可是一个没动,只是让他们把赃银给吐了出来。
贪墨饷银,被抓住了,只需要把贪墨的,还未来得及挥霍的银两给吐出来,就能既往不咎,这种好事,可是天下少有的。
“把银子看好了,可是不能出差错的。”
曾毅眯着眼睛,看着司徒威,道:“让人造册,日后,若是动用这些银两,全部记录在案,剩余的,等咱们回京的时候,直接带回去。”
“是。”
司徒威抱拳,这银子,是从南直隶查抄出来的不假,可是,却不能留在南直隶。
历来都是如此的,只要是抄家之类的,全都是要冲入国库的。
而且,南京虽有户部,可是,现如今,南京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南京户部就是有心想把这些银子留下。
可是,谁敢开这个口?
这个时候,没人敢开这个口的。
“让下面的人看好了,这个时候,可是不能出篓子的。”
曾毅指着院子里的一箱箱黄金白银。
“这些,本官可是有大用处的,而且,总不能,咱们抄家给抄出来的,在咱们手上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知道吗?”
“卑职明白。”
司徒威抱拳,若是这些银子,在他们手里出事了,被人偷了,或者是出了什么纰漏,任何一个纰漏,传出去,指不定说是曾毅从中克扣了。
毕竟,这么一大笔银子放在这,没谁看了不动心的。
“只是,这件事,若是上报朝廷,怕是京城的那些老大人们,会给您来信的。”
司徒威这话,说的其实很委婉了。
京城的那些老大臣们给曾毅来信,为什么?肯定是因为这一千万两的白银了。
一千万两白银啊,那可是国库两三年的收入了。
而且,国库的收入,还要给朝廷官员们发俸禄,军饷、等等,若是年份好的时候,一年能有五百万左右的税收,那还差不多,稍微有些富裕。
可是,那也只是稍微,能留下几十万两撑死一百万两,就是极好的了。
可是,这样的年份,可是也不多的,大多数年份,都是几十万两的富裕罢了。
且,还有些年份,国库根本就是往里面倒贴银子的,要想法设法的‘弄’银子,甚至,百官的俸禄都有些困难。
这一千万两,若是能冲入国库,绝对能让朝廷三五载内不再为银子的事情发愁。
毕竟,毕竟,这一千万两银子,就算是国库连续三年没有收入,也是能支撑的。
更何况,每年,国库最起码也有二三百万两的收入。
而这一千万两白银,一旦冲入国库,其实就等于是备用银子了,有应急的时候拿出来用用。
也可以做些平日里朝廷想要做,但却没银子,干不成的事情了。
是以,对这一千万两银子,朝廷的那些个老大臣们,尤其是户部尚书及内阁大学士们,是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来信就来信呗。”
曾毅满是不在乎:“反正本官还没打算回京城呢,信不信的,总是要等本官回京的时候再说吧?”
曾毅这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内阁的大学士们来信,甚至是皇帝那小财‘迷’来信,曾毅也会给拖着耍无赖的。
反正,这一千万两银子,曾毅是有用处的。
最起码,在南直隶肯定是要用上一些的,至于剩下的,带回京城后,他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大人,朝廷的那些老大人的影响力,可是不小的,您若是真的无视了他们的来信,怕也是不好的。”
司徒威也知道曾毅的脾气,是以,也不怕曾毅生气,大胆的说着:“而且,咱们在南直隶,其实,也用不了多少银子的。”
“这一千万两,就算您都留着,怕也是用不了一半的吧?”
司徒威可以说是伺候着曾毅的,是以,对曾毅的想法,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毕竟,曾毅也没打算瞒着司徒威,大多数事情,还是需要司徒威去办的,是以,有些情况,曾毅已经透漏给司徒威了。
那些隐瞒没说的,则是不能说的,时机不到,那些不该说的,曾毅会一直藏在肚子里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曾毅可不认为,若是连他自己都不保密的话,别人能保密到什么地步了去。
是以,司徒威也大概知道,曾毅要用银子的地方,可是,撑死了,也就是能用一百万银子,这是撑死了的。
留下那么多,早晚是要带回京城的。
在司徒威看来,语气如此,不妨等京城的那些个老大人来信的时候,趁机给派人押送进京。
这么一来,曾毅等于是卖了那些个老大人们一个面子。
虽说这都是朝廷的事情,可是,那些个老大人,也总该记着自家大人的一个好吧?
略微沉‘吟’了一下。
曾毅也知道,司徒威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他好,而且,南直隶,也的确用不了那么多银子。
曾毅也是有计划的,虽说现如今有银子了,可是,却不能真的什么事,都用银子砸,若是那样的话,这改革一说,也就谈不上了。
一个南直隶的军备改革,若是都能用一千万两银子,或者是五百万两银子,那,这不叫改革,而叫银子太多没地‘花’了。
一百万两银子,用来南直隶的军备改革,足够了。
毕竟,一个士兵的月饷也是没多少的,这一百万两白银,可是南直隶所有官兵两三年的饷银了。
这些个饷银摊在少数人身上,足够他们十几年无忧了。
多出来的银子,也的确如同司徒威所说,并没有什么用,只不过,曾毅,现在不想把银子押送去京城,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主要的原因。
银子早晚要送进京城,早晚是要用上的,这是不假
毕竟,要改革,就必须要朝廷稳定,江山稳定,才能改革,这是一个大环境的趋势,若是大环境都不稳定了,改革,这种容易引起动‘荡’的事情,就更不能提了。
除非是国家处于将要灭亡的时候,必须是要背水一战,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改革。
若不然,改革,都会选择在稳定的大环境下进行。
而要稳定,必须是要民生稳定,朝廷稳定,这一切,都需要国库充足才行。
这可是需要大把银子往里砸的,是以,这银子,早晚进国库,结果,是注定了的,甚至,若是朝廷的官员们有意把这些银子储备起来,曾毅还会不乐意的。
藏富于民,这才是真正的大国,真正的强国。
国家的强盛,不能只看朝廷的国库有多少银子,而是要看民间如何,民生如何,民心如何。
只是,现如今,这个时候,京城内的情况,曾毅这银子若是送去了,那可就是助纣为虐了。
曾毅知道京城内这场风‘波’的结果。
是内阁及百官溃败,刘瑾等宦官逃过此劫,甚至,更是借由此劫难,而让皇帝重开东厂,而刘瑾,更是提督东厂兼领了司礼监的。
刘瑾提督东厂,肯定要重新招兵买马的。
现如今,国库并不充足,由他怎么折腾去,都是行的,这是曾毅想要看到的。
可是,若是现在,曾毅把这白银送回去,那叫什么事?
是给刘瑾铺路吗?
给人铺路,尤其是给刘瑾铺路,曾毅还真没那么好心呢,与其如此,这银子,还不如先暂时留在南直隶的好。
这,其实就是曾毅最开始的想法了。
可司徒威的话,却也让曾毅动了心思。
他曾毅知道这事情的结果,可是,内阁及朝廷大臣们不知。
就算是他们溃败了,可是,他们也不可能想到,用不了多久,皇帝竟然会重开东厂,而且,还是让刘瑾提督东厂甚至兼领了司礼监的。
是以,内阁,是肯定会写信要银子的。
只不过,内阁的诸位大学士,是知道曾毅身份的,这银子,自然是不会强要了。
若是曾毅给,他们定然是会记住曾毅的好的,毕竟,曾毅,无惧他们。
这些银子,曾毅大可以自己运回京,然后,‘交’给皇帝,那,可是比给内阁,由内阁充入国库,要更好的了。
是以,只要曾毅顺势为之,内阁,肯定是要记住曾毅的人情的。
可是,曾毅,却又不想看到这些银子落入刘瑾的手中。
“京城那边可是有了什么动静?”
曾毅抬头,看着司徒威,他相信,司徒威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定然,是京城那边有了什么动静。
“听说,户部官员已经向内阁建议,说是要把这些银子,押送回京的,充入国库的,只不过,内阁的诸位大学士,还没动静。”
果然,司徒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只不过,还没确认,是以,刚才,曾毅没问,他才没有直说。
“让人备好马车吧。”
曾毅叹了口气,道:“内阁诸位大学士的面子,不能落了。”
“九百万两银子装车,由锦衣卫随行,让南直隶各卫所准备‘抽’兵一半,到时候,由你统帅,押送这些银子回京,然后,率兵返回就是了。”
曾毅也是有打算的,他既然要改革,那他本人,也必须要有很高的威望才行。
是以,曾毅现在要做的就是,用银子,买声望。
这九百万两银子出去,内阁和户部,谁敢不记住他曾毅的好。
尤其是内阁现在的几位大学士,必须要记曾毅一个人情的。
“卑职若是去了,谁来保护大人安全?”
司徒威有些犹豫,若是他走了,这段时间,曾毅出事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本官就在这南京城内,也不出去,能有什么威胁?”
曾毅笑着:“要论威胁,倒是你,押送的可不是小数目,九百万两白银,近三年的国库收入,务必多加小心。”
“卑职定然小心行事,绝不会出现丝毫的差错。”
司徒威抱拳,押运九百万的白银,这,是天大的担子,同时,也能证明曾毅对他的看重。
若是出了什么‘乱’子,怕是曾毅,也饶不了他司徒威,可是,若是安然无恙的把九百万白银押送进京,那,他司徒威在曾毅跟前的地位,定然会加重不少的。
“你先去准吧,内阁的信,这几天,怕是就要到咯。”
曾毅笑着,他可是清楚内阁那几位大学士的心思的,就算是没户部尚书的请求,他们也是惦记着这些银子的。
这事,自从上奏折言明的那天起,曾毅就清楚的。
只不过,原本,曾毅还想给正德的内库送去一些,后来一琢磨,有刘瑾这个未来的头号祸国殃民的人物在那折腾,内库,是不会缺银子的。
而内阁看似没动静,可是,指不定,内阁的信,早就离了京城的。
内阁,也有自己的渠道的,锦衣卫虽然厉害,可是,先帝弘治一朝,对锦衣卫却是很约束的,而且,锦衣卫都指挥牟斌,‘性’格也是不错的。
且,对内阁大学士们,也是很尊敬的。
是以,对内阁的监视,也不是那么严密的。
内阁若是想秘密送出几封信,还是可以的。
毕竟,这事,牵扯的白银太多了,内阁,也不能大张旗鼓的。
要知道,每年,到了押送税收进京的时候,各处都是严阵以待,都怕出了事情的。
直到银子进了户部,被层层落锁之后,方才安心的。
更何况,这一千万两白银,抵得上两三年国库的收入了,自然,更加小心了。
不能提前被人知道了消息的。
“等你临行的时候,本官将陛下赐予的王命旗牌,暂‘交’予你。”
曾毅又给了司徒威一个承诺,然后,摆了摆手,道:“去吧,这事,也就是这几天的了,不能拖,你传本官命令,‘抽’调南直隶各卫所官兵去吧。”
“是,卑职告退。”
司徒威也知道,这事情,拖的越久,惦记这些白银的人,就越多,这世上,永远不缺那些胆大不怕死的。
是以,也不客套,拱手领命,留退了下去。
原本,曾毅是准备在南京长住的,短期内是不打算回京的,那这些白银,不着急运,也就不怕被人惦记了。
指不定,到时候分批押运,兵力重些,谁为了那一次次几十万两的白银去和重兵拼命去?
在曾毅看来,这就当是锻炼兵力了。
可,现如今,既然改变主意了,决定除了留下的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