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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国公府上,吃了一顿酒席,曾毅方才在梁猛的护卫下回了钦差行辕。
“大人,是不是魏国公给您出什么难题了?”
梁猛语气里带着对魏国公的不满,从国公府出来,曾毅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就算是傻子也能看的出来,这定然是在魏国公府内出了什么事啊。
“不。”
曾毅摇了摇头,仍旧‘阴’沉着脸。
魏国公徐俌的话,曾毅可是不会真的全都相信的,他和徐俌,可以说是非亲非故的,而且,魏国公徐俌还是一个老狐狸,什么麻烦都不想沾惹的那种。
也正因为魏国公府从来都是什么事都不管的原则,什么麻烦都不牵扯,才能一直延续到今日。
可是,今日,魏国公徐俌的话,却是改变了这个原则,而且,说的,很是直白。
换个理解方式,曾毅甚至都可以理解为魏国公徐俌这是开口赶人了,不想曾毅这个钦差在南直隶的境内多呆了。
这话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国公是尊贵,可是,却也不敢去赶走钦差吧?
可也正因为此,魏国公才不怕他这话被曾毅误会,才会肯定他把这话说出来,曾毅肯定会明白他这是肺腑之言,是真的为曾毅在考虑。
可,曾毅却从来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魏国公这个老狐狸,从他到南京来,就等于是什么事都不搀和的,出了南直隶军备案后,更是各自借口,闭‘门’谢客的。
现如今,岂会因为他这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钦差破例?
若说是这里面没什么猫腻,曾毅是不信的。
“你先退下吧,让本官好好想想。”
曾毅冲着梁猛摆了摆手,示意梁猛退下,他一个人,自己进了书房。
“是。”
梁猛应声,不过,盯着曾毅的背影,却是有些忧愁的,他也知道,他自己脑袋笨,自家大人就是把什么事告诉他了,他也不懂,是以,也是干着急。
犹豫了下,梁猛转身,大步离去。
“赶我走。”
曾毅进了书房,还是在不停的嘀咕着:“老狐狸。”
“不能闲着。”
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之前魏国公徐俌说过的每一句话,似乎是想从这里找出一些线索来。
不是曾毅多心,而是魏国公徐俌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
魏国公徐俌不可能为了他曾毅就把他魏国公府一直坚持的原则给放弃了。
“除非…………。”
曾毅猛的楞了一下,若是抛开魏国公徐俌今天说的那么多话,只记住他说那些话的目的。
这么一想,曾毅的脑袋就有些清明了。
一直,他都是陷入了魏国公的圈套了,或者说是被魏国公徐俌的话给先入为主了,。
从魏国公说起这件事开始,曾毅就被魏国公的话给禁锢住了思维,一直在想,魏国公徐俌为什么要提醒他。
可是,越是这么想,曾毅就越头疼。
可是现在,曾毅跳出了这个思维,只是认清了一个结果,那就是魏国公不管如何,是想把他从南直隶给赶走。
若是只记住这个结果的话,在以这个结果往前推测,那,得到的结果,可就是和魏国公徐俌说的话,全都不一样的情况了。
魏国公徐俌,姑且,忘记他的身份,那,他想把曾毅从南直隶赶走,定然,是因为曾毅碍事了,或者说,他不想看到曾毅了。
而第二个可能,却是有些笑谈了,官场上,看不惯的人多了,总是要能忍住的。
是以,也只有一个可能,曾毅碍事了。
而曾毅在南直隶,从开始到现在,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整治南直隶的军备,除此外,曾毅在没做过别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曾毅,就明白魏国公徐俌的意思了。
天下的聪明人,可是不少的,他曾毅的想法,也不可能瞒住天下人的。
尤其是魏国公徐俌,虽说闭‘门’思过,可是,曾毅就不信了,南京的事情,能瞒住他徐俌的。
虽说魏国公府一直都是和稀泥的存在,可是,魏国公府却是存在了这么多年了,历经数朝,一直都在南京安稳的呆着。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只要魏国公府不是每代的魏国公都是傻子,这么多年,足够他们把南京给经营的铁桶一般。
这就是所谓的地头蛇了。
那些所谓的南京六部官员,包括南京兵部尚书,南京镇守太监,有权,又能怎么样?能在南京呆几年?
魏国公府,可是世代镇守南京的。
此次,南直隶军备出了这么大的贪墨案子,若说是魏国公府没牵扯进去,别说旁人,就是曾毅都不信的。
只是,魏国公府行事低调,且在南直隶的口风也是很好的,而且,对朝廷够忠心,一代代的传下去。
这些,后世,曾毅都是看过历史记载的,是以,才会故意装作不知道魏国公府和这案子有牵扯,故意大怒之下,斩了南京兵部尚书及镇守太监。
在旁人看来,曾毅怒斩南京兵部尚书及镇守太监,是不明智的选择。
可是,唯独曾毅自己心里清楚,他若是想要打开南京的局面,这是唯一的办法,若不然,真把人给移‘交’三司了,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正如之前魏国公徐俌所言,此事,牵扯甚广,岂会真的就此了结了?
朝廷当中,定然还有大臣搀和此事,到时候,一旦相互扯皮起来,案子,也就陷入了困境,不知道要拖多久了。
而且,指不定,到时候会把什么大臣都给牵扯进来。
曾毅虽然恨这些贪官污吏,可是,却也是知道分寸的,有些人,现在,是不能牵扯进来的,若不然,就破坏了他的计划。
是以,才会故意大怒之下,砍了南京镇守太监和南京兵部尚书的,而这里面,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保住魏国公府。
在曾毅看来,魏国公虽然搀和进这个案子里了,可是,大环境之下,岂能没有丝毫的沾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要对朝廷忠心耿耿,其余的,可以选择‘性’的容忍,且,他也必须要把南京的案子,控制在一定程度。
这些,魏国公虽然不一定全都明白,可是,却也肯定清楚,曾毅是故意放了魏国公府一马的。
也正因为此,魏国公才会完全放手南京军备,任由曾毅去折腾。
而今日,魏国公徐俌说这话,就是算计好了的,曾毅会从内心深处,认为徐俌是真的在替他着想,算是还一个人情。
可是,曾毅却已经跳出了这个思维,把一切都看的清楚了。
魏国公徐俌,怕是已经看出曾毅整治南京军备的意思了,看出了曾毅想要在南京军备来一场改革。
魏国公府,世代镇守南京,更是管着南京军备的,自然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了。
是以,自然是要阻止曾毅的,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魏国锋徐俌又不能明说什么,毕竟,他不知道,曾毅的行为,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朝廷内阁及皇帝的意思。
而且,魏国公徐俌,是知道曾毅身份的,自然不敢真的得罪曾毅了,是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来,既能把曾毅这个煞星送走,还能不得罪人。
这个方法,其实很好。
若非是曾毅一时明悟,怕是真的要被‘蒙’住了。
只不过,魏国公徐俌却是有一点算计错了,那就是,就算是曾毅被‘蒙’住了,也不会离开南直隶的。
曾毅的骨子里,是有一股子韧劲的。
南京可是他的试验品,岂能随意放弃?
“魏国公府。”
想明白了这些,曾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果然是老狐狸啊,差点连本官都给糊‘弄’咯。”
“看来,不能对你们太过宽松咯!”
曾毅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的坏笑。
的确,魏国公敢用这种方法来糊‘弄’曾毅,怕就是因为曾毅对魏国公府太过尊敬了,且,曾毅之前在南京的表现,总结起来,就是勇气十足,谋略虽有,却不‘精’通。
简而言之,就算胆大心粗。
正因为此种种,让魏国公徐俌,以为曾毅是好糊‘弄’的了。
“也该给你这个老家伙找点事了,省的在家闲着,想法折腾本官。”曾毅嘿嘿笑着,自言自语,的确,他若是想要给魏国公府找些事情做,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给魏国公府惹上一些不小的麻烦,能让魏国公忙的焦头烂额的。而且,在曾毅看来,现如今,也的确有必要这么做,让魏国公涨些记‘性’,别真把他这个钦差当成是头脑简单的主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一记警钟
“就知道梁猛肯定要去找你。”
看着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司徒威,曾毅笑着摇了摇头,之前,他从魏国公府出来,满脸愁容,梁猛的脑袋不灵光,但是,却也知道要找人替自己分忧的。
“大人,可是魏国公给您出了什么难题?”
司徒威看着曾毅,试探的询问,毕竟,他是曾毅的下属,这些问题,本是不该问的,毕竟,魏国公和曾毅的谈话,指不定,就有什么机密的。
而且,司徒威身为下属,根本就不能打听上司的这种事情。
只不过,这次,明显是有什么事让曾毅为难,所以,司徒威才会是以试探的口气询问。
“也没什么。”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道:“只不过是魏国公徐老公爵,在家闭‘门’思过,怕是呆腻了,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司徒威眼睛转动,曾毅虽然没有直说什么,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司徒威却是已经大概体悟出了一二。
定然是魏国公徐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许,想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着自家大人了。
而且,看自家大人现如今的表情,应该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有人呐,以为咱们在南直隶呆着,无所事事,嫌弃咱们咯,想让咱们走人,或者,离开南京城,去南直隶别的地方转转。”
曾毅嘿嘿笑着,看着司徒威,道:“既然如此,咱们,总是不能让别人嫌不是?”
曾毅的话说到这,司徒威已经完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也知道,魏国公和自家大人到底说了什么了。
不管是怎么说的,也不管是用什么办法说的,可是,其结果,就是让自家大人走人!
敢去撵走一个钦差,这胆量,是不小的。
“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徒威拱手,脸上带着一丝的不解:“魏国公徐俌,也是锦衣卫平日里关照的对象,其的‘性’格,或者说,魏国公府世代都是不掺合进任何事情的。”
“而且,当代魏国公的脾气,也是和历代魏国公一样,都是奉行的不干涉朝廷事务,几乎都是和稀泥的。”
“现如今,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事出反常即为妖,大人可是要三思啊,这里面,指不定,会有什么猫腻的。”
“你说的这些,本官都清楚。”
曾毅点了点头:“只是,魏国公府,毕竟在世代镇守南京,在南京,也有这么多年了,可不比朝廷官员一般,数年一换。”
“只要稍微有些心思,懂得经营一下,这么多年了,南直隶,也能有不少魏国公府的势力吧?”
“而且,魏国公府在南京,最主要的,就是要掌控南京军备。”
“若说是魏国公府真的被南京兵部及镇守太监给架空了,这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当代魏国公是个傻子。”
“你现在明白魏国公府反常的原因了吧?”
曾毅笑着,把话说的很直白,谁都可以当好人,可是,当其利益被触动的时候,才能看出,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到底如何。
而在曾毅眼里,魏国公府是低调,可是,这只是其自保的一种方法罢了。
显拙。
魏国公府平日里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能够保证魏国公府长盛不衰的一种自保方式。
毕竟,只要魏国公府一直这样,历代皇帝,也没有哪个会是去费大力气找魏国公府的麻烦的,毕竟,魏国公府是世袭的公爵,且,是世代镇守南京的。
只要其能老实些,知分寸,留下,也可以向天下人宣视皇家的天恩。
“您是说,魏国公府也和这次南直隶军备案有关?”
司徒威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曾毅,要知道,锦衣卫虽说不是无所不能的,可是,这天下,却也鲜少有能瞒住锦衣卫的事情。
尤其是官员们,更是锦衣卫平日里监督的主要对象,若说是些许小事,锦衣卫没发生,那还能说的过去。
毕竟,锦衣卫也不可能把什么事都关注的那么详细。
除非是那些上面有令,要严密监视的官员,若不然,其实,也就派一两个暗桩,盯着,若是有什么反常了,才会注意的。
可是,这南直隶军备案,却是大案,而且,绝对是个大动静。
锦衣卫的人,其实早就有所线索的,只是,这种案子,先帝心软,且,牵扯官员太多,一旦查起来,风‘波’太大了。
是以,先帝出于种种考虑,才会一直没动的,就这么容忍下去。
要知道,皇帝,也是有皇帝的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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