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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庸深吸了口气,昏‘花’的老眼中豆大的泪珠滚落了出来,他自己不怕死,可,却因为他的原因,牵连了子子孙孙,最重要的,是屠家就此灭族,这才是天大的祸事。
“一切皆因你自己寻思。”
曾毅说完这话,就不在吭声,站在大‘门’人,等着御林军的人抓人,直到最后,御林军彻底把屠宅内的所有人都给绑了,曾毅才算离开,至于抄家,这事,下面就算是有些猫腻,可在曾毅心里,却是不重要的。
屠庸府上发生的事情,不到第二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内的所有官员耳中,毕竟,这么大的动静可哭喊声,不可能瞒得住人的。
尤其是内阁的几位大学士,更是被锦衣卫派人告知了。
虽说这道圣旨没有经过内阁,可是,圣旨已经下达,内阁也是无法的,除非是彻底和皇帝决裂。
但凡是有派人前去打探消息,或是前去求见曾毅的,全都被挡了回去,在曾毅府前守‘门’的,是神机营‘抽’调来的兵丁。
手持曾毅军令,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身份,一概不予通报,全部挡回。
这,等于是彻底断绝了屠庸的生路。
“这是不想见咱们啊。”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站在曾毅的府‘门’外,这次,得到消息以后,他们几个内阁大学士肯定是聚在一起的。
尤其是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人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几个内阁大学士包括刘健这个内阁首辅都来了,可,守‘门’的兵丁却是根本不给面子,不管来的是谁,连通报都不给通报。
整个曾毅府邸,全都被神机营的兵丁给把守着,看着架势,若是有哪个兵丁心软,或者是惧怕首辅等,想要进去通报,怕是要立即被后面站着的兵丁给当场砍杀了的。
军令如山倒,就是如此。
曾毅调来神机营的兵丁,为的,不就是如此么,若是别的衙‘门’的衙役,哪个敢真的拦着内阁的几位大学士?
原本,还想着有可能成为曾毅恩师的刘健,此时更是气的面‘色’发青。
“如此草菅朝廷大臣,真是要‘乱’了。”
刘健气的‘胸’脯不住起伏,就是其他几位朝廷大学士,也是有些生气的,你就算是要杀人,也要经三司会审啊。
更何况是这种灭族的事情。
要知道,这可是朝廷大员啊,圣旨连个理由都没有,直接就是赐死,诛族。
这岂不是和莫须有的罪名差不多。
“一切,等待明日早起,咱们去敲登闻鼓。”
次辅谢迁眉‘毛’挑了挑,杀人,都是要等午时三刻的,所以,明个。他们还有时间,而且,登闻鼓响,皇帝必须上朝。
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如今,他们想要见皇帝,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而且。召集百官,定要问个清楚。
就算是要杀人。要灭族,也要经三司,审问清楚。
刘健微微点头,此时,他已经是气的不想说话了,任何的言语,都无法形容此时刘健的心情。
要说内阁如今的势力,只是一片纸条下去,第二天一大早。满朝文武大臣,但凡是够得着上朝的官员,全都出现在了午‘门’外。
一群人肃立,没有人吭声,气氛十分的沉闷。
屠庸被灭族,和他们其中大多数官员都没有关系,可是。屠庸毕竟是朝廷大臣,就这么一句话,就被灭族了。
最起码,要给一个理由吧,若不然,日后他们岂不是也是如此。虽然宫内的那位皇帝高高在上,可也不该如此吧?
甚至,这事情,是宫外那位的注意,毕竟,谁都知道,当今圣上不学无术。可却偏偏对宫外的那位十分的信任。
“咚,咚,咚。”
皇宫内,一夜未眠的正德耳边响起这咚咚鼓声,不由得眉头皱在了一起,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的无奈,这一夜,正德未眠,仿若是因为此事成长了不少。
果然如曾大哥临走之前所说,今晨,百官是要敲登闻鼓的。
“上朝。”
正德站了起来,旁边伺候的刘瑾赶紧上前,伺候着,给正德穿好龙袍,说实在的,此时,若说谁的心情不错,那就是刘瑾一人了。
原本,刘瑾就和那满朝文武不对付,可偏偏,看似刘瑾势大,能压倒‘性’的对付满朝文武,可,却有曾毅在旁边立下了规矩,以至于刘瑾束手束脚的。
可今个,百官敢敲登闻鼓,呆会上朝以后,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这让原本就和百官不对付的刘瑾心里岂能不痛快?
换上龙袍的正德坐在銮舆上,被抬着,去了金銮殿。
而此次上朝,是百官敲了登闻鼓的,所以和平日的规矩也是不一样的,根本不需要有太监手持金鞭宣告。
百官已经是跪在了金銮殿内,这也是和平日不一样的,平日里,是要皇帝进了大殿,开始迈步上放着龙椅的台阶的时候,百官才会开始跪拜的。
“蹬蹬蹬。”
正德的龙靴踩在大殿内的金砖上,一步步迈向龙椅,下面没有山呼万岁之声,今个这金銮殿内的气氛,格外的压抑。
“说吧,是朕的哪位好爱卿敲的登闻鼓,所为何事。”
正德坐在龙椅之上,其实,心里早就知道谁会敲响登闻鼓了,左个,曾毅临走的时候,就说过的,若是登闻鼓响,定然是刘健这个内阁首辅敲响的。
刘健身为内阁首辅,这种事情,自然是要首当其冲的,不可能退避,若不然,会失了威严的。
“是臣敲的登闻鼓,惊扰圣驾,还请陛下治罪。”
刘健从地上起身,站在了大殿中央,也就是文武官列的中央,然后重新跪倒在地。
“原来是元辅敲的登闻鼓。”
正德点了点头,一手虚伸了一下,道:“元辅平身,平日里元辅为了国家社稷,尽心竭力,今个敲这登闻鼓,想来也是有要紧之事,朕岂有怪罪之理?”
正德这话,说的四平八稳,甚至,若是旁人听了,肯定以为今个这事好开‘交’了。
可,在刘健及几个高官耳朵里,这事情,却是更糟糕了。
他们是了解当今圣上的,以当今圣上的才能和脾气,是绝对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的,那番话,怕是有人提前特意嘱咐过当今圣上的。
能如此的,也只有如今还在宫外的曾毅了。
曾毅是若是连他们今个要敲登闻鼓都预料到了,那,今个这事,怕是他们敲了登闻鼓也是白敲。
这么想来,刘健的内心,却是忍不住凉飕飕的。
“谢陛下天恩。”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刘健还是先谢恩,然后起身,至于其他的一些官员,没得到皇帝的允许,却是仍旧跪着的。
“几位大学士也都先平身吧。”
正德看向仍旧跪着的内阁其他几位大学士,这话,等于是给了内阁集体的面子,至于内阁大学士外的那些个官员,管你是一品还是二品,继续跪着吧。
不管怎么说,正德这面子给的,几位大学士还是谢恩,然后起身了。
“元辅召集百官,敲响登闻鼓,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朕去做的吗?”
正德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为平静,可是,就这么一句听似普通的话,却吓得刘健这个内阁首辅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按理说,百官听到登闻鼓响,也都是要进宫的。
可是,这和刘健先召集百官进宫,然后在敲响登闻鼓是两码事,刘健是内阁首辅不假,权威极重,也是不假,可,有些事情,一旦拿到明面上说,可就不成了。
而且,这还是其次,最为主要的,是正德最后的那一句话,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朕去做的吗?
这算是什么?从来都只有君主命令臣子,可,哪有臣子敢命令君主去做事情啊,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了刘健这个内阁首辅,自认权重,目无君上,是那无君无臣的‘奸’臣贼子了?
这话,肯定也不是正德说的,也肯定是曾毅说的,一时间,刘健及殿中的一些个大臣全都是心中发凉。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曾毅这神机妙算,今个,他们算是亲身领教了。
此时,刘健却是只能谢罪,而不能开口了,若不然,不管接下来刘健说什么话,怕是传了出去,都成了他在吩咐正德去做事情了。
见刘健这个内阁首辅伏地不起,正德却是没有穷追不舍,而是盯向了武官列队。
“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今个上朝,可是也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朕去做的么?”
好么,正德这话一出口,五军都督府的那几位都督全都吓的脸‘色’惨白,这句话下,连内阁首辅都毫无反击之力的,更何况他们几个都督了。
“臣不敢。”
几位都督跪倒在地。
正德却是不在吭声了,但也不让臣子们平身,如今,倒是只有内阁的几位阁老们站着,而首辅却也跪着。
正德是不吭声了,可,刘健这个首辅倒好说,他敲的登闻鼓,皇帝恼他,这也说的过去,可是,为何别的不提,单单去找几位都督的麻烦?
若是今个这情形,曾毅昨晚已经料到,而且,‘交’了正德这些话,那,今个他们上朝的原因,曾毅不可能不知道。
第五百八十七章早朝
有了刚才那一幕,余下的官员,哪个还敢开口?
不过,虽然是跪着,可,大多数官员却猜测了起来,刘健这个内阁首辅,那是站出来说话了,自然是首当其冲,这不必提。…。。…
可是,五军都督府的几个都督,今个上朝来,可是一句话都没吭声的,却是被当今圣上主动找上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屠庸的案子,和五军都督府有关系。
此时,有这个想法的,可不只是一个官员。
而五军都督府的那几位都督当中,也有人脸‘色’惨白,被皇帝无缘无故迁怒,或许有几位都督不知情,但是,估‘摸’着,也有那么几位,肯定是知道原因的。
知道原因的,自然不必提,就算是不知道原因的,这会,怕也明白了过来,各个都是心里大骂不已。
之前,他们五军都督府就和屠庸有过一些小动作的,只不过,后来被曾毅发现,然后停止了。
在之后,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们的意见,也成了两个派系了,所以,有些事情,其中有些都督虽然不知道,但是,他们想的,却比朝廷的那些个大员们想的更多。
“大殿上一片寂静,没有哪个官员敢突兀的开口,若是之前,他们或许还愤慨不已,想要知道皇帝为何要毫无理由的处死屠庸这个锦衣卫的右监察官,朝廷的三品大员。
尤其是武官这一边,这等于是锦衣卫内文官体系的首官被砍头了,事关整个文官体系的面子。
可,到了这金殿之上,被正德来了这个下马威之后,没人敢开口了,尤其是这会稍微冷静下,在琢磨了一下正德无缘无故为何找五军都督府的麻烦,就更没人开口了,这事。怕是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若非是地上冰凉,已经有官员怕是要发困了的时候,正德才在龙椅上挑了挑眉头,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内阁首辅刘健,打了个哈欠,略带些困意更带着一丝惊讶的道:“刘先生怎么还跪在那里?快快平身。快快平身,是朕昨夜批阅奏章。有些乏困,却是苦了刘先生。”
正德这话,嘴里称呼着刘健为刘先生,这看似是没有元辅之类的好听,可,这年头,称呼先生,却是实打实的尊重,亲近。
可。这个称呼虽然是个亲近的称呼,但是,正德嘴里的话,可就没法让人觉得亲近了。
批阅奏折?
这话骗鬼去吧,满朝文武大臣,只要不犯糊涂的,就没一个相信正德昨夜批阅奏章了。这位主,若是是玩乐了一夜,大臣是绝对相信,甚至,说他呆坐了一夜,也有朝臣相信。可,唯独,说他批阅奏折,是没人信的。
平时他都不批阅奏折,更何况是熬夜,虽说昨夜出了那档子事,可。那和批阅奏折可还是不同的。
只是,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却没谁敢说出来。
而刘健,心里虽然不满,可却还不得不恭敬的道:“陛下为国之黎民‘操’劳,也该注意龙体安康。”
“恩,朕知道了。”
正德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满脸关切的模样:“刘先生快快请起。”
“谢陛下恩典。”
刘健再次谢恩,方才双手撑地,慢悠悠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别说是刘健这个年纪了,就算是换成年轻人,让他一动不动的直接跪在地上一刻钟,怕也是不好受的。
“今个,刘先生上朝,可是有什么事情?”
正德这话,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刘健这个臣子,整天不愿意上朝,总是找借口抱恙的,殊不知,下面的臣子多数都是一干忠心,希望正德上早朝的,只是,正德不乐意,根本不理会罢了。
只不过,正德既然说话也没刚才那样,句句含刀,让臣子们不敢吭声,若不然,怕是随口就能扣上一个藐视皇王的罪名。
可,虽然正德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让刘健能开腔了,可,此时,刘健却又有些犹豫了